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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翳+番外 作者:禅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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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吗?」
    齐槐丰双眸泛着一层水光,他低喃:「说出口觉得很沉重。」
    「所以不想要?」
    「强迫推销?」
    吕恒半眯眼俏皮笑了下:「是啊。强迫推销。」
    当晚齐槐丰被吕恒安抚入睡,吕恒整夜浅眠守着他。天蒙蒙亮的时候,落地窗外的栏杆上飞来两只鸟,吕恒敏锐得醒过来盯着牠们。窗帘外能看见栖停在栏杆上的两只鸟移动了几步,那影子看起来比斑鸠还大一点,大概和乌鸦差不多,能看到牠们的鸟喙开合。
    「吕氏宗家的人。」那声音听起来好像是鸟发出来的,因为其中一只鸟的鸟喙正配合那话音开合着:「我们是这座城的北区城管。」
    另一只鸟的嘴也开合并发出更低沉的嗓音附和:「工作之一是负责勾魂。」
    「有事问你们。」
    「问你们。」
    「必须据实以告。」
    「据实以告。」
    「请配合。」
    「配合。」两只鸟的问话方式好像有回音似的,总有一只重覆着语尾。
    吕恒声音低平沉稳的应了句:「问吧。」
    「柳氏宗家嫡子死了。吊死的。该区的土地说你跟你旁边那个人到过那附近,你旁边的人还进过屋子。他知不知道魂魄被谁取了?」
    「被谁取了?」
    「快招来。」
    「招来。」
    吕恒交代道:「我去接他的时候,他失去意识倒在公园,他什麽也不知情,是碰巧撞见而已。因为我弟的捉弄才害他看到那样的事情,所以此事与他无关。不过我怀疑把他弄晕的人极有可能涉案,你们可以往其他方向调查。另外,我也有事问你们。」
    窗外的鸟张嘴道:「快问。天要亮啦。」
    「要亮啦。」
    「我们绝不加班。」
    「不加班!」
    吕恒蹙眉抿嘴,觉得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标准的公务员,他问:「你们刚才说柳氏宗家嫡子,可是死的却是个女人,新闻报导也是这麽说的。」
    「笨蛋。他还没成年就在境外变性了。」
    「变性了。」
    「要说是柳氏宗家嫡女也成。」
    「也成。」
    吕恒挑眉,原来周歌岸的老顾客是个变性人,但是那个柳氏也是个颇神秘的家族,和吕家没有太深的交集,怪不得他印象柳氏这一代生的分明是独子,一时没能将Levi跟柳氏作联想。
    鸟儿道:「死了。可惜啊。柳氏的能力罕有。」
    「可惜啊。罕有。」
    「本来能勾来我们这里利用一阵子的。可惜。」
    「可惜。」
    「被抢先一步。」
    「一步。」
    吕恒受不了那两只鸟说话的方式,不耐烦抿嘴说:「最後一个问题。魂魄是怎麽被取走的?还有,这是个案吗?如果不是,这是第几件案子了?」
    两只鸟沉默良久,其中一只开口道:「透露这个没好处。」
    「好处。」
    吕恒眯眼说:「要好处是吧。你知道跟吕家人讨好处,胆子要够肥才行。其实我已经从别的管道知道一些事,只是想跟你们对证,做个确认罢了。如果你们所知道的跟我有出入,那就表示有修正情报的必要,如果是一致的,你们就能继续往这条线查下去。」
