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打手+番外 作者:泡泡雪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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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强失血,被抢救了回来。
附近的人怕闹出人命,把他送到的医院。陈志强出了医院就进了班房,警察告诉他,王明告他恶意骚扰,持械意图不轨,带刀严重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
陈志强面无表情地听着,签了字,在铁窗里静静地待着。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望着那一小格透进来的天空。
他的伤口还绑着厚厚的绷带,传来阵阵痛楚。
可是陈志强已经再也不会痛了。
不久,在江北的混混中,多了一个混子。他身条瘦弱,举止女气,是个异类。
有次他走在路上,几个擦肩而过的男生高声哄叫说那不是陈二姨吗?陈二姨的屁股还是那么翘啊!二姨又被谁捅了屁……
后面的字还没有说出来,陈志强已经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反手掀起背后的衣襟,从后腰上拔出什么,还没有人反应过来,刀就猛地戳进了讲话的人的肩膀,血溅五步……
那几个男生惊呆了,吓得呆若木鸡,陈志强踩着那人,拔出了刀比划着他的脸,轻描淡写地问你刚才喊老子什么?
那些人惊恐地望着他,惨白着脸啥都说不出来……
陈志强笑了,在那些人恐惧的表情里,他笑得像春天一样好看。
几年以后,在江北,领头的大混子,叫花猫。
在90年代的江海,想混社会,想混出名堂、混出地盘,混出威风和名头,只有一条路:狠。
对人狠,对自己更狠。
花猫有多狠,在江北那些黑社会的大小混混,谁都不能不卖他的面子。在全市,不管燕子乙和罗九那些大哥有多牛逼,过了江到了江北,也要算是踩了花猫的盘子。
花猫是他的绰号。那时的花猫二十出头,留着波浪长发,总是穿着鲜艳的衣服,毫不避忌他女气的姿态,越是有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他,花猫就越是要做出娘娘腔的样子,毫不掩饰,变本加厉。江海道上的人说起他都是一脸怪异的神色,可是没人轻易去招惹他,因为花猫虽然是那个姨娘样,可是只有真正跟他干过的人,才知道在这副外表下,是怎样一个凶狠,手辣,不要命的狂人。
渐渐的已经没有人知道花猫的本名叫什么。人们都说花猫,花猫,陈志强这个名字,已经被人们遗忘了。
陈志强自己都快要忘了这个名字。有一次在局子,公安严厉地喝陈志强你老实点儿!陈志强还愣了一下。
这个名字就和他的过去一样遥远,已经早都在烂在烂泥堆里了,花猫自己都快忘了,他还曾经有这么一个规规矩矩的名字。
有一天,花猫带着兄弟们砍完人,在路上见到了王明。
王明还在当老师,王明和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并肩走在一起,王明为他撑着伞,低头亲切地笑着和他说着话,男孩秀秀气气的,干干净净的,脸上红扑扑的,望着王明的眼睛是那么亮,那么崇拜。
花猫看着这一幕,像看着他的上一辈子。
花猫走了过去,站在了王明路前。花猫问王明,你还认识我吗?
王明疑惑而迷茫地打量他。花猫披着长发,站在雨中,清瘦的脸颊挂着伤疤,身上还有刚才砍人的斑斑血迹。
王明有点惧怕地摇了摇头。
花猫笑着说,你再仔细看看。
王明仔细看着他,渐渐变了脸色,他震惊、慌乱地看着花猫,脸上褪去了血色……
在深巷子里,王明吓软成了一滩泥,全身发抖,紧紧抱住花猫的腿哭求,说我错了志强,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怕丢了饭碗,毁了名声,我爹妈供我上大学不容易,我不能这么毁了啊……!志强……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这些年我一天都没忘了你,我说得都是真话,你相信我!……
王明满脸是泪,抱着花猫的腿哭喊,他一直说个不停,身体一直在那些砍刀的刀尖下抖,花猫低头俯视着他,看着这个男人,曾经,在他还是陈志强的时候,在他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学生的时候,他用崇拜、感激的眼光追随过他,他信任他的一切,向往他的一切,他希望自己将来,也成为一个像他这样的好人,也像他一样当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对那些像他一样需要老师一个微笑的孩子,露出笑容……
花猫手中的刀尖比划过王明涕泗横流的脸,王明惊恐得一动不动,感受着靠近的冰凉,他抬起头哀求地望向花猫,对上花猫溢满血丝的眼睛。
“……滚……!!”
王明连滚带爬地跑了。
花猫在雨中仰头纵声大笑,他的兄弟们都不敢靠近,以为他发了疯。
他的笑声尖利难听,没有人知道花猫是在笑,还是在哭。
花猫笑得停不下来,他笑他曾经把真心捧给这样一个人,笑王明当初说得对,是他太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犯贱。
但是花猫感谢王明,如果不是他,他不会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看清自己是啥人,自己要什么,要怎么活,应该怎么活。
他就是个爱男人的人,天生的也好,不是天生的也好,他都认了。他不会活得像王明,到死都不敢撕下脸上这张皮。
花猫在同类人的圈子里,被男人搞,也搞男人。他后来知道了,他们这种人叫作同性恋。他也知道他们不是精神病,不是脑子有病。花猫放荡不羁、随心所欲地活。他觉得人就活一世,要对自己好点儿,他们这样的人,今天一闭眼也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以别连自个儿都骗。他和人上床,也和人固定维持关系,分分合合,来来去去,花猫觉得正常,很正常。
花猫曾经对这圈里的人说,男人和男人之间,有爱情,这爱情超越了物质,超越了欲望,是最纯粹、最无私的爱。
这话是一个大学生对花猫说的,花猫听得很认真,记下了。花猫的心里还住了一小块陈志强,傻气,实心眼儿,还向往着亮堂,挣扎着想去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别人就说,啥爱情爱情的,那你遇着爱情了吗?
