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 作者:小狼/芒果馅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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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潮生听到父亲的情况和刚才听到母亲的死讯时的情绪完全不同,方才他有一瞬间的难过,而此时,他只有旁观者的麻木,或者还夹杂着一点报应不爽的庆幸。
李四祥继续道:“虽然我没念过书,懂的道理也不多,但是我知道,父子血缘是斩不断的,以前陆明之没回来,现在他回来了,你还是得去认这个爹。”
陆潮生淡淡一笑:“爸,我只有一句话:我陆潮生的亲爹只有您,其他人和我没有关系。”
李四祥虽感动,却无法认同:“潮生,你妈找他找到死,你……你不管怎样都是他的儿子,如果不尽一点孝道,将来是要天打雷劈的。”
陆潮生将那张照片收起来,对李四祥道:“爸,我懂。我会去看看他,如果他缺钱,我会给,您放心。但是论情分,我和他是半分也没有的,我这辈子不会要两个爸。”
李四祥能理解陆潮生的心情,听他说愿意去看也就放心了。两人继续喝了几杯,陆潮生留下来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开车回家。
车子刚驶进市中心,陆潮生就将怀中的相片拿出来,看都不看的撕成碎末,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季舒已经去片场拍戏,厨房里有他留着的早饭,旁边的小纸条上写着要热四分钟才能吃。陆潮生这些年摸爬滚打,踩着不少人的肩膀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曾不择手段过,但忘恩负义的事情却从没做过。他自认不曾负过任何人,向来活的坦荡,但是对于一夜之间得知的身世与从天而降的父亲,他心里不可能毫无涟漪。
如果季舒在家就好了。
陆潮生不管在外面有多疲惫,只要回到家里看到季舒,一切都烟消云散。
陆潮生苦笑着把那个字写得鸡爬似的字条拿到唇边吻了吻,喃道:“宝贝,我他妈真想拿刀去砍了那个人。”
片场打着喷嚏的季舒揉揉鼻子,竖起耳朵专心听夏励讲戏。
《隐藏》已经拍摄一大半,最后十天要转场到山区里。今天这三场戏拍完,季舒就得回去收拾行李了。
季舒拍这部戏的感觉好过之前拍的十部戏,导演兼主演的夏励不会因为他的咖位而小心翼翼,剧组的年轻人也基本上忘记地位的悬殊,季舒仿佛回到刚刚入行那段时间,一门心思琢磨演技,身边有人不断提点,感觉每天都在进步。他近几年来养成的模式化的演戏方式也在一点点调整。
季舒拍到下午四点,出了片场才想起陆潮生今天竟然没来探班,而自己一直忙,也忘记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季舒坐上车,助理在在前面递水给他,季舒拿过放到一边,拨出去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季舒连打了两个都没人接,于是把手机搁到一边闭目休息。
路过嘉和娱乐时,季舒睁眼看了看大楼,估计陆潮生又要忙到深夜才回去。
季舒转了转脖子,视线落到嘉和娱乐对面的咖啡厅,一时有些发愣。
陆潮生和尹睿扬坐在靠窗的位置,两人对着一份文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尹睿扬显然很兴奋,脸上都是激动的神情。
季舒到家后随便吃了点晚饭就躺在浴缸里泡澡。脑海里想起今天拍的一场戏。小常为了给男主借钱,跑到大街上碰瓷,被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小常依然像是没有自尊心似的赖在地上不肯走。
无论戏里戏外,季舒从没有做过这种罔顾自尊死皮赖脸的事情,第一次演这种戏,季舒除了觉得新鲜,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触动。他躺在奢华的浴缸里,想起很久以前陆潮生很穷,两个人住在市区的旧楼房里,那时候陆潮生为了和别人谈成一项合作,通常都是不醉不归。
陆潮生一直说没权没势的时候谈什么尊严,都是好逸恶劳的借口。
那时候的陆潮生,在面对业界诸多大佬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装傻充愣任人取笑?