    两只鸟这回只安静两秒,很没种的透露所知的事,他们说:「封魂术。这起是第三十九件了。单单我们管区三十九件,外面更多。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只得亲自来查案。」
    「三十九件……」吕恒有种预感,很难不把身边熟睡的家伙卷进去,吕泰的恶作剧只是促成这些事更快发生罢了。他心里浮现了一个讨厌鬼,连名字都不愿记起来的家伙。
    窗外的鸟儿展开翅膀好像在清理羽毛,半晌道:「天亮了。下班。」
    「下班。」
    「两位慢走。」
    晨曦初现,栏杆上的鸟儿不再吐出人话,而是发出一般鸟叫声,没多久振翅飞走。
    吕恒没回头,语气明显放轻说:「吵醒你啦?」
    齐槐丰坐起来趴到吕恒背上侧脸靠着,模糊哼了几声,然後低声道:「是不是端端?」
    「还记得我曾提过的太极门万水会吗?」
    他想了下迟疑回答:「就是以前你好像大略提过的民间组织,但有部分成员是修炼者,而且前生是仙人或精怪,但选择滞留在人界修行,并且维持平衡的一帮人?」
    吕恒点头继续说:「当初罗咸端被周歌岸逮到,就请万水会的会长童阎亲自把他妖魔的能力封印起来,我们并没有迫害他,只是封锁他那些力量,让他彻底当个普通人而已。後来他也没有再出现,听说去了海外。在西方或其他更偏远的领域也有类似万水会的组织跟势力,而且互有往来,所以即使他摆脱我们,也会有人追踪他的情况。」
    「原来如此,那他不就没什麽嫌疑了?」
    吕恒摇头:「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交易。你忘了有组织的地方就能藏污纳垢吗?」
    「他……贿赂、收买别人?」
    「有这可能。」
    吕恒拍拍他的肩,下床穿好衣服说:「你再睡一下没关系,晚点叫你出来吃早餐。」
    齐槐丰笑着摇头说他睡不着,两人就在厨房一起准备早点,又拨了室内电话叫吕泰上楼吃,吕泰上楼差点没被他们闪瞎眼,吕恒跟他们说:「这两天我有事出公差。你们两个好好照顾自己。」
    「去哪里?」齐槐丰帮他在水波蛋上面撒胡椒。
    吕恒看他嘴边沾了东西,拿纸巾帮他压嘴角,一边回答:「隔壁县。」
    吕泰面无表情咀嚼食物,东西是好吃,可是心里有点空虚,真想找个女朋友摆脱被闪的生活。
    吕恒又说:「我让周歌岸介绍一个医师帮你看梦游症的情况,也是万水会的人。」
    「啊、嗯。谢谢。你不用担心我啦。」
    吕泰补枪说:「可是上回你梦游好像跑去顶楼,万一淹死在水塔怎麽办?」
    三人一同沉默下来,吕恒为了缓和气氛而转移话题说:「你们知道大家都忽然莫名其妙安静下来是为什麽吗?」
    吕泰心虚问:「为什麽?」
    「因为天空有女巫飞过。」
    吕泰翻白眼,齐槐丰眯眼笑着睨他,表情好像在说:「别把我们当小孩戏弄啦。」
    那天齐槐丰上班并没有跟邱梓在柜台,邱梓也还在医院,柜台坐着一对双生姐姐花,他看着有点似曾相识,蓦然想起她们不就是以前来店里的莲花精,重台并蒂吗?她们两个有模有样的给他和邱梓代班,他则被周老板开车载去看中医。
    一路上周歌岸不停夸那叫棠初晴的中医师,但一概都是让人想吐槽的描述,又说棠医师一天只看两百个病患,有人凌晨三点就特地在外头排队。
    「我们不用排队都是靠着我跟棠医师特别的关系才成的,这说明不管在哪里混,人脉还是很重要啊。」
    齐槐丰有些白目,直问:「你跟棠医师是怎样特别的关系?」
    周歌岸扬起笑容非常暧昧的笑了两声,然後没头没脑的回答:「想被他杀一万遍、万万遍的关系。」
