差格 作者：然予犹少
Tags:怅然若失
我当时没有想到。
那张让我眼熟的卡片。
其实和25年后我在那本书页都已经泛黄的手稿中翻出的卡片是同一张，并没有和我有一模一样名字的人，并没有和我有着字迹极其相似的人。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去了25年前的自己。
如果我知道我在写完那张卡片以后会回来，我宁可永远都不答应秦缎易的那个要求。
可是我其实是知道的，只是当时却没想到，忘了。
但是，如果我真的可以回到25年前那又如何？
如果我真的回到了25年前，或者根本就没有再穿回来。那么情况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其实并不。
现在这个样子，我的思维却好像清晰了许多。
如果我和秦缎易可以永远的在一起，那么，我又怎么会出生，又怎么可能存在。既然不存在怎么可能和秦缎易永远地在一起？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违背了常理的谬论。
世上有没有这样的因果关系，不知道是因造成了果，还是果造就了因。
我原本是以为没有的。
但是经历了那么许多以后，我知道这事是确实存在的，不知始终……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易？！
我冲出去开了门，看见了门口的秦缎易。
“你……”秦缎易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小霖！”他叫道。
眼中好像是被打碎的宁静湖面，有什么在波动。
他有些体力不支的跪倒在我面前，右手却抓着我的手臂，“我还以为，你不见了……”紧紧地抓着，唯恐我消失。
“我回来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秦缎易无力地问道，声音很小，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的啊。
抓着我手臂的手时那么的紧，甚至到了有点发疼的地步。
他变得好憔悴，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胡子也长长了，头发乱糟糟地一副没有打理的样子。在我消失不见的一个多月里，这里的时间也是同样的在流淌。
“易……”我叫着他的名字，伸手要去扶他。
他却在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有些难以相信的松开了手，抬头惊恐的看着我。
我伸出去的手因为他的眼神停在半空中。
“你果然……是那个‘霖’吧？”他问道。
“我还记得你的事。”我说道。
我还记得我们俩在25年前发生的一切，虽然只有短暂的一个多月。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的脸和手都长大变成大人了，声音也变得很低，虽然后背依旧还是我的比较宽，但是这确确实实就是那个“易”。
“易，我扶你起来。”
“啪！”
秦缎易一把挥开我的手。
“不要叫我‘易’！”他看着我，一副痛苦的表情，“你明……明知道……还和我……那样。”
他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发抖，连着声音都在颤抖：“明……明知道，我是你父亲……”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我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我父亲。
但是我不能说，如果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话，他可能更不会接受我。
我真的错了吗，和自己的父亲产生了不该有的关系？当时的我从来没想过，回来的时候竟然会那么得痛苦。
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看着他扶着墙壁从地上站起来。
“我们，就当那段时光没有发生过吧。”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刚才一开始他看见我再一次出现在这个书房里的时候，眼中的激动和用力抓着我的手。好像都只是我的错觉而已，可是手臂上的温度仿佛还残留着，那样紧地握着我的手臂，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知道的。
原来，他所表现出的不安和担心，只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而已，并不是出于一个我的恋人的身份。
怎么可能忘记那段时光？我心中自嘲道。
那时确确实实发生过的啊。
临近开学的时候，母亲来了S城，还给我带了一架古船模型。
难得来一次S城，她拉着我去陪她逛街，一路上和我说了好多旅游时的奇闻趣事。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坐在餐厅里，和母亲吃着饭。
“和妈妈在一起出来吃饭，感觉像是个老女人带着一个小白脸呢。”我说道。
“喂！臭小子，说谁是老女人啊。明明之前还说我年轻来着。”母亲不满的抱怨道，“你这孩子真不可爱，果然当初应该生个女孩，好歹也能当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和你爸爸相处得怎么样？还习惯吗？他这个人啊，就是不爱说话，今天难得来一趟S城，还是跟个闷葫芦一样，他白天是要去参加一个展览对吗？真是，本来还想和他一起吃顿饭的。”
“那……个……秦缎易他……真的是，我的父亲吗？”我问道，脑子里糊糊的像是完全听不到刚才母亲在说什么。
“哈？你这小子什么意思啊？不是他那是谁的孩子啊！”
“！”我刚刚说了什么？
看见我一脸怔忪的表情，母亲问道：“他……和你说什么了吗？”，“真是的，居然敢欺负我儿子，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还会欺负人！”母亲愤然。
