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强强]+番外 作者:香小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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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珣咬咬嘴唇:“……那就摆库房里,那也是让龙头回家了。”
“我认为它很重要。”
楚珣语气固执。
贺部长反问:“一件青铜器很重要?”
“有多重要?”
“它能比你更重要吗?!”
楚珣:“……”
贺部长伸手摸着楚珣的头,看着这孩子从小长大,就跟家长看自己孩子似的,撒出鹰去又怕飞得太高太远,怕磕了碰了伤了,心疼记挂着。老头子捏着楚珣的肩膀,目光平视,一字一句:“小珣,那只铜龙头,顶多一千万美金,你知道你值多少?”
“你就是无价的,你是我们的宝贝,多少钱都买不来一个你,谁给几个亿也不能换。你明白吗,小珣?”
楚珣怔然看着他贺叔叔。
贺诚再次确认:“明白了吗?……记住了吗?”
楚珣嘴角浮出笑意,心头温暖,点头:“明白。”
“放心。”
“绝对忠诚。”
气氛过于严肃,双方沉默了一会儿,楚珣眼神一闪,迅速转换话题。
“贺叔叔,这次我立功了,有表彰吗?”
贺诚点头:“肯定不亏你的……还总惦记这些个。”
楚珣歪着头:“前两天军区新发的春夏装,你们就没发我的。”
贺诚纳闷儿:“你每次都管我要军装干什么?前年给过你两套,你又不穿。”
楚珣认真地张大眼睛:“穿不穿是我的事儿,您不能咪了我的军装吧。”
“老子咪你的军装?!”
贺诚嗓门儿大了,瞪楚珣一眼,然后又压下来,苦口婆心地说:“发给你你搁哪?你把军服军帽摆家里,挂你们家墙上,挂大衣柜里?……你就等着暴露,不成,不给你。”
楚珣口气耍赖似的:“不能够啊——”
“我不挂在家里,我肯定不暴露。”
“贺叔叔您就发我一套,还有帽子、肩章,全套的。”
贺诚摇摇头,没办法。
临分别,贺部长想起个事儿:“小霍怎么样?”
楚珣漫不经心点头:“还那样儿,他挺好。”
贺诚说:“小霍这孩子,唉……身份也特殊,这些年也不容易。这人摆哪,我都不放心,搁你身边我其实也不放心,你还非管我要。”
楚珣哼了一句:“我就要他,就他合适。”
贺诚道:“你把人盯紧点儿。”
楚珣点头,心里想,这人还用我盯紧着吗,他整天死盯着我还差不多,反正我俩互相也盯习惯了,就他了。
……放心吧你们。
楚珣后来提了一只精致的小皮箱,乔装打扮,戴着墨镜,去了长安街上一家银行总部。
他是这家银行的顶级VIP,进门有专人接待,恭恭敬敬请进里面的贵宾单间。后来经理出来,带着安保,领着他坐升降梯下到地下室,穿过一条全部由大理石砌成的灯火辉煌的走廊,通过三道各种铁门,最终进到地下深处的带保险柜的小房间。
关门落锁,房间里就剩下他一人儿。
保险柜设置三重密码,每一重密码十六位,他默记得滚瓜烂熟。保险柜整个儿嵌在岩石中,无法挪动移走,密码开启之后再识别眼球虹膜,精巧的柜门轻轻弹开。
保险柜里没有黄金珠宝,也没军火枪支、或者乱七八糟各个国家不同姓名的护照,楚珣走哪儿都用本名。
整个柜子里,整整齐齐叠摞了一共十二套军装,有旧有新,不同版本年份,春夏和秋冬不同季节,还细分为礼服、常服、作训服,还有一双作战靴。
楚珣的军装。
楚珣把他收藏的军装一层一层仔细摸一遍,每一层仿佛手感都不一样,记录了这些年他走过的路,专属于他的忠诚与荣耀。布纹机理与他的指纹溶于一处。
他再从皮箱里拿出最新一套春夏常服,肩上两杠四星,崭新发亮,带着手掌余温,平平整整摞上。
最上面是一只硬朗帅气的军帽,端正摆好。
楚珣蹲在保险柜前,自言自语说了一会儿,自己跟自己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他缓缓站起来,皮鞋后跟轻磕,立正。
