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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公司了。」

 

两父子见面说了几句之后，撒星就说有事先回公司，肖不凡虽然很担心，但也想不出该做些什么。

 

「他不在！」撒辰在电话里大吼，「我们都找过了，找不到他！」

 

肖不凡这下也慌了，「他会去哪儿？」

 

「我不知道！你给我赶快找到他！不然他会做傻事的！」

 

「傻事？」肖不凡不懂。

 

「他曾经把自己的药换了，他……他自杀过！」撒辰大声哭了出来。

 

肖不凡险些掉了电话，「为…为什么？」

 

「都是你害的！」

 

车子猛地刹住，在街道上违规掉了个头就冲向相反的方向。

 

电话打不通，家人也找不到，他会去哪儿？肖不凡只想到了一个地方。

 

模拟座舱里，撒星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上。仪表没有启动，一双手只是假装在操作。

 

「撒星！」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这一天还是来了，他的家人还是知道了。该怎么面对他们的失望和痛心，撒星以为自己又会为这些问题崩溃，但这次他没有。他很平静，早在和这个男人建立关系时，他就已经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不凡，我还没有和你一起飞过。」撒星笑着说。

 

「我马上去……」肖不凡转身就要去准备。

 

「不用了，我不是说今天。」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他的长官蔡伟。

 

「肖不凡，你马上给我回来！」「蔡Sir，我现在有事……」「如果你还想继续飞就马上回来，马上！」

 

「你快回去吧。」撒星走上来理了理他的衣领，「我没事的，相信我。」这一次我很坚强。

 

肖不凡看了看电话，又看了看这个人，「你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嗯。」

 

「照片递出去没有，确定对方已经收到？好，先这样。」

 

撒诚豹收起电话冷冷地笑了笑，看看这样是不是就毁了一个人……

 

☆、17 失去的陆地（1）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剩下最后一个直男，那一定是肖不凡，蔡伟是这样想的。他怎么会不了解肖不凡，对这人来说女人就是白粉，不是说戒就能戒的。好吧，假设有一天他真的好本事戒掉了，但蔡伟也不相信他会和男人缠在一起。

 

「这些照片，你怎么解释？」

 

看到丢在桌上的照片，肖不凡先是一惊，随后又松了口气。还好，看不见撒星的脸。

 

照片上的两个人十分亲密，牵手亲吻，怎么看都不像正常的朋友关系。也不知是哪个暗恋他的人拍的，每一张都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撒星则被遮挡住了。

 

肖不凡摇着头，「我没法解释。」事实摆在眼前，他没想过替自己洗刷。

 

蔡伟暴吼，「没法解释你也得给我解释！马上打一份报告澄清这件事，现在整个基地都在看你的风流照！」

 

「报告写什么？」肖不凡求教。

 

蔡伟又跳脚，「还要我教你？！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或者说是对方勾引你，什么都行，总之你一定要给我撇清关系！」

 

「我写不出来。」他和撒星不是普通朋友，更不是撒星勾引他，他已经撇不清关系了。

 

「写不出来你就给我走人！」

 

「好。」

 

蔡伟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什么，他说『好』？这个把飞机当成老婆的痴汉竟然说『好』？！

 

肖不凡笑了笑，「我年龄也到了，省着点花，这些年赚得钱也够我用下半辈子。」

 

「你……你来真的？！他是个男人，你们能玩儿出什么花样！」

 

「伟哥，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肖不凡面对长官深深鞠了一躬。

 

蔡伟差点站不住，「你玩玩儿就行了！你今天要敢走出去，以后就别再说认识我！」

 

「伟哥……」肖不凡苦笑，果然没有人能够包容这种事，连蔡伟这样的朋友也要失去了。

 

「肖不凡你回来！你想毁了自己吗！不凡，你马上就要提职……那是空军教官啊！」

 

空军，教官？肖不凡不可能不心动，但对方越喊他走得越快，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电话，又是电话，妈的，他成呼叫台了是不是！

 

「不凡，我……我怀孕了。」

 

「恭喜。」如果要结婚，他会送上红包，但现在马上给他滚远点!