    「听起来棠医师很讨厌你?」
    「你不懂。打是情、杀是爱。」
    「好重口味……」
    「偶尔我们会来点清淡的。」
    听了周歌岸的胡言乱语,齐槐丰已经大概晓得是怎样的关系,同时也对自己的梦游症不抱什麽期待。
    周歌岸把车停诊所门口先让齐槐丰进去,自己去找车位,齐槐丰进诊所就见一个眼神犀利的男人投来注目,那是个和周歌岸一样留长发的男人,不过是直发,而且戴了副眼镜,穿着白衬衫和针织背心。
    「我是棠初晴。周呢?」
    「他去停车。」
    棠初晴只挑了下眉毛,转身道:「过来吧。」
    棠医师的形象跟齐槐丰想得不一样,说话语气跟态度都是平和的,但不知怎的有些令人紧张,也许是那副皮相生得太好的关系,在他低头写字的时候,颊边会落下几搓发丝,俊秀的五官若隐若现,竟比周歌岸平常那招摇的姿态还要令人脸红。
    齐槐丰能理解为什麽周歌岸提起这个人会一整个有失形象的发花痴了。棠初晴一旁虽然有电脑纪录病历,但实际上好像还是习惯拿了杆小楷先写再簿子上,有点像古代医生开方子。看诊间右边有个屏风,另一侧是病床,左侧有个出入口通往刚才的柜台和配药室,不过现在并没有人在那边工作,如周歌岸所言,诊所看完两百个病人就休息。
    刚开始棠初晴给他号脉,然後看了看气色,跟他说了些需要调养的毛病,他说:「最近比较操劳吧。还有气血有些亏损。你手脚易冷。嗯,顺便开个药让你吃。」
    後来又闲聊几句,说了冬病夏治什麽的,又提醒他注意肠胃健康,齐槐丰心想这不是跟一般中医师会念的差不多吗?结果棠初晴停下来盯住他双眼打量了会儿,有点冷冷轻哼道:「唉,年轻人啊。」
    「嗯?是。」齐槐丰应得莫名其妙,心想棠医师看起来也没比他大多少,怎麽这种老者的口吻。
    「有些事不能做,但是你做了。」棠初晴微微偏头,指了指自己一眼噙笑道:「这个。不过也因为这样,你身上有吕家人的气息,常常小感冒是不是?这个呢,多跟另一个家伙调和就好了。」
    「……吭?」
    「调和。听不懂啊?MAKE  LOVE,やらないか。」棠初晴半开玩笑逗他,恰好周歌岸走来听见,立刻沉下脸走到他身後说:「やりたい。今、すぐ!」
    棠初晴表情微微抽了下,抬头跟周歌岸说:「你先一旁等我。我去抓药。」
    周歌岸用充满怨念的目光注视棠初晴,後者叹了口气说:「我把他的情况交代完再讲。你去楼上等我,晚点……再好好招待你。」
    周歌岸瞬间变了表情,抿嘴微笑,点头应好,乖顺的跑出看诊间了。当下齐槐丰觉得自己只是周老板来找棠医师的一个理由?
    棠初晴写完药方以後转了椅子面向齐槐丰,他说:「你的梦游症跟你治不好的左脚,我感觉得出是同一人所为,只是我也莫可奈何。那个人是用自己的血气和极为强烈的意志对你下咒的,他在你心灵上留了阴霾,深深蛊惑住你。所幸对方似乎不打算取你性命,你必须想办法壮大自己,我是指精神意志。虽然一般人大概会逐渐成为傀儡,但既然你身上有吕氏的力量,说不定有机会自己突破。」
    齐槐丰蹙眉,面有难色的问:「靠我自己?怎麽做?」
    「这只能问你自己。要是找不到任何方向,束手无策的时候,试着想想心里无论怎样都不想割舍的东西。也许那不一定是最快乐或最好的时候,但有人心中最强的执着吧。」
    齐槐丰想起了什麽,复杂的扯开嘴角笑了下说:「以蛊制蛊,以暴制暴?」
    棠初晴没说什麽,回头拿了张非常单薄的浅色纸张问:「想看看脚上的黑气是怎样缠住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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