陆潮生进浴室时看到的就是季舒微微勾着嘴角靠在浴池边闭目养神。
陆潮生坐到浴缸边:“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季舒睁开眼:“你回来了。”
陆潮生手伸进浴缸里捞起一团泡沫抹在季舒下巴上。
季舒:“我在想今天拍的一场戏,我去演一个碰瓷的,特别有意思。”
陆潮生站起来脱自己衣服,然后赤条条踏进浴缸,将滑不溜丢的季舒抱到怀中:“别动,给我抱会。”
季舒:“你昨天匆匆忙忙回老家,是不是爸有什么事情?”
陆潮生闻言闭了闭眼,季舒了解他的身世,知道他无父无母被养父带大。至于亲生父母,他自己从前不知道,季舒当然更不知情。如今他知道了,可是并不打算告诉季舒,因为季舒骨子里比谁都善良,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打算对亲生父亲不闻不问,他一定不赞同。
陆潮生不是圣人,他对那个男人除了恨,没有一点愿意施舍的地方,哪怕他现在身家过亿。如果真的像养父所说,将来会天打雷劈,那就冲自己来好了。
“没什么,爸老毛病又犯了,小叶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回去看看。然后听老头讲了讲我那对不负责任的爹妈的事。”
季舒:“哦?讲给我听听。”
陆潮生闻言微笑,亲昵地去吻季舒的耳朵:“明天再讲,今天累了。”
季舒安静地靠在他身上,手在水里划来划去,碰到陆潮生大腿上的伤疤,轻轻摩挲。
陆潮生大腿的伤疤被手隔着泡沫抚摸有些酥痒,那感觉很舒适,他想起今天尹睿扬又提起三年前那场车祸,那车祸虽然是假的,伤却是真的,自那以后,只要季舒看到自己腿上的疤,即便两人刚刚还吵的不可开交,下一秒季舒一定心软投降。
“拍完《隐藏》后的戏我给你定了,一个月后开机,身体吃得消不?”
季舒:“是你之前说的吴全导演的文艺片?尹睿扬演男三?”
陆潮生:“我把他改成男二了,原定的男二演员档期调不开。”
季舒眼眸低垂,右手划到两人中间,捏住陆潮生的性`器,用指尖使劲一掐。
“嘶——”陆潮生吃痛吸气,笑的停不下来:“宝贝,还在吃醋呢?那新闻都过去多久了?”
季舒冷哼:“再有下次绯闻,我就要上家法了。”
陆潮生嘴巴在他脖子间吸`吮:“什么家法?嗯?”手在水里一会摸季舒的腿,一会摸他后*:“用这里上?还是这里?”
季舒浑身发红:“滚。”
陆潮生到底没能把媳妇弄上床滚床单,季舒明天一早就要进山区,长途跋涉,可不能提前透支体力。
山区交通不便,陆潮生再也没办法天天去探班,只是季舒进山四天后,陆潮生实在是想人想的厉害,偷偷开车进山找剧组。
转战山区后,季舒的戏份全是重头戏,往往一天下来,只能通过一条,他知道夏励这人对待作品严苛到不近人情,但是正因为如此,才给了他不同于往的创作激情,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个人配合的愈发默契。
陆潮生已经很久没有在片场看到季舒眼中有那种夺目的光芒,那是一种生机与灵气并存的感觉。在陆潮生的印象里,季舒刚出道爆红的那段时间,不论戏里戏外,都是这样恣意飞扬的眼神。后来呢?季舒演过运筹帷幄的军师,演过大家族劳心劳力的长子,也演过为爱神伤的都市白领,可再也没演过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陆潮生站在离众人稍远的角落里,眼睛一直看着季舒,他承认自己是个混蛋,季舒越是耀眼,他越是不愿意将这样的季舒放在外面。
季舒身上所有的光芒,都该是他陆潮生关起门来一个人独赏的东西,不该放在剧组让这些人看,更不该留在荧屏上给亿万个观众看。
“卡——”夏励满意地叫停,然后拿着毛巾走到季舒面前:“很不错,状态非常好。”
季舒靠着道具,接过毛巾擦脸上的水珠,方才一场畅快淋漓的戏让他自己也觉得过瘾,意犹未尽地和夏励讨论细节,再一听夏励的看法,顿然觉得自己的思路受限的太厉害,远不如夏励的想法接地气。
夏励闻言鼓励他:“还好,你比刚开始强多了。”
季舒:“从小到大都没听你表扬过我。”
夏励大笑:“你小时候被爸宠坏了,我妈也疼你,我再哄着你,你还不得无法无天了。”
陆潮生见两人有说有笑,转身离开。
回到公司,陆潮生立刻请吴全和编剧来开会。吴全听完陆潮生的要求,简直哭笑不得:“陆总,你这样一改,男主的身世就太单薄了。”
陆潮生意见坚决:“将这几场回忆戏转接到男二视角不就行了。”
编剧颇有些无奈:“男主角背负血海深仇,整场剧本就只有这两场戏是他回忆过去飞扬洒脱的少年时光,如果转给男二视角,当然整体剧情不会出大问题,但是对于男主来说,整部戏演起来就缺乏起伏。季舒他……或者说对于任何一个演员来说,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陆潮生想起今日在片场看到的季舒,脑海里只闪回几秒,嘴上立刻道:“季舒还没有看剧本,你们不必顾忌。”
吴全:“男二是尹睿扬?”
