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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翳+番外 作者:禅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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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恒说:「我在帮你试探端端啊。要是他不觉得这玩笑讨厌的话,代表他不觉得同性恋很奇怪。还有,你不是说要帮我挡桃花吗?有你在的话,那些人就不会对我想太多。」
    「你的理由让我很想吐槽。逻辑不通吧。我怎麽变成你的挡箭牌啊,还有万一端端以为我们在一起怎麽办?」
    「那你就跟他告白吧。跟他讲清楚怎样?」
    「呃……」
    吕恒笑得有点挑衅,他说:「不敢吗?我跟他都高三了哦。一旦升学就不一定会继续在T市。」
    齐槐丰斜瞪吕恒,实在拿这家伙没辄。他觉得吕恒不仅言行轻浮,而且整个人从骨子里都很暧昧,会被烂桃花淹没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那种教人捉摸不定的态度在令人火大的同时又很难不被吸引,忍不住想探究一下这家伙脑子是在想什麽。
    「话说你们都高三了。成天这麽打混可以吗?」说来他最不满的还是那两个高三生丝毫没有课业压力或苦闷的样子,这是自卑感作祟吗?
    过年的时候吕恒返回老家去过,罗咸端也几乎没出现,打手机也是未接状态。除夕当晚,齐槐丰和妈妈一起吃火锅,虽然开着电视好像屋里很热闹,但其实心里有些寂寞。他不只一次想着妈妈有没有其他亲戚,他们的故乡就在T市吗?他甚至接过几次奇怪的电话,察觉妈妈以前不仅改过名字,还换过姓氏。
    小时候被妈妈教训,小孩子总会很戏剧性的以为自己不是妈妈亲生的,长大回想都觉得很丢脸很糗,可是齐槐丰至今依然有这样的疑惑。他觉得他不是母亲所亲生的,只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别问,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像现在这样过着平凡的小日子就好了。
    电视节目里的主持人开始倒数跨年:「十、九、八、七、六……」
    家里电话忽然响起来,齐槐丰跟母亲对看一眼,他跑去接电话,那头是吕恒的声音夹杂了电视的欢呼:「新年快乐!」
    「一!新年快乐!」
    他愣了下也回应:「新年快乐。你怎麽打过来啊?你们那里……」
    「哦。家族聚会有点闷,我跑出来花园。」
    他默默讶异,吕恒的老家居然还有花园!於是他问:「你家在山上吗?乡下吗?国外吗?」
    「哈哈哈,什麽跟什麽啊你。我是怕你无聊才打给你耶。」
    「阿丰,是哪位?」齐妈妈出声了。齐槐丰回说:「朋友。」
    吕恒说:「把话筒递过去,我要跟齐妈妈打招呼。」
    於是吕恒在电话里跟长辈寒暄,齐槐丰没想到那家伙会在这种时刻想到自己,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觉得挺温暖。後来他们吃完饭收拾过後,互道晚安就上楼睡觉,他悄悄试着拨手机给罗咸端,对方是关机状态。
    他有点失落,虽然前阵子相处得很自在,但自那天温室约会後就没有再独处过,该不会罗咸端察觉他的心意,所以在躲着自己?还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而後悔了?