 

「不凡，是你的……你的孩子。」

 

肖不凡直接扑到了地上，「什么？！这不可能！」他敢对天发誓，他已经半年没联络这个女人。更何况他每次的措施都是万无一失的，他戴两个套，两个啊！

 

女人在电话里呆着哭意，「我其实不打算要，但医生说我的身体不能拿掉孩子，现在宝宝已经快出生了，更不可能……」

 

冷静点，这一定是个恶作剧，肖不凡你要冷静。

 

女人又说，「我本不打算和你说的，可是我现在的男朋友，那个混蛋，他卷走了我所有的钱！不凡，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宝宝！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肖不凡一头撞下去，让他升天吧。

 

亲子鉴定的结果，真的他的种！至少医生是这么说的。

 

肖不凡又得到了一条宝贵的经验，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保险。只是这条教训的代价，太贵了。

 

紧接着，沙尘暴的席卷来了，撒家爸爸的召见肖不凡就是砍了脚也得来。

 

「你和星儿的那点事，你最好尽快忘了。」撒诚豹没有多余的客套，开口第一句就是这话。

 

「你们打算怎么对待他？」肖不凡关心的是这件事，他知道撒星最在意的是什么。

 

撒诚豹冷哼，「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不是星儿的任何人。星儿是我母亲的孙子，我和他妈咪的儿子，小月他们的兄弟，这一点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肖不凡彻底安心了，撒星最担心的事，现在不用再担心了。

 

「年轻就是好啊，只管玩儿，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

 

「伯父想说什么？」

 

撒诚豹翘腿端起茶杯，「不管外人怎么看待星儿，这个家永远是他的。他依然可以继续掌管公司，这一生都会衣食无忧。不过，小子，你呢？据我所知，你已经没有前途了，对了，还有一个孩子要养。」

 

肖不凡抿了抿嘴，「这个不劳伯父烦心，我还不至于让孩子流落街头。」他还没穷到那种地步。

 

撒诚豹咚地放下杯子，「赶紧去和星儿把话说清楚，然后回家抱孩子！」

 

「你是要我放弃撒星？」

 

「到如今，你给我一个不放弃的理由？」

 

肖不凡语塞。是啊，他连孩子都有了。胸口好堵……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不凡贤侄，聪明点。」撒诚豹突然亲切地喊出贤侄的名字，「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前途，女人，孩子，马上就会回到你的手中，你考虑清楚，一个男人能和这些相比吗？」

 

能相比吗？肖不凡没有比过，所以不知道。

 

「你喜欢星儿什么？外表？星儿是和他妈咪一样生得好。」撒诚豹还不忘自夸一番，「但对你这种人来说，女人尚且很快厌倦，更何况是男人。五年十年，当他不再是年轻的样子，你还能坚持多久？」

 

五年，十年，他想过那么久吗？但他曾经想过五十岁，那时候在他身边的撒星还像今天一样年轻而俊美吗？

 

「我们的家。」撒诚豹张开双手，「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照顾他一生的人，那怕是男人，但很显然，那个人不可能是你。女人大着肚子找上门这种事，可以预见以后将是你的家常便饭。」

 

是啊，他能够为了一个男人从此再不沾染女人吗？不管是男是女，只向往天空的他能够一生守着一个人吗？

 

「我们的家，不欢迎你。」

 

肖不凡懂了，对撒星来说不是男人不行，而是他这个男人不行。

 

「别再说了！」推开门进来的人是……

 

「撒星？」

 

撒星看着父亲，摇头，「我们其实只是……」

 

肖不凡等待着他的话，只是什么，玩玩儿？

 

面对爱子，撒诚豹也装不出严厉的表情，「我给你两个选择。一，马上处理掉那个女人的孩子，进入公司在星儿的手下做事，从今以后断绝和所有女人的关系。二，不准在出现在我们面前，有多远滚多远！」

 

撒星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父亲口中说出来，打掉孩子，还是不凡的孩子。这是一个疼爱子女的爸爸说出的话？

 

肖不凡早已和女人没有任何关联，可是那孩子，他不可能杀死一个快要出生的孩子。别说是他的，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都不可能做到。但是这就意味着他要放弃撒星吗？

 

「你太让我失望了。」撒星向父亲狠狠地说了一句。

 

而肖不凡以为这是对他说的，男人和男人，怎么去幸福呢？

 

「撒星。」肖不凡追出去拦下人。

 

「肖大哥。」撒星推开这只手，「你别听我爸爸的话，他……」

 

肖不凡摇头，「你怎么样？他们打算怎么对你？」

 

撒星低下头说，「他们什么也没做。」仿佛已经默认了这件事。

 

他从前以为的火山爆发竟然连一点浪花也没激起。这也太不正常了，家里出了一个同性恋，父母兄妹连问也不问，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说了一句『要是不开心就去散散心』，怎么会这样诡异？

 

肖不凡听完也很意外，世界还没包容到这地步吧？

 

「听说你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撒日带着四妹鬼一般地冒了出来。

 

肖不凡不敢去看身边的人，心虚地看着地上。

 

「这么说是真的？」没见对方否认，撒辰气得锤了自己两拳，「我们错得真离谱。」

 

撒日搂着妹妹，「别哭，错的是我，是我找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