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绅士 作者:剩余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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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玉蝶看着儿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陪着笑:“怕你在外边吃亏,如果干的不开心,给你换家更好的,那还不是你安叔叔一句话的事。”
    “你知道我不会去的。”陈欢相当的不悦。
    大梁玉蝶自觉又说错了话,殷殷地看着儿子:“妈妈也希望你……”
    “考虑过我爸的感受吗?多事!”陈欢毫不客气地直抒胸臆。
    按下一丝怒意,大梁玉蝶轻轻一哼:“他?又懂什么?”
    陈欢站起身,摸了摸肚子,招呼着冯宇:“你走不走?”
    大梁玉蝶站起身,拦在儿子身前:“这才几分钟啊?”
    “我累了。”
    “陈欢!”
    “告诉你,你也别四处瞎打听去了,我现在没上班,一切都好。”
    “又……这次是为什么?”
    “不想干了呗。”
    “哦,哦,不干也行,那妈妈以后每个月再多给你点零花钱。”
    “不用,我爸给我的都花不完。”
    “那妈妈的钱就不是钱了?”
    “都跟你说别给我打钱了,怎么这么烦?”
    “我是你妈妈……”
    “是妈就该回家来啊。”
    “陈欢你……”
    “算了,我要回去了。”
    “喂,你等等,坐下,我还有话说。”
    陈欢在大梁玉蝶默默地凝视下,防线没坚持多久,一屁股又坐回了原位。
    冯宇的嘴中叼着一根鱼刺,半天忘记了拔,多么奇怪的一对母子组和啊,一年也见不了几次,每次见说的话都不带走样的,可每次说还都这么激动,陈欢,你妈那钱不要,给哥们花花,擦,人和人的命咋这么不一样呢?有的人,钱多的躺着都花不完,陈欢啊,你别老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儿,那是因为你家里家外都是粪土,老爸全国一把刀牛逼也就算了,老妈名角更牛逼,连继父都是建委的高干,牛逼牛!
    “有话快说,我真的好累。”陈欢玩着手里的小苹果,极力忽视涌上母亲双眼的红润。
    “你明天陪我去扫个墓。”大梁玉蝶低声说。
    陈欢抬起头,有点诧异,母亲居然提出这么一个请求。
    大梁玉蝶轻轻抹去眼角的湿润:“是你小梁阿姨的。”
    陈欢更加诧异:“小梁阿姨?”脑海中一张美艳绝伦的脸。
    “嗯,这次来江城,碰到几个梨园界的旧识,还记得江淮叔叔吗?”
    “江叔叔……唐明皇”一个跟小梁阿姨唱过唐明皇的,后来被人打断腿了……儿时的记忆,有的清晰,有的模糊。
    “是他,早就不唱了,一直在江城,这些年我们都飘散各方,一见面,都特别感慨……是他告诉我们小梁阿姨葬在了这里。”
    “您说的是小梁玉蝶?”冯宇有些迷昆曲,自然知道当初和大梁玉蝶齐名的小梁玉蝶,梨园界的两只美丽的蝴蝶,正是在事业上展翅高飞的好时机,可惜了,小梁玉蝶死的早,听说还是自杀的,物是人非,如果现在还活着,也许和陈欢的妈妈一样也算是首屈一指的艺术家了吧?
    大梁玉蝶点了点头:“我们几个约好了,明天去看看她。”
    陈欢迟疑着,小梁玉蝶在他的记忆里就是一个模糊不能再模糊的美丽身影,真的就像一只蝴蝶,停留片刻,又展翅飞走了。
    “可我明天一早的机票回北京。”
    冯宇看了眼撒谎的陈欢,作为儿子,多陪母亲一天,都不愿意。
    陈欢避开了冯宇的目光,踌躇着,当着那么多母亲的旧相识叫着叔叔阿姨,他不愿上演一出所谓的母慈子孝的戏码,他不是演员,不会演,也不愿演。
    “票退了,我再给你订。”大梁玉蝶祈求地望着儿子,哪怕多待一刻也是好的,也让那些旧相识看看当初那个满地乱跑的小不点,如今已长大成人,眉眼像极了她自己。
    “不用了,我自己订就行。”陈欢的声音听上去极其的不情不愿。
    
    第4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这句话犹如天咒,怎么一到扫墓的季节,雨水就这么充沛?将气氛渲染得如此压抑,预告人生不过如此,最终的结局,人人一个土馒头。
    “你跟着来干什么?”瞅着冯宇手捧一束白玫瑰,一脸的肃然,已打开扫墓的情绪模式,陈欢不禁觉得好笑。
    冯宇撇撇嘴,不提大梁玉蝶别有用意的邀自己来陪着她这宝贝儿子,主要是小梁玉蝶在昆曲上的风采也的确扫过少年时冯宇的心扉子,祭奠一下这位当时的偶像,也算聊表心意。
    “听过她唱?”一旁的年迈大叔缓声问冯宇。
    “听的都是碟片,我当时太小了,没赶上……”冯宇略带恭敬的回答着。
    “那遗憾了,该去现场的。”一声沉沉的叹息掩盖不住苍凉的心境。
    “江淮……”大梁玉蝶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这个老人,其实他并不老,只是比同龄的几位还活跃在名利场上的同僚显得老。
    这就是当年昆曲界第一小生江淮?那个风流倜傥的唐明皇?陈欢努力将眼前这个花白头发,满脸褶皱,腰身微弓,还一瘸一拐的老头子,和那个仪表堂堂举着棒棒糖逗自己喊江叔叔的影像重叠在一起。
    当年一曲《长生殿》,捧红了小梁玉蝶的杨贵妃,也照亮了江淮的唐明皇,风光了几年,他的腿据说是因为小梁玉蝶的缘故而被一些滋事的流氓打断的,从此告别了舞台,回到地方上的一个戏剧团管管后勤,现在过着平淡也平庸的退休生活,至今未娶,孤身一人。
    “陈欢,你在想什么?”发觉了陈欢默默打量的目光,江淮微笑着问。
    “噢,没想什么。”陈欢冲江淮一笑。
    “你长得很像你妈妈。”江淮如是说。
    又来了,这一路上,耳朵里灌满了各种阿谀奉承,尤其是像你妈妈这句话,大梁玉蝶的脸上充满了荣光,陈欢的脸上却真的有了几分扫墓的气氛了。
    “你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她的孩子现在哪里……”江淮的声音轻而小,陷入某种久远的回忆中。
    大梁玉蝶微诧:“你是说小华?”
