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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我该当自己是一个死人吧，丢掉感官感受，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到了年初一，睡醒后，我换了一身干净西装，开车到我岳父岳母家。这一步始终要走，何必管他早，还是晚。

    到达目的地，除了小良面对我，是笑的。其他人脸上都涂了厚厚的蜡，死灰的脸。由于小良在场，他们都绅士起来，不对我破口大骂，只用藐视的眼光扫击我。

    我来的目的，要把小西和小良带回家。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做到。

    我问候过岳父岳母，他们一声不吭，那我只好去找小西。小西的态度无疑决定他们对我的态度。我不知道小西回老家后，她对家人说了什么。面度她的家人，我感到自己罪孽深重。

    未见其人，已经听见小西的咳嗽声。小西一直在咳嗽，我进来都不知道。她正在房间里叠衣服。进来后，我把门反锁。

    “你最近老咳嗽？”

    小西见到我，先是一愣，接着沉着脸，继续做事。

    “跟我回家吧，老婆！”我开门见山。小西没理我。

    接下来，我不知道做什么，想帮她一起叠衣服。就在我走到他身边，要帮忙时，小西猛地一把推开了我。

    “走开！”虽然她说话了，但这不友善还不如她沉默。

    “回家吧，家里不能没有你跟小良。”我平静地说。

    “那个已经不是我的家。我不会回去。”

    “回家吧，我都答应你。”我语气还是那样软和。她的沉默，让我只好继续说：“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我走过去，试图拥抱她。但她发现，转向我，那张暴怒的脸，让我不敢动她一下。

    “死开，别碰我！”

    “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就最后一次。我答应你，我跟他分手，以后再也不见他。”

    我说得如此真诚，小西却不懂我心，她还是不理我。

    无法可施之下，我看见桌上有一把剪刀。我就拿起了剪刀，在自己左手臂上刮了起来。在我刮第二道血痕的时候，小西终于发现。她扑过来，夺过我的剪刀。

    “如果，我再辜负你，我就自杀！”

    她紧紧地抱着了我，尽情让她一生中最伤感的眼泪湿透我的衣服，湿透我的心。而我很坚强，没有哭。我只觉得寒冷，此时我对最爱的周岩说：永别了，我最爱的！

    小西顺利被我带回家，爸妈见我把小西小良带回东莞，对我有了改观。大家重整心情，开始笑迎这个春节。小西自我那个承诺之后，她恢复正常，每天乐观面对我们的亲朋戚友。那段阴霾的事，或许真的会烂死在她肚子里。

    当我看到这些，原本家该有的样子，原本属于我们多人的快乐。我就一阵阵地后悔。

    也许，同志真的是个错误，尤其对已婚的，对一个家庭本来就挺幸福美满的人。

    为了让小西的心回顾，我二十四小时跟她生活在一起。我让自己学做家务，分担她压力。开始，她不让我跟她同床，我便睡在地下，打地铺。没过几天，她就让我上床睡。一家三口，在冬天里，挤在一张床上，其实也挺温馨，暖融融。

    过年，不过就那么暴饮暴吃的几天时间，很快又到了上班的时间。

    我很累，这些年来，没有比这段时间过得更累。我表面很开朗，但内心一直很沉重，因为我知道，或许我会做出选择，我真的要跟周岩分开，可能是一辈子的。

    这不是突然的发神经，而是发现自己还是敌不过家庭，扔不下这个爱的包袱。成全自己，还是成全家人多人的幸福。良知，推动我选择家庭。

    正常上班后，才让自己有空隙，有胆量去想周岩。无奈，我不敢给他打电话，我对人生的路厌恶，对自己感到失败。

    我又心系周岩的工厂，老想着他仓库的货和机器。到了元宵节那天，我托了朋友去打听周岩的工厂。中国的情人节，让我想到周岩，这个在艰难中爬行的中年，这个我这辈子最爱最牵挂的人。

    朋友说，那个工厂已经不再，厂房是空的。我不相信，估计他找错地方。自己急忙开车去找。我又不敢用手机给周岩打电话。因为我已经知道，我爸每个礼拜都查我通话记录。

    到了周岩新租的厂房，发现厂房果真是空的。接着，我好不容易找到房东，房东告诉我，上个礼拜周岩已经退租。我确认没搞错，周岩这么快又转移阵地。如果不是交易，他再换地方存放货物和机器，这不是瞎折腾嘛？

    我心里着急，找了公共电话亭，给周岩打电话。结果，查到周岩的手机已经停止了服务。

    我感到情况不妙，匆匆赶去周岩的房子，看他是否在家。周岩给了我这房子的钥匙，所以我能直接进去。在路上，我默默地祈祷着。

    来到周岩的房子，打开门一看，房子已经清空过。除了一些基本家具，其他东西都不见了。甚至连多余的垃圾都没有。这时，才显得这房子为什么值四十多万，房子装修得很上档次。

    没多久，我在吃饭桌上，找到了周岩给我的答案。我找到了一份，周岩对这套房子转让给我的授权书。他还留了委托律师的电话号码。授权书之下，还有一张银行卡，是我曾经塞进周老板钱包那张。

    周岩，他消失了，消失在东莞。或许，他还消失在我的下半生的路途上，永远的。

 

　　☆、NO71 老钱这个中年（VIP解禁）

 

