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时光破+番外 作者:历史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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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导补充道:“这句话通常用在老夫老妻的交流之中。”“噗——”
“好了,快把水给我。渴死爹了。”
灌下一杯水后,林导舒服地喟叹了一声,然后才坐下来,跟肖恭念叨:“我还能从哪里死过来?学校呗,还能哪里?我可是校领导,很忙的。那什么,正好不久之后就高考白日誓师大会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届学生,你估计带不到毕业了。白白辛苦了两年半。不过,你现在倒好,有人给你送汤送饭,伺候吃穿。我可是烦得头都大了。你想想看,我们学校才几个历史老师。你不在了总要有人分担你的课时任务,替你上课。这就让我这个教务处领导难做了。课程排不起来啊。没办法,只好让那个教历史的校领导一个星期上十二堂课。”
你听不懂:“让领导上十二堂课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领导解释道:“一般的老师,一个星期要上十二到十六节课,未到达标准的要扣工资。但是校领导因为还有其他工作,所以上的课少。校级领导一周二到三节,副校级三到四节,像我这种的五到六节,六节已经算超额完成工作了。”
林导又站起来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半后复开口道:“肖恭,我跟你说,不得了了,你的那些学生要造反了。他们高三嘛,精神有些不正常,说如果历史不是肖恭教的话,就要烧了教务处。”
肖恭仿佛事不关己,还说风凉话:“这样啊,那我捐两桶汽油好了。”
只有你,喜欢瞎操心:“那怎么办?如果那些学生闹起来的话。”肖恭笑道:“你别听他胡说,那些小屁孩哪有这么好学,换不换老师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日子混混到就行了。至于林导为什么这么紧张嘛……我看八成是他儿子,觉得换过来的老师水平太差。”
“这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干嘛说出来,破坏我在美人面前的形象。而且,我也不全是私心。作为校领导,我当然希望学生们能拿个好看一点的成绩。”“你别扯了,我哪有这么好的水平。”“你都高级教师了,水平还差?”“你别,一提这事我就心塞。”
我很好奇:“哦?为何?”肖恭扶额。林导替他解释:“他本来想去民盟,但他那时候还不是高级教师,没到他们的门槛,不让进。所以他就去了□□,结果党敞开怀抱拥抱了他。后来他成了高级,但是想要再去民盟已经不可能了。可悲的是,人家已经把标准降到了中级。”
林导说着说着话锋一转:“我说肖恭,你啥时候去考个特极教师啊?”“没兴趣”“不是。你看啊,我们学校的高级教师挺多的,但是特极一个都没有。反正考特极对你来说不是难事。考上了,学校不得把你当宝一样供起来。”“没意思”
三月五日
肖恭受伤住院,不能工作,他们家里就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来源。柔弱的赵若绶便开始努力地撑起整个家。
除了维持正常生活,还要有多出来的钱给肖恭付医药费,一份漫画家助手的工作显然不够。在胖子的推荐下,赵若绶又兼任了其它几个漫画家的助手。漫画家的生活极不规律,赵若绶经常要跟着她们连续熬好几个通宵。而且他还要抽出时间去照顾肖恭。
肖恭说,好像一眨眼的功夫,赵若绶就长大了。他以前,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我偶尔会看到赵若绶出现在市中心的广场上,替别人画肖像赚钱,一张画五十块。他画得很认真,所以速度慢,有许多人等得不耐烦就走了。
生意冷清。
就算有成交的画,也因为他说话不利索,讲价讲不过别人,最终低价卖出。
肖恭说,赵若绶并不擅长画肖像。他画得最好的,是风景。不是那种出去写生时画的风景,而是画的他梦中的情景。非常抽象,是不被众人接受的艺术。
写实的作品,他也是会画的。他怎么说也是中国美院的学生,水平不会差。
但画家这个行业,不好说。
赵若绶这样拼命工作,消瘦得十分厉害,精神状况也不是很好。肖恭看着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三月六日
肖恭说:“若绶也许笨,但他未必傻。对于爱情,他可能看得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爱我一点点,爱我久一点’是他对我说的唯一一句情话。”
三月七日
肖恭提前出院,在家休养。他说住院太贵。
三月二十日
林导从学校回来,带了一些花花绿绿的卡片。说是什么关于市里平安建设的问卷调查。家长和学生共填问卷卡,交上去随即抽奖,一等奖是几千块钱的电子产品。
我说:“全市这么多学生,一等奖才五名。概率太小了吧。”肖恭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普通学生抽中一等奖的概率是零。”“为什么?”“一等奖是内定的。都是那些领导的儿子或女儿。”
“看我干嘛,我是校领导,不是市领导。”
☆、十二、四十二岁 三十五岁
八月二十三日
七年多的时间了,你终于学会唱《嘎达梅林》了。
我认为这是一件可以大肆庆祝的事,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找来录音笔。我让你先清唱一段,而后我的二胡伴奏再加入。俩人合作录成了这一曲《嘎达梅林》。
我将它放在MP3里,每日反复听。
“南方飞来的小鸿雁啊,不落长江不呀不起飞……”
八月二十六日
《南柯一梦》再版,出版社要我给它写个序。
我在电脑前坐了一晚上,只写出了几个不成文的句子:
十五岁那年的苏州,初遇。三年前的苏州,有雨帘、朦胧,有茉莉、洁白,有墙瓦、青灰,有园林、优雅,有桥,有水,有小巷,有茶社,有民宅,有青石板,有一扇小窗……
这样一篇糟糕的序文,出版社接受了。
八月二十七日
肖恭的脚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可以赶得上九月回去教书。
这几日,林导天天缠着肖恭,要他做班主任,到最后真的是快跪下来了。可肖恭还是无动于衷。
肖恭推说:“我都四十来岁了,还当班主任?”我不明白,四十多岁不是正值壮年吗?
