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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办法想象，林青彦落在他的手里会怎么样。

　　“你想要什么。”柯冶在听到林青彦声音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季子阳打这通电话来的目的，自己不拿出他满意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罢手？

　　“我要你手上所有股份，给你两个小时，逾期不候，后果自负。”季子阳报了地址之后挂断了电话。

　　柯冶沉默了一阵，拿起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

　　季子阳那一句后果自负，已经让他的脑海之中钻进太多画面，他不敢想。

　　他才发现，林青彦已经成了他的软肋，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他的安稳。

　　他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宁愿为了他眼里的那片蓝天，甘愿冲破牢笼和束缚他的无数枷锁，从黑暗之中一路跋山涉水，披荆斩棘，只为了来到他的身旁。

　　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就算他投入的感情都将像飞蛾扑火一样，他都心甘情愿。

　　这大概就是对他得报应吧，柯冶想。

　　出了公司以后，柯冶给许珊珊打了个电话，又直接去准备季子阳要的东西。

　　林青彦被绑在废弃的旧工厂，季子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没有看他。

　　他今天早上接到王子漾的电话，说时机成熟，让他到这个地点来配合他演戏。

　　可是等他到了这个地方之后，他开始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里太过于偏僻，只有几个废弃的工厂，看起来荒无人烟，而在这里等他的，并不是王子漾一个人。

　　还有几个看起来给人感觉很不舒服的男人。

　　王子漾没有跟他说话，而那几个人男人看见他就向他走过来，手里头还拿着绳子，林青彦看不懂这是什么套路，可是他总觉得很惶恐，觉得不太对劲，也没有多想，他拔腿就跑，可是没跑多远，却依旧被抓住，被绑了起来。

　　当他恶狠狠的看着王子漾的时候，王子漾却以另一副模样看着他，捏着他的下巴开口，“怎么这么不听话？后悔了？不想离开柯冶了？说过，你只要配合我们演这一场戏，就能得到自由，那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吗？别着急，等我搞垮柯冶，你想去哪，我就送你去哪。”

　　林青彦听完这句话才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一瞬间他的情绪波动很大，有愤怒有不甘有愧疚，“你从一开始来找我，就是为了用我来对付柯冶？”

　　“现在想明白了？已经晚了，要怪只能怪你太天真，但是我的确有些欣赏你的才能，事成以后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做到，这点你可以放心。”

　　“你无耻！”林青彦心里不停的责怪自己，却又对他的这种做法感到愤怒。

　　“无耻？商场如战场，柯冶暴露了他的软肋，我不过正好利用这点，算什么无耻？何况你现在跟我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我们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林青彦瞪着他，却不再说话，他能够说什么呢？他无言以对。这个局面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的确怪他自己太天真，又被内心的渴望占据，他真的想要自由，却也太轻率的就相信一个人。

　　季子阳很快就给柯冶打了电话，林青彦听着很难过也更加内疚，他没想过要让别人知道他和柯冶的事情，也不想让柯冶的名声受损，可是因为他的天真的渴望，让自己成为了柯冶的阻碍。

　　当季子阳要他出声的时候，他选择沉默，他不想连累柯冶，这些都是他自己捅出来的事情，更何况他听到季子阳说要柯冶全部的股份，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可以意味着什么，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也有去关注，柯冶手里的股份，那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努力的全部，他的努力不仅仅只在于金钱地位，而是在于他心里的那份执念。

　　即便是那几个男人打他他也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直到他们解开他的裤子。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一麻，脑子一阵眩晕，感觉触碰他的那些手犹如罪恶的魔爪，那样的感觉对他而言，让他想吐。

　　和柯冶触碰他不同，哪怕是柯冶第一次碰他，他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恶心过，他不停的往后退缩，可是到最后，依旧逃脱不了，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被柯冶以外的人触碰，他觉得好恶心，除了柯冶，谁都不行。

　　最后他还是发出了声音。

　　季子阳让那些人停手，那些人有些不甘心的停住手。林青彦躺在地上蜷缩着，眼泪顺着他的眼眶流下来，他整个人依旧在发抖，被绑住的双手冰冷浸出冷汗，他咬住嘴唇却也止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他好害怕，好恨自己一时糊涂做出这样选择。可是也因为到了这样的时刻，他才清楚的明白，自己对于柯冶，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

　　原来他早就沦陷在柯冶对他的温柔里，哪怕他之前伤害过自己，他也这样没出息的喜欢上了那个人，那个曾经对他残酷无情，强取豪夺伤害过他，让他一度绝望，又对他温柔婉转，学会克制，慢慢纵容自己的人。

　　他之前面对柯冶的所有面红耳赤和情不自禁，还有那些他在午夜时分在脑海之中纠结的情绪波动，原来都是因为喜欢一个人。

　　他一直都不想承认，不想承认柯冶的转变，慢慢对他好是因为喜欢他，不想承认自己的种种不自然，是因为同样喜欢柯冶。

　　因为他那仅有的自尊心啊，不允许他喜欢上一个曾经那样伤害过他的人。

　　可是啊，这世界上所有的喜欢，能够骗人，能够克制，唯独都没办法骗自己，哪怕自欺欺人。

　　为什么非要这种时候，才肯承认自己喜欢他爱上他了呢？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狼狈还连累他呢？为什么一定要在意那些做给世人而看的自尊心呢？为什么当初不能坦诚一点呢？

　　林青彦蜷缩在地上泣不成声，这样的他，根本就配不上柯冶的喜欢。就连自己都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多么希望柯冶能够来带他走，又多么希望柯冶不要来，不要为了他一无所有，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背叛。

　　可是这一刻在他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希望柯冶能够来。

　　他开始鄙夷自己，这样的自私，又是这样的软弱。

 

☆、撕裂

 

