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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遇 作者:喜欢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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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他不一样。”
  两个人沉默一会儿,严楷又说:“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爱泡图书馆真是不多见了。”
  沈言殊笑了笑,无所谓的样子:“我呢,大学没读完就退学了,工作以后总觉得比别人矮一头,想着多读点书,也当是弥补了。”
  严楷从烟盒里抽了另外一支香烟出来,夹在手指间,也不点,那么翻过来覆过去地转着玩。
  他忽然问:“你看过我个人资料没有?”
  沈言殊说:“当然。”
  严楷又问:“沈言殊,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岁。”
  严楷颔首:“那我比你大整十岁。”他往身后座椅靠背上一靠,问:“不介意吧?”
  沈言殊摇摇头。
  严楷就从一旁拿过打火机。他低头蹙眉点火的样子和老电影里一模一样。那时候吃香的男人是那样子的,老派绅士,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多,不然就是看不出心事的笑,但有时会用温柔宠溺的眼神注视你,会在你不看他的时候偷偷看你,会献行云流水不着痕迹的殷勤。但他们已经过气了,时下流行的都是青春凶猛的小鲜肉,爱,或者不爱,统统搞得惊天动地。
  抽了半支烟严楷重新开口说话。沈言殊觉得他大概颇想了一番措辞,因为他说:“……沈言殊,我不知道怎么同你说。”
  沈言殊说:“没关系。”
  “你现在未必体会得到。人年纪逐渐大了以后,会越来越容易发生见一两次面就下定论的事情,你也可能觉得我和你开玩笑,或者我不正经,但是不是那样子的。”
  他说:“我是中国人,在美国住了很多年,习惯了直截了当地做事说话,让我绕弯子我是绕不来的。我本来想我还能憋一阵子,但是今天又看到你,我觉得我憋不下去——所以就这么说吧。我想追求你,请给我一个机会。”
  沈言殊隔着一整张桌子抬眼看他。
  他看起来很真诚。
  严楷又说:“你如果愿意答应,那我今天就告诉凯蒂把我的资料撤回来。你如果不愿意,那就让它这么留着,这样我好有机会再次见你。”
  这话说得近乎无赖,但他神情那样坦荡荡,沈言殊一时还真找不出话来接。
  沉默半晌之后他说:“……严先生,这是很冒犯的话。”
  “我很肯定我没有冒犯你。”严楷说,“平心而论,你对我真没有一点感觉吗?或者我们可以试试,为什么不呢?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他笑了。
 
  凯蒂在走廊里撞上了严楷。她后退一步诧异地问,严先生您准备走了?
  严楷说下午公司还事。
  凯蒂问,沈言殊呢?我叫他送你出去。
  严楷摆摆手说不用,这条路我已经熟悉,不用人送。
  凯蒂还是不满意。她觉得公司里沈言殊一向最懂礼数,把客人送至门口是不成文的规定,从前也不见他有过这么轻慢的时候。
  她想着回去要给他一个警告附送扣工资的威胁。
  回到办公区域她难得地看见沈言殊坐在座位上出神,手撑着下巴,眼神飘向远方,一脸心不在焉。凯蒂在他桌前站了三分钟也不见他回神。
  凯蒂性格泼辣,直接伸手去拍他的脸。
  沈言殊吓了好大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你怎么了?”凯蒂问,“怎么没去送严先生?”
  沈言殊低低地哦了一声,说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胃疼。
  他从来没撒过这种谎,在公司连半分劣迹都没有。因此凯蒂信了。她说那你多喝热水,吃点药休息一下。
 
  4-
  严楷的礼物沈言殊拿回家拆了。
  本以为丝绒盒子里是首饰之类的物件,打开一看,却是一枚领带夹。做工十分精巧,银光闪闪,末端镶了小小一颗钻石。沈言殊对这类东西一窍不通,也分辨不出那石头是真是假,更无法肯定它的确切价格。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却连个品牌徽记或刻字一类的东西也找不到。
  但严楷送的东西,对他一个上班族而言,一定是颇昂贵的。有来有往,沈言殊心想自己有必要回个人情。
  接着他就犯难了:这种事情一般无非是请吃饭或者送个回礼,然而挑礼物他不擅长,请吃饭更不擅长——不是不擅长吃饭,而是无法应付餐桌上长时间的一对一交谈,尤其在严楷方才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他觉得两个人如果再坐在一起,冷场简直是一定的事情。
  那天严楷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后不久就告辞了。沈言殊一直讪讪地抬不起头,严楷反而镇定得多,沈言殊想他一定早就预料到这种场面了——他坐在他对面抽完了一支烟,期间一句话也没说,只有拿起外套出门时又留下一句,“你不用紧张,如果觉得不能接受,只要先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就好。”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一起出门应该做些什么呢?
 