    说起来他并没有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因为他都还没有正式告白过,而且他根本没想过交往会是怎样的情况。如同吕恒所说的,罗咸端升学後也许会离开T市,到时就算告白成功也不可能常常见面了。
    这还真是少年的烦恼,齐槐丰的心情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新的学期开始,意味着这是高三生全力冲刺课业拼升学的最後阶段,可是吕恒和罗咸端好像还是那副慵懒惬意的调调,不受影响。
    周末聚在一起喝茶的时候,齐槐丰跟他们说自己最近发生困扰的事。他开始梦游了。
    「我妈半夜下楼喝水,差点没被我吓死。我也差一点被她以为是小偷拿菜刀扔。」齐槐丰描述经过的同时,吕恒很没良心在一旁笑个不停,罗咸端默默喝饮料好像不关他的事一样。
    「你们太没同情心了吧。」他又说梦游几乎是两、三天发作一次,但这周是天天梦游,每晚他都在梦里洗东西,虽然醒来会忘记梦境,但确定现实的他会抓着任何东西放到水龙头底下清洗,於是吕恒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浣熊君」。
    最令齐家母子困扰的则是:「你们知道这种梦游有多浪费水吗?一直洗耶……」
    吕恒摆出正经的表情提出建议:「那你妈可以把隔天要用的食材先准备好。」
    「我去你的。」
    玩笑归玩笑,吕恒还是给他介绍了几位医生或诊所去谘询,可是苦无结果,一点用都没有。最後齐妈妈打算带他去庙里给人看看,吕恒又介绍了几间专门办疑难杂症的宫庙,但同样没有所获。
    「大概只是压力大吧。」齐槐丰自我安慰,随着课业压力逐渐吃重,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也不得不忧心自己将来升学的问题。家里不可能有钱供他上大学,八成得贷款,找个能一边实习一边念书的学科,生活琐事不停消磨他的耐心,几乎也没心情思考感情问题了。
    这时罗咸端向齐槐丰提议道:「你每天赶着回家做饭跟做家事,还得照顾妈妈,也忙不过来吧。我反正是一个人租外面住,乾脆到你家开伙,我帮忙准备晚饭,一起做完功课再回去,你觉得怎样?」
    齐槐丰没想太多,确定这不会造成对方负担,母亲也同意之後就开始这样的生活。每天能跟喜欢的人一起吃饭,多少能转移压力。罗咸端做功课的速度跟做晚饭的速度都很快,齐槐丰有时都跟母亲一起开玩笑说:「要是你也是我们家的小孩就好了。」
    齐妈妈也说:「要是你是阿丰的哥哥就好了。」
    罗咸端总是浅笑回应:「那样也不错。」
    期中考前一周,罗咸端又提出一个意见,反正也是要付租金住外头,何不乾脆向齐家租个地方?可是齐妈妈说家里空间小,杂物多,他们也只跟房东租了两层楼住,实在清不出一间空房。齐槐丰开玩笑的说:「就是啊。除非你打算跟我挤一起。」
    罗咸端却无所谓的答应:「可以。没有问题。我没什麽东西。」
    那周末罗咸端还真的只带了一只行李箱搬进齐家,齐槐丰才意识到这人连衣服都很少,平常不上课穿的也都是制服,私服不多,制服倒是比别人多买了两套换穿。
    至於睡觉自然也是挤一张双人床,原本齐槐丰床上堆满书跟杂物,平常是空出一个人形睡的,为了新来的房客才把床清乾净。罗咸端坐在床尾往後仰躺,他说:「这就是小丰平常看到的天花板啊。」
    齐槐丰站在外面窄阳台收晾乾的衣服,听了回说:「唉唷,你真的不会觉得这样很奇怪吗?我房间又小又挤。」
    「不奇怪。这样就离你更近了。」
    「什麽镜?」
    「没什麽。」
    齐槐丰把衣服收进来,罗咸端转头说:「阳光的味道。」
    「哈哈哈,你以为拍广告吗?」
    「小丰的衣服有阳光的味道。」
    齐槐丰跟他对望,被那染有笑意的眼神挑起已经沉寂一阵子的心情,红了脸转移话题。他要好的朋友不多,下意识又提了吕恒,他说:「最近好像都没见到吕恒。他在忙什麽啊?」
    罗咸端本就浅淡的笑容褪尽,一把将齐槐丰拽到床上撑起上身罩住,後者吓一跳整个呆滞不动,他慢慢俯首凑到对方鬓颊边低声説:「你身上的味道好温暖。好像太阳。就算把你藏在乌云里,你还是没怎麽变化。」