耳畔想起低沉的口令:敬礼。
楚珣面对自己的军装军帽,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整张脸平静而帅气,光泽无比美好。
第七章.玉泉路三少
楚珣少年时代成长于西山脚下的部队大院,名符其实的军人世家、大院子弟。
八十年代初的北京,改革开放不久,百废待兴。京城三环以外并没有多么繁华,大片大片低矮的民房随处可见,路边巨幅广告牌子用鲜艳的色彩书写着“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木头电线杆子之间横贯铁灰色的电线,在北风中发出呜呜呀呀的响声,天空绽放纯净的淡蓝色。
那时的北京,仍然遗留下来很多五十年代苏联模式的城市建设布局,老城区外围四周,遍布部队和机关宿舍大院。从木樨地往西是海军司令部、空军司令部、总后、总政、总参、301、304医院、空军指挥学院。往西北方向,是计委、国家统计局、航空航天部、水利部、国安部等等部委机关大院。
部队大院都用高高的院墙围起,前院办公,后院是家属宿舍,院门口有解放军持枪站岗警戒。这些小战士都住在紫竹院公园旁边的营房里,每天清晨身穿军装,戴着军帽,肩挎佩枪,踢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浩浩荡荡开拔到各个大院门口,换岗,可威风了。
楚珣从小,就是这么看着小战士穿军装踢正步换岗长大的。
每天大清早儿,他遥遥听见楼下的口令声,就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因为怕冷,再裹上他的小被子,站在床沿儿,用手抹掉窗户上的哈气,远远地看着大院门口一队队身材挺拔、举止端庄帅气的小兵哥……
楚珣从小仰慕钦佩英武帅气的男孩,自然而生的亲切感。
玉泉路附近这座大院,是他们北京军区38军的干部家属院。赫赫有名的王牌38军中,位高权重战功显赫的将军、政委、所属各师团将领、干部们,他们的家属子女就都生活在这间大院。
楚珣的爸爸楚怀智当时是38军某师师长,爷爷是退下来的老干部,家里两个孙子,楚珣排行第二。楚珣的爷爷,跟住在他们这栋楼楼上姓顾的老将军,以及隔壁楼姓沈的老爷子,当年也算战友、同僚,三家人关系一直不错。也是因为这样,楚珣自从穿开裆裤楼上楼下乱跑乱窜的年月,就认识了邵小钧和沈博文。
孩子的父亲们常年驻扎在部队、兵营,平时无暇照顾监管子女,小孩都是交给爷爷奶奶带着。沈博文爸爸那时一直在京郊武警某部队,管不了孩子,而邵钧一直养在姥爷家,这仨小孩自然而然凑到一处,从小在一张炕上玩儿大,后来又送进同一家部队幼儿园。
每一座家属大院,就相当于一个独立的小社会,一座封闭的城市,一切应有尽有,自给自足。这里面的人际关系简单而亲密,家家户户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之间太熟悉,谁家互相都认识别家孩子,都爱议论。
这一拨年龄相仿的小孩儿中间,小珣珣是最讨人喜欢、最招人爱的一个,大院里公认的。
小博文太淘,小钧钧呢,忒爱哭。
大人把小博文抱出来,叔叔阿姨们捏一把,哄着,“叫叔叔,叫阿姨。”
小博文眨巴着大眼睛,哼哼一会儿,头一扭,偏不叫人,然后开始上下固呦,有多动症。大人一转眼没盯着的工夫,这孩子能爬着跑着一路溜到传达室,趁人不备,一把抱住哨位上小战士的腿,啃,咬,弄口水,满屋乱窜,弄得小战士惊恐大叫,孩子,谁家孩子啊,咬人了——
碰上小钧钧被抱出来晒太阳,钧钧穿得时髦漂亮,戴一顶粉色绒球小帽子,阿姨大婶们最喜欢了,又捏胳膊又掐脸,“叫阿姨。”
钧钧娇贵着呢,被捏脸蹂躏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了,嘴角一抽,嘴唇一抖,眼里水雾迅速弥漫,“哇!!!!!!”
