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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区三部曲之三《警卫连》 作者:泡泡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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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制服情缘 铁汉柔情

    杨东辉甩开班长,喝:“各班带回!”他转向我,“你,到操场来!”
    操场上,雨越下越急,冬天的雨阴冷刺骨,杨东辉和我用背包带拖着轮胎,在大雨泥泞的跑道上奔跑。
    “委屈,你赢了我再委屈!”
    他丢下这句话,我们俩像两个疯子,拖着沉重的轮胎不要命似的在跑道上冲锋。一个轮胎几十斤重,再浸透水和地面的摩擦,重得让人想死,可看着杨东辉冲在前头的背影,我撒开两条腿使出全身的力气追赶,我不会输给他,就是死在这跑道上我也不会输!五公里负重武装越野我都能扛,这种程度我更不在乎!我超过了他,可是又被他赶上,我俩都面部扭曲,嘶吼着,咆哮着,像两只野兽,究竟是我在发泄还是他在发泄,我已经不知道了,我摔倒了,又从泥水里爬起来,我狠狠瞪着前头,被刺激的杀气和血性让我只想超过他,战胜他,扳倒他!
    可是他像一个怪物,在训练场上他就像一座高山不可逾越,不管我超过他多少次都能被他甩在身后,终于我再也没有了力气,倒在跑道上,任雨水砸在我的脸上。他扔开背包带和轮胎,喘着气走过来,我看着他的脸,看着那张让我痛彻心扉的面孔,我嘶喊出来:“你要我走,我就走,你还要我怎么样?!”
    痛苦,委屈,伤心,无望……这些被我一直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终于喷涌而出,像冲开了一道闸门一泻千里。从理智上我可以接受这个结果,可是不代表我的心里没有伤痛!我本想窝在心里带走,可是现在都一股脑地发泄了出来。憋在心里我快憋疯了!
    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脸上也混着雨水和汗水,他狠狠地抓下了帽子,坐着沉重地喘气。他没说话,表情焦躁郁结,看着雨里的操场,不回应我的质问。
    他终于说话了:“到了新单位,不能再这么任性,在首长跟前不能犯错了,没人再纵着你了。”
    我看着天空,任雨打在脸上,我说:“我就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你想让我走。”
    他说:“是也好,不是也好,命令就要到了,说这还有意义吗。当兵就是服从,如果明天调我走,也是一样!”
    我梗着脖子朝着天空吼了出来:“我心里憋屈!!”
    他说:“你憋屈,我也憋屈!要是咱俩打一架你能舒服点,我让你打!”他的表情也很烦闷,他说:“要是都不想受委屈,那来部队干什么,不能受委屈那还叫军人吗!”
    我难受,他也难受,这他妈是为了什么?我起伏着胸膛,无奈地被雨水冲刷着脸,我实在憋得难受,绷着青筋对着空气嘶吼:“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离开你,就因为我天生就是这种人,就因为我爱上了你,就因为你不是这种人,因为这操蛋的一切!……
    他向后倒在操场上,我们俩都浸在泥水里,躺了很久。也许这是我们最后单独相处的时间,这是他给我的道别。
    我说:“排长,我还是你的兵吗。”
    他说:“一天是,永远都是。”
    我说:“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他沉默了片刻,说:“会。”
    我说:“联欢会那天我唱的歌,你知道我是唱给你听的吗。”
    他说:“知道。我听了。”
    我说:“排长,我爱你。”