  周五下午严楷收到沈言殊短信,问他周六晚上有没有空,想请他一起去看一位华裔钢琴家在本市的巡回演奏会。
  严楷对着手机屏幕笑,正好秘书小姐走进来撞见这一幕。她看出老板开心,于是毫无忌惮地开玩笑说,您怎么一脸女干计得逞的样子。严楷答我可不就是女干计得逞嘛,你查一下我的日程表,看明天晚上有没有安排。
  秘书小姐回答说没有。
  严楷挥挥手,那帮我加上一条吧——私人约会。
  秘书小姐边写边狡黠地眨眼睛:那一定是和未来老板娘一起了。
  严楷很正式地欠欠身说:“钟小姐,借你吉言,如果成了一定给你加工资。”
  他们约在音乐厅前面的圆形广场碰头。沈言殊穿了一身深蓝色带条纹的休闲西服套装,窄身的剪裁很显腰身,系了同色系的蝴蝶领结。严楷看到他时不禁眼前一亮。之前几次碰面多是在工作场合,看惯了他穿普通黑色正装的样子,现在换了这么一身倒越发显得气宇轩昂了。
  沈言殊走到他面前,有些局促,说了声Hi。
  严楷突然萌生恶作剧的念头。两人距离一步之遥,他伸出手,沈言殊有一瞬间以为他要摸自己的脸,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不料严楷只是触摸了一下他颈间的领结然后迅速收回手:“这个很好看。”
  沈言殊愣了一下才回答:“啊,谢谢。”
  严楷脸上的笑容扩大:“你好象很怕我。”
  “……我没有。”
  “那太好了。”说完他若无其事地揽他的肩:“我们走吧。”
  他感到身边这个年轻人在他臂弯里再次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同严楷讨论起今天晚上的演奏曲目。
  啊,他真有趣。
 
  当晚音乐会的主角,女钢琴家已经六十多岁了,年轻时在国内曾经度过一段十分艰苦的岁月。后来她定居在欧洲,喜欢她琴声的人以非常低廉的价格租给她一间地段优越的小公寓,推窗即是塞纳河,她每天都可以对着静静流淌的河水练琴。
  听音乐会的一大好处,是两个人都不必说什么话,一起安静专注地做同一件事情。这是沈言殊所中意的。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有了一点交谈。
  沈言殊略带抱歉地说:“刚才都忘记说了——我想你这种人去听音乐会肯定都是坐最前排位子的,跟我坐后排真是委屈你了。”
  严楷说:“哪里,又不是出门看戏。别说这些见外的话。”
  沈言殊说:“不过我确实是自作主张,事先也没有问过你。”
  严楷说我的确喜欢古典乐,大学时期是洛杉矶爱乐的常客。
  沈言殊问:“那你喜欢今天的演奏吗?”
  严楷低头看了看舞台,上面只静静地摆放着一架钢琴:“你知不知道她曾经说过——她说巴赫和老子是通的。中国人喜欢搞这些东西,什么都通,东方西方,书画音乐,都能通到一起去。不过我的确觉得中国人弹出来是不一样的。精神气质就不同。就像水一样,无形无迹却充盈在天地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和谐。复调音乐也是这样的,它们遵循某种规则,许多不同的音在同一时间一起出现,却完全不觉得杂乱,只会让你觉得它本来就是该在那儿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所以你是很喜欢的。”
  “我是外行,也只能说出这些不着边际的形而上的东西。具体起来也只有两个字,就是好听。”
  沈言殊笑:“其实只要好听就够了。”
  严楷点点头:“是的,只要好听就够了。”
  沉默了一会儿严楷又说:“她也吃过很多苦头。似乎人们普遍都觉得,苦难能让艺术家取得更高的成就。”
  “人们普遍都觉得。”
  严楷转头看他:“所以你并不赞同?”
  沈言殊说:“哪个艺术家没吃过苦。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不用特地拿出来和成就什么的并列在一起说。这完全是两码事。”
  沉思了一会儿,沈言殊仿佛陷进了什么遥远的回忆。严楷依旧注视着他,听着他缓慢地说:“就像我也一直觉得苦难不是财富一样。吃过的苦并不能证明什么,它们既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不能让你成功,也不能让你失败。它们存在的意义只是证明你活着。人活着,就总要经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头顶上的灯熄灭了,而舞台上灯光重新亮起。广播里低沉的男声提示下半场要开始了。沈言殊突然清醒过来,歉意地冲严楷笑一笑:“抱歉。我说多了。”
  “没有。”严楷说,“听你说话很有意思。”
 
  散场以后他们漫步在广场上,身边有许多行色匆匆赶末班地铁和公车的路人。严楷心情很好,他说:“我本来以为你会请我吃饭或者看电影。”
  沈言殊说:“我们可以把它放到下次。”
  严楷紧紧盯着他说:“这就是说会有下一次的意思吗?”
  沈言殊转过头去,装作研究路边一棵正在落叶子的树:“嗯?大概吧。”
  沈言殊的公寓距离音乐厅很近,只有一站路左右的距离。旧城区的街道都很窄,晚上行人不多,严楷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分别时沈言殊突然想起什么事,说:“啊,你的外套——我放在家里忘记带出来了。”
  他问严楷:“要我现在拿出来给你吗?”
  严楷说:“不必了。”
  他笑笑说:“哪天上门的时候再拿好了。晚安。”
 
  第一次约会的经历非常愉快,几乎可说是完美。很快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更多。沈言殊不无惊讶地发现他和严楷根本没有代沟,合拍得出乎意料。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更像是同代人。对群聚生活的敬而远之令沈言殊与当下社会的年轻人格格不入:他对网络上流传的那些新鲜词汇不敏感,听女同事闲聊常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喜欢聚众唱K或者熬夜泡吧,因为早上起来会头疼。他的生活模式相对固定,睡很多觉,喝茶养花,一板一眼像是提前进入暮年,虽然也有爱好,但无论阅读还是古典乐,抑或做饭喂猫,其实都是很孤独的事情。
  他没有想过要从这种孤独中走出来。他对自己气馁,甘于困守,对别人便也没有任何期望。但无论如何,严楷的出现,还是多多少少改变了这一切。
  他们一起吃饭,看电影,去音乐会和大大小小展览,听文化讲座,乃至逛夜市。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严楷主动,他有仿佛滴水穿石般的无穷耐心,尽管沈言殊完全不懂这种耐心来自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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