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ABO)离婚+番外 作者:卜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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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之荫站起来,踉跄走了两步。肖月一把搀住他,“你别……”她安慰道,“他命硬,一时半会儿……”
“肖月!”蒋启明瞪了自家alpha一眼,“别胡说八道。”
短发omega,也许是刚刚有了孩子的缘故,气味温馨而清洁。她的眼睛非常黑,在阴影中,眸子乌沉沉的,目光分外柔和。
“你不要担心,”蒋星星示意肖月扶叶之荫坐下。她轻轻道,“我是这个医院的大夫。你相信我,许天奇的伤没你想的那样重。医生喜欢预估最坏的可能,”蒋星星停了停,“他虽然现在还没醒,但很快,很快他就会醒过来的。”
叶之荫抱着肩膀,嘴唇毫无血色,“真的?”
“嗯。”蒋星星点头,她的表情那样沉静,令慌乱的叶之荫由衷地感到安心。大豌豆一动一动,他抚着小腹,长长地叹一口气。
“总之,为了你的,你的身体,”蒋星星嫌弃地瞥了一眼肖月,“你得放宽心。”
叶之澜急匆匆地赶到走廊,叶之荫坐在长椅上,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
“大哥,不舒服么?”叶之澜赶紧去摸他的额头,叶之荫轻轻地摇头,问道,“怎么这样迟?”
“总有人不排队,各种吵闹。”医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叶之澜暗暗抱怨,自从上次叶之荫盖着白色被单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他就对这个永远充斥着奇怪气味的场所避之不及。人声嘈杂,几乎所有人都表情阴沉。疲惫的医生,绝望的患者,焦急的家属……
家属。这个词从脑海里猛然跳出来。叶之澜不自然地扭转了头,一个医生在门诊室探出头叫喊叶之荫的号码,他赶快扶起哥哥,搀着他走过去。
一套复杂的检查做下来,天色已然全黑。
叶之荫喜爱冬天。冬天的风总是带着其他的味道,甜蜜的冰冷,像穿红衣的小孩子拿着糖葫芦。又有汽车尾气的烟尘,呛,但是并不讨厌。
但是他现在闻不到这些味道了。
叶之澜小心翼翼地瞄着后视镜,“医生说,大豌豆的表现还不错,唔,长大了一点。”
叶之荫无言地看向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手轻轻地在腹部来回滑动。
对于哥哥为孩子取的名字,叶家人哭笑不得。“大豌豆?为什么是豌豆?”大家都这样问。叶之荫指着一本人体书上描画胎儿的插图,答案简洁明了,“因为它像一颗豆。”
“那也可以是绿豆、红豆或者花豆啊。”林慕觉得好笑,“小名叫豌豆,豆豆不行吗?”
“豆豆是隔壁家京巴的名字。”叶绍华表示反对,“豌豆,还不如叫石头。”
叶之澜道,“豌豆倒也可以……别致,嗯。”他问哥哥,“乳名是豌豆,那大名呢?”
叶之荫放下手中的书本,沉思良久,“叶红薯。”
鼻子冻僵一般,丧失了嗅觉。
大豌豆大概爬累了,许久一动未动。叶之荫沉默着听交通台聒噪的主持人报告路况,叶之澜抿抿嘴,切断了无线电广播。
“太吵了。”他谨慎地打量兄长冷淡的神色,字斟句酌,“对豌豆不好。”
“他还没发芽,听不见。”
“那,可以听点别的。”叶之澜找到一盘莫扎特,曲子轻柔舒缓,“网上说,古典乐对胎儿发育很有好处。”
叶之荫垂下眼皮。
堵车,车流如僵死的龙,一动不动。叶之澜的焦躁在狭小的空间内升温,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好像是一道催命符。家属,他接电话,你是许天奇的家属吗,我们——
“哥。”
“阿澜。”
静默中,兄弟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叶之澜道,叶之荫没有反对,看看弟弟,然后低下了头。
“许天奇,”他的语速很慢,眼睛眨动,视线移向弟弟,“他出事了。”
叶之澜难掩惊讶,“哥,”他激动地想站起来,脑袋一下撞到车顶,疼的一嘶气,“操,谁这么多嘴!”
叶之荫静静地望着他,手摸索着,按在他撞到车顶的那处头皮,“你知道了,是不是。”
“嗯。”除了说这个字,叶之澜无言以对。
“他受伤多久了。”
“很……”叶之澜吸口气,反手握住叶之荫的手指,“其实,也没多久。”
“怎么受伤的?”
“这个,”叶之澜怔了怔,“任务吧,机密……他们就是打电话告诉我,因为找不到你。”
叶之荫的手机早就停机,放在那里,当个摆设。“军人,他们那种部队挺危险的,有什么事冲在最前面,所以……”
“我知道。”
“大哥,你别琢磨了。”
“我问你要离婚协议,你三番五次的推,是因为他受伤的缘故吗?”
