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 作者:Yukika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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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肚子话想跟他说,可看见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白锋把“看见他就想干他亲他”这句咽回肚子里。
十年了,还有这么强烈的情感,那就不是“真喜欢”那么简单了。王添擦干眼泪,好好看了看白锋这张脸,觉得这一页可以翻过去了。
不要强求,不要矫情,她可不是那种连十年前的感情都要纠结的人。
“真难得你能告诉我这些,”王添做总结性发言,扯扯嘴角笑笑,“我跟老郑一样,什么也不会说出去,并且会祝福你们。”
这下轮到白锋目瞪口呆,从心底里开始佩服这母老虎了。“谢谢。”白锋双手合十,特别诚恳,特别感激。
“谢你个头啊!还不快点给我去准备比赛资料。”说着一个枕头丢过来。
接下来的淘汰赛基本上都是硬仗,从球员到教练,每天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孙鹏的女儿已经转危为安,他也可以集中精力训练备战了。
打伊朗前叶晓一直在和孙鹏交流打高效率篮球的问题,比如3+1(注释1)。现在世界篮球的趋势就是这样,能打三分绝不打两分,高效率嘛。那3+1的效率岂不是更高?俩人没事儿就在训练后琢磨怎么骗分。
每次国家队的训练只开放10分钟,时间一到就开始轰记者。等到训练结束了白锋稿子写完了饭吃完了,也不见叶晓回来。爬长坡到球馆找他,却见叶晓和孙鹏有说有笑的出来。
想想刚才俩人在球场上切磋练球,白锋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当然知道这是叶晓的工作,当然知道他俩之间不会有什么的。可内心深处多希望自己是孙鹏,可以和他一起切磋练球。
这是一个持续了十年的遗憾,恐怕到今天也无法弥补了。都快三十了,不是当年的小伙子了,老胳膊老腿的打什么球。白锋丧气地想着那个无法实现的愿望,快步迎上去。
教练组从开赛之初就紧张伊朗队,到大战前夜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球员没敢放松,依然圈在酒店里,教练组放了一晚上的假。中午就胡乱扒了几口盒饭,忙活了一天,叶晓饿极了。
俩人又去了茶餐厅,白锋吃过了,点了一桌子菜看着叶晓狼吞虎咽。粤菜(注释2)贵,白锋却不知道贵在哪里,他始终提不起兴趣。
就说这虎皮凤爪吧,就那么一小笼,鸡爪子也没多少肉,吃什么劲?可叶晓却练就了特殊的脱骨大法,整个凤爪放嘴里,还能吐出完整骨头来。这舌头是要多灵活才能吃成这个高度啊,白锋咽了下口水。想想以往兄弟被他伺候的时候,发现这不是什么说不通的事情。
“你吃啊,看着我干嘛?”叶晓吃掉最后一个晶莹的虾饺。
“看你好看啊!”白锋早已经想入非非了,嘴都合不拢。叶晓不理他,夹了一颗白灼芥蓝慢慢吃,真好吃。
“你怎么那么喜欢吃粤菜?”白锋随口问了一句。
芥蓝很脆生,要是切成碎了炒饭更好吃,叶晓想着别的事张口就答,“在广东待了那么多年,已经吃习惯了。”
说出口才知道碰了雷区,这一段俩人还没好好聊过呢。
叶晓不再嚼这脆生的芥蓝了,生生把这口咽了下去。
沉默了很久,只有筷子碰盘子的声音,饭馆里人越来越少。
“你今天晚上别回去了。”白锋特别认真的说出这句话,不容置喙。
捞干净鱼片粥,叶晓把碗放在桌子上,脑子稍稍转了一下。明天是硬仗,可上场的不是我啊,睡不好就睡不好吧。
“嗯。”应了一声,叶晓开始扒碗里最后的鱼片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是上班时间写的,一般是下午饿的时候,所以吃写的多一点。。。