NO71

    周岩穿着他最喜欢范思哲西装，手拿着一个公文包，一边抽着烟，一边低着头踢碎石等火车。在人山人海中，我一直寻找着他，在不知疲劳地跑。远远的，我终于发现了周岩。但他没有发现我，他没抬头。我喊了起来，显然，这声音被吵杂声给覆盖。我只好再次跑了起来。可为什么，我们的距离却一点都没有拉近。突然，周岩等的火车入站。还那么迅速，车门倏忽打开，人开始一拥而上。周岩好像不知道车要开，还是他要把烟吸完。还是，他在等我，最后的希望！我继续跑，不停地跑。奇怪，跟他的距离为什么反而远了。周岩，一个侧身回望，他看见该上车的人都上车了，这下他慌张地走进火车。他没看见我，表情还是冷漠如此。我失望地坐在地上。火车开走了，擦身而过的瞬间，周岩留给我的，只有那双迷惘的眼睛。

    “喂！醒醒！起来吃饭了！”钱友桥，摇了摇我。

    我睁开眼睛，同一时间喊了一声周岩。

    “周个屁，人都走了，你还提他。”老钱拿了一张凳子，在我旁边坐下。

    他的床，为什么总容易让我找到睡眠。而熟睡中的我，是不是才能与周岩相见。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刚才的只是一个梦。

    “你又梦见他。”老钱放低声音。

    “是呀。想想他，总可以吧。”我脑里还是刚才那个梦。

    “人家走了，就是想你做回自己，做回以前开心、无恶不作的刘所。”

    “你说他为什么走？”这个问题，我问过老钱很多次，他也答过很多次。他的答案经常不一样。

    “会不会是生意失败，他不想留在东莞。这么多钱说没有就没有，人是很难面对的。”

    “他对钱的态度，恐怕你不了解。”

    “是，我是有些小看他，我一直觉得他对你的用情没那么深。他是老江湖，怎么会把感情看得比金钱还重，比生命还重。可是，他居然给你留下价值近百万的东西。这说明，他真心爱过你，他真心想你过得好。”

    听到这里，我的眼睛又犯毛病，快管不着眼泪。我赶紧咳嗽两声，将上半身立起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对老钱，我的态度很奇怪，跟周岩在一起的时候，我轻易把他忘了。但当我每次跟周岩分开，我又会跟他走得很近，很粘他。

    以前，我看到老钱，我会想到周岩，甚至会对这个魅力中年有肉欲。毕竟老钱跟周岩体型样貌是同一类型。但现在，我对老钱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不会想抱他亲他。因为我坚定，我喜欢的人是周岩，我只爱他一人。而老钱，让我在爱情失败后，家庭压力下，找到一种平衡，一种精神释放。老钱是个能守秘密的人，这么多年，我跟他说的话，他从来不向外泄露，这包括我家人。所以，我把这个知己看得很重要。

    周岩离开东莞的消息，不用经过我宣布，家人都知晓。他们觉得是我逼走了周岩，我们终于断了关系，而我不再是同性恋者。他们对我恢复了常态，不再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我的生活又恢复了自由，有时我不回来过夜，小西也没审问我。当然，周岩一走，我再也没做过一件背叛家庭的事情。

    “走吧！快点起来吃饭，菜都凉了。”老钱拍了拍我大腿，说完就站起来要离开。在他转身背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淘气，硬把他裤子给扯下来，露出他半个雪白的屁股。

    我忍不住笑了笑，老钱赶紧把裤子抽上去，脸色难看两秒钟。见我笑了，他没理我，安心去给我上菜。

    我刷牙洗脸过后，在老钱这里吃晚饭。今天提前下班后，我就来了老钱的茶庄，当时老钱还没回来，不过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就快回来。我等了他一会，见累了，就在床上躺会。估计他的床施法过，每次上他床，我总特别容易找到睡眠。这对于一个经常失眠的人来说，是件好事。所以老钱为什么回来，一直不吵醒我，直至他把饭菜做好。

    “信佛的人，不是不准吃肉，你又做那么多荤菜。”我吃了起来，一边说。

    “信佛，讲究的是积善、积功德、不杀戮。当然，戒律是挺多的。不过，我不迷信，肉几乎每天都吃。”

    “怪不得你那么肥。”我摸了摸老钱的肚子，真好手感。老钱脾气好，被我欺负也不还手。

    “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我信教能界分清楚，什么时候该融入经济社会，什么时候该回归恬静。”

    “行了，别喷口水，吃饭。”我打断他，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老钱一讲道理，就显得他啰嗦。

    我的体重，在周岩离开后，遭到严重下降。因为每天我根本不想吃东西，哪怕放在我面前我也吃不下。我承认，我对生命的轻重，在那个阶段没衡量好。我有时，真的会想不通，很想离开。

    周岩走后，每次在人群里穿越，当我看见一个神似周岩的背影，我会突然痴迷跟着这个背影走，直接发现那不是周岩。当每次来到周岩留下的房子，每次抱着希望进去，失望退出。当耳边，听到有人喊起周老板，我全身紧张起来。

    在家里，我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把对失去周岩的绝望心情表现出来。我得装得很坚强，甚至装作开心。无奈，当自己一个人在的时候，我总是以泪洗脸。

    以前，看电视剧或者小说，看到那些失恋的人要殉情，要自杀的，到了世界末日，自己觉得他们很傻，很可笑。当自己面对失去周岩，才发觉天空真的是灰色的，人生是孤独的。

    “你要多吃点肉，快点胖起来。”老钱给我夹菜。

    “我好不容易瘦下来，不要那么肥。”我把鸡腿还给老钱。

    “人家越瘦越精神，你是越瘦越颓废。学人家模特骨感美，你呀，还是胖点看起来舒服。”

    “听说发胖会影响*欲，还是瘦点好。”其实，体重瘦下后，我也知道自己精神也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