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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番外 作者: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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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好安静,晚风拂过树梢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楚。 
  想摸摸他的脸,却忽然胆怯,怕自己一伸手,就会失去忍住哭泣的力量。 
  我默默地说: 与将,若你此刻醒来,求我不要离开,我就忘记书亭的约定,做你的鸟儿。 
  睁着眼睛等了一夜。 
  他没有醒来。 
  次日,闭着眼睛听与将起床。 
  额上承他一吻,脸上又是一个润热的吻。 
  手被他提起来,在指间轻轻放了几吻。 
  例行公事的清晨吻,此刻却让我禁受不起。 
  我转身,拉住要离开去换衣服的与将。 
  “唇呢?” 我刁蛮地质问。 
  他笑,低下头。 
  我一震,猛然别过头去,拒绝他的靠近。 
  与将停了片刻,将吻留在耳旁,呵呵笑着去了。 
  心慌意乱,我恨。 
  对镜一望,大吃一惊。 
  镜中无精打采,一副弃妇样子的,难道是我? 
  坐在窗边,看与将的车子远去,一连灌了三杯咖啡。 
  我按铃,要仆人送第四杯。 
  周恒敲门进来: “黄先生,咖啡喝得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点点头,放下杯子,心平气和: “好,不喝了。周恒,我要出去吃饭。” 
  “是,我去备车。” 
  临出门,回过头来环视房间一周。 
  我说: “周恒,明天换一个电话。这个我看着不喜欢。” 
  “是。黄先生喜欢什么款式的?” 
  我冷笑: “没有窃听器,也没有专门接线小姐的。” 
  周恒聪明地闭嘴,跟着我下楼。 
  书亭的计划,我并不知道。 
  本来应该忐忑不安,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事到临头,已经注定成败,何必惊慌。 
  或,无论成功与否,我都挣不脱这蛛网,要背负所有的痛苦远走天涯?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红酒牛排。 
  我说了一百次这里的牛排不如荣家,却还是每次必点。 
  可怕的人心。 
  莫说别人,连自己的心都是不听使唤的,何其可怕? 
  书亭很快来了,装成偶遇,远远眼睛一亮,对我招手,转头和几个朋友嘀咕两句,就向我走来。 
  “生生,好巧。昨天才见面,怎么今天又碰上了?” 这话兴高采烈,说给旁边的周恒听: “上次你请吃饭,这次换我如何?” 
  我说: “请我?我被人刻薄多时,莫说好酒好菜,连咖啡都不许多喝一杯,今天一餐,小心我吃穷你。” 
  周恒脸色有点不自然。 
  书亭爽朗地笑,坐了下来。 
  菜上桌,我随便选了一点,放在口中。 
  正在想着书亭如何对付周恒,腹中忽然绞痛。 
  这痛来得忽然,顷刻瓦解我的思考能力。 
  “唔……” 我轻轻喘气,捂着肚子倒在桌上。 
  黄豆大的汗从额头渗出。 
  周恒最为机灵,立即跃起,蹲在我身边看我状况。 
  书亭愕然: “生生,你怎么了?” 他走过来。 “肚子疼?伸出舌头让我看看。” 
  他是医生,周恒这个只会打镇定剂的惟有靠边站。 
  书亭为我略一检查,脸色立即凝重,转头对周恒大喝: “牛奶!快取牛奶,叫救护车。” 
  我的脸色,必定难看到极点,因为周恒的脸色,差得吓人。 
  保镖早靠了过来,慌慌张张去找牛奶。 
  被狼狈地灌了一杯牛奶,我连连咳嗽,吐出不少。 
  虚弱地倒在书亭臂中,疼痛丝毫不减。 
  我蜷成一团,开始不能控制地抽动。 
  “痉挛了。” 书亭焦急地问: “为什么救护车还不到?” 探头直望。 
  看他那样子,我虽然疼得厉害,也有点想笑。 
  救护车终于到了,书亭发挥救急扶危的医德,将我横抱上救护车。 
  周恒跟在后头要上来,被书亭抓着门一挡。 
  书亭急促地说: “周先生,生生的症状是中毒,请你立即通知他的亲人。另外,他刚刚吃的东西,要立即收集起来,以后可能会有用。” 
  周恒一愣。 
  书亭反应灵敏,立即把门一关。救护车呼啸而去。 
  震耳欲聋的救护车声中,书亭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在我口中滴了几滴东西。 
  好灵验,疼痛立消。 
  “真是对不起,用了苦肉计。” 书亭歉意地看着我: “很老土的办法。” 随即又露齿一笑。 
  确实痛得我死去活来。 
  不过无话可说。或,也许我正需要一种彻骨的痛,来抵消心里的纠缠。 
  可惜,无法露出和书亭一样兴奋的笑容。 
  救护车的鸣笛忽然关上。 
  我感觉到刹车。 
  难道与将追来?猛然间害怕,脸色已变。 
  书亭打开车门,抓着我的手下车。 
  另一部轿车,停在路边。 
  真有意思,电视里的间谍手段,居然也出现在我身上。 
  上了车,书亭递给我一个旅行袋。 
  “你的新护照和机票,还有行李。” 书亭在倒后镜里看着我微笑: “一切由我大姐安排。她负责贺家的生意,比我厉害多了。” 
  我取出护照,看见上面的名字------贺书贤。 
  不由轻笑。 
  什么时候,就成了贺家人? 