注释:
1、估计2+1听的多一些。3+1就是,进攻球员在形成三分球投篮动作的时候,遭到防守球员的干扰形成犯规。若此次三分球投进,则三分有效,需加罚一球;若三分球未进,则进攻球员发球三次。这个3+1很不好造啊,但是周鹏很有经验的样子,联赛和世界比赛都造过3+1。
2、我就是想说一说粤菜好吃,也可能是我饿了,我想吃烧鹅。
☆、三十
对于叶晓这种主打组织的球员来说,最怕哈达迪(注释1)这种怪物。面对那样异于常人,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再精妙的计策也是无用的。所以从一开始叶晓就很紧张哈达迪,想了各种方法限制他。
大多数时候是从自身出发,如果自己上场,该如何如何做。能做这项工作,一定是热爱篮球的,很容易就带入自身了。然而在跟孙鹏做一对一训练的时候,叶晓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局外人。
孙鹏的手指如何如何,他应该做出怎样的投篮动作去骗3+1。从来都不是自己该如何如何,而是应该为别人计划,该如何如何。
一直就没有搞清楚立场,自己早就没有机会这么认真的去打球了。仿佛曾经有过这样的机会,也让自己亲手抹杀了。
民政学院体育馆因为承办亚锦赛已经完全不让外人进入了,叶晓有工作证,白锋有记者证,俩人编了个幌子大半夜的进去了。
以为要去哪里开个房间,谁知被白锋带着又回到了球馆。站在场边,看着他捧着球过来,叶晓始终不能理解他的用意。
怎么的,也是在下面看得手痒痒了,也想上场试试身手?
“我一直有一个遗憾,”白锋随手把球投出去,“咣”一声打铁。他撇撇嘴,接着说,“我想跟你打一场,队友也好,对手也好。”
没有一起打过比赛吗?叶晓努力回忆,只记得自己没去打决赛。
运球,突破 ,上篮,拉杆(注释2)。一系列的动作让叶晓回忆起了好多。过去把球捡起来运回场内,左右手来回变相,叶晓传回给白锋。
好多事情就是这样,也许是能弥补,可那个印记却永远抹不掉了。
接球再回传,这是一对一的规矩。攻方接球后,意味着单挑可以开始了。
叶晓没有客气,很久没打球了一下子就激起了进攻的欲望。一个变向加一个后转身,两个动作连贯起来太急了,险些丢球。
稳定了一下节奏,从左路突破,一个急停后撤步,白锋没想到。球打板应声入框,1-0。打板是瞄着打的,年龄大了只能打板了。
赢得继续发球,叶晓没有急着进攻,高位停球一个假动作,三分球出手却被晃了眼睛,打铁。回中圈换白锋进攻。
白锋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呢,拿了球也没客气,恨不得扣篮。不得不说,这人没变,还是那么一根筋,全屏速度和力量。
叶晓好久没正经打球了,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差点摔倒。这次的拉杆一气呵成,1-1。才三个球,叶晓已经气喘吁吁了。
白锋没有急着开始,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晓,想看出什么。
“来吧。”叶晓稳定了一下呼吸,招呼他继续,做好防守姿势。这一切不真实得像一场梦,十年前的某段日子里,白锋总能梦见。
现实中,叶晓更多的给白锋的是孤单的背影,或是不辞而别。从来没有张开手臂,没有任何防备地直视他,说着“来吧”。他没有刻意地去等待或寻找过,然而这一幕在十年后成真了,却让他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手里的球都拿不住了,丢在地上。
一个人走得快,两个人走得远。孙鹏为女儿千里奔袭后,如是说。这种大事,他老婆一个人是在支持不住了,只好告诉孙鹏。他回去之后,在各个方面也确实给了女儿和妻子支持,女儿转危为安。
叶晓不是没有想过与别人分担压力,但更多的时候他开不了口。然而做到不麻烦别人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也说过,人只要活着,或多或少都要和别人扯上关系,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的。自己的冷漠不过是在硬撑,欺骗别人,欺骗自己,像个傻子。
