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归根+番外 作者:酆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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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树的事务所里任何一个人的实战能力都超过汤煦,而这次他这个小辈则要领军带他们。工程需要审批的程序都已经拿下来,甲方投资不存在问题,拆迁旧墟也没遇到阻碍,一切都是在计划中顺利进行。
小年轻心里却全是临上战场的乱糟糟。他发了一会呆,就跑到隔壁去敲程博昊的卧室门。
他老师似乎是刚换完睡袍,在橱柜前系睡衣带。
汤煦向来睡觉就穿短袖衫,下面一条四角裤。都这个时间点身上穿的还是出去那一身。他走到程博昊旁边明知故问说:“老师,你准备睡觉了吗?我明天就要去工地了。”
程博昊说:“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去洗澡。”
汤煦苦恼说:“我睡不着。”
“明天你不是要早起,去泡个澡就能睡着了。”
汤煦抬头望着他老师说:“那我在您这边洗。”
程博昊开柜子给他拿干净大浴巾,又走过来捏了下他鼻子,“快点洗好出来睡觉。”
汤煦回自己房间拿了平时睡觉的衣服来,进去浴室用淋浴十分钟洗完澡,白天定型水理顺的发型,晚上一洗头又软趴趴贴额角。
小年轻穿着短袖T四角裤,拿毛巾胡乱揉头发,走到他老师床边抬脚就要上床。
“先把头发弄干。”程博昊眼神示意柜台上的吹风机。
汤煦把毛巾随手丢,拿吹风机胡乱吹几下就往程教授的床上爬。
终于称心如愿了,他倒是规规矩矩地躺好。
“老师,许老他真的只收了我一个徒弟吗?”
程博昊把他往自己身边揽,汤煦很配合地枕上他手臂,全身贴着他老师,听见程博昊说:“恩,教了几十年学生,就只有你一个徒弟。”
“可我是您走后门放进去的。”
程教授低头笑着看小年轻:“那也要他肯开门能让你进去。”
“我从来没做过这种片区住房的项目,许老的事务所都没有华人,我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顺利地沟通。”小年轻为难又忧心的模样,他总算是把今晚赖在程教授房间的理由搬出来。
程博昊摸他被吹干的软发,卧室在汤煦上床后就只留一盏床头灯,汤煦曾经毫不避讳地夸他老师鼻梁挺脸部线条黄金比例,他相对而言更秀气,嘴唇弧度微微往上翘,正值二十出头的好年纪,遗传自他母亲白皙光滑的肌肤,灯光下都看得见细细的绒毛。
这样毫无心机信任他老师,浑身都带着诱惑。
程教授亲一口他额头说:“你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就好,就当他们是同学,许老都认可你,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
他就是想得到程教授的肯定,头皮被温柔地摩挲,温暖气息笼罩他全身,汤煦在被子里更贴近程博昊,整个人都往他身上窝。
程教授问:“要睡觉了吗?”
