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 作者：魏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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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陈昕反应真够快的，眼看夏冉身形不稳，一把就把人抄住了。
前头听见动静的也都纷纷回头询问。
夏冉赶紧摆手，顺便示意陈昕松手，“没事儿，脚下滑了一下。”等大伙儿都转回头专注继续爬山了，夏冉却低声跟陈昕说：“你也小心点儿，她们抓这些小树的时候可能用了死劲，有的树根都被拔出来了，你抓的时候先试试，不然吃不上劲可能会栽下去。”
他们现在往上爬已经必须借助两边的植物了。
陈昕赶紧试了几颗，比夏冉说的还严重，基本都松动了。
“你干嘛不知说，让她们注意点儿别太用力不就行了？”
“你看她们几个像是还有余力顾及这些的吗？体育课跑个八百米都哭爹喊娘的……”夏冉看着前头几个姑娘叹气，“她们能安安全全上去就烧高香了，咱俩发扬发扬风格，自己想办法吧。”
夏冉仗着自己运动能力不错，小心选择着力点往上爬。
开路的于正阳已经到了山顶，只是最后有几块大石头挡路，必须翻上去才行。
安狄四肢虽不发达，但于正阳伸把手他也就上去了，几个女同学凭借自己的身手确实无论如何也上不去的。于正阳想了想，干脆跪在大石头边儿上往下探身，几个女生互相帮忙往上托，这才算一个一个把人拉上去。
到夏冉的时候，她挥手打趣：“不用，我这分量没人托着你真未必抱得动。”说完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滚了上去。
陈昕挺欣赏夏冉这脾气的，本想给她叫声好来着，可是负责殿后的他为了给女生们腾地方，一直在一处不得落脚的窄石缝上扭着身子较了半天劲，这会儿轮到他一口气松了，差点儿滑下去，幸亏于正阳眼疾手快把他抱住了。
陈昕赶紧借着劲儿双手一撑蹿了上去，脚沾着地了心才沉进肚子里，猛拍了于正阳一巴掌：“谢啦！”
于正阳想说什么，但安狄一句“赶紧吧，马上就到集合时间了！”大家就连缓口气都顾不上了顺着另一条小路绕回大路闷头狂奔着往下冲。
到了山下，几个女同学脸色惨白的回归本班，于正阳和安狄则自动屏蔽了班主任的眼刀，忙着整队点人数，陈昕在队伍后头很不顾形象的席地而坐，狂奔下山这种事实在不想来第二次了，感觉人都要颠碎了！
第41章
有惊无险，顺利上车，车子发动于正阳任务才算完成，回到座位：“手伸出来。”
陈昕条件反射伸出手，再向往回抽已经晚了。快到山顶有那么十几米的路格外陡，而作为队尾的陈昕已经几乎没了能借力的抓挠，他是干脆把手指插进土里或者抠着岩石缝隙上去的，所以两只手指尖都有破皮的地方，于正阳刚才拉他的时候就发现了，现在才得工夫帮他处理。
于正阳抓着陈昕手腕默不作声的用消毒纸巾仔细的帮他清理。
陈昕想客气客气说自己来就行，但看于正阳既小心又认真的样子心里挺热乎，于是客气的话没出口，只是叫了一声于正阳的名字。
“于正阳。”
“嗯？”于正阳低着头回，声音显得有些沉。
陈昕莫名觉得不好意思了。
“行了吧？”
“等会儿。”于正阳没松手，撕开一块创可贴，“食指指甲劈了，裹上点儿。”
“哦。”
都弄完，于正阳抬了抬眼皮，心说这家伙难得的老实啊。结果俩人视线对上，能看到陈昕眼里映出的自己，和车窗外快速倒退着的模糊景色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个……”陈昕轻声开口，但好像没什么要说的。
于正阳错开视线坐正，心跳怎么有点儿快了？
陈昕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热。
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就听见砰一声，陈昕脑门儿撞玻璃上了。
于正阳叹口气，摘下一边耳机塞在陈新耳朵里，顺势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自始至终既没睁眼也没出声。
陈昕愣了三秒，然后嘴角上扬，理所当然的靠着于正阳肩膀，安心的比起眼睛，打算就这么一路睡回去了。
快到学校的时候车上已经睡过去七七八八，安狄被老师叫醒，班长么，得提前准备着。
安狄伸着懒腰一回头，就看见头靠头睡成一堆儿的陈昕、于正阳、心底居然升起一股羡慕，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背了相机的，翻出来紧着咔嚓了好几张，留着毕业给他们个惊喜。
可惜的是这份惊喜一直没机会给收进镜头的两位。
而陈昕从此后养成了一个习惯，凡剪指甲一定要贴着肉剪到底，因为那次手指受伤，于正阳盯他指甲盯得紧，怕长长了藏污纳垢的感染。
……
陈昕盯着自己指尖，指甲好像有些长了，最近浑浑噩噩的是真没顾上。
找出指甲刀，紧贴着肉皮儿把指甲剪到短的不能再短，这习惯虽是因于正阳而起，但在当年陈昕的心里却是带着一股小小莫名的得意的，现如今呢，只剩下苦涩了。
