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惊喜 作者:丰羽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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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他才发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关键“奇”的那个人是他自个儿。
“不……不……”艰难地开口,他想说不去医院,他没事儿。可是嘴唇已经麻得好像和他的身体分家了。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嘴唇,感觉不到自己的胳膊腿儿,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了!
高煜琪低头吻了吻他滚烫的额头,缓声道:“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到了。”
看着他红得不正常的脸,高煜琪其实一直在故作镇定。千万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他一遍又一遍地想,不由得把人抱得更紧。
抱着不纯洁的目的来喝酒,现在,自食其果了。
透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的两人,陶冶不禁讶然:他从来没见过高煜琪这副样子,看来,这次动真格儿的了。
五一的北京,简直就是“堵城”,每次停车,高煜琪的眉就锁紧一分。陶冶历尽千难万险把车开到最近的医院,高煜琪的眉毛已经没法看了。两个人冲下车,一口气跑到急诊处。
急诊大夫也吓了一跳,争分夺秒问:“怎么了?病人什么情况?”
“怀疑是酒精中毒。”
“喝了多少?什么酒?多长时间了?”
“一大口调制鸡尾酒,大概二十分钟。”
“……多少?”
“一大口。”
一直在做记录的大夫突然停下来,像看傻-逼一样看着面前这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颜值颇高的男人。听他说话条理清晰,不像傻的啊?
“咳咳,照你说的情况,酒精中毒的可能性不大……”
“大夫,”高煜琪声音阴沉,“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因素的可能性,”被他的声音和表情吓到,大夫马上改口,在电脑上一阵敲打,“病人吃了什么药物吗?头孢之类的?生病了吗?”
“没有。”
“那先去做个血液检查吧。”
高煜琪立即抱着人冲了出去。
及时欲哭无泪。其实他最清楚,自己肯定没事!可是苍天啊,他说不出来啊!
“我没事啊喂!放我下来啊喂喂!”无声的控诉,谁也听不到。
结果,高、陶二人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同样忙得脚不沾地儿的大夫给出的结论就两个字——
“醉酒。”
这会儿,酒劲儿慢慢过去,及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他躺在病床上,一字一字艰难地说:“我……我就……说,不……不……来……医院了,你……你不听……别……别怨……我……”
抱了他一个多小时,到现在手还是抖的。
高煜琪按了按眉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身后的陶冶却再也绷不住,一改之前的忧郁形象,喷笑出声,“喝醉了,噗哈哈哈,太逗儿了!我……我说,你……你哪里捡这么个宝儿?太……太让人惊喜了!我说高煜琪,这事儿够我笑半年的,噗哈哈哈……”
及时可以确定,他听到了某人牙釉质被磨碎的声音。
“你-可-以-走-了。”
“我走我走,我这就走了,”笑了半天才停下,一直自诩儒商的某人,勉强找回点儿以往的风范,“你们今晚就住这儿吧,我去帮你们办手续。”
“对了,那个……”陶冶看了看病床上的及时,“我手机号是158XXXXXXXX,你存一下,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噗,咳咳咳咳……”
说完,潇洒地离开。
高煜琪双手搓了搓脸,起身坐在及时身边。
及时努力抬了抬左手,他想说抱歉,虽然他也算是受害者。
自打认识了高某人,他进医院的频率高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也是醉了。
高煜琪握住他的手,抚摸着指腹的茧子——那是每个拉小提琴的人都会有的印记——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天知道他刚才有多紧张,紧张得都不像他了。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
在中国,不论男女,酒量决定前途,看来,以及时的酒量,想在某方面有所建树,难啊……不过,有这么“优质的属性”,不利用就太浪费了……高煜琪恶劣地想。
保持着深情的眼神,他说:“睡吧。”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把某人折腾一通,看着他疲倦的神情,及时很愧疚,“大不了以后都……不喝了。”
“没事儿,”高煜琪安慰道,“反正我也习惯抱你了。”意有所指地继续说,“就当是为以后积累经验,毕竟抱的机会还多的是。”
及时抬手,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下。
高煜琪抓住那只手,按在床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得及时一阵紧张。
“我还欠你一个吻。”
“我……我不要了……”
高煜琪不说话,就那么深情地看着他,目光如有实质,压得他心微微地疼。
说实在话,这眼神和平时的伶俐霸道比起来,杀伤力不是一个级数的。
及时觉得一股酥麻像电流一样从左右心房扩散到四肢百骸,扛了一会儿,却实在是扛不住了,最终只好认命地闭上眼睛。
高煜琪长叹,那声音竟然悠悠软软的,弄得及时的心又小小痛了一下。他感觉到他的气息渐渐靠近自己,然后……是干燥火热的嘴唇。
他不由得绷紧了手脚。
但那人却只是轻轻地触了一下,好像凋落的羽毛,然后,这个吻就结束了。
“睡吧……”高煜琪的声音好像从梦里飘过来。
于是,及时就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着之前,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只来得及冒出一句话:操,这是小爷的初吻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及时觉得神清气爽,可惜某人不在身边。
手机上留着一条短信:“家里有事,等我来接你。”
第19章 相近相亲(一)
第十九章相近相亲(一)
接到大哥高煜文的电话之后,高煜琪一大早就回到军区大院的家。
阔别一个多月,高煜琪发现自己——和以往一样讨厌这里。装饰得再典雅华贵又怎么样,永远去不掉那种冷冰冰、装模作样的味道,跟座古墓似的,就差在门口立个牌子,写上“有鬼出没,生人勿进”了。
“你怎么回来了?”高煜琪看看在沙发里正襟危坐,明显等候多时的大哥,打了个哈欠。昨晚他偎在及时身边凑合了一宿,满打满算睡了不到五个小时。
“是啊,这都半年没回家了。爸也回来了。”高煜文身量比高煜琪小了一号,容貌相似,但没有他犀利,却更显儒雅,“昨晚没睡好?怎么,最近生意有困难?”