汤煦闭着眼睛用鼻音哼一声。
谈恋爱第二天,他睡的很“规矩。”
许老在国内待了一个多月终于是舍得在周末过来了。
小孙子老老实实地去接机,这老头儿又一个电话把程博昊给吆喝过来,说这么久都没见面,今天一天时间都归我啦。
程教授无异议答应。
因为许老头不在,他这小茶馆许久都没来人了。当初许嘉言跟汤煦说什么满十桌免费纯粹是瞎扯,这里除了许老领人来,从不接旁客。
这是程博昊对老人从小到大恩情的回馈。一楼柜台的收银和几个包厢的雅趣,那都是自娱自乐的过程。
许嘉言说我爷爷喜欢程叔不是没有道理的,程叔这个人只要真正把你放在心上你就能明白了。
现在的汤煦就是活生生实例。
许老头又把他拉到雅厢来喝茶,许嘉言亲自去烧的水,和服务生一起端了茶具过来。
一个茶壶四个杯子配套。他端过来笑着说:“哎哟,好像多拿了一个茶杯子。”
这老头从苏州的老巷子里面淘到宝贝了,沏茶的茶壶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外面壶身都是常年被火烧的黑灰。
许老头说,像这种东西都藏着手艺人的魂,无价难求的好东西。
许嘉言虚心听他爷爷说,他毕竟年纪小,就算跟着后面见识过好宝贝,这种需要眼力的旧物,他还是不太懂。
许清树真是高兴啊,他是多么地幸运,活到这么一大把岁数,他喜欢得小辈们都围在他身边,顺着他的意听他的话,眼前这个最小的宝贝孙子从小性格就乖戾,谁的管教都不服,他亲自带身边,跟着后面喊爷爷,从不忤逆他的话。程博昊就更不用说,隔了三十多岁的忘年交。
如今更是收了一个憨实的小徒弟,总用信仰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这世界就只是和平和美好。
一桌子的点心因为缺了汤煦这个小馋鬼,三个人很少去下筷。许嘉言和他爷爷坐一块除了电话响是不会拿出手机玩,今天却破了例,拿着手机鼓捣半天,见他爷爷望他才收起来装着乖巧地笑一下。
他有模有样地品着茶,说:“这是今年谷雨才摘的茶叶。”
许清树笑着夸他小孙子,又说:“只可惜汤汤这孩子不在,我还给他带了他喜欢的点心,博昊你等会儿记得给他拿回去。”
程博昊说:“拿回去他也吃不到。”
“爷爷,汤煦哥他一边上课一边跟进你给的那个工程,好久都没住程叔那了。”许嘉言心里好笑,怎么说也是许家的事务所,他爷爷把事情交给乖徒弟还真撒手不管了,回国一个多月里从来不过问。许清树也以为今天能看到小徒弟,没想到还是扎头在工作里。
他说:“听你这语气,看来是怨我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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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言给他程叔倒满茶又接他爷爷的话:“可不是。”
程博昊不说话看这爷孙俩一唱一和耍滑腔。
“我也知道现在让他全部接手这些有些为难那孩子,可是我就是为了为难他。他考虑问题都太理想化,我得让他自己明白,很多东西,是要现实的。”
程博昊说:“他才研一,你把整个事务所都压在他身上,他吃不消。”
“谁说吃不消,他现在不接手地好好的。他当初选择这专业,这条路本来就要一个人自己走,在途中找志同道合的合作人。那个人不是我也不是你,博昊,你哪都能护着他,可是他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得放手给他。”
程博昊没说话。
“我也问过他想法,他对公共基础和民生建筑这一块是最感兴趣的,这一点我真的很高兴,我都说过好几次感谢你给我带来这么一个好徒弟。他以后的成就肯定比我高,青出于蓝胜于蓝,我就满足啦。”
许嘉言不插话,安分做一个添茶工。他跟在许清树身边,除了自己专业接触,估计最多见到的就是建筑师。这一门学问太杂了。想要自己的作品得到全部的掌声几乎不可能,他爷爷很多工程都是大学教程的范本,但也有不少批评的声音。那不仅仅是一张设计纸,一个浩大的工程,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决定最后的成果,甚至几百年后,也是时时刻刻被检阅。
他爷爷说,汤煦太年轻也太天真了,仅凭才华是撑不住野心的,他得失败,得吃苦,得看得清现实,在复杂虞诈的环境里能保持住心态才算真本事。
这是一个吃人的社会,它会毫不留情吞了你理想抽掉你羽翼,让你站不起来爬不回去。
程博昊说:“我只想他还在我身边时,能好好护着他。”
“汤汤是个好孩子,你别太担心。”许清树也只能这么说,这些小辈的情情爱爱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
喝茶的气氛并不算好,包厢的门终于从外面被推开,许嘉言松了一口气,他给汤煦发消息让他赶快来,本来是想让他爷爷小徒弟过来让他高兴的,没想到成救场的。
小年轻额头还带着汗,外套拿手里,里面已经是白色短袖了,站在门沿处,一个个和里面坐着的人打招呼。
这屋里刚刚僵着的氛围自打这小太阳一出来就完全变样了。
许清树赶紧招呼他小徒弟过来坐,傻站那干什么呢!