“不……不是的，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我！……”
我……
只是我和他睡过了。
“小霖你没事吧。”母亲一脸担忧的摸了摸我的额头，“要不，我还是帮你另外找一间房子吧。”
“不用的，妈妈，我挺好的。”我连忙拒绝道。
我那时可能是真的不明白吧，和父亲成为恋人关系什么的，果然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无论多么喜欢，那种事也……
但是，那时候，他还并不是我的父亲……但是现在却是……
好痛苦。
嘴里的食物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
“……对不起。”我说了一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装作是为了让母亲担心的事情而向她道了歉。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隐瞒一件事，是如此的痛苦。
“没事啦~”母亲摸了摸我的发顶，“啊，对了，我带了样东西。”母亲转移话题道。
“是什么啊？”我问道。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存折。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Chapter 14
“这个，本来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就要给你的结果忘记了，现在给你也不迟。”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存折。
上面一笔一笔记录着时间和金额。
“这个啊，是你爸爸从你出生以后每年都会给我打的抚养费，不过每次都打的太多用不完，现在还剩下那么多，我想着你也成年了，该把这笔钱交给你保管了。”
我看着上面的数字。
之前，我还以为秦缎易只是提供了一个细胞赋予了我生命而已。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有把我认认真真的抚养长大，以一个父亲的角色。
我到底是做了多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我拿着这本数额不小的存折，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公司的休假已经结束了，第二天，母亲就离开了S城回了家。
母亲走了，却留下了我。
留下了一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
留下了一个隐瞒了件不得了的事情的我。
留下了一个只会让彼此都会感到痛苦的我。
……
我站在一条灰色的隧道里。
隧道中间站着的是16岁的秦缎易。
“……霖”他看见我，欣喜地朝我走来。
“易？”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我还以为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我高兴的拥抱住他，真是太好了。
“我真怕，再也见不到你。”我依旧心有余悸的说道，我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怎么会呢？”秦缎易的声音很好听，“会再见的。”说出了让我心安的话，也是笑着搂紧我，“因为我们两个不是恋人吗？”
恋人？！我的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有什么快要溢出来了。
“我真的好喜欢你，易。”
……
“？！”
天花板？
我没有在隧道里，而是在自己的房间？
是梦啊……
我真是个笨蛋啊。
就算如此，还是喜欢他。
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好想听见易说他也喜欢我。
就算是在梦里，我也还没等到他的那句喜欢我就醒来了。
我偷偷下床，走到另一头的书房里。
找到了那本手稿。
那张我曾经写过的卡片也完好的夹在本子里。
求你，再一次。
让我回去吧，我好想念你。
我等待了好久，我试了好多遍。
可是，书架上的书依旧好好的摆置在那边，没有任何要落下的意思，没有任何动静。
为什么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哪里不对？我用手敲打着书架！到底到底哪里不对？！！！
为什么回不去了？！
“霖……？”恍惚间，仿佛有人在叫我，但又好像没有。
我依旧拍打着书架……
“你在做什么？！！霖！”
是秦缎易！
他一把捉住我在击打着书架的手：“你到底在想什么啊？！！”质问着我。
我拍开他的手。你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你还打算再一次消失在我面前吗？！！！”他大声的朝我叫到，“你到底想玩弄我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朝他吼到。
“你明明就已经不喜欢我了！”我拽着他的睡衣，控诉道。
“谁说的……？”他有怔愣地看着我。
“你都不再看着我了不是吗？”他总是在回避着作为恋人的我，而仅仅只是把我当做是……儿子。
“……不是说过，要把他当做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的啊！”我抓着自己的头，“在这之前，我们明明那么相爱……”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把那段时光当做没有发生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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