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消失的第十六夜 作者：鸦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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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脆发了条信息过去。
【齐钰：彭程，在做什么？大狗还回去了？】
“怎么不打开灯？”齐珊开门进来，把房内的灯打开，又看齐钰玩着手机，问他道：“在跟谁聊天？”
“L市的一个同学。”
齐珊也没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她坐到齐钰旁，对他说：“今天该说的，姐姐都跟你说了，但决定还是要你自己做，我们谁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
齐钰把手机搁到一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真诚道：“珊姐，谢谢你们，谢谢。”
齐珊像小时候一样，摸摸齐钰的发，笑：“傻孩子，跟姐姐客气什么。”
齐钰知道，他此刻远在法国的妈妈肯定私下找过齐珊，来说动他去法国，否则齐珊绝对不会穷追不舍的劝他。
婶婶和齐珊都不待见他母亲，齐珊之所以愿意替她劝自己高中毕业后去法国，自始至终，为的也只是自己，他心里都明白。
“你有想考的大学吗？”齐珊问他。
“没有。”
齐钰说的是实话，还真的没有，以前他没有目标，现在就更没有了。
“那有没有考虑过跟我一起到美国念书？”
“我还是比较想在国内念。”
“好吧，”齐珊顿了顿，又问他，“你没钱了可以跟我说，我少买几个包包就够你一年生活费了。”
齐钰笑着道：“珊姐，放心吧，我不缺钱。”
齐珊一直觉得齐钰骨子里很倔，可齐钰又很懂事，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爷爷总说“小钰真乖，爷爷都不用担心，倒是小珊你啊，怎么这么皮”，可齐钰越是一副他自己能过得很好，越是不想让任何人替他cao心，齐珊就越是担心。
两人聊了很久，聊到小时候的一些事，那时候爷爷还在，齐钰的爸爸和齐珊的爸爸也都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往来，后来爷爷去世了，两人可算是彻底分了家，每年只有过年才吃一顿放，平时也不常走动。
虽然两兄弟走动得少，但齐钰倒是仍经常来叔叔家吃饭，跟叔叔一家人都很亲，他和齐珊可以说得上是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
齐珊又想跟齐钰聊下去，齐钰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齐钰的看到来电显示，反应很大，腾地站起，齐珊被他吓到了。
齐钰道：“我接个电话。”
齐珊坐在床上，看齐钰走到房间一角，才接起了电话。
她顿时很好奇，究竟是谁来的电话，居然会让齐钰有这样的反应。
“喂。”齐钰接了电话。
那头彭程的声音响起，“齐钰？”
“啊，嗯，是我。”
“你……回到家了吗？”
齐钰低眸，看了眼脚上的拖鞋，道：“回到了，吃过饭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在大狗主人家吃的。” 彭程的声音充满了磁性，齐钰觉得很好听。
“你已经把大狗还回去了是吗？”齐钰想起今天孙栋下楼找他拿钥匙，告诉他找到狗主人的事，他回到N市只顾着自己的事，几乎把那事给忘了，顿时感觉自己对跟了他几天的萨摩耶犬很不负责任，他急着解释道，“我今天有急事回N市，就没能跟你一起去，不好意思啊。”
“没事啊，额那个……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大狗的主人是两个老爷爷老奶奶，他们说了，下次叫咱俩一起去吃个饭。”
齐钰听彭程这么一说，有些小期待，加上大狗也顺利回到了主人身边，他高兴得嘴角上扬，然而他自己还没发觉。
“真的吗？好的啊，那等我回L市了有空就一起去吧。”
彭程在那头听到齐钰这么说，语气里也带着笑意，道：“好，等你有空就去，爷爷奶奶做的菜特别好吃。”
“好。”齐钰笑道。
说完这些，两人顿时找不到别的话题，方才还聊得很开心，彼此沉默了几秒，都有点接不下话的感觉。
“你……在忙别的？”彭程小心翼翼问。
齐钰抬头看了眼齐珊，发现齐珊竟一直看着他打电话，顿时有点心虚，连忙低下头，道：“还好，也不算是……”
彭程发觉到齐钰说话有点支支吾吾，回想起今天孙栋说的话，他怀疑齐钰很可能就是在陪女友吧，自己还突然打个电话来，这算是打扰到人家两人相处了？
当这种猜测一生出，他顿时觉得自己多余得很，连忙道：“你要是忙，咱们可以回聊。”
电话这头的齐钰因齐珊在身旁，也觉得有点不自在，想着等晚点再上微信跟彭程聊天好了，就道：“那我晚点给你回微信吧。”
“行，那你先忙。”
“嗯好，那回聊，拜拜。”
“好的，拜拜。”
齐钰挂了电话，往齐珊这边走回，坐在床上。
“跟谁打电话呢？”齐珊带着笑意问。
齐钰道：“L市的同学。”
“女生？”
“没，男的。”
齐珊总觉得齐钰有点不自在，刚才打电话时因为自己在旁，甚至有点儿小心翼翼地感觉，可她又说不出齐钰的不自在在哪里。
这一天从N市开车到L市，刚接上齐钰，又从L市赶回N市，加上她回国也没几天，时差还没倒过来呢，就放过齐钰了，道：“算啦，我回房敷个面膜，你早点休息啊。”
齐钰看着齐珊站起来，道：“好，珊姐你也早点休息。”
齐珊做了个摆手的动作，开门出去，又轻轻地将门给齐钰合上。
剩下齐钰一个人在房内，对着这个睡了半个假期的房间，仍是觉得很陌生。
他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仿佛将那些已成事实的事忘掉，他真的可以回到曾经似的。
双眼闭上，黑夜就真正的来临了，如同潮汐般将他吞没。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4000+文字掉落 我尽力了……
