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庄园 作者:阿金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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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看见那只鹰了吗!”局长忽然发话,同时举起枪。局长比伯爵大了5岁,二人你来我往间拉近了关系,逐渐开始兄弟相称。
众人仰头,果然看到一只翱翔的黑影。
局长爽朗大笑,眯着眼睛盯着目标,打开了保险;“没想到还能看见鹰,这下你可抢不了了!”
“未必,”伯爵闻言,也举起了枪对准目标。
二人的猎枪同时响起,猎鹰在空中盘旋了几周,哀鸣一声直线坠落,猎狗们再次打前锋冲过去,伯爵等人紧随其后。
临近猎鹰坠落点时,伯爵的笑容僵住了,他听见了人的惨叫声。
盖尔等人立刻拿出枪警戒,挡在伯爵身前,伊万、布伦达等则甩动马鞭直接跑过去,片刻后,伊万押着三个人回到了伯爵面前。
这三个人里一个是年纪大点的老头,另两个是成年男人,看上去像是父子三人,全都瑟缩着,穿着笨重厚实的衣服,衣服旧的没有了型,还破了洞,看样子是被猎狗咬的,其中一个男人手里正抱着被射落的鹰,鹰的血一滴滴流下来,染红了他脚底的雪。
伯爵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他没想到王室的猎场还有外人,而且看衣着打扮,既不是猎场的工作人员,也不像是安萨雷的市民。
不止伯爵,汉纳市长和局长的猜疑心也上来了。
伯爵翻身下马,走近了这三人,为首的老头慌张的开了口;“军官,我们是老实人……我们……我们在找兔子……仅此而已军官……”
伯爵抬手,示意他闭嘴,伊万拎着两杆老旧的猎枪走过来,局长也下了马。
“这枪用过,”局长摸了摸这两把枪的枪膛。伯爵面孔板起来是严肃戾气,局长的脸板起来是吓人了,他还不是局长的时候审过无数的案子,见过不同的人,面对什么人要摆什么脸孔,他早已熟记于心,成了条件反射。
布伦达拿过来他们的包,伯爵一样一样的翻找,发现了子弹,酒瓶,笔等东西。
“这是什么?”伯爵拿出一本散了页的书。
“无主……自由……”局长默契的接过来,随便翻了翻,轻蔑的一笑;“宣传册?双头鹰的宣传册?”
其中一个男人听了这话心里一紧,急忙辩解道;“不是的,我们不识字……这个就是从街上捡的,不是什么宣传册,就是些……”
“闭嘴,”局长瞪了他一眼,他把书狠狠地扔在地上,又从包里找出几页纸。
“你们来这干什么?怎么来的,”伯爵从包里拿出一枚子弹,在手中掂量。
“我们就是普通的农民,庄稼都被征走了,实在没法过冬……就上山来找点兔子……我们不知道这里是您的领地……”
“领地?”伯爵皱了皱眉,看向这三人,狐疑道;“你们不是这的人,你们是哪的?”
“我……我们是阿蒙的……我们也是被迫啊……实在没得吃了,就投奔亲戚去,可亲戚家也穷……就想来山上碰碰运气。”
“运气不错,碰见我们了,”伯爵拿出酒瓶,打开闻了闻,是劣质的麦芽酒。
“每个人的口粮都是按份领取,不可能不够,难道是你们把它分给了户籍以外的人!?”局长吼道,同时掏出了腰上的手枪;“包庇窝藏双头鹰是重罪!”
