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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去的地方是海边。

　　季如森把车停在空阔的石阶上，就与何宿一起在沙滩随意散了散步。

　　入夜的深海有种说不出的沉郁，偶尔有潮汐涌动的声音，无边无际到让人有些畏惧。不过何宿却玩的开心，他甚至还卷起裤腿玩了会儿水。

　　季如森在对方的身后，手插在裤兜里，就那么看着何宿找到乐趣般的用脚踢着海水。

　　“来了这么些天，”季如森问：“你都没下海么？”

　　何宿转身面对他：“我一个人不愿来，孤零零的多没劲。”

　　季如森说道：“你是喜欢有人陪的。”

　　“对啊，”何宿开玩笑：“我有依赖症。”

　　季如森笑着去拉何宿的手，何宿就走了几步牵着他。

　　他们沿着星光漫无目的的一路向前。

　　夜愈深，海边的风也愈加大了起来。

　　季如森带着何宿回了车上，怕对方着凉。

　　坐在车里，一时也没急着走，倒是看起了星星。

　　何宿的视线穿过那层玻璃，看向远处的海岸线，说道：“我就知道我妈不会白带我和我姐来，敢情是她请了一堆贵人。”

　　季如森看着何宿，何宿也转过目光看他：“尽来认识人了。”

　　季如森逗他：“我们还需要什么认识？”

　　何宿低头不住的笑。

　　季如森探过身子来吻他，这次只是浅尝辄止的一个亲吻。他们鼻尖相抵，季如森说道：“何宿，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一次真正彼此深入，交往的机会。

　　何宿靠着座椅，微侧着身体，安静的注视着那人，“我给了，我每天都有给你机会。可是，”他突然笑道：“你好像更喜欢晚上约我出来。”

　　季如森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后，心里瞬间有了无以名状的喜悦。起初是一点点，接着很快开始弥漫。他的手指插`进何宿的发间，轻声道：“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是不是？不止是上床。”

　　何宿就笑着叹气，脸也转向了车窗的方向，说道：“你好烦。”

　　季如森丝毫不在意，伸手揽过何宿的身体，一只手探进他的上衣中，咬着那人的耳垂说道：“我想亲你，你身体每一处。”

　　何宿笑骂道：“流氓。”

　　“今天你就把我当一回流氓吧。”这样说完，季如森已经坐到了副驾驶座上，让两人换了个位置。放下座椅，他伏在何宿的身上慢慢的吻着。脱掉那人的衣服，他流连于对方的胸口，然后亲着何宿的身体。

　　等嘴唇来到腿间时，何宿开口道：“你不准那样咬我。”

　　季如森笑了一声，说道：“嗯，我让你咬。”

　　何宿这才满意。

　　季如森为他口`交。

　　何宿就微微拢着腿，用大腿内侧的皮肤蹭着季如森的头发，说道：“再深一点。”在对方听从后，他又坏意道：“不行……还要快一点。”

　　季如森抬眸瞪了他一眼，不过眸子里都是笑意。

　　何宿心情就很好，也不再捉弄对方，只是弓着腰，扣住季如森的后颈，往那人嘴里抽`送着自己的性`器。他仰头，就看见那一方小天窗外的星空，那么明亮，又那么璀璨。万千颗星融合在一起，长夜都显得不死寂了。

　　后来，何宿是用手帮季如森弄出来的，因为条件有限，套子润滑剂什么都没有，自然也不可能做到最后。

　　不过这并无太多所谓。大约那两人在那时那刻只是想要待在一块儿，知道彼此心中对双方的需求和依赖，仅此而已。

　　******

　　何宿到家时，何归还没有回来。在他洗好澡之后，那人才满身酒气的推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何宿去扶她，何归摆摆手，意识很清醒：“只是喝多了，离醉还差得远。”

　　“好好的去喝什么酒？”何宿说：“肯定是你想出来的。”

　　“知我者莫若我宝贝弟弟。”

　　何宿不想理这个酒鬼。转身上了床。

　　何归靠着书桌，问道：“今天季家有人来？”

　　“嗯，”何宿说：“妈告诉你了？”

　　“她有打我电话，晚餐之前，估计是希望我赶回来。算盘打得真响，陈家季家哪边都不落。”何归嗤笑：“我懒得理她，干脆拽着陈于默去喝了一顿。”

　　“她就是这样，”何宿可能看出何归心里的不痛快，说道：“不用在意。”

　　“我早就不在意她了，她把我们当工具使，那么在意她干吗？”何归面色微冷：“你说得对，对她有太多期待那是自讨苦吃。”她又很快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不过，我倒是真的想见见季董事长，据说长得很帅？”

　　何宿说道：“你都和陈于默出去约会了，还惦记着这边。”

　　“约个会又怎么了？”何归也坐到床上。

　　“我觉得陈于默和圈子里的大多数人不太一样，”何宿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你要是不喜欢他，那就算了，也别招惹他。”

　　何归不语，盯着何宿看了很久，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似的，眼神都变得捉摸不透。然后，笑了一声，说道：“我懂了，都听你的。”

　　不再等何宿说话，何归直接把他压倒在床上，将头埋进他的颈间，亲着他的脸颊，又咬着他的侧颈。

　　何宿推她，说：“不要耍酒疯。”

　　“怎么，今天还不让我亲了？”何归在何宿的上方看着他：“陈于默这件事，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还不满意？”

　　何宿无奈：“你自己拿主意，反正我希望你正经谈个恋爱。”

