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 作者:CattieDe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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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彦东一愣,“你真的要结婚?”
徐韶珏低头说了句是啊,闷声踢翻了脚边的空酒瓶。
瞿彦东呼吸一沉,问:“跟谁?”
酒瓶在地上滚出一串咕噜噜的声响,徐韶珏嗤笑着说:“跟……薛然。你也见过好几次了。”
“你不是养着他?”
徐韶珏反问:“养出感情来了行不行?”
“你喜欢他?”瞿彦东问,“还是你觉得结婚好玩?”
徐韶珏舔了下嘴唇,“不好玩啊,我也没说我要玩,我哪玩得起,想收心了而已。你不也想找人结婚了。”
瞿彦东说:“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找女人我找男人?瞿彦东我不行啊,对女人我没感觉的,硬不起来。每个女人都有结婚梦,我是gay,我也有。而且我还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成年人从来不关心活得不如自己的人的八卦,不是吗?哈哈。”
“那你妈呢?你考虑过她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徐韶珏仰头喝干了酒瓶底下的液体,支起身体喘气道:“我会发请柬给你,来不来随便你。就在我家,不会去别的地方,我不怕被别人知道。”
瞿彦东拉住他,“徐韶珏,你认真的?”
“就算一开始不认真……现在也变成了认真了。”徐韶珏甩开他的手,站起身,“你不敢做的事,我来做给你看好了。跟家里出柜,找个男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像普通夫妻一样过日子,还有什么?你要不要列个单子告诉我?瞿彦东你下半辈子就看着我活吧,缩在你那个乌龟壳里看着我,然后自己骗自己说你的人生很圆满,没有做错过事,对得起父母也对得起你老婆孩子。哦……我差点忘了,你好像是双?嗯?那当我什么都没说,祝你早日找到能够让你挚爱一生的女人,别再到处给人当搅屎棍了——”
瞿彦东跟着站起来,“徐韶珏。”
“别打断我讲话,没礼貌。”徐韶珏捂着额头转过脸,手指插在发间,两颊稍泛了些许红晕,大约是酒气上头,“我真是受够你了……瞿彦东。”
瞿彦东伸手去握他的肩膀,被他躲开了,咳嗽着笑道:“我原本以为……”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有一瞬瞿彦东几乎以为他要喘不过气来,“我原本以为只是感情的问题。”徐韶珏后退了一步,“没想到……搞了半天,从一开始……性别就错了。”
“徐韶珏……”瞿彦东上前扣住他的手臂,压低了嗓音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
瞿彦东制住他的挣扎,“你说清楚。”
到底是在人多眼杂的地方,徐韶珏逐渐冷静下来,不再跟他较量蛮劲,“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听不懂人话?”
瞿彦东道:“我有话跟你说,换个地方。”
徐韶珏嗤笑着说:“玩弄我有意思吗?”
“不是玩弄你,我真的有话要说。”瞿彦东推着他往外走。
两个人进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声控灯亮起来,徐韶珏靠在墙角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把火机塞进裤兜,吐着烟雾仰起脸问:“你想说什么?”
瞿彦东望着他,半晌才开了口,“我……”
徐韶珏不耐烦地打断他,“如果不是让我高兴的话,我劝你还是别说了,我听不进去,没准还会跟你在这干一架,一会儿出去谁都光彩不了吧。”他又吸了口烟,“不过我也有话想说,这一趟不算白跑。”
烟雾模糊了他的脸,瞿彦东没有移动视线,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你想说什么?”
徐韶珏低头把烟扔到地上,重重地用脚尖碾灭,“这么多年我都没告诉你,就是怕会有今天。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你没必要有负担。毕竟……我怎么看你,跟你没太大关系,以后会怎么样,你也犯不着勉强,我们俩谁也没欠谁的。”
瞿彦东没有说话。
徐韶珏笑了下,“我说要跟薛然结婚也不是因为你,我真喜欢他,觉得能跟他过下半辈子。到时候我把请柬寄给你,来不来随便你,你要是觉得尴尬也别不好意思缺席,我不计较这个。”
瞿彦东沉默着,突然问:“那之前……”
“我没那么纯情,跟你上床就是因为爽,不是什么别的原因。”
气氛一下变得微妙。过了好一会儿,徐韶珏才打破了僵局,很轻地要求道:“瞿彦东,你抱抱我吧。”说着就凑过来,张开手臂面对面地搂住瞿彦东的后背。
瞿彦东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抱住了徐韶珏的腰。徐韶珏埋首在他颈间吸着鼻子嗅闻他身上的味道,微凉的鼻尖蹭着耳朵和脖颈,一点点滑过他的下巴。
瞿彦东觉得心漏跳了一拍,本能地预感到了不安。果然,下一秒徐韶珏的嘴唇就贴上来,手掌用力按着他的后脑,舌尖长驱直入。
理智警醒着沦陷,明知道应该把人推开,瞿彦东却忍不住将手臂收得更紧。徐韶珏的吻很热,热得发烫,炙热的温度仿佛能把人融化。瞿彦东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重复着同一个谎话,忍耐着不拆穿,伪装着不被拆穿。
唇舌愈发紧贴地纠缠,昏黄的灯光暗下去,一片漆黑中只听得到细碎的水声。身体热起来的时候徐韶珏忍不住在瞿彦东怀里呻吟了一声,他惊醒过来,猛地推开人向后退了两步,楼道灯应声而亮,最后的一点温存便这么戛然而止。
徐韶珏垂着脑袋,用手背揩了下嘴唇,“不陪你吃晚饭了,薛然还在家里等我。”
瞿彦东的视线胶着在他身上,看着他走到楼梯间门口,忽然道:“徐韶珏。”
徐韶珏没回头,甚至也没有停下脚步,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你玩得开心点吧,我先走了。”
薛然在浴缸里放了水,试好了水温叫道:“徐少,可以来洗澡了。”
徐韶珏光着身子进来踩进浴缸躺下,薛然扫了眼浴缸边上齐全的摆设,正要出去,被徐韶珏叫住,“等等。”
薛然从洗手台底下抽出一张小凳子,搬了坐到浴缸边上,卷起袖子给徐韶珏擦身。徐韶珏闭着眼,一边由着他摆弄一边说道:“我今天说了要结婚。”
薛然的动作一停,把浴液挤到海绵上,“徐少爷说什么?”