    雨水顺着我的脸膛滚过。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说这句话。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进入他的生命里。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然后侧起身看着我。他看到我湿透的眼睛,我听到他沉沉的叹息。他抚了下我短短的发根,低沉地说:“云伟,忘了吧。”
    我看着他,我说:“排长,你答应过,我走的时候,可以问你要一样东西带走。”
    他说:“你要。什么都可以。”
    我一声不吭,忽然猛地起身抱住他把他压在地上,吻了上去。
    我狠狠地深深地吻他,近似于咬他,我要在他的唇上留下我的烙印。他扯住我背心的衣服,但最终他没有把我扯开。也许是因为我要走了,他纵容了我最后一次,也许因为他答应过我,所以他在兑现承诺。
    我深深地吻他火热的嘴唇,在开始的被动之后,他抓紧我,仿佛是一场战斗,在唇舌里也要夺回主动权,他也用男人的方式回应了我。我们吻得凶猛而短暂,像一场暴风骤雨。我紧紧抱着他,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彼此清醒的情况下接吻,在雨雾的掩护下在无人的操场上接吻。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是一个短暂的吻,却仿佛用尽了我一生的激情。
    我放开他,站了起来,他喘着粗气,唇上还留着我咬过的痕迹。我俯视他,说:“我想带走的是你,可我带不走你。排长,谢谢你给了我这一次,够我一辈子念想了。”
    我转身就跑,冲进大雨里,我疯狂地跑远,不敢回头。我怕回头,就动摇了我的决心,我更怕这个转身,就是我和他最后的终结……
    
    第31章 打架
    
    连部告诉我,正式调令还有几天才到,等调令到了之后会有干部送我去省军区报到。这几天我仍然是警卫连的人,还要按照连队排岗正常上岗、执勤。
    为了年前的上级检查,连里气氛紧张起来,但这已经和我没多大关系。再过几天我就要滚蛋了,等不到上级来见我一面。我站着岗,我想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安安分分地完成我在警卫连最后的任务,算是我给这段日子划上一个句号,也是给这个我爱过,痛过的地方留下最后的纪念。
    没想到,这最后几天还是出了事。
    当天我站晚班岗,快十点的时候,来了一辆车闯岗,把杆撞歪了,下来一个一毛三,穿着军装,喝得醉醺醺的,没戴帽子,衣服扣子也没系,下来就咆哮问我怎么不起杆。
    我看他喝多了,并不想就撞杆的事情跟他纠缠,只是请他整理着装后再进入,谁知他暴跳如雷,指着我说:“你知道我是谁?敢拦我?”我不吭声,站岗碰到一些拿架子耍横的干部,咋咋呼呼的,我们都是能忍则忍。没想到他见我不吭气就开骂了,到后来越骂越难听,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妈的,我忍了几分钟他还没骂完,我严肃地说:“同志,请你注意文明用语。”这句话一下惹火了他,他突然冲上来就照我脸上来了一拳,我戴着钢盔都被他打得嗡的一响,他把我拽下哨位开始对我拳打脚踢。另一个哨刚去叫哨,还没走远,听见动静赶紧跑回来,这个人已经把我打倒在地。他的拳脚又狠又重,厚重的军靴踢在我的肚子上,我用防护姿势护住头部,不管他怎么动手我始终没还手。另一个哨和带班员跑来拉开他,把我扶起来,我感到鼻子下面热热的,一抹,都是血。那个人看到我流血,酒有点醒了,丢下几句骂骂咧咧的话,钻上车就开走了。这里带班员要记车号,被我阻止了,我狠狠啐了一口,把血吐在地上,我说:“别记,这事儿也别汇报。”
    “为什么!你都被他打成这样了!”
    带班员和同岗哨的都是我们警卫连的,看到这个干部殴打我都非常气愤,打哨兵是很严重的事件,汇报上去绝对够他喝一壶。
    “你不会还手啊你?”