三人立刻吓得畏畏缩缩,连连辩解。
瑞塔站在自己的马旁,看着不远处审问的几人,心里有些隐隐的不适。
现在帝国的局势不容乐观,大城市除了安萨雷外,民众都充斥着不满情绪,他们面临的不只是粮食的管控,还有邻居的举报和黑衣们的拘捕,生命与财产都得不到国王的肯定和保护,长久的积怨逐渐使得他们开始往双头鹰那边倚靠。
可双头鹰就靠谱么?双头鹰的确夸下了海口改变政策,而据瑞塔所知,双头鹰的占领区,经济市场逐渐呈现出了混乱的局面,没有庞大的财力支持和成熟的体制管理,他们也只是勉强撑着大局。
瑞塔看的清,却不知道如何改变现状,而能够改变现状的人,却都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战斗之中,无论是精力还是财力,都匀不到“人民”这方面来。
例如这三个人,就是最典型的牺牲者。
三人已经跪在了地上哭着求饶,瑞塔叹了口气,状似无意地扭过头去看别处,这一扭头,看到了汉纳市长。
市长脸色铁青,正给自己的烟斗点烟,看见瑞塔望着自己,汉纳虽然心里鄙夷,但也不笑强笑的冲瑞塔点点头,礼仪要周到。
“市长这一趟辛苦了,”瑞塔打招呼;“这一路招待不周,多包涵。”
“我这辈子都不想骑马了,”汉纳苦笑着摇头,抽了口烟;“这畜生就适合做腌肉罐头,口感还硬。”
瑞塔的白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打了个响鼻,蹄子有些不耐的刨了刨地。
“嗯,”汉纳一耸肩;“你的马很有危机感,好现象。”
瑞塔忍不住笑出声,觉得汉纳要是没有那么深的阶级观念,还算是个幽默的人。
没等他们二人聊上两句,几声枪响忽然划破了宁静。
瑞塔和汉纳同时打了个冷战,瑞塔猛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只见那三人中的两成年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老头嘶哑着嗓子哭喊控诉,伯爵冷着脸转过身,去牵他的马,局长弹了弹衣服上的血渍,皱着眉啐了一口;“真他妈晦气!”接着拿起手枪对准了老头……
瑞塔闭上眼,在第三声枪响中又打了个冷战。
“以防万一汉纳,别紧张,”局长上了马背,粗声大气的跟汉纳解释;“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了,全都一副可怜样,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很容易蒙骗过关,尤其是汉纳你这样的斯文人,最容易上当了,这样他们的诡计就能得逞,不过还好今天有我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老兄,”伯爵掏出金壳怀表看了一眼;“是时候往回走了,再往前扫荡国王就该猎不到东西了。”
“哈哈哈哈哈,好啊,这不正轮到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吗”局长大笑。
伯爵弯了弯嘴角,笑的很含蓄;“我也解决不了他的面子问题。”
“伯爵殿下,尸体怎么处理?”盖尔喘着粗气跑过来报告,伯爵刚张嘴,话就被局长抢了去。
“带回去啊笨蛋!”局长扯着嗓子说;“难道你还留着给国王看吗?这土冻得跟石头一样硬,挖坑要挖到哪辈子!带回去烧成灰,或是扔进河里去。”
伯爵嗯了一声,算是赞同,盖尔得令后,立刻指挥几个人拉着尸体往马车的方向走。汉纳吓得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边拍着身上的土,边仰头看了看自己那匹大马,汉纳很烦躁的一叹气。
伯爵的狩猎,因为尾声的一件突发事件没能画上圆满的句号,回去的路上众人默默无语,待到进了庄园,气氛才重新热起来,等到了晚宴,客人的太太们也来了庄园,几瓶葡萄酒下去,气氛炒到了最热,局长开始对妇人们吹嘘自己精湛的骑术枪法,明显是意犹未尽,伯爵也放下了平日冷酷的外衣,叼着雪茄跟着大笑大嚷,对女宾向他投来的秋波视而不见,伊万和布伦达在餐桌上也不忘唇枪舌战几句,而新晋的骑士团团长法瑞则低低的跟汉纳进行交谈。