哭了。
别家小孩哭鼻子,也就哭个两分钟,哄哄就好了。邵钧不,邵钧一哭就是半天,死拧死拧得,从中午一路哭到傍晚食堂开饭,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嚎哭声从大院空场传遍整个家属宿舍区,冤情震天动地,因此得一绰号,“小哭包”,谁都惹不起,不敢逗。
三个小孩里,就小珣珣最讨喜,从小就不爱哭,不爱闹,聪明,懂事儿,而且嘴巴特甜。
“阿姨——好。”
“叔叔——好。”
“爷爷——”
楚珣眉目可爱,声音清脆,叫人时拉长声音,眼睛和嘴角笑得弯弯的。这小人儿生得秀气,手指修长,腿也长,穿一身西装马甲西裤,家里专门请裁缝订做的。抱在大人臂弯里时,小珣珣灵活优雅地扭过腰,转过头,眼珠漆黑灵动,见谁叫谁,全身上下裤裆内外任人揉捏,可乖了。
楚珣不哭,因为觉着哭这种事儿不划算。
不哭能有糖吃,有阿姨们亲亲,有各种好处。哭有什么好?哭完还眼睛疼、毁自己嗓子,楚小二打小有主意,不做吃亏事。
他小时候,眉头还有一颗红痣,天生娘胎自带标志物。
就生在右眉毛上面,玫红色的小痣,点缀在白里透粉的脸上,头发柔软还带自来卷儿,简直像个混血大娃娃,让人过目不忘。
军区大院专门为自家子弟开办了幼儿园,三家的小少爷同年一起被送进部队幼儿园,每天仍然回爷爷奶奶家,一起慢慢地长大。
周末,三个孩子在沈博文爷爷家,一张床上玩儿玩具。
玩儿起来基本就是,小钧钧装好一个模型车玩具,小博文手欠犯坏,给他拧掉拆掉,钧钧不干了,开始哭,珣珣像管家哥哥似的抱着揉着哄钧钧,然后俩人一起扑倒小博文啃他咬他挠他痒痒肉,小博文打滚求饶,哥儿仨于是开开心心地和好,继续玩儿。
有这么一回,吃完中饭午睡,仨人并排躺成一溜,睡成一窝小猪。
楚珣饭间喝了很多东西,那时候刚兴起来的杏仁露饮料,机关里成箱成箱发,他觉着特好喝,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他睡着睡着一睁眼,手往屁股下面一摸,尿床了……
楚小二生得白净秀气,出门小西装一穿,人模人样,天生帅哥胚子,唯独有一个毛病,幼年尿床。
尿炕毕竟不是一件体面事儿,尤其对于一名已经上幼儿园大班的男子汉来说,这还是在别人家!
楚珣坐起来,床单湿漉漉的,这样坐着睡着都很不舒服。
他睁着迷茫惺忪的睡眼,往左看看,左边是博文;往右看看,右边睡着钧钧。那俩家伙把干净舒爽的位置都占据了,自己睡在一汪水里,怎么办呢?
楚珣摸头想了想,心里权衡左右俩人,于是轻手轻脚,爬着翻跃过沈博文。
他轻轻地拱沈博文,把睡得很香的沈小猪拱到中间位置,自己占据了干爽地儿,于是美美地继续睡了。
那天午睡起来,大人立刻就发现,有个坏孩子尿炕了。
“这是哪个尿的?”
“博文,是不是你?”
博文爷爷严肃地板脸,指着小博文屁股下面一摊痕迹。
沈博文睡得迷糊,抓抓头,低头闻了闻,这……我尿的吗?
博文奶奶把宝贝孙子抱起来,摸摸泛潮的裤子,咂嘴:“一定是你,这孩子,多大了,还尿床。”
“你比人家珣珣和钧钧都大,大好几个月,人家两个早都不尿了,就你还是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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