    他们急眼了,问我。我的火窝在心里,但我忍着。如果是以前,按我的脾气,我绝对会冲上去跟他干一架,把他拍死在地上当洋画,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对我动手后还能两条腿站着的。可现在我不能还手,不是因为我在哨,而是如果我刚才跟他动了手,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就是事故。这个事故会直接连累到我们连,我们排,连累杨东辉。我是他的战士,上头会向他问责,在马上就要来的上级检查面前,这个事故必定会影响到他的年底个人荣誉、甚至下一年的晋衔。
    那混蛋踢我的时候,我的拳头死死地按在地上。
    我在这只有几天了,我不能在最后关头,给他惹出任何乱子。
    我跟他们两个说,为了连里的先进集体,这个事不要闹出去了。在这个警备区当干部的,裙带关系什么的都不好说,这个一毛三敢这么嚣张,明显是个有背景的,即使汇报上去,最后也是轻描淡写,不了了之。为了马上年底的检查连里太平,这事儿就闷了,就当我被狗咬了,谁都别再提。
    下了哨,带班员去门诊部值班室给我拿了点药,我擦了药,回去对谁都没说。第二天有人见了伤问起,我就说下哨回来走夜路摔了。
    可我没想到,这事还是传了出去。
    一开始是马刚发现了我身上的淤青,那淤青太大块了,一时半会消不去。马刚说这咋回事,这也摔的?我没文化你别蒙我,这他妈谁打的你?
    当兵的,要是连伤是打的还是摔的都分不出来,那也别说当过兵了。我们那疙瘩出来的都是爆性子,马刚袖子一撸就急眼了,他说是不是哪个老兵动的你?操他奶奶的,不把咱老乡放眼里是不?我给他熟熟皮子!
    他也是老兵,一般老兵也没人敢惹他,我拦着他说你别这么彪成不?没有的事!马刚说我知道咋回事,是不是有人眼红你要走,跟你背地里下绊子?个王八犊子!
    我见他为我这么急眼,心里挺热乎的,但也真头疼,怕他那莽性子声张出去把事闹大。我胡编乱造了一堆故事才把他稳住,编得连我自己都不信,这傻兄弟居然信了,他就是这么个实诚的实心眼兄弟。我警告他,不能说出去,不然我走的事就得黄,连里的先进连队也得飞,他被我唬住了,真的守口如瓶。
    计划赶不上变化,突然来了通知,年前首长们抽查了另一个分区,我们这的检查取消了。这真是比过年还好的消息,连里一下解放了,我也松了口气。可我被打的事不知是谁捅出去了,在连里一下传开了。马刚向我发誓不是他说的,那两个同哨的战友也说没往外捅,还没等我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杨东辉突然地叫到了干部室。
    干部室里有通讯员和文书在,我预感到是什么事。杨东辉看看我,叫我把上衣脱掉。
    我马上明白了,找着借口搪塞,他斩钉截铁地命令:“脱了!”
    我看看文书和通讯员,他俩埋头做自己的事,也没敢抬头。我慢慢解开了军装的扣子,解了一半就停下了,故意嬉皮笑脸地说:“排长,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就是摔了一下,什么事都没有。”
    他没有跟我废话,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了墙上,他的手伸进我的腰里,一下拽起我的毛衣和背心撩上去,露出了腰腹一大片皮肤。他停住了手,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儿,我立刻把衣服放下,他的眼睛从下面移上来盯着我,我说:“排长,真没事,我真就是摔了一下。”
    他一言不发,脸色像铁一样沉。他回头对通讯员和文书说:“你俩送他去医务室,把他看好。”说完,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通讯员和文书把我送到医务室,我哪有心情让医生给我处理,心里很不踏实。我问他俩排长干吗去了,他俩说司务长刚才打过电话来找排长,他应该是到司务长那去了。
    我知道,他了解我是个倔性子,在我这问不出实话,回头他一定会去问那两个跟我一起上哨的战友当晚的情况。我得赶在他从司务长那回去之前赶回连里,跟他俩套好话,千万不能给我透了。这事我不想让杨东辉知道,再说警卫连的兵让一个外人打了也是件丢脸的事,我不想给连里丢脸,不想给咱们排丢人。
    可是在医务室偏偏碰到个慢性子军医,给我又是敷又是按又是开药的倒腾,我几次跳起来想跑都被老医生按住,他说小伙子急什么啊?有火烧你啊?我给整得没法,通讯员和文书还一左一右看着我,我说你俩去忙你俩的,我这弄好我自己回去,通讯员说不行,杨排叫我们看着你,你要伤没捯饬好落跑了,我俩还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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