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日记 作者: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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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张之扬的速度太快了,已经跟上了举步维艰的谢依然,听到张之扬在身后清晰的声音,他不敢回头。
“我让你站住!”张之扬吼他。声音就近在咫尺,可是谢依然只能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跑。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也要离开我,我那么爱你们!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
张之扬见谢依然不肯停下来,他阴冷的脸上带上了痛苦的微笑,慢慢举起了手里的枪对着谢依然的背影:“我爱你们。所以求你们,不论生死都不要离开我......”
“依然!”宇川一个飞身先扑过来,把谢依然一把挡过去。
一声枪响,又一颗子弹打入了宇川原本就负伤的胳膊。
谢依然摔在地上:“宇川......”
陆玦一个飞踢就把张之扬踢飞在地。但是他手里还是死死攥着枪不放。
“陆玦!快带依然走!这家伙有枪不能和他斗!”宇川捂着手臂喊道。
话刚说完,张之扬躺在地上就扣动扳机连了开几枪。
什么也来不及,陆玦只能立刻扶起谢依然,躲过几枪后,被逼的往另一个方向跑,那个方向只能上山。
张之扬此刻只管着追上两人,爬起来就往山上追!
谢依然的腿受伤根本没办法跑,陆玦弯腰背起谢依然就顺着往山上躲避。
山路泥泞崎岖,张之扬很快就把两人追的走上绝路。他们身后是那处断崖。
现在再看张之扬,他的样子样子已经变得狰狞可怖,完全丧失了理智的拿着枪乱挥:“你跑!你跑!我打死你们!”
“陆玦快把我放下来!”谢依然急道。
陆玦不知道谢依然是要做什么?刚把他放下来,就见谢依然挡在自己面前:“张之扬,你可以杀了我解恨,放了无辜的人!”
张之扬拿枪指着他,红着眼睛吼道:“谢依然你敢背叛我!我要你们都死!一起死!”
陆玦一把把谢依然拽到身后,对张之扬冷道:“不许伤害依然。是我带他走的!你不佩他!”
“谁说我不配!你才不配!依然他是我的!我爱他!”
“你爱他会伤他?!会拿枪指着他!”
张之扬听了立刻看向谢依然,眼神有些犹豫,他摇摇头:“对!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对他的......依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又突然把枪指向陆玦:“是你!都是你!是你要强行拐走依然!你该死!你从这里跳下去!”
“陆玦别听他的!”谢依然道。
“跳!”张之扬拿枪指谢依然:“不跳我就打死他!”
“好,你说话算数。”陆玦慢慢握住了谢依然手。
“不可以!陆玦你别管我,不能跳!”谢依然握紧陆玦的手。
张之扬见了就一枪打在陆玦腿上,吼道:“跳啊!”
陆玦腿上一震,被子弹的穿击力带动,一身不稳,向后倾去。他看着谢依然微笑着,朝崖下掉了下去。
“陆玦!”谢依然一把拉住他,结果整个人本来就受伤站不稳,直接也跟着掉了下去。
“依然!”张之扬大喊一声追过去,低头看到的只是崖下深不见的寒水,两个受伤的人怎么能在水里挣扎活得了?
张之扬哈哈大笑:“都死吧!都死吧!哈哈哈......”他笑着,最后变成了跪坐地上哭:“不,不要离开我......”他把枪慢慢抵在自己太阳穴上,然后一枪打响。
宇川咬牙捂着剧痛的胳膊跑回村书记办公室,召集人去小张山救援。
所有人在山上开始搜寻起来。
古泊河寒冷刺骨的河水一如即往的平静,就像当年小张掉下来的时候一样,平静而冰冷。
雨渐渐停了。
过了一会儿,水面上扑通翻出水花,陆玦第三次下水,终于把谢依然从水里拖上来。
把谢依然拖到岸上,可是谢依然却没有了任何反应。
陆玦立刻给他做心肺复苏,不断的朝他嘴里渡气。
“依然!依然!”陆玦心里空了,不断的拍着他的脸唤他:“依然!依然你醒过来!醒过来!依然......”
谢依然呛了一声,吐出一大口河水来。陆玦立刻帮他侧身,让他把水全部都吐出来。
帮谢依然擦干脸上的水后,谢依然慢慢睁开眼睛,无力的看了看陆玦:“陆玦......”
陆玦一把抱住他:“我在!”