    「吭?」齐槐丰有些害怕跟这人独处,平常表现得很正常,一旦独处罗咸端好像会冒出令他陌生的一面,表露出比平常更多情绪,说着更令人一头雾水的话语。
    这时的吕恒正因为车祸而住院休养,齐槐丰是後来才听国中同学提起才知道的。齐槐丰在电话里抱怨:「为什麽出这种事都不讲,默默搞失踪,这样有比较好吗?」
    「让你知道也只是害你担心而已。」吕恒要他别多想,又口头吃豆腐说:「你的语气好认真啊,这麽关心我,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哼,还能开玩笑,看来脑袋是没撞坏嘛。几时能出院?」
    「出院就得回去上课,不要啦。」
    「少幼稚啦。你都高三了,不要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哈哈哈,浣熊啊,你有时讲话真是老气横秋。以後你就会知道制度啦、考试啦,那都是应付社会的无奈选择。放心,我会好好利用它们的,但你就让我耍一下任性。」
    「呃,你真的很怪耶。社会边缘化了吗?」
    「那你接触过什麽是真正的边缘化吗?」
    「别扯开话题。还必须住院观察的话,我去看你吧。」
    「帮我买布丁!」
    「得寸进尺的家伙。」齐槐丰笑着跟吕恒斗嘴,然後挂上电话,兴冲冲跟罗咸端说:「嗳,我们周末找一天去探望吕恒吧。」
    罗咸端却提醒他说:「周末我有事。你忘了?」
    他一愣赧笑道:「抱歉,一时忘了。」他趴到桌上看罗咸端改着自己的练习讲义,又小声问:「你跟吕恒是不是有吵架?怎麽觉得你们好像越来越疏远……」
    罗咸端拿红笔画圈,平淡回应:「没有疏远这回事。」
    就在齐槐丰松了口气的同时,罗咸端又道:「我们从没像你想像得那样要好过。吕恒很擅长制造假象。」
    齐槐丰愕然注视那红笔良久,他相信自己所接触的事物,也很喜欢吕恒这朋友,所以无法接受有人在背後议论是非或者挑拨什麽。
    「你为什麽这麽讲?」齐槐丰望着罗咸端的表情有点受伤,越是亲近这个人就越觉得陌生不安。
    「为什麽?」罗咸端重覆他语尾,轻笑了声说:「因为那是事实啊。」
    另一头吕恒结束通话,隔壁床的大叔跟他闲聊,大叔取笑他说:「一个男人用那种撒娇的语气讲话,肯定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吧。女朋友?」
    「大叔你有够八卦的。」
    「哈哈哈。」
    吕恒被路边几辆暴冲的车追撞,本来应该会是重伤,但最後只受了点皮肉伤,而且那几辆车并不是普通的暴冲,而是侧向冲向他,无论用什麽理论解释都不合常理。如果不是吕恒闪得快,加上他及早闪避到行道树另一侧,也许命都没了。
    这很明显是有人想杀他,经过刚才那通电话,他又想起齐槐丰梦游的症状,虽然具体上没什麽关联,却又直觉有某种联系。
    「怪事真多。」吕恒躺回病床闭目养神,病房周围有家人临时做的结界,但仍无法完全杜绝一些无形世界的骚扰,只要往窗外看就能看到天空几乎是阴天,但常人看来就是晴天。形成阴天的不是乌云,而是无形界的杂讯、能量、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是离开病房到外面走廊就更精彩了,天花板、墙壁、地板常会有些连人形都不是的东西在爬行或蠕动。
    其实这种事也不值得吕恒大惊小怪,就像打翻了水杯,水会流出来,杯子可能会破,凡事都有它依循的轨迹和规律,像他这样能看到很多「东西」的家伙反而才是有违常理的存在。
    近午的时候,吕恒的弟弟带水果篮来探望,他挂着温和笑容跟弟弟打招呼,笑意却不及眼底。这弟弟很麻烦啊,尽管他看起来很淡定,实际上他却不太擅长跟弟弟相处。
    「难为你特地请假来看我啊,吕泰。」
    吕泰还是个国中生,今年国三,也是面临大考的时期,他把水果篮搁在一旁,客气朝隔壁大叔点头致意,同时将帘子拉上,紧接着回头吊着死鱼眼回应:「下任宗主出车祸,妈妈担心到饭都要吃不下,家里人怕她看到你躺在病床会担心到失眠,索性不让她过来。家里很忙,只能派比较有空的我担任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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