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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板有病 作者:鸡包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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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的全是自己年幼的时候老张怎么想方设法给他买糖,怎么敦促他锻炼身体,怎么帮他放飞一只又大又重的蜈蚣风筝。那时他和妈妈站在低处,老张拿着风筝跑了很久,挥舞着手让他看:飞上去了!飞上去了!
虽然问过妈妈“为什么不要张叔叔作我的新爸爸”,但从来没有得到过正面的回应。
母亲的葬礼上老张一直忙前忙后,有人在背后嘲讽,他只当没听到。然而许亦然记得,等宾客散尽,他准备送母亲进焚化炉的时候,老张突然拦着他,问他我能再看一眼吗。
男人的脸上都是眼泪,许亦然突然也哭了。他看到自己父亲一般可靠稳重的男人嚎啕大哭,几乎跪着哀求: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再一眼就够了。
那些人说你已经看了很多次了,后面还有几个要焚化的,你节哀啊。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节哀节哀,让一让。
二十多岁的许亦然突然觉得自己和十几岁的许亦然毫无区别。
怯懦,卑微,没有任何希望。
他又悔又痛。
自己这样努力摆脱以前的生活,逃离以前的噩梦,老张那么殷切地期盼他成长,希望他坚强,他为什么又自甘堕落地回到以前那种境地里,装作懵懂茫然地,以接受陆文桥无知的欺辱来折磨自己,再自怜自哀?
然而哭了一阵,想起陆文桥那十万块钱确实意义重大,又想起他对自己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心里更加难过。
老张昨晚睡前跟他说,小许,你要好好过。
他混乱地用湿透的衣服擦脸,直把自己的脸擦得发红。他真的要好好过。
过去努力的目的并不是成为某一个人的情人,而是希望能和他平等地谈论感情,彼此接受对方。
许亦然知道在陆文桥这里,自己的愿望是不可能达成的。
可他总要好好过。
    
齐永辉不知道许亦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炒个菜又跑到浴室门口偷听一阵,肉还在解冻又跑过来继续偷听。直到里面再没有呜咽声,取而代之的是单调的水声和擦洗的声音,他才稍稍放下心。
许亦然上次还留着些衣服在这里,齐永辉殷勤地拿了出来,摆个凳子放在浴室门口。
他猜到自己的老友应该遇上了很不容易撑过去的难事,他帮不了什么,再无谓的事情都好,也想为他做。
许亦然洗完澡出来之后神情很正常。他跟齐永辉说了老张过世的事情,说自己先去收拾行李,之后还得再去一趟医院,把人送到殡仪馆。齐永辉只知道老张是许亦然的亲人,当即大惊,忙说自己陪他一起去。
出门的时候齐永辉看到许亦然直直走向自己看过的那辆名车,顿时有点囧。
陆文桥也认出了他,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两人都随便说了句你好。
一车人都沉默无声。陆文桥心烦意乱。他不知道这个自称姓齐的人是什么来头,许亦然为什么那么信任他,又想到现在自己正要将许亦然送回家,然后再看着他收拾行李离开,一颗心翻翻覆覆,几乎难过得要窒息。
陆文桥知道许亦然的决定他一时扳不回来,只好呆呆站在一边看他收拾。齐永辉全程帮忙,他连打个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快收拾完了,许亦然抬头看到床头柜上又多了几张照片。
    
他也不知道陆文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找到这么多自己以前的照片。大学军训,参加竞赛获奖,和同学郊游……每一张上都是他,笑得那么骄傲潇洒,仿佛没有任何负担。
伸手正要拿走,一直站在门口的陆文桥突然扑了过来,死死按住许亦然手。
许亦然看着他。陆文桥急得差点出汗。
“不……留给我……”他几乎带了点哀求,“留给我好吗?”
许亦然将手抽走,用力从他掌下扒拉出那些相框。
他想你既然这样舍不得,为什么之前又要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
“我还是拿走吧。”他对陆文桥说,“陆总总会丢掉的。” 
 
