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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鬼 作者:连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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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些稚嫩,但是充满灵性。
  程然站在床边静静地翻看了片刻,又看了看他可怜而老实的睡颜,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轻叹了声,关掉台灯转身关门出去。
  鲫鱼汤,米饭,素菜丸子。
  又到了午餐时间,易佳小心翼翼的把冰箱里的盘子碗一样一样的端出来。
  都是健康而营养的食物,程然的手艺真的没有话说,要是他……不是同性恋就好了。
  易佳很不懂的摇了摇头,正准备打开微波炉来热,外面竟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惊讶的跑过去看:“……你回来的好早。”
  程然身上的大衣厚厚的带着寒冷的气息,表情却很温暖:“没有拍摄工作,相片回家做就好。”
  易佳的眼神变得怪怪的,因为他看到了程然手上拿的东西。
  一个漂亮的画板支架。
  很有规律的先换好室内拖鞋,程然才把支架展开立在地板上笑道:“送给你的,喜欢吗?我还订了些美术用具,下午会给送来,缺什么你再列单子给我。”
  小白兔似的,易佳红着眼睛忍不住撅起嘴,就像每个难以控制哭泣的孩子那样嘟囔道:“我不能画画了,买它做什么嘛……”
  然后便伤心至极的转身回了厨房。
  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结果,程然连衣服都没脱就追上去道:“我看到你的练习本了,其实当个爱好也挺好,何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呢?”
  易佳左手带上棉手套把热好的盘在端出来,瘦小的背影微微的颤抖着:“……才不是爱好。”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很敏感,你越关系他的伤处,他就会越痛。
  程然无奈的微笑,满脸温和轻声说道:“You can shine.”
  易佳没听明白,侧头投来茫然的目光。
  悠然的靠在日式拉门边上,程然弯着眼眸说:“潘婷广告,没看过吗?”
  最讨厌的就是广告这个东西了,整个电视都被装满无聊的劣质推销,要多无聊有多无聊。
  易佳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声音小小的说:“我看女孩子的东西做什么。”
  程然笑道:“你等会。”
  然后就走进了书房不知道鼓捣起什么来了。
  易佳莫名其妙的摇摇头,继续热饭,心情却因为门外那个画架而异常低落。
  结果他刚刚费劲的把汤端上饭桌,易佳就听程然叫道:“我找着了,过来看。”
  纯平电视机启动起来。
  程然熟练地换好信号频道,才解释说:“我从前录得许多外国广告,其实也挺不错,你可以欣赏下。”
  刻录盘里果真有很多个小片子。
  用遥控器调进那个叫做You can shine的视频里,顷刻就响起种陌生的语言。
  是个泰国的故事,英语字幕比较简单,易佳勉强懂了意思。
  一个女孩家境优越从小学习钢琴,而另一个拉小提琴的不仅贫困潦倒,更是个聋哑人。
  开篇就是富女孩摔钢琴辱骂穷女孩聋子学音乐的可笑和可悲,然后哀伤的姑娘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行走的心酸镜头。
  穷女孩正在难过之时遇到了个老爷爷在街道边拉琴卖艺,老爷爷用手语问她,你还在拉琴吗?
  穷女孩沉默良久,哭着比划:我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老爷爷笑:你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
  然后便是时光如流水的系列镜头。
  穷女孩在老爷爷的鼓励下坚持了自己的梦想,虽然不久老爷爷便去世了,虽然她仅有的琴被流氓砸坏了,她还是把它占豪锲而不舍的在破旧的楼台上练习,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许多年后曾经的富女孩已经成为骄傲的公主,她身着盛装坐在舞台上参加比赛,纯熟的技巧让她稳坐冠军宝座。
  主持人正要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已经成为大姑娘的穷女孩出现了。
  她身着白色的棉布衣裙,手里的小提琴斑斑驳驳缠得都是胶带。
  可在炫目的灯光下,琴弦一拉,流畅而动人的卡农便夺取了其它所有的光环。
  她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心却可以听到全世界。
  惊心动魄的一首名曲,让她犹如破茧而出的蝴蝶,张开了最美丽最夺目的翅膀。
  比赛结束,全场静寂,而后掌声雷动。
  仅仅在最后洗发水的LOGO才出来,伴着美丽的广告语。
  You can shine.
  仅仅是四分钟的片子,程然关掉DVD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易佳没声音。
  程然扭头一看,这傻小孩竟然哭了。
  生怕被笑话似的,易佳赶忙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却红的仍像只兔子。
  从来没想到广告是可以这样做的,虽然很理想化,但是却毋庸置疑的感人至深。
  联系到自己的遭遇,刚擦掉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易佳很少发泄自己的情绪,这回却像是撒不住闸了,哭的稀里哗啦。
  程然没办法只好拿着纸巾帮他擦,温柔的劝道:“好了,不要胡思乱想,我只希望你能打起精神来嘛,真是个小孩。”
  易佳抽噎着问:“我还能画画吗,我好喜欢画画,我只会做这么一件事情,为什么我不能画画了,我都没有做错什么……”
  语无伦次的,却都是他干干净净的心里话。
  从来没对谁讲过,今天说出来,仿佛压抑的情绪也随之迸发,虽然痛苦,但也痛快。
  程然很心疼的抱住易佳,抚摸着他的脑袋说道:“能的,能的,你不要这样了,你这样我也很难受。”
  宽大的胸膛似乎能遮挡住所有的风雨,易佳把额头抵在上面,眼泪汹涌的痛哭,自己想停也停不下来。
  原本一个阳关灿烂的中午,就因为个广告变得凄风苦雨。
  程然没辄的拍着易佳的后背,一下一下,心想这也许不是坏事情。
  连鲁迅先生都讲过,长歌当哭,势必在痛定之后。
  实际上重庆是个挺阴霾的城市,天空经常是灰暗而压抑的,雨天永远多过晴朗。
  尤其是冬季,虽然气温没有降下去,但是到处都湿冷的让人受不了。
  站在外面,易佳穿着崭新的耐克羽绒服还是冷的直缩脖子,瘦瘦小小的身体躲在大衣服里看着可怜兮兮的。
  程然锁好车款步走到他身边笑道:“有这么冷吗,你真缺乏锻炼,明天起跟我晨跑去。”
  微长的头发被江风吹得很凌乱,易佳哆嗦着说:“……明明是你不怕冷而已,衣服这么薄会生病的。”
  程然的深咖色皮衣连拉链都没系上,长腿长脚劲瘦到不行还满不在乎的笑:“我成年累月在外面跑,这算什么,你这样要是在西藏,非得晕过去不可。”
  谁都羡慕到处旅游的人,易佳张大眼睛问:“西藏是什么样啊?”