    “嗯,她走的时候,小华才8岁,我照顾了一阵子,后来就没了音信……”
    “那,那个人……”
    江淮闭着眼摇了摇头,紧缩的眉宇让大梁玉蝶也住了声,看了看车里几个后辈,有些往事,谁都不愿再提起。
    陈欢和冯宇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来这个小梁玉蝶还有个孩子,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墓地很远,两个多小时才到,呼吸着郊外雨润清新的空气,陈欢的心情也略好些,虽还没到清明的正日子,扫墓的人却真不少,整个陵园熙熙攘攘的,到处都是做死人生意的小贩,各种鲜花、香烛纸钱,却也没什么人叫嚷喧哗,死者为大,难得的一份安静。陈欢趁人不备,从路边的花束上,摘下一朵白菊,既然来了,就应应景吧。
    众人由江淮引路,在渺渺的雨丝中穿碑过墓,陈欢、冯宇几个年轻的男孩抬着长辈们预备好的花圈,浩浩荡荡的,引来不少扫墓的人驻足观看,也许他们不知道,这里还埋着一位曾经风华绝代的名角。
    令陈欢没想到的是,小梁玉蝶的墓与众不同,独占一隅,四周鲜花围出一个小小的花坛,坛上一座四角挽亭,亭中竖着乌金发亮的墓碑,一张年轻女子的黑白照深嵌其中,下书一行烫金大字:梁氏慧蝶之墓!
    “咦?”江淮驻足凝望墓碑,又疾疾走近,仔细打量着,讶异道:“难道又有人来过了?”大家都是第一次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碑是新换的,几天前我来过还是那块旧的。”江淮的脸上一丝困扰:“为什么又有人做这样的事?
    “她的家人呗。”陈欢觉得这唐明皇真是迷了心窍,好像小梁玉蝶是他唯一的专属,别人都不许染指,就算不是她家人,她好赖也红过,几个粉丝来这里凭吊一下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大梁玉蝶看了儿子一眼,低声说:“小梁阿姨是孤儿,家里没人了。”
    “除了我,没人会来,是我亲自把她葬在了这里,没告诉过任何人,就是不想她再受任何的打扰……”说到这里,江淮忍不住涌上泪来:“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这个亭,就是三年前盖的,花坛也是后砌的,今年把碑也换了……”
    “去陵园管理处问一下,换碑总要缴费登记什么的吧?”陈欢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难的。
    江淮有些激动:“上次留的是我的名字,身份证复印件都有,只要不是迁墓,休憩墓地陵园只管收钱干活,谁还管是谁!”
    陈欢不禁道:“那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呗。”两肋各自一痛,大梁玉蝶和冯宇同发一指神功捅了陈欢一把,脑子快不是坏事,坏就坏在嘴比脑子还快。
    大梁玉蝶望向江淮:“难道是小华?这孩子现在也得三十好几了吧?”
    江淮摇头:“不太可能,一是他不知道葬在了这里,二是他要真回了江城,怎么会不来找我?”
    大梁玉蝶避开众人,压低音量:“会不会是……”
    江淮疾声低喝:“不可能。”
    自见到江淮那一刻,就没见过他的表情有过这么强烈的反应,冒光的两眼与其说是怒意,不如说是恨意更贴切。
    大梁玉蝶示意江淮周边还有他人,俩人又都垂首不语了。
    大家七嘴八舌分析了一下也无果,只好安慰了江淮一番,小梁玉蝶长眠于此,墓地修建的这样好,不管是谁,都说明这个人还再想着她,念着她。
    陈欢对谁翻新了墓碑不感兴趣,只是默看照片上的女子,即便在那个化妆术很蹩脚的年代,小梁玉蝶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说真的,美丽尤胜自己的母亲,也叫那些当下的整容美女自惭形秽了。
    摆好花圈、祭品,大家依次站好,齐整整的三鞠躬,伞顶连成一片,没人再多说什么,各自沉浸在属于小梁玉蝶以及专属于她们那个年代的记忆中,间或传来几声轻微的抽泣,只剩风穿过雨幕的簌簌之声。
    陈欢不禁又望向江淮,半跪在小梁玉蝶的碑前,将一束束鲜花整齐摆好,嘴里念叨着什么听不清,那是只属于他和她之间的事情,这个男人,将自己许多时光都打发在这个女人的墓前,陪伴着她,也陪着自己走完最后的岁月,长生殿里无长生,只落得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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