“没事儿。”
“你啊,还和小时候一样,什么事儿也不乐意和家里说。”高煜文摇摇头。
“你不也一样?”看着大哥故作镇定跟自己唠家常,高煜琪直说道:“别说我的事儿了,你和他这次回来,是因为那件事吧?”
他不参与政治,不代表他不懂政治。在中国,一个不懂政治的人,是绝对不会成为成功的商人的。其实他早就收到一些风声,再看家里的保姆和警卫员都不在,心里就明白了**分。
“爸总说你有反骨,只知道稀里糊涂蛮干,其实我知道,你是咱家最清醒的那一个。”高煜文长叹口气,“这次,咱们高家,恐怕真是走到悬崖边儿上了。”
“所以说,你当初如果跟我一样经商,就没这么些事儿了。”兄妹四人中,高煜琪和这个大哥感情最亲近,但是高煜文早早就走上仕途,使得他们越来越没有时间见面,兄友弟恭也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
哪有那么容易呢?高煜文想。他的性格虽然沉稳,但忠厚有余,决断不足;圆融有余,心机不足。说实话,并不适合走仕途。当然,以他稍显温吞的个性,也不太适合待在军队。但生在这样的家庭,又是长子,能供他选择的方向实在太少,所以虽然并不乐意走这条路,他也得应着头皮上。
有时候,他还真挺嫉妒自己这个弟弟的,总是能认着性子胡来,但如果硬搁他身上,他又做不到。
“是啊,其实,抛开这件事,咱俩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中国的经济其实就是政治体制下的经济,高家一人经商一人从政,也算是珠联璧合。只可惜,身在其位,想独善其身,实在是太难。
比如现在。
XX大会召开在即,新一任班子由谁执牛耳,现在还不明朗。高家一直以来,都跟随老首长。老首长在世时,他的儿子就是潼安市市长;后来升任副省长、省长、外交部长,风头一时无两。但后来,老首长过世,他的儿子逐渐失势。那人审时度势,用了一招“以退为进”,跑到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另起炉灶,又做起省长,搞的动静还挺大,简直成了时下国人口中的话题人物。
想当年,高家老太爷为了保护老首长,在战场上被炸伤了肺,自此大伤元气,只活到六十二岁就因为肺衰竭早早离世。可谓是老首长的救命恩人。如今高家继续保着老首长的儿子,依然是他的班底。
说白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兄弟二人面对面坐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二楼由上而下传出沉稳的脚步声,高煜文起身迎接,规规矩矩地说:“爸。”
六十一岁的高擎腰板笔直步履坚定,丝毫看不出已经是花甲年纪,有意思的是,首长的模样,简直就是三十年后高煜琪的样子,父子俩一个模子。不同的是,高煜琪的目光冷酷且跋扈,高擎眼里的神采,是经过多少年腥风血雨淬炼出来的,他专注地看人时,目光深沉,重达千钧,实在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高煜琪不是一般人。
他大派派地倚在沙发里,瞧都没瞧一眼。
高擎跟大儿子点点头,不用看也知道二儿子的德行。
提起这个二儿子,纵横沙场和官场多年的高首长,也觉得头疼。其实,如果问他这四个子女里谁最像自己,不得不说,还是这个不肖子。想当年他也是这么个神厌鬼弃的脾气,从小到大没少遭罪。但那会儿思想还没现在这么开放,老子就是天,当儿子的就得逆来顺受,所以他的脾气在一次次妥协中磨去不少,人也长正了。
可是现在,他虽然自认能跟上潮流,可的的确确把握不了时代的脉搏了,也不知道怎么着,这个儿子就变成这样。虽然,在孩子们小的时候,他对老大的确偏爱了一点,因为毕竟是长子,肯定寄予厚望。可是平心而论,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俩人没差多少。他也知道自己不太顾家,但是,他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没长歪呢?
回想九年前他跟自己出柜那段,身为父亲,高擎觉得,身处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用时下流行词儿说,这个老二就是太叛逆了!可是人家孩子都有叛逆期,至少还有个过渡,自己家这个,怎么一叛就叛了三十年呢?
“你还知道回来?!”高擎想压压火儿,到底是没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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