许亦然交待工作的时候,助理小刘哭个不停。
桌上堆着许多文件,许亦然一件件跟她说明这一切,看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纸上掉,又是莫名,又有点心酸。
“别哭了。这对你是好事,陆总说你工作得力,直接把你提升到我原本的职位,好好做。好啦,擦眼泪,妆都花了……”
小刘抽泣着,结结巴巴说:“那、那许秘你去哪里?你不留在这里了吗?”
“不知道。”许亦然很诚实地说。
“你和陆总闹翻了吗?陆总……陆总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你不要生他的气,他说过就忘了,没放在心上的。”小刘擦了眼泪,“你们要分开了吗?”
许亦然脸一沉,良久才调整好心情,慢吞吞开口:“你都知道些什么?”
小刘说我知道陆总很喜欢你。
 
许亦然外出开会或者公干的时候,陆文桥办公室外面就小刘一个人。老总办公室外两个卡位,她的位置和许亦然的挨得很近。许亦然不在,陆文桥出来乱晃的次数就会大大减少。
有时候她正工作着,听见陆文桥开了门走出来,忙站起来等待指示。但陆文桥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压压手掌让她继续坐好,转身自己就坐在了许亦然的位置上。
次数一多,她就忍不住关注起陆文桥在干什么。
然而大多数时候他无所事事,就坐在那里翻许亦然的文件,又拉开许亦然的抽屉看他在里面放了什么。小刘知道许秘不太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但又不知道老总动的话是不是例外,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后来她发现,陆文桥其实并不是想窥看许亦然的隐`私。他盯着许亦然在文件上的一个签名就能看很久,还自顾自地笑。有时候坐在许亦然的椅子上看自己带来的文件或者书,还会扯便签纸写点什么贴在许亦然的电脑上。
 
许亦然听了半天,不知作什么反应好。
“还写纸条?我没见过。”他说。
“因为陆总总是回了办公室之后又走出来,把贴好的便签纸都扯下来,揣手里带走。”
他无语片刻,对那些纸条上的内容有点好奇。然而很快想到自己的决定,想到自己和那个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心又硬起来。
“我和陆总……我和陆总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出去乱说。”
小刘忙狠狠摇头:“我从来没说过!我……我绝对不会说的。”
许亦然没觉得有多信任她,但看到自己的助理因为自己离开而哭泣,又觉得心头不忍。
想起来他并没有好好看过陆文桥的神情,也没有多么关注他的表现。自己说出分手的时候他是震惊的,随后是挽留,然后是哀求。
许亦然最终还是把自己的照片都带走了。陆文桥还想陪着他,载他去医院,被他没什么情面地直接拒绝。坐上的士的时候许亦然忍不住扭头,看到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呆呆站在小区的路边,站在一丛茂密的灌木身边。
陆文桥怕许亦然又说什么别的不好的话,根本不敢走过去,只站在单元楼外面的花圃边。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目,将他脸上寥落凄凉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那一刻许亦然突然心软,要不就……原谅他?
然而车子已经启动,拐过几棵白木兰,他再看不见陆文桥了。
 
辞职的程序人事那边很快就走完。陆文桥已经交待过特事特办,不用根据合同要求许亦然提前一个月提出,而且给了十分优厚的补偿金。许亦然揣着那几万块钱,到银行里办了一张卡,把钱全都存进去,将卡放在信封里,还附加了一张纸条拿回去给小刘,告诉他转交陆文桥。
再也没有其他事情了。许亦然离开办公楼的时候有些惆怅。
小刘问得好,他准备去哪里呢。
然后又想到,自从那日楼下一别,他就一直没看到陆文桥。陆总消极怠工,公司却还运作得井井有条。许亦然觉得他不在很好,否则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日一时的心软令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想到陆文桥脸上也会出现那种凄怆神情,就再也无法硬起心肠跟他说那些明知会伤人的话了。
然而走到路对面等车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抬头看向陆文桥所在的那一层。
为什么不在呢。他怀着无法明晰的怅然,带着自己的资料坐上了出租车。
 
