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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 作者:香龙血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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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强强 西方罗曼 黑帮情仇

第六个号码,来自一家律师事务所。时间是他在小镇时,那案子开庭前不久。
他猜出是凶手那个讨厌的辩方律师。
--而最后面的四个记录,竟然全是最近半个月打出的!!
前面两个号码,只有前两位,他知道是长发人手动搜检出来的,否则,机器显示号码的位置将是一片空白。
从这两位他甚至没法判断区位。
后面两个号码,他查了一下,莱恩的FBI系统竟全部回答无法访问!
--谁?这两伙人是?!Jimmy呆呆地对着屏幕。他想不出来!
一瞬间,一阵寒意爬过脊背。他仿佛听见了耳边,往昔那看不见致命杀机,重重逼近的脚步声!!第二天一早,Anton醒来时发现,房子里空无一人。Jimmy不见了!
Anton翻查电话,最后一个是打给航空公司的票务电话。
 
166下
 
达拉斯。
昏暗的街头。
Rene藏在灰色的外套里,戴着风帽走过。
这是近12年来,他第一次回到这个城市。
Rene在大桥下站了许久,看着那浑浊的河水。
如今,身份再次变了。
不久前他还过完了自己的36岁的生日。没有人知道。他一个人躲在房间里。
36年,身份换了几次。
慢慢地,也许,他自己也会忘掉这个日子。
风迎面吹来,低纬度的春天来得早,却依然带来凉意。河堤边,风吹起他凌乱的发梢。
Rene看向水面。
那大河浩浩荡荡,神秘又潾重,宛若岁月和岁月深处那些无法言说的隐秘。有些被长河席卷而去,有些永远沉沙水下。
宽阔的河面。
他越过河水看向对岸。
朦胧的建筑映在水上。遥不可及。
一如他看向过去的年代。
三十年时光,像这巨大的鸿沟,横亘眼前。他无法跨越。
再也找不回最初的自己。
MacLaren,Jimmy,Rene,明天又会是谁?
命运像场无法捉摸的谜局!
*******************
Rene转过弯,那条狭长的大道尽头,就是那家银行。
他拉下风帽,飞快低头推门进去,躲开进门的摄像头。
银行里,第一眼看上去,十几年变化不大。
第二眼,Rene便看出信息和保安系统早就换过,并不比纽约的差。
他低头跟柜台边的一位先生说了几句话,没一会儿,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出来,把他领进了后面。几乎与此同时,旋转门边,一个穿着黑皮靴的异乡人踏进了银行,注视着Rene转进了后面。
*******************
起风了。
铅块般的天空下,Rene出了银行,在门前略一停顿,狭窄的街上快步走去。
背后,眼看Rene拐弯,有人疾奔两步赶了上去。
Rene在路口停了一下,穿进了对过的小巷,没有回头加快了步伐。
狭窄的街上,身后的人大步跑起来,刚一转过弯,一只冰冷的手枪已经顶在了额前。
“你?!”Rene收回了枪。
“你怎么来了?!”Rene看看周围,一把把对面的人扯进了封闭的后巷。
“我猜你会去哪。”Anton平静地说,“你已经两次都没跟他走。”
谁?Rene无声挑了下眉毛,一瞬间没有想明白。
“斯特林奇。”Anton低声说。
Rene飞快转过头。
一阵风过,刮起了后巷里的尘土,垃圾桶边当啷一响。
“形势紧急,我想你有什么急着去做的,除非,你过去留下了。。。。。东西,我马上想到了达拉斯。我查了所有的银行。。。。”
“是,”Rene摆手制止了他,脸色异常阴沉,“我们现在得赶紧找个地方。”他飞快向周围看去。“上车!”Anton飞快拉他走向街边。
“车?”Rene憋了他一眼。
“休斯敦有更早一班飞机,我在那儿落地,开了朋友的汽车过来。”
“你还好吧?”Anton回头看了眼,Rene脸色苍白,额头开始渗出汗珠,Rene太虚弱了。
“谢谢!”Rene坐进车里。
他们一直开到远郊荒野深处,周围一片荒凉,看不见人迹。
浓荫树下。
Anton看着Rene拿出了怀里的东西。
那是一只硕大的黄色信封。
Rene犹豫了一下,打开了信封。
 
