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勋问他:“谁给你配的?别乱吃药,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
“不用,”张景倒了杯水,把药咽下去,“这就是医院配的。”
季东勋问:“什么时候去的医院?下次叫我一起,我陪你去。”
张景不太爱搭理人,只是没什么表情地说:“不用,前几天顺路,我就直接进去挂了个号。”
季东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那晚吃完饭,张景坐椅子上玩游戏,季东勋在床上用笔记本办公。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但是气氛挺和谐的。
季东勋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去张景那边看了一会儿。张景最近有些习惯了季东勋的存在,虽然他嘴上一直在赶他走,各种不配合。
但是他心里清楚,他有多喜欢现在这种生活。
季东勋在旁边坐着看他玩游戏,没说话。
张景噼里啪啦按了一波键盘,最后还是被人打死了,屏幕灰了。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不吃。”
季东勋看他一眼,没明白,问道:“不吃什么?”
张景没说话,过会儿又说了一句:“我说了不吃,再说也没买香蕉啊。”
季东勋有些发愣。
他看着张景,又问了一句:“跟谁说话呢宝贝儿?”
张景又不说话了。
季东勋以为他戴着耳麦在跟游戏里的人语音,摸了下他的头。张景扭过头看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玩游戏了。
第二十三章
心理诊疗室。
昏暗,安静。沙发很软。
张景闭着眼睛陷入浅眠,他刚进行过一次心理疏导。心理医生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张景听进耳朵,进入梦里的是季东勋坐他旁边安静写笔记的样子。
阳光从教室窗帘的缝隙中调皮的跑进来,只有那么一道光线,它照射着季东勋的耳朵。季东勋那么好看,看着他的侧脸,张景就只想过去亲一亲。
他醒过来的时候,心理医生看了眼时间,笑着说:“还剩十五分钟,不如再聊会天?”
张景想了下说:“跟你聊天很累,我总在考虑,这个问题我回答了之后你会在纸上写什么,会不会又推断出我新的症状了。”
医生听完笑了,他放下手里的笔,把笔和本子一起放到旁边。他冲张景摊了摊手:“看,不写了。”
张景笑了下,调整了下姿势。说:“行,那聊吧。”
医生问道:“刚才你梦到什么了?”
张景坦然道:“季东勋。”
医生笑着问,“梦里你们在做什么?”
张景的表情变得柔和下来,他说:“他在记笔记,我在旁边看。”
医生:“一直看?”
张景点头:“对啊,一直看。他那么好看。”
医生说:“你对同性恋很看得开,不会觉得羞耻吗?”
张景挑着眉问:“我为什么要觉得羞耻?很多国家现在已经合法化了,我做一件合法的事有什么好羞耻的,我还挺骄傲。”
医生对他竖拇指,他说:“我特别欣赏你,你的性格很迷人。如果不是我已经有恋人了说不定我会考虑追求你,以后就不收你诊费了,可惜了。我和我爱人在一起十三年,作为一个同性恋者,最无奈的就是我每个月都会有无数个患者,是被家长强行当作病患送过来的。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想办法让他们的孩子变正常。”
张景嗤笑了一声,说了句:“愚昧。”
“对,很愚昧。”医生说,“所以我对你很欣赏,大方地,坦诚地描绘你的恋人,你的感情。你跟我恋人年轻的时候很像,他那时候是个摇滚青年。”
张景问:“你们没有分开过吗?”
医生笑答:“没有过。”
张景的眼神里有着些许羡慕。
十五分钟不长,后来又聊了点别的,到了时间张景就走了。不得不承认聊完之后他的心里轻松了很多。
张景现在每天下午都要请假三个小时,虽然公司的人好奇他出去干什么,但张景天天来去自由,他们也都习惯了。
今天二狗回来,张景一大早就把季东勋这几天带过来的衣服都打包装起来了。他跟季东勋说男朋友回来了,让他不要再来。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近了一些,季东勋天天在家里守着,总归还是有用的。张景不再每句话都带刺,有时候还挺听话的。
季东勋咬了下他的耳朵,问:“男朋友?”
张景叹了口气,说:“是二狗,我跟二狗住。”
“二狗?”季东勋挑眉问道:“你宿舍那个?”