大家谁都没再提最后那三个人的事情。
瑞塔坐在远离伯爵的位置上,微微低头吃着盘子里的鹿肉。
鹿肉是半生,口感鲜嫩,但瑞塔味如嚼蜡,他耳膜里总是时不时的响起一两声枪响,突然地,回音悠长。
瑞塔拿起杯子抿了口葡萄酒,眼神转到正席上。
伯爵此时撸起了袖子,与局长掰起了手腕,局长夫人和她的妹妹在一旁加油鼓劲儿,夫人的妹妹画着浓妆,整个人都要趴在伯爵的背上。
瑞塔倒是毫不担心她会爬上伯爵的床,只是感慨,伯爵很久没有找到这么脾气相投的人了,心里有点替他高兴;同时心里又是一寒,自己跟他其实也是脾气相投,但他就没有流露出过这么股疯劲儿,除了在床上。
瑞塔自嘲的笑了笑,短暂的失神后,他忽然眨了眨眼,惊觉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失态,像一个怨妇一样的自怨自艾。
瑞塔把这些都归咎于酒精在作祟,他不再喝葡萄酒,将注意力放回到宴席上。
“要变天了……”坐在瑞塔对面的汉纳开了口,眼睛看向瑞塔身后。
瑞塔回过身望向窗外,看着院内黑直的树枝在剧烈地摇摆。
“是啊,起风了,”法瑞说。
瑞塔看着寒风中的树枝,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超过了它的承受范围,孤独的折断了枝干,倒在地上停止了挣扎。
斑斑点点的不安渐渐浮出水面,瑞塔的心跳在胸口里逐渐剧烈,他莫名的开始担忧,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好的事情。
二十六
瑞塔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毕竟还什么都没发生,但奥帕这边已经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要严格的说,也算不得有多严重,但是对于奥帕这个正处于青春期和启蒙期的少年人来说,这就是大事了。
奥帕戴着手套,洗着水池里的盘子,没人让他洗,但是不干点什么他就要瞎想发呆,让人看了跟个傻子一样,丹看了还会问,但他的烦恼很是难以启齿,无论如何也长不了嘴,与其这么尴尬,不如手上忙着点还能打个掩饰。
这尴尬的烦恼,根源自然就是弗雷。
自从二人在初雪的夜晚接吻之后,谁也没再多说,心照不宣似的,就都明白了,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多,但相比以前的傻玩,心理上更接近于幽会。
弗雷很满意现状,他喜欢奥帕的亲吻和拥抱,带着力度和爱意,这些来源于血缘之外的亲近有着烈火一般的灼热感,烧的人口干舌燥,心驰神往,然而这些就足以了……弗雷似乎不想再进行下一步。
奥帕有几次吻得情不自禁,去脱弗雷的裤子,很快便被他推开,奥帕以为这只是源于羞涩,可不想,弗雷几乎次次都拒绝,奥帕在和他身体相贴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东西杵着自己的身体,可弗雷宁愿忽略自己身体的需求,也要把他推开,奥帕这就不明白了。
奥帕曾经忍无可忍的要发火,他强压怒意,心平气和的问弗雷到底为什么,是怕什么。而不管奥帕怎么问,弗雷都只是红着脸低着头,含含糊糊的嘟囔着不想,只要亲亲抱抱就好。
奥帕听了这话,顿时觉得自己肚子里着了把大火,一叹气都能呼出火星。
奥帕怀着滚烫的心事辗转反侧,他开始频繁的回忆起双开门的事情,而且一件比一件真切,连声音和气味都清晰无比,他恨不得马上就打开弗雷的双腿,一头扎进那片旖旎风光之中。
这件事没人可商量,除了瑞塔。
奥帕开始注意瑞塔的行踪,他觉得瑞塔一定能给点有用的建议,可观察一阵后,他发现瑞塔忙的简直脚不沾地。
奥帕有点落寞,他记得伯爵刚请完客,怎么这么快又忙了呢?
打听一番后,奥帕大吃一惊——原来庄园里一切都静谧平和,而庄园外已经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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