167上
 
荒野上。大树下。
Anton看着Rene摸出的东西,惊呆了!
那上面,一个年轻人正在照片上向他微笑。
--他看见的是Jimmy MacLaren的驾照身份证!
Rene呆呆地看那身份证,有那么几秒钟,忽然摸出兜里的园艺大剪刀,狠狠一刀在证件中间剪了下去!
“喂!”Anton伸出手去拦,Rene狠狠一把挡开。
“你记住了!以后这个世界上只有Jimmy Perry!他是中西部一个妓女的孩子,记住了!!”Rene红着眼圈斩钉截铁地说。
大树下,一阵风吹过。
一瞬间,Anton忽然明白了Jimmy以前给自己讲出母亲和家里故事时眼里的泪水。
“Rene是谁--有人想查,所有的线索,到此为止!!”Rene毫不犹豫地在地上碎屑上洒上火机汽油,点着了,薄薄的黑烟中,面色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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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以后,Anton看着Rene再次伸手摸向信封。这一次,他摸出的是一只腕表。
“从达拉斯走的时候,”Rene声音微微颤抖,“我把我所有能卖的都卖了。”
“那些东西--”他轻声说道,陷入了回忆,我以前身上的袖扣,腰带,还有戒指,甚至衣服。。。。”
“。。。。以前,我最窘迫的时候都没舍得卖过。”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跟莱恩定下来走,终究还是不要了,再舍不得也得丢。”
Anton看着男孩眼里的雾气,猜到他一定万分留恋,因为那就是面前的人,跟过去的所有联系了。
而今天,他是在自己面前,亲自剪断了跟过去的最后一点联系!
“我在达拉斯呆了六年,整整六年。”Rene说。
“六年前,到那儿时,我身上的几乎每样东西,都是我母亲亲自挑的。”Rene绷紧的肌肉剧烈颤抖起来,“最后一天,什么都不要了!!”
他想着离开那天,自己在城市边缘那条公路上下车,站在莱恩那辆白色福特车边,回望身后城堡样的建筑。那六年,一片空白!
达拉斯,那是他的肉体遭受折磨,精神却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苦苦徘徊淹留的六年。
那一刻,他明白,从此之后的每一步,都将带着他远离过去,远离他记忆深处的家园和母亲--再也无法回归!
“我把钱留给了Alex。。。。一分都没拿。。。。”
“本来以为。。。。他--”Jimmy再次说不下去了,抬起头,在他们头顶,绿色树冠的边,高远的蓝天上,漂浮的白云正飞一样掠过。
Anton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然像被什么撞到狠狠一痛。他记起了最初一次,在酒吧里,他跟Alex的对话。
“--那后来呢?他去希金斯那儿得到钱了吗?”他问Alex。
“钱。。。。”Alex低下头,“我不知道。。。。可能有一点吧,但也不会那么多。。。。因为他后来离开达拉斯时,留给我不少钱。不是原来西蒙斯的,我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钱。。。。而那个警察,就是莱恩,也没那么多钱。。。。”
一瞬间Anton感慨万千。
所有人都以为眼前的人出卖Sam得到了钱,连Alex都不知道。可是,那钱,竟然是。。。。
“只剩下这两个。。。。”大树下,面前的男孩重新低下了头,“这个表没法卖。。。。我也实在舍不得。”
“这表世界上只有两只。是我哥哥小时候一次过生日时,父亲给他的礼物,样子是Eliza设计的,结果也同时给我做了一只。”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下,再次皱起了眉毛,“以前曾经有人想拿另一只特别的表跟我换,我都没有换。”
Rene把表往Anton手里一塞,伸手向信封里再次掏去。
等到Anton看见Rene在信封里再次摸出东西时,Anton再次惊呆了!
那是只细细的银色长链,上面拴着一只精致十字架,最前端有颗淡蓝色调的大钻石。
他见过那只链子!Anton的肌肉一下绷紧了!没错,在一副画上!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亲眼看见它!
“我母亲小时候送给我的。有一次,从欧洲回来,我们。。。。在那里遇到点意外。。。”大树下,Jimmy看着那链子说。
“你留着它们吧”他忽然把链子也要塞到了Anton手里。
Anton大惊失色,“喂,我不要!!”
“不是给你的。”然而面前的人看着他,那目光里流露出深深的忧伤,“我没有任何东西能送给你儿子。这两样东西,你给他留着吧,算是我给他的祝福。”
Anton看着眼前的人,想了想收下了,“我可以替你先保管。”
“你的孩子一定会很幸福的长大我知道!”Jimmy盯着Anton说,“爱护好它。”他瞄着那链子。“我相信你!”anton认真地点头,把东西收起来。
“到时候,多少年后,有一两个人还能记着我,他妈的!就行了。”Rene看看Anton把东西收好,转身走向车里。他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
车里,Rene歪坐下来,手无力地挡在脸上。不经意地靠在Anton身边。
车子“呼”地向前开去。
昨天的一切都跟着身后那团灰烬一起埋在了过去。
“我去看了那个酒吧。我想看一眼。”Anton先开了口。
Rene一楞,一瞬间明白了Anton指的是“港口”,他和Alex干过活的地方。
“你去吧。”他轻声说。
“你跟Alex住的地方呢?”Anton问。
Rene无声地看着他,忽然眼睛潮湿了。
“好了,看完我们去休斯敦吃顿明餐厅的中国菜好了。”Anton看看身边的人,踩下了油门。
“对了,你看到那墓碑上有我的生日吧?”Rene忽然转头看向Anton,“记得吗?”
“记住我的生日,”Rene说,“还有,我生在2点10分。记住,你一定要记住。”Rene再次叮嘱。
“接下来,你要去哪?”汽车转了个弯,对着面前笔直的街道,Anton再次问。
Rene挺起了身体,“医院。”
Anton惊讶地看着他,“什么?!”回医院还是?
“病例。”Rene简洁地说,绷起脸,眯起了眼睛。
“那天,你在纽约医院里看见的专家团是ML集团的,他们可能要在纽约州全部医院里正式推行他们的医疗信息化系统。”
--你为什么把脸包成那样?Anton想起自己当时问过Rene。
车里,两人对视了一眼。
“80年代起,ML垄断了宾州全部医疗信息系统。”Rene继续说下去,“所有病例,任一特征输进电脑,就能调出病人全部信息和所有类似病例。”
“你这么清楚?”Anton惊讶地问。
Rene转头看了看Anton,“我中学时,曾经用家里的关系,在ML一家医院里实习过一个假期,做护工。”
Anton记得Rene匆匆提到过两次,讲起他非洲的旅行时,讲起他加勒比海的车祸时。
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他们从大西洋城回来那次,在费城,Rene受了伤,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他又想起了自己在马萨诸塞那栋房子昏迷中醒来时,身上精致的包扎。现在他明白其中的原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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