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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强强]+番外 作者:香小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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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强强 黑帮情仇 高干

  这是上边儿花重金打造的一座钢铁围城,迎接2008奥运年的特效试点现代化模范监狱,集中关押清河监狱所有监区的刑事重犯。在上头的人眼里,这就是一座不可能被突破的堡垒,不可能发生越狱的监狱,因此把重刑犯关在这里,万无一失。
  站在三面环楼的小广场上,罗强领回自家铺盖行李,扛上肩膀,仰头望向蓝灰色的天空,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不安和不确定。
  来了新监狱,很可能就要重新划分监队,分配新任队长和管教……
  罗强闷着头蹲在方阵里,撇嘴,心里不太爽,特想吃大馒头。
  前边好几支队伍都让新教官领走了,轮到罗强所在的一大队,监区长扭头张望着找人,这时候从楼门里跑出一个急匆匆的身影,警帽歪戴,小腰扭着,松松垮垮的裤子随着跑步的动作发出沙沙声。
  呼哧跑了几步,习惯性动作,两手狠抓了一把裤腰。
  罗强歪着头,从人缝里偷看那熟悉得不能再熟的乱提裤子的小傻孩子,这时候摸摸自己脑瓢,乐了,高兴了,心里蓦地松一口气……
  你妈的监区长要是敢给咱换人,老子撂挑子不干了。馒头去哪个队,老子就跟着去哪!
  监区长板着一张不解风情的条子脸,例行公事罗嗦几句:“这位是邵警官,将来就是你们一大队的副队长,大伙如果有不认识的,今天就算集体认识了,以后有事情有思想状况,直接汇报给邵副队长!大伙呱唧呱唧!”
  一大队的崽子们都挺开心,不用监区长废话,霹雳吧啦欢快地鼓掌。
  刺猬蹲在底下抖着肩膀乐:“还能有谁不认识咱们三爷呢,大伙都认识了,甭罗嗦了,饿着呢开饭啦!”
  胡岩手里拎着草棍在地上画花儿,撅着个嘴。他没被调走,不承想邵三爷也死活赖着不走,还在这儿混?!
  邵钧原本应该到局里报道,就任新职,就是因为这次暴雨发水,监区警力吃紧,随即就赶上二十年不遇的集体大转移,带着犯人上山逃亡,如此一拖再拖,调职的事让他无数次搪塞过去,基本就算不了了之了。
  小邵队长朝他的队伍勾勾手,嘴角带着得意的笑,让大伙跟上。
  他哪能调到别的队?
  他哪能让罗强被分到哪个靠不住不相干的人手下?
  罗强只要在清河农场混一天,这人就是三爷爷的人了,就像宰后的生猪身上盖了那个紫色的戳。
  别人?别人甭想碰罗强!
  罗强扛着行李,趿拉着鞋,晃晃悠悠地走,心里很舒坦。
  他走着,没提防被褥里东西没裹住,咣当从里边儿掉出个东西,圆圆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
  有人眼尖:“呦,强哥,您的小粉罐掉啦!”
  现在这事在七班牢号里已经成一大笑话了。大伙动不动就拿这个说事儿,“强哥的小粉罐”,那东西可金贵,里边不知装了啥宝贝,罗老二每天摆在枕头边上,白天看着,晚上抱着,甭提多逗了。
  邵钧斜眼瞟了一眼,默默地弯腰,低头,迅速把小粉罐捡起。
  他捡起来还要故作莫名状地端详两眼,假装三爷爷不认识。
  这是个啥?三爷坚决没见过,不晓得!
  罗强面无表情,一把从邵钧手里抢回来,揣回自己怀里:看啥看?就不给你看。
  一行人从监舍楼下走过,冷不防天上飘下一阵小雨。
  有人抬头张望,有人眼尖拿手一指:“谁啊?谁他妈在楼上撒尿呢?!”
  罗强和邵钧同时抬头。
  罗强眯眼瞧着,口里喃喃骂了一句:“姥姥的……小王八羔子。”
  可不是有人从楼上往下撒尿么,三楼某间牢号窗口上,骑着个人,一只脚从铁栅栏里迈出来,解开裤裆,把*殖器拎着伸出来,正往下滋尿呢!