接到小刘电话,知道许亦然给自己留了纸条,陆文桥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坐在他床边正在絮絮叨叨地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失恋千万不要哭那么久的孟白一惊,手里的半只苹果差点掉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孟白见他激动万分,忙捏着他脸大吼,“冷静!”
陆文桥很快装作冷静,让小刘拆了信封,看许亦然写了什么。
孟白说你有病啊,这种私密的信件能让别人念吗,万一你那位在上面写了些不方便给人看的话……
然后他就看到陆文桥满脸激动一分分褪尽,又恢复成了半死不活的颓废样子,卷着空调被坐在床上。
“……写什么了?”
“一张银行卡,和银行卡密码。”
孟白霎时想笑,忙控制住自己。
陆文桥现在在陆家的大宅里,几天都闷在房子里不出门,被爹妈问起也不吭声,最后才讷讷说一句“我失恋了”。他妈激动坏了,给自己其他几个儿子打电话说你们弟弟啊居然失恋了啊天哪这是长大了啊我太高兴了媳妇儿们快过来陪我打打麻将,陆文桥的父亲还略有良心,联系孟白让他去劝劝陆文桥。
孟白人没劝成,倒是明白了一件事:真正栽进去的不是那个人,是陆文桥自己。到头来,主动权还是始终握在人家手里。他想说些什么话讥讽一下陆文桥,坐了快一日,越看越觉得陆文桥可怜。
“你就这样放人走了?”孟白问。
陆文桥坐在床上,有些呆滞:“不想放。可是怎么办,我说对不起,他完全不接受。”
孟白说追回来啊。
陆文桥想了想:“怎么追?”
孟白:“……”
陆文桥:“我怕。我怕他不理我。他不理我我怎么办?还能追回来吗?”
孟白扶额。
陆文桥:“老孟教教我。我不懂。”
孟白:“你……这个怎么教!”
陆文桥:“你平时怎么追的人?跟我说几招,我试试。”
孟白觉得跟他沟通不下去了,说你先睡吧,我想想,你睡醒我们再继续讨论。
然后陆文桥醒的时候,孟白早就拍屁股溜回家了。
 
又在家里躺了几天,听爹妈哥嫂说了几百遍各自精彩纷呈的爱情故事,陆文桥终于鼓起全部勇气,开着车,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齐永辉住的小区外面。终于等到齐永辉出现,他忙跟他问起许亦然的事情。
然而齐永辉告诉他,许亦然昨天刚走,目的地是另一个一线城市。
“联系方式?我当然有啊。”齐永辉说,“但怎么能告诉你?不行不行。”
陆文桥慌张地拨许亦然的电话,结果得知那已经是个空号。
齐永辉看他站在自己面前,当时看着还很精神的一个人,一段时间不见竟然有些憔悴,抬手拍拍他肩膀:“别难过啊,尽快开始新生活。”
陆文桥不想对他表示任何的谢意。
要是真的下手去找,他知道是找得到许亦然的。但那人显然不想跟他再联系,自己再跟过去,只会让他更生气,别无任何好处。
陆文桥转身就走,心头发闷只想抽烟,摸了半天才想起已经抽完,烟盒也扔了。
他在车前站了一会,拐到副驾驶座上坐下,乖乖系了安全带。
 
啊,原来平时许亦然坐在这里,这位置是这样的。
他莫名觉得心里松了一点,抬眼看到车外一片灿烂天地。日光明媚,树叶树枝将光线阻隔、切割,影子块垒分明地落在车窗和自己身上。
陆文桥顿时想起许亦然说分开的那天,那张平静淡然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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