“……这个情况……下,他,他们领导……”
“你去问过了,是不是?”叶之荫语气淡淡的,“原本,军婚就很难离。”
“他有大错啊!”想起之前种种,叶之澜气愤难当,“我恨不能——”
“以前的事,我们都有错。”叶之荫靠在他的肩头,疲惫地合上眼睛。“无论怎么说,你应该告诉我。”
大豌豆开始缓缓蠕动,今天它格外兴奋。
“找个时间,不,明天。”叶之荫体味着体内异样的酥麻,“我去医院——我去看看他。”
堵塞消除,车流终于如冰封的潮水,迅速向着家的方向一路奔行。
(二十四)
既然叶之荫要见,那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叶之澜无可奈何。与父母私下商量,虽然之前两个人闹得天翻地覆,但许天奇的情况就摆在那里,叶之荫无论出于何种心态想看一看他,似乎都很讲得通。
但真正到医院“见”到许天奇,又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叶之荫感冒,低烧,颈椎痛。大豌豆同他一道病恹恹的,毫无活力,几天才稍微动一下。
“这可怎么办呢。”提起未来的外甥叶之澜还是忍不住对许天奇的恨意。假如不是那天他的狂躁和暴力……
“为什么非要去看他。”搀着孱弱的哥哥,叶之澜一手拎着探望病人用的果篮,一边小声抱怨,“看就看,还买东西。”
“别人带了。”叶之荫脸色憔悴,裹在厚重的冬衣中,整个人格外清瘦。两三个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抱着花,提着补养品。叶之澜悻悻地哼了一声,道,“那些是探亲友的。”搀扶的更用力些,状似无意道,“反正他也吃不上,还不如给我们豌豆吃。”装模作样地捏细嗓子,“是不是啊,大豌豆?”
叶之荫低头看看微微隆起的小腹,“豌豆说,不好。”
“怎么不好?”叶之澜打算用手指撕破塑料纸,抠出一枚殷红的蛇果,“大豌豆不喜欢苹果吗?”
“它说,它喜欢吃土豆。”
“那好。”叶之澜放弃了毁坏毁坏果篮的举动,“喜欢土豆啊?回头我就雇个人在院子里种上一垄。”
来到医院前叶之澜和军方的负责人通过电话。对方很惊讶,毕竟通知了快两个月,叶家还是第一次主动询问许天奇的身体。
“转入普通病房了。”负责人讲,他隐约听说过许天奇和另一半关系并不融洽,似乎闹过一小段时间的离婚。离没离成不知道,人现在昏迷不醒,想签字,也得等他恢复意识。
结果叶之澜按照提供的地址找上12楼的特护病房,却扑了个空。
病房空空荡荡,床铺整洁,柜子上的花瓶插着一束没精打采的花。残留着药物的气味。门窗打开,危楼多悲风,过堂风吹得人措手不及。叶之澜拖了张软椅,回头一看,叶之荫神情紧张,眼睛睁得很大,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不舒服吗?”叶之澜道,“快坐下歇口气。我去给你倒点水。”
“不,不用。”叶之荫环顾左右,两手不安地握着,“这里有他的味道,”他低声道,“我能分辨……”
“没事,他现在动弹不了,而且我在这里。”叶之澜后悔,就该强硬阻止的——来医院看什么看!一个病人,有什么好看的!
叶之荫局促不安,整整袖子,又去拉高衣领。叶之澜实在不忍心见他如此担惊受怕,便上前环住他的肩膀,轻声道,“不舒服的话,咱们先走吧。”
“我……还没见到他。”
“不想见就不见,过几天再来。”
“过几天?”叶之荫轻呼一口气,“过几天,还能见到他吗?”
叶之澜无言以对。
“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叶之荫道,“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唔,我们问题非常多。”
“别想那些。”
“他受伤了。情理上说,我应该来探望他。”叶之荫的表情简直可以称之为凄惶,“他是大豌豆的父亲,其实,也算得上对我不错。”房子,礼物,无视他放在床头柜中的药——“可闻到他的气味,我还是怕。”
“他,”叶之澜半搂半抱地将哥哥带出病房,“他伤害过你很多次,你怕他,很正常。”
叶之荫摇摇头,“伤害?结婚了就要那样,他说的没错。”
“那他也不能太过分。”叶之澜道,“他现在伤害不了你……不必害怕。”
“我怕他,也可能怕的不是他,”他疲累地总结,“我有点太神经过敏,这样不好。”
他们在门外讲着话,大豌豆蠕动,像是一个巨大的气泡从小腹中升起来。一名军人的身影在走廊拐角出现,见到叶之荫,吃了一惊,然后往后停在原地,好像在考虑是不是要过来打招呼。
“肖阳。”叶之荫同样看到了他,“许天奇的铁哥们。”
叶之澜撇嘴,“军痞,一路货色。”双方大眼瞪小眼地沉默片刻,肖阳正了正军帽,大踏步走过来,站在一米开外,向叶之荫行了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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