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欢之后 作者:阁楼上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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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窒息,猛飞睁开眼睛。
心口的窒息依然存在,余晖已近,暮合的四下里残存最后一点天光。
陈靖在天光里逆光而站,在逐渐消散的光亮中看不清表情,但是他的笑容,与自己印象中的陈靖重叠在一起,让他异常恍惚。
就像多少次他醒来一样。
陈靖叫他起床。
陈靖喂他吃饭。
陈靖给他读书。
陈靖牵着他的手,依偎着一起看一场又一场风花雪月。
都如同此刻,笑的温和。
“陈靖。”
他鬼使神差一般伸出手,从大臂到小臂都是信任,那是一个寻求拥抱的姿势,在噩梦醒来之后,他猛然明白,这个人,依然可以被自己依靠。
陈靖愕然,但是身体并无迟疑,附身将他抱在怀里,低头亲吻他冰凉的唇。
颜青笙微微的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这晚,颜青笙并不知道太爷爷何时回的套房。
他心中一股巨大的疲倦将自己压垮,几乎在迷惘与意识不清中梳洗完毕,吃完晚餐。而意识回笼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他任由陈靖拥抱,窝在那张大床上。
两人并不过分亲密,谁都没有说起陈靖出现在此时的不合时宜。
颜青笙看着陈靖浓重的黑眼圈,神色复杂的动动嘴唇,最终没有说出询问的话。
而陈靖,被眼前的颜青笙吓住,心疼自心底溢出。
陈靖亦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拉过被子,整个人仰靠在床头,将颜青笙合身抱在怀里,塞紧了被角,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对方的肩背,带着安抚与珍惜。
颜青笙闭上了眼睛,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
“爷爷死的时候说,颜青笙,记住你永远是我们的小王子,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沉默许久,颜青笙忽然说话。
语气并不见悲喜,但是却透着浓浓的眷恋。
陈靖将他揽在胸前,沉声说:“对不起,青笙。如果当时我认清楚自己的心,能够想的再多一点,定不会让你承受这些。”
颜青笙不置可否,时间仿佛凝滞了一个世纪之后,才再度开口,却与这些无干系。
“我在等你,等你来找我,跟我解释,告诉我,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我姑姑和家人难过愤怒,告诉我你只是报复,告诉我你舍不得伤害我。但是,我并没有等到这些。车祸醒来的那些时间里,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这样死去多好,不用看到爷爷他们难过的眼神,不用去爱,因为那太痛了,得失计较,太痛了。”
“但是,爷爷死了,我的所有痴心妄想,都不再有了。”
那个最最疼爱他的长辈,从他牙牙学语一直到挺立少年,始终站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的老人,在父亲的威严之下,在兄长的溺爱之下,那个老人,几乎是完美父亲的表象。
但是,他最疼爱的自己和颜夕,没有一个人按照他希望的那样生活。
如果说后者曾让家族蒙羞,那么他,便是爷爷爱着却无法舍弃掉的殇。
爷爷缠绵病榻两年多的时间里,他颠沛流离,对那些思念与心疼视而不见,他为爱情不顾一切粉身碎骨的时候,最终让爷爷彻底失望。然而,出于对他的爱,老人依然选择了接纳与原谅,并且在生命的尽头,试图帮他剥离肩膀的包袱。
他人生中从未被愧疚掩盖,但是对于爷爷,满满遗憾与后悔。
颜青笙将脸颊埋陈靖的肩膀上,以一个阔别十年的,难得的又自然依恋的姿态。
在恍如隔世中,将压在心底最深的痛剥离开。
那道伤痕依然鲜血淋漓,在亲人离世的愧疚与悔恨中,如同永世。
陈靖心如刀割,皮肤的每个毛孔都感受到了颜青笙的痛苦。
有人曾说,当你痛哭之时,你的难过,别人不会感同身受
但是陈靖并不如此认为。
因为他早已懂得,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是你的全部,比珍宝更加珍贵,他的任何一点伤痕,都能让你感同身受。
但是,陈靖知晓,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颜青笙肯说出这些话,至少说明他在自己封闭的坚冰一样的内心中试图走出。愿意给他和自己,连同身边的人机会。
这个痛苦的压抑的却试图倾诉的颜青笙,还有这个痛苦的压抑的过程必定漫长。
可他愿意陪伴与等待。
作者有话要说: 不断的出差与会议,连睡觉都觉得奢侈。
某日醒来,朋友的外卖已经到达门外。
那是个认识十多年却并未蒙面的姑娘,曾经一起靠写着爱情故事赚取微薄的稿费以支撑生活。
时光荏苒,我们在各自的路上愈行愈远,始终未等到属于我们的那一场把酒言欢。
这些年,几乎到过了整个中国,却唯独没有去到过她的城市。
但是始终记得,当年少无知的我一次次逃离生活,私奔在路上之时。
那个人说,蓝蓝,把手给我,我带你走。
如今,我已经成长为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女子,再不需要谁站在身前保护我。
但是对于她,依然幻想,有一日,她会带我离开。
BTW,昨夜,得到了她即将成为母亲的消息,很开心。
我所有的故事,仍然讲给她听。
若她看到,请安好。
因为我依然期待携手私奔的那一天,去大理,去哥本哈根,去伊斯坦布尔,去南非……
太多太多,你的梦想,我始终都记得。
PS,从来都不会回头修文,因为并不需要凑字,所以错别字与语句不通顺什么的:)
☆、因为我是颜青笙
清晨,微凉。
朝阳的晨光钻过落地窗透了进来,柔和的洒满屋子。
清浅的呼吸微微顿住,如同梦境戛然而止一般停戈。
颜青笙慢慢的睁开眼,懒洋洋的触觉散布全身。他逐渐清醒,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窝在身前温暖的怀抱中。陈靖只是脱掉了外衣,褶皱的衬衫映入颜青笙的眼帘,与后者一向的象形并不相符。颜青笙抬头顺着他的胸膛往上看,在那片起伏之上,陈靖的脸憔悴的可怕。
他微闭着双眼,眼窝上的乌黑浓重,沧桑投射在整张脸上。
这样的一幕,让颜青笙觉得恍然,如同在一瞬间明白了,原来十年的时光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痕迹。而所谓的时间,并不会停驻,对于任何人都是一样。
昨夜对陈靖说过的话与做过的事情,他并不是没有记忆。
只是思绪繁杂朦朦胧胧的,仿佛如同梦境一般,让他顺从着自己的心,直至过后,亦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依赖陈靖,这种感觉如同毒药成瘾一般,已经铭刻在骨子里。
他并不过分抗拒,也懂得顺其自然。
颜青笙深知身体比思想更忠诚,任何的忽视都是螳臂当车,毫无意义。
他伸手轻轻的碰触了下陈靖的脸,随即如触电一般的离开。
颜青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陈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翻身坐起。
抬起头,日光虽然恍惚到美好,却仍旧刺眼,打扰着人的晚眠。
他光着脚走下床,柔软的羊毛地毯触觉温和,让他心生满足。他走到窗边伸手拉上窗帘,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熟睡的陈靖一眼,转身往房门走去。
套房的餐厅里,颜老太爷正边吃早餐边看报纸。
见颜青笙出来,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看国家大事。
只是,嘴上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起来了,陈靖那小子呢?”