指甲刀换到左手，一个分神剪到了肉，学一下子冒出来，陈昕却迟迟没采取措施，看着血珠因为无法抗拒重力而滴落在地板上砸开成一朵，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第二天就是约定的周五了，陈昕一早理了个发，把原来的毛寸剃成了青皮。对着镜子看了看，这，应该挺符合一名司机的外貌要求吧？
第42章
陈昕下午到的，他推测于正阳那个男宾止步的会所不会一大早就开门，而且中间还要解决午饭，去早了徒增尴尬。
于正阳的会所确实不会一早开门，店门的营业时间表上写着呢：下午三点到凌晨两点。但于正阳可是一大早就到了，带着一丝非常不想承认却如何都不能忽略的期待。
可他等的人在他耐性几乎要磨没的时候才出现。
陈昕进入会所没遇上阻拦，只有几个早到的员工目送他径直走到了于正阳那间办公室的门口。
抬手，敲门，手还没落下门就开了，怒气值已经蓄满的于正阳跟陈昕撞了个满怀。
“有急事？”陈昕挺有眼力价儿的赶紧侧身让开。
于正阳却一把把人扯进了屋，“第一天来上班就迟到？”
“你还没告诉过我具体工作时间呢吧？”陈昕问的比较小心，同时在脑子里使劲回忆了一下，确定没有过任何相关信息。
于正阳向来讲理，即使他现在火儿都顶到脑门了，也还是得强压下去，谁让自己之前确实没说清楚呢。
“我工作时间不固定，希望你能配合我随叫随到。”
这不强人所难吗？“这我恐怕办不到。”陈昕摸不清于正阳的思路，但自己做不到的就不能答应。
“你可以。”于正阳好像预料到陈昕会这么回答他：“我不是难为你，工作时间确实很随机，所以你搬到我那住。”
陈昕扶了一下桌边，觉得眼前有点儿发虚。
于正阳没听到后续，反倒一眼看见了陈昕手指上缠的创可贴，下意识的皱眉：“手怎么了？”
陈昕把手放下用桌子挡住摇了摇头：“不影响开车。”
这个回答让于正阳眉头拧得更紧了：“那就回去收拾东西吧，我跟你一起。”
“现在？”陈昕一惊，自己还没答应呢吧？
“不然呢？”于正阳已经等在门口了。
“我能不能拒绝这个提议？”陈昕根本不敢想住到于正阳那会是个什么局面。
“不能。”于正阳回答的这两个字不带任何感情，更听不出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陈昕也不问了，直接冲于正阳伸手：“车钥匙。”不管怎么说，先干好司机的本分。
其实，他只要拽过于正阳狠狠地亲上一口就什么都结束了，可以当年不敢的现如今依旧做不到。
陈昕把车停在自己住的小区外，让于正阳在车里等，自己一路小跑着回家简单收拾了机身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之后，又赶紧跑下楼。
陈昕因为在车里一窝就是一大天，所以平时挺注意锻炼，身体素质本是不错的，可今天心里发虚啊，所以这一上一下回来扶着车门足足喘了好一会儿。
“用不着跑吧？”于正阳想想自己并没催促过啊。
陈昕拉开车门：“老板时间金贵，我们打工的可耽误不起。”说着长呼口气猫回驾驶席，“您看接下来要去哪儿？”
因为陈新这过分生分的话，于正阳脸黑的彻底，可想来也没有挑剔的立场，人家说错了吗？只能冷着声音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陈昕心里一紧，这地方……就在他们高中的旁边。
第43章
一路上于正阳不开口，陈昕自然也就只管闷头开车，但他还是会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偷瞄两眼于正阳。
瞄了几次好像都没被发现，称心也就壮了胆子不在扫一眼赶紧收回视线，但一直低着头看手机的于正阳突然开口：“司机开车走神玩儿的可不光是自己的命。”
陈昕收回视线，无可反驳，于正阳却收了手机，开始光明正大的打量起陈昕来。
把眼前的人跟自己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已经变了太多，而那个变化的过程，自己一无所知：“陈昕，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这句话于正阳问的并不强势，之前说陈昕欠他的那不过是气话，现在，他是真的很想听听这个人这么解释当年的不辞而别，可又很怕陈昕只回他一句与你无关。
陈昕没马上回答，好一会儿之后才说：“对不起，当年我应该跟你道个别再走。”
虽然陈昕这根本不叫解释，可于正阳还是暗暗松了口气，至少陈昕心里也是有当年的。
陈昕当年突然退学消失，对于正阳来说是个解不开的心结，他怕这里头有自己的原因。
……
高二的尾声，天气开始热起来，会考也日渐临近，陈昕却变得有点儿反常。
这学期开始两个人中午在于正阳那儿搭伙解决午饭问题，一直都好好的，陈昕却突然说牵扯精力，要在学校吃。
要说在学校吃就能节省出多少时间来复习那是扯淡，可至少能趴一会儿，确实也算养了精神，所以于正阳没往心里去，只是这之后陈昕好像就开始刻意躲着他了。
当然了，陈昕的躲外人根本看不出来，那种细枝末节上的生疏只有于正阳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比如陈昕不再在下楼梯的时候突然窜到他背上，也不会因为车胎没气耍赖让他驮一段，更不会去抢他盒饭里的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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