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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发誓不泄露。”

 

她发出不符合天真年龄的嗤笑：“别看着光鲜，他们心理病态。父亲喝醉酒就打骂我，醒酒后给我涂药膏，但有什么用？母亲心思全在弟弟身上，对我不闻不问。弟弟么，纯粹的小霸王。这下，估计都恨透我了。”见白德霖张口，她继续，“对我热情不过是因为你在场，演戏。声誉不能被流言毁掉。”

 

白德霖无法反驳。他母亲也光顾着虚妄的爱情啊。“你想逃脱？”

 

“逃不脱。”女孩认命道，并下了逐客令。

 

白德霖却提议：“我曾经是甜点师，等我出狱，我收你为徒弟，你就能搬离家了。”

 

“不诓骗人？”女孩眼里有了神采。她最喜欢带来幸福感的果味奶冻了，很好奇做法。“可你哪年出狱？”

 

“不好说。”

 

女孩略失望，但执拗道：“务必记得通知我！我投奔你！”

 

白德霖无血色的脸露出笑颜：“古地球有个拉钩的仪式挺有趣。”伸出小拇指，女孩照做。两根手指缠绕在一块，摇晃了几下。“约定结成。”

 

合上房门，白德霖走向警卫：“还剩多少个？”

 

“截止到目前，十三个。情况紧急，你挺住。要补充营养剂吗？”警卫把白德霖的尽责看在眼里，对善良的他算客气。

 

“谢谢您。我会尽绵薄之力。”谦和地说着，白德霖觉得气血上涌，强忍住吐血冲动。不因身体状况拖累孩子们，是他对联邦的补偿。

 

霍怀花费大钱，请求监狱管理层通融，破除他探监次数的限制。他迫不及待要分享好消息。谁知刚接触到重犯区主管，对方一脸为难：“白德霖呀，被派去做联邦机密任务了。”

 

霍怀脸色登时变差：“他身体状况不允许！你们不顾联邦道德守则？”

 

主管支吾：“通常我们会检查，但这次特殊……”他不敢得罪霍怀，毕恭毕敬的。

 

霍怀似乎强忍着怒火：“请你派人带我去任务地点。”

 

“这？”主管惊了。

 

“反正无明令禁止，不是么？”霍怀怒极反笑，手摩挲着唇角，让主管毛骨悚然，答应了。孩子们被关押在医院高级病房中，保密等级没那么高，霍怀找个名目，去也不算僭越。

 

霍怀亲自驾驶通身漆黑的飞梭，按照路线图，来到了天苍星。中央医院伫立在边角，霍怀直奔停泊港而去。根据情报，病房在顶层，被家庭护卫和治安警卫重重把守。白德霖应该进房了……霍怀瞄到一艘军用型号飞梭，尽管它被故意卸除了标识。在哪里拦截他呢？又以什么借口遣返他呢？

 

霍怀计上心来。他揣上勋章，大摇大摆乘坐医院主升降梯。脚刚踏上地面，他就被枪口瞄准：“谁？”

 

霍怀从容地调出身份栏，供对方扫描：“自己人。”

 

“您视察请便，但我没接到通知。”警卫认出英雄，行了礼节，却尽职提出疑问。

 

“谁知道你怎么搞得？”霍怀气势拿捏足了，“不然我怎么掌握你们行踪的？接下来去图米拉星！”

 

警卫觉得有道理。白德霖速度不慢，他们不停在转移，他还确认无追踪者。联想到最近主控系统不稳定的传闻，他默默给霍怀让开条道：“他尚在治疗中，您最好等待片刻？”

 

霍怀同意，抱胸等在门口。时间滴答过去，霍怀猛然问：“多久了？”

 

“二十分钟。”警卫皱眉，“确实不正常……”之前都五分钟搞定。他抬头接受瞳纹扫描，打开了门。

 

霍怀按捺着冲动不抢警卫的活计，此时抢先推门。背光中格外瘦削的白德霖趴在床沿，昏迷着。“白德霖！”他与警卫异口同声喊道。

 

呼声倒惊醒了床上的孩子，他睁开朦胧的眼睛：“白茫茫？我在哪里？”

 

霍怀和警卫都没管他，一个抱住白德霖发冷的身躯，一个揿铃唤来医务机器人。机器人圆润地滚进房，多条机械手臂挥舞得令人眼花缭乱。纷杂的数据在它面部屏幕上滚动着，非专业人士读不懂，霍怀紧张地问道：“他怎么了？”

 

机器人撩开白德霖袖子，指着主血管道：“有毒素迅速累积，已取样本化验。”

 

警卫倒吸口气，好大一片青紫，惨不忍睹。霍怀心里有些数了：“出结果了？”

 

机器人头上的灯闪烁：“奇怪，和任何数据都不符，属于外来种毒素。根据章程，我要报告系统。”

 

霍怀眸色深沉。白德霖不醒，他大概猜测白德霖用特殊手段，将阻塞思维的催眠物质化成毒素，并且强行转移。一旦头脑被净化，孩子自然恢复。这个办法霍怀没见过，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白德霖没准真这么傻……霍怀打心底后悔，他应该拦截住白德霖。他家爱人太善良了，舍己为人。“能唤醒他吗？”

 

机器人头上的灯疯狂闪烁，瞬间浏览亿万数据。“病人昏迷的缘故与加甫症的病理类似，可以。”

 

“先让他醒来，其余慢慢商议。”霍怀叹气，更不愿撒手。

 

明眼人都能猜到他和白德霖的亲密关系，警卫犹疑道：“您刚才撒谎了？”