　　柯冶一刻都不敢耽误，手续办好以后很快发动车子前往约定的地方，他没有办法想象季子阳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季子阳一向剑走偏锋，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他居然选择用林青彦来威胁自己。

　　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柯冶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一路上他闯了多少红灯，他不知道，他现在只担心林青彦，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林青彦依旧躺在地上蜷缩着，一动不敢动，那几个男人始终盯着他，时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让他越来越恐惧，内心也一度在撕扯着。

　　他努力让自己无视那些眼光，将眼睛闭起来告诉自己别害怕，可是无法忘记自己的处境，他在这种地方和注视之下没有办法不紧张，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煎熬。

　　季子阳相比于所有人，无疑是最轻松的一个，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柯冶却还是没有出现，他并不着急柯冶不会来，因为他在电话那头的怒火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会这么做也完全是被逼无奈，如果不是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故，他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关键是他现在已经穷途末路，进退两难，只有险中求胜，剑走偏锋。这是一场豪赌，可是当柯冶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以后，胜利的天平已经倾向于他。

　　“还有五分钟，如果人没来，随你们玩吧。”季子阳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从椅子上站起来，露出一个笑容。

　　不管从哪一方面，季子阳都要给柯冶重重一击，哪怕他以后报复自己也好，他现在的筹码也仅仅只有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可是这些股份却没有让他在柯冶面前有绝对说话的权利，收不回他的投资，又为柯冶做了嫁衣，这种事情，他怎么会容忍。

　　林青彦听完这句话，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他的背脊一僵，半边身子感到一阵麻木，闭着的眼睛一下一睁开，防备的看着对他笑得越发猥琐的男人们，内心的恐惧更是达到了一个最高点。

　　他蜷缩着身子努力想护着他被解开的裤子，被绑在背后的双手，也在不停的挣扎着，手腕处已经有了明显的痛感，可是却依旧没有挣脱这样的束缚。

　　“时间到了，你们玩吧。”季子阳的声音里头有些气愤。

　　他一脚踢开了他之前坐的椅子，他之前都笃定柯冶一定会来，可是现在到了时间，却没有看到柯冶的影子，这让他十分气愤。

　　林青彦看着向他走过来的几个男人，身体不停的往后缩，哪怕手臂上已经擦破了皮也丝毫不在意，他还是在挣扎，柯冶不来，他不怪他，毕竟是自己连累了他，只不过从心里升起一种悲怆，如果今天被这些人玩弄的话，可能他这一生，算是废了吧。

　　就算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巨大的心理阴影可能会笼罩他一辈子，让他一生，都被困在这样的痛苦之中。

　　林青彦已经有了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就在他无路可退要被人触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废旧仓库的门被打开，发出陈旧嘎吱的响声，外面的光线照进来，他听到了一句爆喝，“住手！”

　　那是柯冶的声音，却又不像柯冶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头带着粗重的喘息和紧张，这是林青彦从未听过的情绪，他的视线被人阻挡着，看不到柯冶此刻的模样，可是就是这两个字让他的内心得到了一种力量，开始慢慢的平复下来，同时他又不想让柯冶看见他的模样，他害他被胁迫到这种地步，他没有脸面去见他，也没有资格被他救赎。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把人给我放了。”柯冶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铁青，他自己都能够听得出自己声音里头的颤抖，举起档案袋的手上已经暴起青筋。

　　他的眼睛盯着那一群人，凛冽带着肃杀之气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那样的气势像要将他们全都捏碎一般。

　　季子阳笑了两声，上前去拿他手中的档案袋，他丝毫不畏惧柯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他现在将近一无所有，可谓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季子阳查收了文件，笑得得意，“柯总再完一步，这后果，啧。”

　　季子阳看了一眼被躺在地上狼狈的林青彦，用轻佻的眼神嘲讽了一番柯冶。

　　柯冶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是却没有理他，径直就要向林青彦走过去，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握紧，那几个人，不管有没有做什么，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等一下。”柯冶还没跨出那一步，就被季子阳拦下。

　　看着柯冶那种要杀了他一样的表情，他不仅不害怕，反而心里觉得暗爽，能让柯冶沦落到这种地步。

　　“柯总想带人走，也要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毕竟他没有想要离开你的念头，我也不会有机会是不是？”

　　季子阳的这一番话，让柯冶停住了脚步，纵然他刚才千般万般想要到林青彦身边，将他护在怀里，带他走，可是这一刻，他竟没有勇气再上前一步。

　　是啊，他一直都是想要离开自己的，不管什么时候，这一场角逐之中，看似他占尽先机主导着全局，可是在他真正动心认真的那一刻起，就变得不一样了。

　　林青彦听完这番话之后眼眸垂了下来，这一刻整个废旧的工厂仓库里头寂静无声，他不敢将目光递向柯冶，他害怕的事情还是被人轻易说破，他曾经一心想要逃离柯冶，离开他的掌控，忽略他的感情，欺骗自己的内心。

　　他不知道这样赤/裸的结果，就这样展露在柯冶面前，他会怎么样？柯冶会恨他吗？拿了他的全部和执念，抛下了所有的一切，来换他这个软弱而愚昧的人，他会后悔吗？

　　他一定对自己失望透了吧，林青彦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气。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更加没有想过会喜欢上一个伤害过他的男人。

　　等他明白了以后却发现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挽回，他用不算暴烈的方式，给了柯冶最沉重的一刀。

　　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想厚着脸皮跟他走，他现在不想再离开这个男人了，哪怕未来他会一无所有，哪怕只能在他身边画地为牢，哪怕要放下他坚持了那么多年的画笔，他都愿意。

　　“我跟他走。”林青彦从喉咙里卡出这样一句话来，声音很小，犹如微风拂过水面一样，却在这一片安静的地方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