  程然笑:“等你身体好些我带你去玩。”
  其实两个人是来嘉陵江边烧烤的,可是易佳忽然又胃痛不想吃东西,程然只好沿着江水漫无目的的散步,能把这个小宅男弄出来真是特别不容易。
  习惯走到哪里都拿着宝贝相机,程然装好镜头朝远处对焦了会,便干脆的拍摄了几下。
  易佳别羡慕他随便拍哪都那么漂亮,不禁在旁边小声问道:“照相难吗?”
  程然便检查成果边说:“刚操作单反肯定觉得麻烦,其实学会了特简单,关键是要会调焦距抓镜头,你们美术不是也讲构图什么的嘛,差不多。”
  易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程然抬眼问:“想学吗?”
  明明就很想,易佳还是腼腆的微微笑不说话,一副怎么混也混不熟的样子。
  很大方的把相机递过去,程然笑道:“我来教你,凡事要多尝试,没准你也很有天赋呢。”
  易佳这才流露出自己的渴望与好奇,全神贯注的听他讲解起来。
  正说着,大忙人的电话又响。
  程然皱了下眉头道:“你等会。”
  说着便到旁边接起来一通说,好像是工作的事情。
  易佳等的无聊了,便拿起相机对准江水对面的山峦,打算照一张。
  没想到这样的重量举在手里,却仍旧能让他脆弱的神经崩溃。
  简直是催不及防的右手便抽筋的颤抖。
  因为没挂着带子,单反相机捧得一声就摔到了脚下的鹅卵石堆上,碎掉好多零件。
  易佳吓坏了,这可是程然最喜欢的一台机子,要是陌生人碰都不要碰。
  他惊慌失措的蹲到地上用左手按住右手,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
  打电话的程然被这声吓了一跳。
  他侧头走过来,把事情讲完挂了手机才淡淡的说:“没事,可以拿去修的。”
  然后便小心的捡起相机和碎片,皱着眉头看起来。
  易佳抬眼,发觉程然还是不高兴了,又自责的低下了脑袋。
  回家在网上搜了下,小孩才发觉那个相机对于自己简直是天价,比起初预料的几万块还要离谱的多。
  想要弄钱去陪,简直是白日做梦。
  谁都有自己珍惜的东西,虽然没有多说半句责备的话,程然这晚还是显得比以往沉默,吃了饭洗了碗就一直在书房的专业电脑上修照片。
  易佳小心翼翼的端了杯热牛奶过去,轻轻的放在书桌上,说道:“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
  程然正聚精会神,闻言抬头愣了愣,温和的回答:“没关系。”
  然后又看向电脑屏幕。
  易佳紧张的心跳都有些剧烈,低着头说:“那个……我没有钱给你买新的,可,可是我有礼物送给你。”
  程然很感兴趣的看向他。
  易佳赶紧跑回屋拿了张素描纸回来说:“……给你的。”
  竟然是程然的肖像,上面的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拿着相机,无论是外表还是气质都和本人如出一辙的温柔高雅,笔触很细腻,也不知道是用那个残废的手画了多久。
  还配上易佳老实巴交的字:我的程然叔叔。
  嘴角泛出丝淡淡的微笑,程然伸手拿过橡皮说:“你知道吗,这个画只有一个缺点。”
  易佳疑惑。
  程然很坚决的把“叔叔”两个字擦掉,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完美了,谢谢你。”
  易佳看着他高兴地眉眼有些哑然。
  也不是很大岁数的人,至于这么怕老吗?
  事实证明程然叔叔还真的蛮喜欢这幅画,第二天就特地让人裱进相框挂在了床前,有事没事的还去附近徘徊欣赏几圈。
  只是易佳看到上面写得“我的程然”就有点尴尬。
  明明就没那么亲切暧昧的意思……
  真是的。
  自从到了重庆以后,易佳就和曾经的同学和朋友断了联系。
  不是他逃避,只不过真的不晓得要和他们说些什么。
  又因为不肯去学校的缘故,每天除却能见到程然和偶尔来访的大姨一家外,就几乎是与世隔绝。
  他绝对不会主动和谁说起自己苦闷,有的时候心里实在低落的不想做任何事情,也会开始试着到外面走一走散散心,但程然给他的钱却从来没有花过半分,他觉得自己已经欠他很多了。
  十一月二十六日,正好是父母去世半年的时间,他们的骨灰都葬在家乡,易佳没有办法去看望,便漫无目的独自跑到陵园里看别人吊唁自己的亲人。
  大束大束或黄或白的花,被凛冽的风吹起来漂在空中的样子,很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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