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管承认有恶作剧的可能,但同时也有很懊悔的心情。如果我昨天发现了这封信,可能事情接下来的发展会完全不同。
还是得暂时关注鞋箱一段时间,我心想,说不定还会有信塞进来。
“有一点很可疑啊,”川合自言自语,“真的是巧合吗……”
“什么事?”
“这封信和水村那个案件,昨晚的八点,不正是水村那个案件发生的时间吗?”
“啊……”有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开始很模糊,但立刻就清晰了起来,“原来如此!”我紧咬嘴唇,“这是个陷阱啊……”
“哎?”川合颦蹙起来。
“这封信是个陷阱,错不了的!”
“什么意思?”
“如果我遵从这封信的指示,昨天来到这里,假设对方没有来,而约定时间是八点整。我等到八点十分,最后准备回家的话,到家应该在八点四十分左右。和昨天几乎一样。另外一方面学校发生了案件,警察会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我却无法证明自己来过这家店。”
啊,川合也叫出了声,“为了消除你的不在场证明啊!”
“说得对!”我晃着手里的信,“写这封信的家伙非但不会告诉我凶手,还企图陷害我成为凶手。”
“也就是说,这是凶手自己写的?”
“多半是。”我说。
“真卑鄙。”川合吼了一声,然后不经意地把目光移向我身后,表情紧张起来,说道:“来了个不速之客哦!”我回头一看,沟口刑警正向这边走来,我立刻把信塞进了上衣口袋。
“真巧啊!”刑警未经允许就在我身边坐下。
我故意作了个厌恶的表情,“你别睁眼说瞎话啦,肯定是跟踪我到这儿来的吧?”
“跟踪?你吗?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了喝咖啡啊。”刑警平静地说,“你们又为何在这里?”
“为了喝咖啡。”川合一正针锋相对。
“你瞧,所以我说这是巧合嘛!”刑警笑着说,“你们经常来这家店吗?”
川合瞥了我一眼,然后我回答,“嗯,时常会。”打算先不把鞋箱的信告诉他。
“频率是多少?”刑警又问。
“频率?”
“一周来一两次呢,还是每周来的日子固定?”
“没那么经常啦,很久才来一次,对吧?”川合征求我的同意,我点点头,看着刑警。
“我们不能出现在这里吗?”
“不,当然不是了。只不过我很好奇,这难道是一家值得中途下车而光顾的店呢?”沟口刑警分别看看我和川合,嘴角带着笑容,但目光异常犀利。
“昨天晚上的案件有什么新情况吗?”我转变了话题。
刑警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这才刚开始查呢。”
“我听说,水村好像吃了安眠药呢。”我试图套他的话。
“噢?”刑警两眼放光,“是谁说的?”
“谁嘛……反正大家都这么说啊。”
“呵,传闻这种东西真是不负责任啊。”
“你们侦讯水村了吗?”
“算是问过一次话。”
“然后呢?”
“你指什么?”
“她本人怎么说?”
刑警耸耸肩,“不管怎么说这才刚过了一天,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所以真正的侦讯还没进行。”
“她说自己准备自杀了?”
“这都无所谓吧?不说这个,”刑警掏掏耳孔,两肘撑在桌上。“我希望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今天为什么会到这家店来?希望你们老实交待。”
一瞬间,我与川合相视一眼后,回答道,“确实是临时想到来的。”
刑警盯着我的脸目不转睛望了一会儿,摩擦起他那双厚实的手掌。
“那你能不能把口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他指着我的上衣。
“口袋里?你要看什么?”
“我们彼此都很忙,所以就别浪费时间了好吗?我看见你们俩一边看着你装进口袋的那东西,一边在严肃地聊着什么。”
“你果然在跟踪我。”
“你喜欢这么想也无所谓,反正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的。总之你给我看一下,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我们就要通过极为繁琐的手续,这样会使你更不愉快才对。”
他所谓繁琐的手续,肯定是拿什么搜查令之类的东西来吧。虽然这应该是唬人的话,但为了省去麻烦,我就把信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刑警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接过信。读完上面的内容后,表情立刻起了变化。
“这是我今天发现的。”我说。
“你有什么猜想?”刑警问。
“根据刚刚我们讨论下来的结论,这是为了消除我不在场证明的圈套,目的是把杀害水村的罪名嫁祸于我。”
“原来如此,这个先放在我这儿保管吧。”不等我回答,刑警就把信放进自己口袋。“最后我再确认一遍,你经常来这家店吗?”