两个人走得远,有多远呢?那要先迈出第一步,才知道吧。所以这次叶晓没有再硬撑也没有迟疑,主动上前一把抱住白锋。球越弹越远渐渐无声,球馆里安静地只有灯光电流的声音。
“白锋,对不起。”一如当年在白锋家楼道了黑着灯的那句“白锋,我爱你”。叶晓这种人做事情,从来都是出其不意的。
这十年间的确没有刻意地寻找和等待,无用功白锋是不会做的。他也有自尊,只是这自尊在叶晓面前形同虚设,对方一句软话,跟着也就心软了,从前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不当回事儿了。
都快要三点了,俩人还是去开房了,没有放过这个重回于好的时刻。
精力仿佛又回来了,在浴室折腾了半天不尽兴,回到床|上继续。攀着白锋的背不松手,叶晓死活不肯在下面,一副耍赖的嘴脸。从来没有这样过,白锋想哭又想笑,下面坚|挺着不快点真要憋死了。
俩人只好相对而坐,保持一个比较难拿又相对平等的姿|势,这才罢休。叶晓闭着眼睛,手上摸|索着,自己慢慢坐下去,龇牙咧嘴地。
白锋有点心疼,然而转瞬即逝,腰|开始发力,享受这千金一刻。没一会儿这平等就被打破,叶晓顾不上被压|倒,早就涕泗横流。又疼又爽也没有叫出声音来,这早已经变成他的习惯了。退|出去许多,又猛|地一下进|入,白锋紧紧掐着叶晓的脖子。
“叫不叫?不叫我就掐死你!”黑暗中他的大眼闪着寒光,不像说谎。
反复几次,叶晓竟然爱上了这种窒|息的感觉,不回应也没有叫。感觉差不多了,白锋用嘴|堵住叶晓的嘴,这下只剩鼻子可以出气了。
两人把那最深重的□□封在吻里,都大脑缺氧,体力透支。
“我想看你抽烟。”白锋闷闷地说,那是两人相识的契机。
叶晓看着窗外的月亮,抬手抱着白锋,“我想戒了,你也戒了吧。”
“为什么?”撑起身体看着他,白锋真的特别想念那个薄荷味儿。
“我妈就是抽烟抽死的,你想早死啊!”玩笑般地说出来,却是真的。
白锋不说话,又埋头抱着,紧紧地抱着,这辈子是不打算松开了。
来日方长这样的话不敢说,因为一晃就十年过去了。还想用这一晚上把缺失的十年都补回来,也实在太异想天开了。
所以只剩下用没有缝隙地紧紧地拥抱告诉他,你不再是一个人。不用一个人在球场上愣神,不用一个人整夜地盯着流泪的红烛,不用一个人走过中山陌生的街道,所有的一切我以后都会陪着你。
“很久没有一个冠军,能让人觉得这样,‘过程与结果同样美妙’了。”(注释3)中国男篮以不败的战绩获得最后一届男篮亚锦赛(注释4)的冠军,白锋撰写的综述,给出这样一个让人不禁莞尔的评价。
看完这篇综述的最后一个字,叶晓也差不多到站了,中山站。长沙到中山,叶晓回到熟悉的房子里,上大学之前短暂地住过。稍稍收拾了一下,找来中介,挂牌出售,没有任何犹豫。
其实早该卖掉,已经闲置好久了,只是因为那么一点点的留恋。长这么大,和妈妈唯一一起生活过的日子,就是在这里。
可如果当时和白锋的关系没有曝光,也不会一下子跑来中山,也就没有共同生活的那一年,机缘这事情,总是说不清的。
然后回东莞退掉公寓,顺便去医院看看孙鹏的女儿。
“我要回北京了。”小孩子已经能笑能闹了,恢复得很好。
孙鹏有点遗憾,“那以后只能我去北京打联赛的时候才能见了。”想了想又赶紧补上一句,“可不要到首钢队里去做事啊,你这家伙太了解我了,我可怕你黑我,那还打不打了。”
叶晓都没想到这一层,谁说运动员单纯,脑子弯弯绕也够多的。
行李收拾好了,都堆在门口,家具搬走了,找了几张报纸打地铺。跟刚来广东的时候一样,空空荡荡的房子,只有窗外的一轮圆月。
这十年太快了。好像有这种说法,年龄越大,时间过得越快。回北京要干嘛,完全没打算,只是因为白锋在那里,所以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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