颜青笙笑,果然……昨天他虽然没有出现,但是陈靖的到来,绝对逃不过老人家的眼。
他在老人对面坐下,没有回答老爷子的话,而是伸手抽掉后者手上的报纸:“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看报纸,对身体不好。”
颜老太爷见他并无异常,心放下来,但是显然对颜青笙的管东管西不太满意,一口气灌了半碗豆浆,嘟囔道:“你妈妈都没你啰嗦。”
颜青笙道:“妈妈就是太由着你。”
他说完,不禁觉得好笑,似乎角色有点反差,于是左顾右盼的左右而言他:“怎么不叫我起来跟你去晨练啊。”
颜老太爷笑眯眯,睿智的眼都是调侃:“因为你太爷爷我识趣啊。”
然而,如果他想看到自家曾孙害羞,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颜青笙没那个情怀。
对方因为自己这句话皱了皱眉,并没说什么,而是伸手碰了碰他的碗试温度,仿佛眼前他的饭凉不凉才是头等大事。
颜老太爷看着颜青笙不像逃避,也不再说什么,专心致志的吃早餐。
又见颜青笙做完这些,便自顾自的拖着腮帮监督自己吃饭顺便在发呆,不由得心下叹息。待老人家自然的吃完早餐,又拿过餐巾擦了擦嘴,才冲着颜青笙点点下巴,道:“去洗漱然后吃饭,不然小心你胃又疼。”
颜青笙半垂下眼眸,“恩”了一声,但是并不见动作,显然并没回过神来。
颜老太爷敲敲桌子,轻斥道:“赶紧着吃饭,这发什么呆呢,都这么大人了也能动不动就走神。”
颜青笙回神,“走神和年纪有关系吗……太爷爷?”
他边说便站起身来,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盯着颜老太爷,低声问道:“太爷爷,你说如果爷爷还在,会原谅现在的这个我吗?”
颜老太爷被问住,虽然并不懂得他何出此言,却还是想了想答道:“我想比起原谅你,你爷爷更希望看到你快乐。”
“所以,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包括爸爸妈妈和哥哥,所以你们才会接纳陈靖,是因为你们认为,陈靖可以让我快乐?”
颜青笙的脸微微垂下,晨光中一片暗影显得表情斑驳不清,但是,他的声音却异常的坚定了清晰:“那么,如果……并没有当年姑姑的事情,你们还能允许,我和陈靖在一起吗?”
他说完,却并不等老人家回答,仿佛并不需要回答一样快步走开。
颜老太爷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而刚刚走到饭厅门口的陈靖,听完这句话,心如同被巨石敲击。
他们仿佛在那一瞬间都懂了,颜青笙心底在介意的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陈靖的被认可,一大部分是因为颜家人为了颜夕的事情赎罪。但是在颜青笙的心底,他从来不是错的那一个,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议价,亦始终因此介怀。他的心中,感情最为纯粹,从来不存在等价交换。
或许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只会看重结果。
但是对于颜青笙来说,结果本身代表的意义比结果本身更重要。
这样的颜青笙让陈靖想到刚刚在一起的两人,那时候的他们,一个如宝石一样耀眼,一个如花朵一样怡人。春日正好,和风微过,一场亲吻之后,颜青笙望着他的眼神清澈淡漠,嘴里亦是冷淡的话语,他说:“陈靖,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一定不要有所谓的补偿与不忍,那样我会更恨你。”
因为那是对于爱情最大的侮辱。
也因为,我是颜青笙。
陈靖那时候觉得自己听懂了他的话,了解了那种决绝与冷漠之后的忧心与倔强。但是如今,陈靖忽然发现自己低估了这样的纯粹。
他斜倚在门口,久久无法动弹,直到听到颜老太爷有意的咳嗽声,才发现后者早已经收回在颜青笙身上的目光,正炯炯的看着他。
陈靖哂笑,赧然的摸摸鼻子,站直身子走过来打招呼。
“太爷爷早!”
他往桌子上看起,不禁皱了皱眉。桌子上摆的东西并不多,小笼包、油条、豆浆和米粥,简单到似乎不应该出现这样奢华的疗养院的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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