花猫说,老子迟早会遇上的。
花猫想,他这辈子,总能碰上个几千号人。这几千号人里,他不信都是王明。
他不会再被屎糊了眼睛。他从来没有过爱情,只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
老天爷把每个人的命都定好了。花猫不怪过去,那是命。
但是现在开始,他不信命。以后,他的命在自己手里,不在老天手里。
他被干倒在角落,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从来不服人,可这次,他被打服了,彻底服了。
“……你叫啥?”
花猫躺着,问这个穿白衬衫的男人。
“房宇。”
花猫在混沌的视线中看着白衬衫带人离去,念叨着这个名字。
房宇,房宇……
他就是房宇。
我cao!
花猫笑了。
花猫冲进人群,手上的砍刀溅起溜溜血串,溅在别人脸上,溅在自己脖颈。他毫不犹豫地冲向明晃晃的刀锋,不顾那些向他砍来的刀口,双眼赤红,形如拼命。他要为房宇啃下这块江北的铁盘,那是他对房宇的心意,花猫一脚踹翻了在砍房宇兄弟的人,把刀捅了上去,钢管落了下来砸在花猫肩上,花猫眼前发黑,仍死死挡在被砍的那人前面。
那是房宇的人,他要护住房宇的兄弟。
雪片般的砍刀向他落下,花猫咬牙生扛,被人一把拽到身后。血溅起,房宇的衬衫溅起鲜红。
花猫呆呆地看着那替他挡的刀口,看着房宇面无表情地用流着血的肩膀掀起半截钢筋,横扫过去,将那几人开了瓢。
房宇对花猫吼:你傻啊!为啥不躲?
花猫说,我要保你兄弟。
房宇说,你他妈也是我兄弟!
去医院的时候,花猫满身是血,在车里,房宇守着他,花猫要说话,房宇说,甭说了,好好躺着。
花猫哑着嗓子说,宇哥,我背上难受,你抱着我成吗?
房宇就把他抱了起来,花猫把头搁在房宇肩膀上,他的血染红了房宇胸口的衬衫。他看到房宇用衣服紧紧堵着他的伤口,他听到房宇的胸口传来有力的心跳。
房宇胡乱擦了擦花猫脸上的血,花猫嘿嘿地一笑,笑着,笑得像个傻子。
“笑啥?”
房宇莫名其妙。
“宇哥……我值了。”
“值啥?”
房宇觉得花猫脑子打糊涂了。
花猫嘿嘿笑着,不再回答,他倚在房宇坚实的怀里,笑着闭上眼睛,好像又能闻到了桂花香。
很多年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在他还是一个清清秀秀的学生的时候,他走在校园里,陶醉地闻着空气里甜甜的桂花香。
那是最纯净的味道,他最美丽的年华。
从来没有人,拿自己的命,为他挡。
知道吗,宇哥,我值了。
只要这一次,我这一辈子,值了。
值了。
(花猫前传完结)
第115章 番外《假期》
军区演武月,701团封闭式演习,杨磊作为作训参谋,大半个月滚在山里没挪窝,别说露面,连个手机都没法儿跟外界打。
“小陈!给个火儿!”
军演场上装甲战车轰鸣,直升机盘旋,1号指挥所里,杨磊掀开帘子进去,不耐烦地说。
“是!”
叫小陈的小战士赶紧上去,摸出打火机给杨磊嘴上的烟点上。
杨磊脸上画着油彩,迷彩作训服被汗打湿了粘在身上,敞着古铜色的脖颈,皱着眉狠狠抽了一口。
“……杨参谋,咱这演习啥时候结束啊?”
小陈大着胆子凑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已经比原定结束时间拖晚了一个星期了,战士们都心痒难耐,巴不得早点儿回营区放他个几天假放松放松。
“我比你都想知道!”
烟雾笼罩了杨磊不耐的脸。
“……”
小陈不吭声了,他是看出来了,杨参谋这是憋着火气,聪明的就别不知死活地上去触霉头。
杨磊心烦意乱,这演习说好半个月,上头莫名其妙一个命令,也不给个为什么,一拖就是六七天,要是任务没达成他没二话,多久都守着,可明明演习也达标了蓝军都撤了,不知道在这个山窝子里头耗什么,说是等个中央的首长过来点卯,就为了迁就他一个人的行程,重复演习科目,整个团的兵力物力补给晾在这儿干耗!
“杨参谋,赏一包!”
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挤进帐里,腆着脸对杨磊嬉皮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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