编剧在一旁回应:“是,前几天签约的。”
吴全是业内知名导演,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一般不违背原则的事情,他能退一步就退一步,毕竟目前的电影市场,资本的力量远远大过导演自身的话语权。吴全脑子里只需要转几个弯,就明白陆总这是要捧男二了。只是可惜了季舒,身居一线,还得为老总带新人。
编剧将修改好的剧本送到嘉和的那天,也是季舒剧组杀青的日子。
陆潮生坐在办公室里接季舒的电话,对面人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开心:“潮生,我今天请剧组所有人吃饭,晚点回去!”
陆潮生:“在哪里吃饭,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剧组的人在一旁催促季舒快点,季舒对着电话那边道:“不用,我自己回去。拜拜~”
陆潮生挂了电话继续看剧本,思考这部戏能给季舒挣个什么档次的奖。
尹睿扬一早收到剧本时喜出望外,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给季舒做男二还能有这么多戏份,本想着去感谢陆潮生,但又想到现在过去显得自己太沉不住气,不如后续好好表现,电影上映后再去表达谢意。
季舒的新片在中秋节后开机,他在《隐藏》之后又回归到顶级班底文艺片,对于粉丝来说无异于天大喜事,开机当日,现场来探班的粉丝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季舒一直对粉丝很好,以往在剧组只要有粉丝来探班,他必然会叫助理去买快餐和饮料招待他们,这次也不例外,见现场人过多,季舒直接叫助理打电话订肯德基外卖,
助理几乎要对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大明星跪了:“季哥,我知道你有钱,但是这么个买法,人家送来了,咱这边也没地搁啊。”
季舒正在整理服装,转转手腕的手表,不以为然道:“送来就直接分了,不需要搁。”
助理:“大家哄抢怎么办?”
季舒:“我的粉丝素质多高你不知道?只会谦让不会哄抢。”
助理:“……”
尹睿扬和他们同在化妆间做造型,闻言亦是微笑不止。
开机发布会开始二十分钟后,陆潮生才匆匆赶过来。他一上台就感谢了各方人员,最后说几句场面话后就匆匆下台。
季舒见他来去火烧屁股似的,心里好笑,故意在陆潮生即将踏入车里时拿着话筒重重一咳。全场几百号人包括陆潮生立刻都把视线放到季舒身上。
季舒:“没事儿,嗓子不舒服。”
粉丝们直呼好可爱好萌,陆潮生伸出手指带着威胁意味的遥遥一点,然后开车走了。
发布会结束,明星主创都回到化妆间卸妆,吴全向来效率高,今晚就要进行第一场戏的拍摄。季舒闭着眼随化妆师涂抹自己的脸,嘴里无聊地唱歌。
“季哥,这是陆总派人送来的。”
季舒睁眼看助理手中的东西,一盒清嗓含片。
季舒一笑,拆开包装拿一颗含到嘴里。
季舒演起这种身居高位却背负仇恨的装逼型男主驾轻就熟,导演基本不需要怎么和他讲戏,剧本上写到的场景,他都能演的到位,丝毫挑不出错来。
连续过了两场戏,季舒突然觉得意兴阑珊,或许是之前在夏励剧组里的节奏还没有调整过来,如今到了一个每次演完都是一片叫好声的地方,他反倒觉得没有强烈的创作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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