“不,是第一次。”我回答。
“行了。”沟口刑警带着满足的表情离开了。
等刑警走后,川合略显不解地说,“那个刑警为什么会在这儿呢?”
“我不是说了,肯定是在跟踪我啊。”我说道。
“不,我倒不这么认为。从我的位置能够看到店的出口,但却没见到那家伙进来。而且跟踪不是一般应该派我们不认识的刑警吗?”
“你说得也有道理……”这回轮到我不解了,“那你的意思是?”
“我也说不好,会不会是我们来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呢?”
“怎么可能?为了什么?”
川合摇了摇头。我凝望着刑警离去的门口。
3
第二天早上,我在挤满了人的电车上发现了天文部的成员。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个女生,长相丑陋,还带着一副圆框的眼镜。她正蜷缩在那儿看文库本小说。尽管只有几米的距离,但她看也没朝我看一眼。
到站后,我慢慢走近她,主动跟她搭了话。她明显露出了怯意。
“我想问问你水村的事,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些问题,咱们可以边走边聊。”
她紧锁起眉头,怯懦地回答:“如果让朋友看到我们走在一起,会产生不必要的传闻呢。”
我醒悟过来,随即指定了车站前的一家便利店。可能她认为拒绝我反而麻烦,便爽快地答应了。
我先走进去,装出看周刊杂志的模样,不一会儿她也跟了进来。
“能和我说说前天的事吗?”我盯着时尚杂志,说道,“水村差点丧命的那件事。”
“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她装模作样拿起一本少女漫画。
“你只要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我说。
她轻轻叹口气,然后小声说道:“那天和往常一样,我们六点左右到天台上开始了观测——”
然后在上面待到了七点半,她说,那时候在场的还有另一个高二部员以及水村绯絽子。三个人观测完毕后,回到了作为活动室的第二化学实验室,聊了一会儿天之后,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但绯絽子却说要休息一会儿再走,开始泡起了速溶咖啡。然后两个高二学生就踏上了归途,只剩了她一个人。
“速溶咖啡,她是怎么泡的?”
“怎么泡……就是把咖啡粉放入杯子,然后往里倒热水啊。”
“砂糖和牛奶呢?”
“前辈没放。”
那么就没有可能往里面掺入安眠药了。
“热水是本来就盛在壶里的吗?”
“不是,是当场用电热水壶把自来水烧开的。”
那也不可能事先混在热水里了。果然还是加到咖啡里的吗?
见我陷入了沉思,那名高二女生可能认为我把该问的都问完了,说了句“可以了吗?”之后,把漫画杂志放回了原处。
“再等一会儿,刑警没来问你话吗?”
“昨天晚上到我家来过了。”
“他问了什么呢?”
“就是前天晚上的事……然后我就说了和刚才一样的话。”
“其他还问你什么了吗?”
“我们离开时,前辈的状况如何……”
“她的状况是?”
“很普通,在走廊上告别时,她还精力充沛地跟我们说了声再见。”
“在走廊上?”我重新问了一遍,“不是在实验室里分别的吗?”
“恩”她下颚微翘,“刚刚忘了说,我们走出教室后,前辈也立刻跟了出来。她说把圆珠笔忘在天台上了,又跑上了楼梯。”
“再次回到天台……”我一怔,“这是真的吗?”
她再次露出胆怯的神色,微微点头,“是真的。”
也就是说,当时教室里没有人。我脑海里浮现一个猜想,并几乎可以断定。
“刑警还有没有问别的?”
“我想想,还有就是顾问老师的事。是不是经常在俱乐部露脸,为什么那天没有跟我们在一块儿,之类的。”
“顾问指的是灰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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