许嘉言把那多出来的一个茶杯倒上茶,在程博昊旁边拉开椅子让他坐。
汤煦真渴着了,拿着杯子就往嘴里喝干净,许嘉言又给他倒。他们俩小同学这样倒茶来回了三四趟,许老有些心疼地说:“你慢点喝,嘉言你去给他倒杯水端上来。”
一壶茶给汤煦解渴见了底,他老师把自己茶杯递过来,小年轻一点也不讲究接过来就喝干净。
许嘉言带着茶壶笑着拉门出去喊服务生。
等他带着茶再回来时,第一句听到的就是汤煦可怜地喊好饿啊。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许嘉言在机场时候就和汤煦保持着联系,他原本问汤煦在干嘛,师父都回来了徒弟不见踪影。
汤煦估计是抽着空在和他发信息,回消息的时间间隔大,说那边住宅的第一期今天就要完工了,他在那边看着呢。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汤煦说下午要去一趟学校找周正。
许嘉言说找周正什么时候不能找,快过来,程叔和我爷爷都在茶馆喝茶呢,三缺一就差你没来。
汤煦笑着回:“要不带一副麻将去?”
“好啊,你敢带来我就陪你玩。”
小年轻来的过程里正好赶上太阳最毒的两三点,中午连饭都没吃,喝了茶解渴,这空腹的馋虫又开始钻出来。
许老也是能耐,他带着人喝茶吃点心,几个小辈就这样陪他耗了一下午。汤煦和许嘉言搭腔怎么让许清树高兴俩人怎么唱双簧。
后来又下棋,许老指导他孙子,程教授自然带他家里那位乖学生。
人家爷孙俩都规规矩矩地前后坐,汤煦走棋一占优势就回头看他老师,输了棋就怪许嘉言耍赖,贴着他老师坐紧紧粘着人。
三盘两胜,许嘉言败北。他说:“我身后诸葛亮之所以失算,都怪这屋里面糖分太高了,我爷爷年纪大。”
小年轻傻乎乎地啊了一声,他没听明白。
程博昊笑着拍他学生的头。
末了,许老放小徒弟一天假,说:“一期都收尾了就别跟这么紧,难得有个周末,天气又好,明天再和博昊一起过来陪我钓鱼吧。”
许嘉言说“爷爷,那我呢?”
“你什么你,也给我乖乖地过来,别成天只知道打游戏。”
许嘉言哀嚎:“爷爷,我冤枉啊,我天天都可认真学习了,不信你去问林清。”
“明天让那孩子也过来吧,多亏有他看着你。”
汤煦回家一路上笑了半天这爷孙俩的对话。
程博昊今天心情也不错,在开车路上和小年轻讲起了lab里面的趣事。
许嘉言和林清英文名都是Edo,这汤煦早就知道也取笑过,他很少叫林清的英文名,笑过几次也就没当一回事。
后来林清因为校内的那个帖子一炮而红,很多人原先知道物院的Edo是许嘉言,现在很多人都知道程教授带的两个研究生都是叫Edo。
林清才来的时候只有偶尔做实验会和许师兄在学校待一起,每次有人过来叫Edo,林清都会第一时间抬头四处望,认得林清的还好,不认识这个小师弟的,楞是被他一脸茫然的表情望的自己也莫名其妙。
就连程博昊也被这学生逗笑过,他不是呆,是真呆。
后来为了区别开,就分着姓来叫名字。
从许老那吃饱喝足后回来,一路上的车程时间也消化地差不多,张姨知道他今晚待家里,给他做了应季的小点心樱花糕。
小年轻懒洋洋地没坐相歪在沙发里,张姨把他脱在鞋架旁边四倒八歪的鞋子扶正又放好,嘴上也没说什么,就连家里的教授都不批评他这些坏习惯,她当然也就随他去。
张姨把一盘精致的小点心端过去,眼见着汤煦伸手就要拿,她吆喝说:“哎哎哎,才从外面回来先去洗手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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