吃午饭去
☆、病态
齐钰从N市回来后，又过上在三中每日规律的三点一线的生活，和其他高二学生仿佛没什么区别。
下个月中旬就有一次月考，年级主任为了想让每个高二学生意识到自己水平与高考的差距，甚至想在这次月考的试题中加大难度，让高考题型占百分之六十的比例。
这决定一出，尖子班就开始更忙碌了起来。
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加重、放学留下学习的时间要求更久，这也就意味着在一班的孙栋、齐钰几乎没时间跟二十五班的彭程、刘钊毅约饭了。
齐钰有几天都没见到彭程，他甚至开始有点儿怀疑，彭程似乎在故意疏远他。
这种感觉来得没凭没据，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彭程好像真的躲着自己。
自从两人因为萨摩耶犬那件事之后，平时他俩虽然也不是每顿饭都一起去吃，但两人几乎每天都会睡前聊会儿天，有时候早上起来也会互道早安，然后分享一下各自每天的早餐，可以说得上关系变得挺好了的。
可上次齐钰在叔叔家和彭程通过一次电话后，两人也就当晚聊了几句微信，齐钰感觉到彭程有点不太想搭理他，草草结束聊天后，两人基本上就没再有交集。
尤其是周一下午放学那次，孙栋在教室赶卷子，齐钰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再顺便帮孙栋带饭回教室。当时彭程和刘钊毅在cao场训练，彭程原本靠在近走道的栏杆上休息，齐钰想走近跟他打声招呼，结果还没等自己走近，彭程就又往cao场另一头走去了。齐钰感觉，当时彭程应该是看到了自己，才突然又返回去训练的。
因为大狗的主人找到了，两人就没联系的必要了？
或许吧，齐钰想，可能彭程也没有躲着自己，只是少了大狗这一个桥梁存在，两人的聊天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存在。毕竟，彭程有什么理由躲着自己？自己好像也没哪里得罪他吧。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疑，并不能确定。
齐钰现在只觉得有些遗憾罢了，他原以为自己和彭程的关系会越来越好，每次和彭程相处他都感到很舒坦，因为彭程是个很会照顾别人感受的人。结果发现，可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事实上，齐钰的直觉没出现偏差，彭程的确在躲齐钰。
他甚至为了不在学校里见到齐钰，连孙栋都不主动去找了。
那天和齐钰打完电话，他更确信了，齐钰是有女朋友的，只是人女朋友在N市，不是L市，也没介绍给他和孙栋他们的必要。
他当晚越想越觉得烦躁不安，凭什么，他想，凭什么你有女朋友，还让我喜欢上你？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自私，很病态。
又不是齐钰上赶着求你喜欢的，你怪别人做什么，要脸吗。
彭程顿时整个人更萎靡不振了。
越是这么想，他越是觉得，不能再放任自己这么下去了，只要手上一拿着手机，他就忍不住去看齐钰的照片，他甚至把齐钰微博上不管是有齐钰还是没齐钰的照片，都存了下来，反正他手机内存足够；他还想给齐钰发微信、发短信、打电话，一切能联系对方的方法，他都想做……
他想听齐钰的声音，随便说上什么都好，只要他能跟自己说话。
发展到后来，彭程干脆手机都不想用了。
只要不碰手机，也就没机会联系齐钰了，他想，反正他和齐钰也不在一个班，两人的教室隔着老远，更不至于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种想法就像一张挣不脱的网，彭程越是想从中脱离，那网就收缩得更紧。
周六日他连续两天出门打球，都不带着手机，直到周一上课后，手机也是一直扔家里。
他开始愈来愈压抑，连续好几个晚上失眠，有几次从刘钊毅那里听到孙栋和齐钰的事，知道对方过得和原来没什么区别，每天都在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他认为被困在网里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齐钰却什么事也没有。
有次他远远地看到了齐钰，当时一班要去上体育课，齐钰和孙栋一起下的楼，往cao场方向走时路过他们教室，他只是随意一瞥窗外，就一脸聊得愉快的齐钰和孙栋。
凭什么他就这么过得轻松，我却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刘狗，你有没有发现……彭程最近都不爱睡觉了？”郑箐箐站在刘钊毅的位置旁，跟他刚打完一盘游戏，突然提起。
刘钊毅也发现了，自从周五彭程把大狗还回去后，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因为彭程以前该怎样，如今也还是怎样，变化也不明显，除了上课下课不再睡觉外。
“对，”刘钊毅道，“总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
郑箐箐皱着眉，把手机放在桌上，道：“我也觉得，你说他是不是……思春了？”
“你思春一副想杀人的表情啊？”刘钊毅悄悄转头望向彭程，他的座位离彭程隔着两个组，彭程自然是不会发现他在偷看的，可他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是，我是说，他会不会是想谈恋爱了，在为那种事心烦？”郑箐箐解释道。
“这怎么可能，想和他在一起的女生多了去了，再说了，以前他单身的时候也没看他这样啊。”
“你不觉得在他周围气压都变得很低吗？反正他心情不好就对了。”
这点刘钊毅是肯定的，他道：“你都不知道周末两天连续被他拉出来练球，我两条胳膊到现在还是酸的。”
郑箐箐满脸鄙夷地指责道他：“你哥儿们心情不好，让你陪打个球，你还BB这么多，你好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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