徐韶珏说:“你尽快把语言考了,跟我一起回美国。”
薛然应了声知道了,问:“不到开学再过去吗?”
徐韶珏没回答这个,转而道:“到美国的费用问题就不用你操心了,帮我个忙。”
薛然问:“什么忙?”
徐韶珏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我打算这两周里结婚,还缺个结婚对象。”
薛然犹豫了几秒,小心翼翼地问:“是……演戏吗?”
“是。”徐韶珏靠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大概是吧。”
30
徐韶珏回家便跟徐三聊了结婚的事,开始时徐三强烈反对,而后不知怎么就答应了下来,忙于说服徐二的同时还帮着操办起了婚礼的大小琐事。徐韶珏清楚从出柜那天起,家里的女人们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这个家对他的纵容几乎没有底线,没有人能比她们更爱自己,甚至舍不得看他受一点委屈。他也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实在做不到压抑,他已经在潜移默化中被宠坏了,每个人都让着他宠着他,他早就自私得只看得见自己。
徐韶珏花了两天时间定下了礼服和婚戒,徐三那边也很快搞定了酒水和餐点。写请柬时徐三问他,要请哪些人到场?徐韶珏说随便,抽出一张照着样式在开头写了瞿彦东的名字,又说,别请太要紧的人,差不多有几个人就行了,我是在给你们丢脸。
徐三一边翻名册一边冷笑,“混到今天有钱有势就是为了有底气不怕别人说闲话,我们家要是为了这事闹得鸡飞狗跳的,那才是真的丢脸。”
徐韶珏拿笔戳她的肩膀,笑着问:“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姐夫?”
徐三一把拍开他,懒洋洋道:“这是你姐夫该着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哎对了,然然说你打算去美国买新房?”
徐韶珏说:“你叫什么然然……不是买新房,我之前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接他过去以后再租个大点的地方。”
徐三问:“你们还分床睡啊?”
“你管那么多干嘛。”徐韶珏在请柬上写下日期,“几点开始来着?”
“一点。提前半个小时开始暖场吧。”
徐韶珏咬了下笔盖,挨着日期一笔一划地写了个“十二”。
瞿彦东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床头的闹钟指向凌晨四点,夜色依旧。
瞿彦东头痛欲裂地翻了个身,这几天他的睡眠状况很糟糕,常熬到一两点才能阖眼,睡不到三个小时,又被各式各样的噩梦搅醒,然后失眠到天亮。清醒的状态令他痛苦,睡前摄入的酒精已经失去了功效,为了再多睡一会,他不得不爬起来多喝了一杯,重新躺回床上。
然而一闭上眼,徐韶珏故作决绝的脸就不间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眼神凄楚地要求他抱一抱他。瞿彦东觉得揪心,像一只手正不断拧弄着他的心脏,一阵阵的绞痛,鲜血淋漓地流淌。他试图说服自己相信徐韶珏说要结婚的话只是一时冲动的玩笑,或许过几天他就会像从前那样笑着出现……
但一切都回不去了,只容许停下或是前进。他的自欺欺人无济于事,也无法轻易给出任何答案。
日子一天一天地向后拉扯,这天开完会,秘书把东西拿了进来,“瞿总,刚才徐少爷来过,留了这个信封说要交给你。”
该来的总是会来,瞿彦东没有抬头便道:“你放桌上吧。”
秘书带上门出去,瞿彦东耐着性子看完了手头的第一份报告,才把信封拿起来拆开,请柬上的烫金小字亮的蜇眼,他翻都没有翻开就连着信封和桌上的废纸一起扫进了垃圾桶,接着翻阅手上的文件。但注意力怎么也集中不起来,首段的三十余字介绍翻来覆去看了上百遍,仍然不在状态。
瞿彦东站起身,一脚踢翻了垃圾桶,请柬夹着废纸滚了出来。他弯下腰把请柬捡起来,一眼就认出了内页的字迹是谁的,几个字写得潦草又随性,不规整地挤在书面格式的小方框里,瞿字因为笔画多,粗糙得只看得出一个大致的形状。
瞿彦东突然改了作息,尽可能地抽时间每天回家吃晚饭。张亚琴的高兴都写在脸上,换着样式支使瞿川平做菜,连着几天多吃了半碗饭。瞿彦东车里的照片也越塞越多,都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年轻朝气,张亚琴仿佛认定苏夷雪那页已经翻过去了,只盼着他能再碰上个对眼的丰富丰富感情生活,接触下来要是合适,就尽快安排双方父母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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