林导解释道:“年纪越大的老师固然经验丰富,但相对的,身体状况和精力都不足。所以我们有一种说法,每个老师都有他自己的黄金时代,大概是三十到三十五岁。这个年龄段的老师,既累积了一定的经验,又有相对充沛的精力。一般过了四十岁的老师就只专心做他的任课老师,不会再出任班主任。换种说法就是退隐江湖。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经验之谈,搞不好班主任的黄金年龄是四十到四十五岁呢肖恭!”
八月二十八日
赵若绶和肖恭谈了很久。最后,肖恭还是决定答应林导的请求。
“你记住,这是最后一回。”
事后,我问林导,为什么这么坚持让肖恭做班主任。他说:“我们浙南的物理、化学尚且跟浙北有差距,文科就更不必说了,比都没法儿比。”“你的意思是,你希望肖恭拯救一下你们学校的文科?”
“这是理由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以前的肖恭,是非常能做事的人,带出来的学生,也大都像他那样飒爽。现在他变得 、消极,沉溺于抱着老婆得过且过的日子。说到底,我只是希望他身体里的火苗再烧起来。不要像现在这样,一点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九月四日
我在市里闲逛,看到有个女人跳楼,尸体横在路中,有好事者围观。
我记得她,她是大肥姐姐。
我没有将此事告诉你,怕你难过。
“死生亦大矣!”这是庄子的感慨。
“所得莫甚于生,所失莫甚于死”这是陆机对庄子的注解。
九月十日
你又出差了。
我去肖恭家蹭饭,瞧见赵若绶抱着一个粉红色的布娃娃,它的正面是一张猥琐的笑脸……
“你给他买的?”我问肖恭。
“学生送我的。”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九月十三日
我不知道原来班主任这么忙。
肖恭每天都得五点起床,将早餐、午餐都弄好,然后赶在六点半前出门,到了晚上十点多才回家。有时候轮到他值夜了,就十一点多回来。赵若绶说:“他、认真、起来、最、帅了”
你也很忙,和肖恭一样,你也会一大早起来做饭,并且把早午晚三餐都做了,到时候热一下就能吃了。不过,这样的做法只在你一整天都有饭局要应付时出现。平时,不管多忙,你都会回来给我做饭。
我说:“你没必要这么累,我们完全可以叫个阿婆。”“这样不好。”“为什么?”“就是不好。”
九月二十日
台风。
你急着将仓库里的货抛给转运商。你说,因为如果放在仓库里,淹了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给了转运商,他有责任保护货物。出了事,他可以替你分担损失。
你和吴愁学坏了。
九月二十三日
肖恭拿了他们学校的语文月考卷给我看。那个阅读理解选的是我的一篇散文。
老实说,让我去做那篇阅读理解,我也不一定做得起来。
十月五日
和林导、肖恭一起去吃晚饭,没跟你说。
林导向我介绍了一个温州特色——酱油醋。
他说:“吃饺子,北方人喜欢蘸醋,南方人喜欢蘸酱油。于是两方又开撕。这时候温州人站出来说,都别吵了,跟大哥我学习,蘸酱油醋。”其实就是将两样东西混起来而已。
肖恭提前离场了,说是不能晚回家,怕老婆担心,林导笑他妻奴。肖恭没理他,走之前提醒我早点回家。
我回到家是夜里十点,厨房的灯亮着,你坐在桌边,像是一直在等我。
“回来了,我去把菜热一下。”你刚站起来就被我抱住。
“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反倒是你先开口了:“其实我一直在担心。这段时间这么忙,也很少跟你说话。我担心我们就这样逐渐疏远了。我觉得你肯定很快就会厌倦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厌倦我。所以我有点怕,想着,要尽可能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坚持每天做饭,每天和你一起吃饭之类的。”
你又尴尬地笑了笑:“你不会觉得我鸡婆吧?”
几万字的文章都能信手拈来的大作家此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十一月九日
天气骤冷,你开始感冒发烧,胃口变得很差,只能吃流食。
白粥太过清淡,为了能让你多吃点东西,我经常拿藕粉当点心给你吃。但是效果不佳。
“再吃两口吧。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我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藕粉,只是习惯于吃它。小时候生病,只能吃流食,而外婆嫌煮粥麻烦,就泡藕粉给我吃。”
我有些沮丧:“我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失败。”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十一月二十二日
你最近不正常的高烧太多了,让我很担心。陈述却说没有大问题。
☆、十三、四十三岁 三十六岁
八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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