  那人是个年轻的崽子,剃得光溜溜的囚犯头,穿着宽大的囚服,看那张脸倒是相当俊秀,一双大眼透着阴邪气,红润的嘴唇撇着,嘟嘟囔囔正在骂娘,朝着罗老二狠狠竖了一个中指。
  这泡尿其实就是照罗强脑顶上撒的。
  可是这人在三楼,那么高的地方,一股细小的水柱滴下来,半道让小风一吹,早都飘离了预定轨道,一滴都没滋到罗强,全飘到别人脑袋上去了,就连邵钧的警帽儿也着了道。
  邵钧暗暗恼火,自言自语:“这人忒么谁啊?”
  罗强冷冷地接口:“老熟人家养的小王八。”
 
  46、第四十六章胶水大战
 
  这次搬迁新监狱,附近几个监区刑事重犯全部集中关押,罗强是没料到,他由此就见着了老熟人的公子。
  七班分到一间新宿舍,一伙人都挺高兴,铺盖卷往各自床上一扔,纷纷爬上新铺位,东摸摸,西看看,特新鲜。
  牢里每个人有排号的,因此进到宿舍里,邵队长都不需要具体分配床位,每人心里都清楚自己应该睡哪张床。你不清楚?连位次都搞不清的,甭想在屋里混了。
  罗强照直走到窗口,属于他的那张大铺席位,俩手一撑坐上去,扭头看向窗外。
  他伸脖子东张西望看了一会儿,没找见办公楼的位置,楼下也望不见被柏树丛掩映的一条林荫小道;大操场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然看不到他最喜欢看的单杠和双杠!
  罗强脖子抻得跟一头鹅似的,专心寻么了一会儿,默默地从自己床上爬下,爬上对过,他们班二铺的床,又奋力观察片刻。
  罗强干咳几句,问:“嗳,顺子,这是……你的床哈?”
  顺子正收拾柜子,抬眼一看:“嗯,我的,咋了?”
  罗强:“咱屋这床没摆错位置?为啥大铺在那个方向,你这二铺在这方向?”
  顺子没在意:“以前不也这么摆的吗?”
  罗强干咽了一口唾沫,不太死心。
  床铺确实没摆错位置,朝南的大窗户,东西各一溜铺位,照老规矩,东南角上铺的是大铺,西南角上铺是二铺,其他人依次顺延。
  问题是,这新监区,办公楼和操场建的方向跟以前不一样了,正好是反着的!
  美妙别致的景色,老子竟然瞧不见,都他妈让别人瞧去了……
  罗强咬着嘴唇,遥遥盯着从某办公楼里跑出来的销魂的小身板,终于忍无可忍,说:“要不然这样儿,小顺,老子跟你换个床。”
  顺子愣了半晌,然后一脸惊悚地瞪着罗老二。
  顺子显然误会罗强的意思了,七班其他崽子也一片哗然。
  强哥您啥意思?换床?这床位是能随便换的吗?
  您是七班大铺,您不睡大铺那叫咋回事儿?那咱们班的位次不就乱了吗?
  大殿之上皇上的龙椅,皇帝老子您自己不坐了,弄个猫三狗四的人坐上去,这是要改朝换代呢?
  顺子说:“强哥您逗我呢吗?别瞎来,您赶紧过您床上去!”
  再者说,要是让别的班瞅见七班的罗老二不睡大铺位置了,全一大队的人都要议论,七班小崽子们集体造反吗?
  罗强挠了挠头,无奈嘟囔了几句,极不情愿地抬屁股挪走了,爬回自己床上。
  他顿时觉着这什么大铺不大铺的,纯属狗屁,自个儿当初把老盛搞下去,争来这个大铺的位置,有多大意义?