　　何归发出了很短促的低笑。她从何宿身上下来，躺在柔软的床褥里，半响才说道：“你最近怎么了？何宿。”她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变得这么善良了？”

　　******

　　后来的几天，果然何归不再跟陈于默见面。

　　陈于默不清楚其中缘由，很是沮丧难过。

　　其实何宿倒是想要何归和陈于默多在一起，这样就代表她不会再心无所依。但是，何归目前没有这个意思，所以即使强逼着也不会有太大意义。

 

　　☆、12

 

　　从海岛回来之后，何宿和季如森的关系好像又有了一点变化。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如森被何宿“点”醒了，在何宿不上课的白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

　　说来也奇怪，了解的越深，他们上床的次数反而不如以前多了。总觉得，好像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哪怕就是静静站着或坐着，就能填补空虚。不再需要太激烈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何宿对季如森的态度也有了改变，他甚至允许季如森送自己回家。

　　当然也不可能送到家门口，只是在路口而已。但这也足以让季如森心里欢愉了。

　　季如森不会问出“为什么现在让我送你”这种傻问题，他们之间更多的时间不该浪费在这种问题上。所以季如森只是吻了吻何宿，一如何宿以前给自己的那些告别吻。

　　“之后的几个月我会比较忙。”何宿在这天分别前说道。他快要考试，然后是跨入人生一扇新的大门。高三过后就是大学生活了。

　　季如森当然知道，说道：“好好准备，这段时间不打扰你。”

　　何宿却摇头，笑道：“我们还是要像现在这样。”他说这话的时候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可能只是见面时间会少一点。”

　　“好。”季如森说道：“都听你的。”

　　何宿笑的更高兴。他说：“那晚安。”倾身过去，他亲了季如森的嘴唇，继而深入给了一个缠绵的吻。

　　从车上下来后，何宿正要离开，季如森也下车，喊了他一声。

　　何宿回头，季如森说道：“等你读了大学之后，”他问：“我们是不是可以住在一起？”

　　何宿惊讶了，噗嗤笑出了声，还没等回应。就听到左边不远处何归朝自己说道：“小宿，这么晚才回来？”

　　没想到会碰到何归，何宿愣了愣。不过还是说道：“现在就要回去了。”

　　说话间，何归已经走到了面前，她看了眼季如森，又看向何宿，说道：“这位是？”

　　于是，何宿只能为那两个人做了介绍。

　　何归了然，再看向季如森的时候，眸子里就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等到季如森的车子离开，何归何宿两人默默往家中走去。

　　何归忍不住开口道：“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他？”

　　何宿嗯了一声。

　　何归就笑：“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眼神不像说谎。”

　　何宿也笑着回了一句：“是吗。”也不算是反问，但他没有直接承认。

　　******

　　时间过得很快，夏天过去，秋天到来，秋天离开，冬天沉寂了。

　　在这期间，何宿依然和季如森在一起，他们之间温淡如水。

　　何宿考上了大学，他没有住校，一般是回家。不过，和季如森在外面住的日子也渐渐多了起来。

　　苏卓不知情，她只要求何宿别一天到晚夜不归家就行。

　　倒是何归很不乐意，觉得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就让何宿多回来。

　　又是一年寒假，假期，季如森就带着何宿去旅行了。

　　为此，季如森还向自己大哥请了好几天假。把季董事长弄得反应不能，想不通一向认真勤恳工作的弟弟也会有需要长假的时候。

　　他们俩去了漠河。

　　在最冷的时候。

　　那个地方真的是很漂亮，漫天席地的白。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变得渺小了。

　　住的房子也很有特色，外边看过去就是木屋，但里面装修的温暖丰富，什么都不缺。

　　屋子外还有个四层台阶高的长形走廊，走廊都被雪淹没，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何宿很少看到这么壮观的雪景，难免兴奋。

　　穿着衣服就在外面跑，还不时抓两把雪去扔季如森。

　　季如森觉得对方真的是个完完全全的孩子。他清楚一些何家和苏家的恩怨，也大约猜到何宿可能出来游玩的机会并不多。毕竟何家的那位，身体不便。而苏家的那位，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会有空带孩子四处旅行的人。

　　坐在走廊的最高层台阶上，季如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何宿。

　　何宿拿雪砸到他身边，笑道：“季如森，过来玩。”

　　季如森就弯了弯唇角，朝何宿走了过去。

　　两个人甚至还颇有童真的堆了个奇丑无比的雪人，何宿拿了个扫帚插在雪人的屁股上。季如森好笑道：“谁会插在那里啊？”

　　何宿就对他眨眨眼：“你想插哪里呢？”

　　季如森刚要开口，就反应过来何宿在调戏自己，于是不吭声了，走过去就想逮人。

　　何宿肯定不会乖乖站着，所以他们非常幼稚的一个抓一个跑。

　　到了最后，两人都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

　　何宿把季如森压在积雪中，他们喘着气，脸也有些红。何宿看着他，蓦地笑起来，接着低头吻了吻季如森。

　　大雪还在不停的下。

　　幕天席地，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终于，还是何宿抬头，他的黑眼睛是朦胧的，却又晶亮，轻声说道：“我有点冷。”

　　季如森抱紧何宿，片刻，出声道：“我很喜欢这样。”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从小过的是众星捧月的日子，最不缺的就是热闹。没想过有一天会只和一个人在偏远的地方度过这么长的时间。但现在他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