  偷眼望着书亭,他专注地开车,眼睛炯炯有神。 
  车开到机场,刚要下车,书亭转身认真地盯着我。 
  他的脸色如此执着坚定,健康的铜色肌肤隐隐现出兴奋的殷红。 
  “生生,我知道这样很不应该,可是……” 他极其严肃地问: “我可以先抱抱你吗?” 
  我一愣。 
  他说: “因为我不确定,你真的肯跟我走,就活生生在我身边。” 
  我们见面以来,一直在周恒的监视下礼貌短暂地握手,还不曾拥抱。 
  我望着他,困惑地点头。 
  他扑过来,象压抑的熔岩喷出火山口,用灼热的爱将我搂得紧紧。 
  “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这么喜欢你。你有太多的朋友,太多的人围绕在你身边。你从来都冷漠生疏,此刻却肯让我拥抱。” 书亭激动地对我说: “生生,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 
  好激烈的拥抱,我不习惯。 
  挣扎不妥,回抱不甘,无所适从。 
  入了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一惊。 
  不是没有去过机场,只是这里,让我惊觉,真的、真的、真的……要离开与将了。 
  终于要舍弃了。 
  与将,此刻会在何方? 
  对着荣氏的天下,准备着侵占哪一个新地方? 
  浑身发冷,我茫然伸手,想找个地方扶一下。 
  一人伸手,将我稳稳扶住。 
  书亭,在我身边。 
  “生生,还是不舒服?” 他担忧地问,皱起眉头,似乎想用他的医学能力为我解忧。 
  我摇头,勉强笑笑。 
  不,我应该很高兴,应该快活得象出笼的小鸟,可以展翅飞翔的鹰。 
  书亭的脸,镇定我的情绪。 
  我在人流中,盯着书亭望。 
  他,会否是另一个与将,在某个我以为幸福的时刻,将我亲手送进地狱? 
  我看不出。 
  此刻,他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救星。 
  明日,想他做甚? 
  我抓住袋子,走进闸口。 
  终于要离开了。 
  不是离开这个地方,而是离开这种绝望。 
  忍不住回头。 
  刹那,呆住。 
  如同中了即刻僵硬的子弹,连颤抖的能力都丧失。 
  十步外,熟悉的眼睛,凝视着我。 
  一眨不眨地凝视我。 
  与将,就站在闸口外。 
  合身的西装,是我为他选的。 
  今晨,难得地为他选了一套西装,要他穿在身上。 
  端正的领带,也是我亲手为他系上。 
  当时他甜蜜地看着我,眼里的柔情让我心酸。 
  此刻被他看一眼,我的心就潺潺流出血来。 
  你要怎样,与将? 
  来拦住我,把我带回荣家,重新造一个更精致更牢固的囚笼。 
  我何其愚蠢,这般简单的诡计,怎能瞒过精明如你。 
  冷眼看我小丑般徒劳。 
  只是与将,你又何必,要亲自下手,把我逼到绝地? 
  我已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我看他轻轻靠近,在闸口边,停下。 
  “生生,你不后悔?” 
  如此一问,让我心震,让我惊讶。 
  听见自己平静的回答: “我不后悔。” 
  沉默的两人间,书亭象一个突兀的存在挤了进来。 
  “快走!飞机要起飞了。” 书亭扯我的手,紧张地瞪与将一眼。 
  我被迫跟着他转身。只要与将一声大呼,我就没了机会。 
  渺茫地希望,他能放我一条生路。 
  与将没有大呼,他在我身后,没有声音。 
  我回头,他站在闸口,安静地看着我。 
  骤然挣脱书亭的手,我扑到闸口前,双手按着闸口的铁栏。 
  我仰着头问: “与将,你是存心放我,还是又耍花样?告诉我,你告诉我!” 几乎是大喊起来。 
  与将唇边有一抹轻笑。他不答,只将一个飞吻,用指尖传到我冰冷的唇际。 
  “生生!” 书亭赶回来,拽着我跑。 
  仿佛与将是老虎般,逃得越远越好。 
  我不断回头,看他磐石一样站着,看着。 
  与将,若能猜透你的心,该有多好。 
  可惜我,连自己的心,都猜不透。 
  登机的时候,我失声痛哭。 
  靠在书亭怀中,安全带太紧,我不能象偎依在与将怀里一样,紧紧把自己交给他安抚。 
  书亭对前来安慰的空姐摆手,轻拍我的背,似乎想哄我入睡。 
  无奈,我不想睡,我无法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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