  生活在这座监狱里,罗强某些心思已经慢慢淡了,仿佛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中,心态就变了。以前在道上争勇斗狠较真儿的硬脾气,磨得快没脾气了。江湖上的排号、名气、地位,手下有多少排场阵仗、有多少兄弟,这些似乎都不再那么的重要。
  一朝虎落平阳,困在深牢大狱,以前曾经拥有过的,现在什么都没了;以前不曾有过的,现在却有了……
  曾经爬得有多高,对罗强已经没有意义。
  现如今心里最在乎的,就是每天清晨从这扇小窗望出去,眼前流过那一道明亮迷人的风景,坐牢都坐得有价值。
  地狱太冷,一步迈进人间,人间阳光正好。
  胡岩坐在自己床铺上埋头收拾东西,眼角时不时观察他家老大。
  要说没死心的,这还有一个呢。
  胡岩瞧着罗强那样儿,皱了皱鼻子,撇嘴哼道:“强哥,宿舍条件比以前好,屋顶安吊扇了。”
  罗强“嗯”了一声。
  胡岩意有所指地嘟囔说:“夏天热不着您,还抹那个什么痱子粉……有什么好的……”
  罗强斜眼白了胡岩一眼,把他的小粉罐塞到枕头下。
  他又习惯性的抬眼瞄了瞄监视器的位置和角度,在摄像头前斜眯俩眼端详,嘴角抽动,心情温暖……
  罗强在这边跟监视器打了暗号,那边某人扎着武装带,大皮靴杠杠的,扭着胯从监道口走进来。
  邵钧才走到七班门口,噗哧,“哎呦”叫了一声。
  “……”
  邵钧气坏了,转身扯嗓门吼道:“这是哪个干的?”
  “谁往七班门口倒了一泡屎!!!!!”
  邵钧扭头一看,走廊对过某间牢号门口,斜倚着个人,也是瘦削身材,黑眉俊目,长得清秀,左眉梢靠近眉心位置,竟然还长了一颗红色的桃花痣。只是这人大眼睛泛着青白色的光,白眼珠比黑眼珠面积还大,眼底透出一股子不怀好意,死盯着他。
  这人可不就是中午从三楼往下撒尿的家伙,已经挨过批。
  大眼睛的崽子嘴角冷笑,哼道:“邵警官,这、这就不是让你踩的,你偏要踩一脚!不是尿你的,你还非、非要伸出脑袋,接我几滴尿,你还罚我,你赖谁啊?”
  这小子说话口气极其嚣张,说话还不利落地说,有意无意带着点儿结巴。
  罗强这时候从七班门口探出头来,真是冤家路窄,俩人的牢号就是对门再相隔两间屋的距离。
  罗强遥遥地用手指一点,嘴里轻吐了一口,微红的眼底射出警告的意味。
  大眼睛的年轻人,眯起眼皮狠狠地威胁:“罗老二,你、你等着的!”
  “老子等啥?”罗强冷笑,牙缝里甩一句狠话,“谭小龙,老子有一天等着给你拾掇胳膊,归置腿,给你收尸。”
  邵三爷还记着他爸爸当初说过的话,给罗老二改名换姓,其实也是“保护”他,这人遍地是仇家,牢里也有,坐牢真能坐得平安无事?
  不过眼前这情况,改成周建明,王建明,张建明,这俩人改成啥显然都没用。冤家对头大眼瞪小眼的,当面对上了。
  这小白脸年轻人是啥人?可不就是当年“京城四霸”之一后海谭五爷家的掌上明珠,谭家少爷谭龙。
  来到新监区,生产队换工种,不磨石头心了,这回犯人们集体改行,粘鸟笼子了。
  罗强每天下工,两手都沾满强力胶水,弄得指节上,指腹一圈一圈粗糙的指纹里,指甲缝儿里,全是胶水干掉的痕迹。
  傍晚厂房仓库笼罩着夕阳的小角落,俩人偶尔偷摸谈个心,拉个小手的,邵钧是一拉手,就抹自己一手胶水。
  邵钧用力在自己裤子上抹,抱怨道:“你怎么弄的?自己也不清理……”
  罗强不屑:“清它干啥?我今儿清完了明天又抹一手。”
  邵钧说:“废话,那你就不洗了?你晚上吃仨大馒头,明天又饿了,那你今儿晚饭甭吃馒头,行吗?”
  罗强咧嘴乐了:“馒头得吃,不吃饿着我,晚上睡不着更想吃……”
  邵钧口气臭拽着:“以后不洗干净,甭贱招让我摸啊,三爷还不摸你了!”
  有一回,邵钧实在忍不住,就抓了罗强的一只手,在那儿给他搓,抠哧,弄指甲缝儿,烦得罗强直躲,说你这毛病不仅是洁癖,这忒么是强迫症型的洁癖,都搞到老子身上来了!哪天你个三馒头自己去做满手胶水粘竹篾子的活儿,你就知道有多辛苦,还他妈敢嫌弃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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