张景点头:“是他,他之前出差了,所以你能在这赖这么多天。只要他回来你是必须走的。”
季东勋笑着说:“我的心脏中了一把利剑。”
张景面无表情,提着季东勋几套西装,问:“这怎么办?我总不能给你塞袋子里,你拿走吧。”
季东勋接过西装又挂回去,他说:“就放这吧,我那有。”
张景又拿了出来:“放这算怎么回事,你赶紧拿走。”
于是那天季东勋去公司的时候,手里提着自己的几个西装套,和一袋子他的衣服。
陈唯作为助理,自然知道季东勋这段时间没有在家住,毕竟有的时候他早上还是要去接人的。
他接过季东勋手里的东西,问道:“问句不该问的,季总,您这是被赶出来了?”
季东勋点头说:“你说得很对。”
陈唯竟然一本正经地说:“可惜了。”
季东勋笑了笑,没说话。
那天张景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二狗已经在家了。当时应该是在卧室玩游戏,听见张景开门一下子跑出来,大喊一声:“景景!”
张景笑得挺开心:“你吓我一跳,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狗说:“我下午就回、回来了!景景我可想你了!”
张景问他:“感冒好了没啊?晚上出去吃?”
二狗点头:“出去吃!感冒快、快好了,接近尾声。”
张景推他一把,有点无奈地说:“你是打算现在就出去吃还是过会儿,你要是想现在就出去那就穿鞋走,要是过会儿的话,你倒是让我先进去。”
二狗往后退了退,然后马上又凑上来,一脸贱兮兮地表情,“景景,有人了?”
张景动作顿了一下,问:“什么人?”
二狗摆出一副贱[doge]脸,说:“我都看见了!抽屉里有t……t……套套!还有那啥油!”
张景心里骂了一句,衣服都收拾走了忘了那个了,这些都是季东勋买了放里的,就用过一次。他只能面无表情地说:“啊,约了个炮。”
二狗依然那么贱,“不可能!还有牙刷呢!刷牙杯子里还有水珠呢,还有厨房多的那些东西!景景你莫要骗我,啥样个人!”
张景摸摸鼻子,扬了下手说:“起来你烦不烦!就住了几天,你这真是狗鼻子啊这么灵?”
二狗哼哼一笑。
那天二狗死缠烂打,追在张景屁股后面问,一问就是一晚上。给张景烦得头都大了,推不开躲不开。吃完饭回家又问了一路,隔着头盔都挡不住他的嘴。
晚上睡觉之前张景不说他压根不让睡觉。
“景景,你都让他住进来了!肯定不是玩玩的!你快说说,我体内的洪荒之力要爆发了!特别特别好奇!你看我都不磕巴了!”
张景无语了:“我真服你了。”
二狗贴过来:“是谁呀景景?”
张景眨了眨眼,淡淡地说:“季东勋。”
“季……”二狗一下子傻了眼,又磕巴上了,“季季季啥?季东勋???”
张景说:“啊。”
“我的天啊……”二狗瞪着天花板,两腿伸直,发呆了能有好几分钟。
然后再问话的时候就带着点小心翼翼:“景景,你们俩……好啦?”
张景说:“没有。”
“那是咋回事儿……”
“他自己过来非要住,我也懒得撵他。”
二狗这人表面大大咧咧,但是心思很细。他想起来抽屉那些套和润滑油都是开过包装的,心里有数。他看看张景的脸色,发现还挺正常的,于是问:“那你有没有问……他当时为什么走?”
“没问,”张景摇头,“毕竟当初已经分了手,分手了他走也正常,怪不着他,现在又回头说这事显得矫情。”
“卧槽你们那也、也叫分手啊?我们当时还都、都当你们秀、秀恩爱呢!”
张景抿了抿唇,没说话。
当初季东勋走的时候,他们的确分了手。只不过张景以为他们消了气就还会好,像以前一样。
没想到等他消了气,就再也没有季东勋的人影了。
张景用胳膊挡着眼睛,说起这事心里还是难受。那是他过得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他发了疯一样找季东勋。但是找不着了。
二狗眨着眼睛看他,不再问了。其实他特别愿意张景跟季东勋和好,以后好好的。但是他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季东勋不在这住了,但仍然没有停止刷过存在感。张景白天经常能收到他的短信,非常日常零碎的内容,实在没什么说的就发个表情。
这天张景跟制作方谈一条广告的背景音乐的时候,收到了季东勋的两条短信。
【小景。】
【我这两天睡不好。】
张景看了一眼,把手机揣回兜里,接着跟制作方说话。
但是看到季东勋的短信,情感会先于机智作出反应,他会觉得开心。
谈完都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张景看了眼手机,想了想,给季东勋回了第一条短信。
【嗯,那你喝安神补脑液。】
季东勋发了不少,他从来没回过。今天是第一次。
最近治疗的效果不错,张景出现幻觉的次数在慢慢变少。有一天从心理治疗室出来,他突然就觉得挺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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