谢依然缓缓闭上眼睛,陆玦再唤他,他已经不再睁开。
陆玦发现谢依然在冒冷汗,他试了试谢依然身上的体温,连着淋雨受了一天一夜的冻,刚刚又浸了水,加上腿上的伤可能发炎了,谢依然应该在之前就一直在发低烧。现在已经不知烧了多久了?
陆玦立刻背起谢依然:“依然......不要有事,我带你回去。”
谢依然趴在陆玦背上,头昏昏沉沉的,眼皮也很重,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折腾的骨头都散架了,再也不想动了。
他安心的趴在陆玦的背上,能感觉到宽阔坚实。
谢依然想起那时也是这样,陆玦背着自己在堵塞的高速上奔跑。就像是他怕如果自己晚一点儿,天就会塌了一样。
当时的自己心里只有已经失去了陆珩的痛,却并没有注意到,其实那个时候,有很多人,都很痛,季北,明辰,林菲,陆叔叔。
而那时痛楚不亚于自己的人,还有陆玦。只是自己一直装作没看到而已。
那时他背着自己拼命的奔跑,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与自己贴近,一声一声,清清楚楚。
一切,就像现在这样。
可是为什么?现在听着这份心跳,自己很悲伤。
谢依然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很干涩,嗓子像是无意识的在呼唤,就像是自己的潜意识里就是知道,这样的呼唤会让自己安心一样。
“陆玦……陆玦……”
陆玦焦急慌乱的步伐一下子顿住了一步,他淡淡的苦笑:“依然,谢谢你……这一次喊的不是陆珩……”
他感到很幸福。于是更有力量去忍着剧痛和渐渐失力的腿,继续向前艰难的跑着。
依然,不论要靠近你的心会有多艰难,我都会朝你靠近。
不论你是否还在怪罪我曾经用哥哥的身份,欺骗过你的感情,只要能让你走出失去他的痛苦,我都可以不择手段。
不论你今后身边还会有怎样的危险,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替你挡着。
不论我们将来有多么困难才能够在一起,我都会一直赖着陪在你身边……
所以依然,请你回头看我一眼……
在你回头需要依靠的时候,我一直在。
谢依然只记得耳边的风一直在呼啸,雨渐渐又下了起来,他不知道陆玦背着自己走了多久?只是渐渐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躺在医院的床上,已经挂了一个星期的药水和营养液。
看了看白花花的墙壁和窗帘,谢依然回了回神,看清了身边站着林菲。
林菲见谢依然终于醒了,立刻合手喊了两声:“谢天谢地,依然你终于醒了!”
季北一听立刻过来了,担心的看着他:“依然,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依然发着干涩的嗓音:“......陆玦呢?”
“陆玦......”季北犹豫了一下。
这时谢依然的姑姑进来,看到谢依然算是给盼醒了,一下子扑到病床前,满眼关切:“依然......你可担心死姑姑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季北对谢依然解释道:“这次事情太严重了,不能瞒着姑姑了。你差点儿......”
“我知道。”谢依然看了看姑姑,安慰道:“我没事的姑姑。”
“你这孩子,怎么发生这么多事也不跟姑姑说,”姑姑说着就摸着泪道:“怎么说姑姑也是你的家人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姑姑到地下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看着姑姑担心落泪,谢依然很愧疚:“姑姑......对不起,以后不会再有事了。”
季北过去扶着姑姑:“依然刚醒,我们让他好好休息吧。”
姑姑点点头:“好,依然,那你好好休息。”
谢依然微微点头。只是又问季北:“季北,明辰和宇川怎么样了?”
季北笑道:“明辰已经没事了,在医院休养着呢。”
“宇川呢?”
“宇川......也在这个医院休养着,你们都在一个医院。”
“他怎么样了?伤的严重么?”
季北却沉默着不再说话。谢依然有些担心:“他怎么了?”
“宇川的伤势处理的不太及时,中了三颗子弹......有些不太理想。”
谢依然心立刻提起来:“他在哪个病房?”
“依然你现在还需要休息,你腿上也有伤......”
“带我去见他,宇川毕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谢依然挣扎着要起来。
季北和林菲去扶他,也没办法劝住他,只好带着他去。
季北扶着谢依然去宇川的病房,宇川的爸爸妈妈都在。
他的爸爸看起来很和善,妈妈是个精干的女强人,虽然还是在维护着表面的威严,但是神色里也有了掩不住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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