 

霍怀不动声色，摸上腰间枪，一按按钮，自动装填的枪支就能弹射进他手中。虽然并无意愿连累警卫，若有人挡路，他必诛之！

 

警卫却摆手：“我能理解，罢了。我向上级汇报，暂停白德霖的任务。但减刑期和治愈人数成比例，恐怕白德霖还要被监/禁十年。”

 

“总比立即死掉乐观。”

 

警卫也叹气：“劝您赶紧离开，否则生事端。我保证不会伤害白德霖，不逼迫他施救，您别焦虑。”他惴惴不安，毕竟论武力值，他惨败。

 

眼下无更佳措施，霍怀只得狠心离去。他想起将白德霖抛弃于敌方主舰的那一幕，心酸得眼眶胀痛，似乎有液体要流出来了。白德霖一直在受苦，不仅身体，心灵也饱受折磨。他发誓，等白德霖出狱，他绝对不会亏待他！

 

路上，卡洛斯要求视频：“你快回来！平民们蜂拥而来，在店铺前排长队，要买糕点？”不是说贫民窟的普遍缺钱么？忽然拿出余钱购买奢侈品是什么情况？一夜暴富？

 

霍怀也不太理解，将飞梭停进蛋糕房后，和莉西一同笑脸招呼：“今天有节日要庆祝？”

 

最前面的大叔霍怀认识，住在两条街外，白德霖给他家送过脆饼。他略微掀起防护服面罩，声音洪亮：“没有。看你们不容易，我们不会受恩惠不报，所以大伙自发集结的。”递出一张皱巴巴的实体星际币：“你看这够买哪种？”

 

连霍怀都呼吸一滞，感动和温暖充盈。他推辞：“谢谢你们，但这……”

 

其他居民七嘴八舌道：“也不算施舍，单纯是想念白家蛋糕房的味道了嘛。”“很久没尝到美味，我孩子嚷嚷呢。”“有生意，你们做还是不做？”

 

莉西抿起嘴唇，点点头：“做！”她戴上围裙，奔回制作间：“请等待半个时辰，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辗转多地，我卫汉三回国惹！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莉西刚来蛋糕房数月，制作技巧比不上白德霖曾经的左膀右臂，凯特琳。但莉西天资聪颖，又勤学好问，做简单却精致的甜点不在话下，不砸白德霖的招牌。

 

白鲁嘴巴甜，帮霍怀揽客人；卡洛斯也被霍怀拽来，和怀/春少女攀谈。他自个偷懒，倚在墙上，打盹。其他人习以为常，倒是有平民大惊小怪：“我记得当初招聘卡得很严格，这人怎么被录取的？”

 

卡洛斯耸肩：“不方便说。”他若点出霍怀和白德霖的关系，难保有人打算同样走“捷径”。

 

平民们遗憾，却不追问。莉西戴着隔热膜，端出一只托盘，上面垒着金黄香酥脆的菠萝包和晶莹剔透的奶冻，香气诱人，立马吸引住他们，纷纷争抢。价目表投影在屏幕上，他们根据钱数估算了能购买的数量。

 

莉西爽朗地微笑：“别急，下一批也进烤箱了!”她原本忐忑，见顾客狼吞虎咽，更添信心。

 

“加油。”霍怀幽灵般闪到她身后，拍肩。他随后叫白鲁：“小继承人，跟我来。”

 

聪明如白鲁，大概猜到谈话主题了。“要改变蛋糕房服务对象？”

 

霍怀赞许地看他：“首都学府教育得不错，思维锻炼得敏捷。”

 

白鲁却低下头：“开战后，我暂时休学了。父亲，”他哽咽一声，“坚持我离开他视线就不安全，不允许我离开主星。我只能阅读电子书籍。我想念同学们，还有和善的教授、宿监呀。”

 

霍怀理解恒金家族此举，独苗丢失过一回，怕他再有闪失。古语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忽略白鲁想法，霍怀不赞成。“你是我儿子，等风波平息，我送你回学府。”

 

“谢谢叔，”白鲁改口，“爸爸。”他从前叫哥哥，被教授纠正了。他苦恼极了，却决定尊重制度，讲究辈分。

 

霍怀□□着白鲁发丝：“具体你有何计划？”

 

白鲁应对考验：“荣耀星人脉打通了，推销可行，但价格要定得低。为了不折，要限定产品种类。”创造物美价廉的形象。为奖励孩子或庆贺节日，人们能无顾忌地来买蛋糕。

 

“有道理。还有？”

 

“邻近的高黎星和掘金星，生活水准高些。做宣传，拓展市场。”白鲁手撑下巴，回忆地理课内容，“还有和雨星？我听说有部分高/官隐居，会不会对售卖造成影响？”联邦派探/子监控重要人物，为撇清背/叛嫌疑，那些人不敢买，恐怕还会嘴碎。

 

白哥哥出事，父亲禁止谈论不要紧，他拿一罐波马糖和学校消息灵通的孩子交换，知道了始末。他早熟，很清楚叛/国代表的意义。起初他觉得荒谬，白哥哥行为坦荡，被诬陷了？随着战争激化，他才逐渐被说服。但那又如何？学府里散布了闲言碎语，他置之不理。

 

他有判断直觉，白哥哥身上，没有邪恶。况且被收养时段，他被捧在手掌心上，甜得要化了，因为此事倒戈，岂不是白眼狼？直到霍怀将隐情还原，他放心了：果然白哥哥有苦衷嘛。但外人不一样，即使与白哥哥曾经交好，翻脸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