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青日话+番外 作者:刀刺
Tags: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关青:“那你要是一直不扑我呢?”
程悍:“……”
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做点儿什么维护他坚|挺绝伦的男子气息,还真对不起关青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男性尊严。
他于是再次把包一丢,气势逼人地走上前,拽过关青反手压到了桌子上,手探进睡裤里狠狠捏了两把屁股,又用自己给力的兄弟顶住,在他耳边低沉说:
“老子的枪粗长健硕,你洗干净屁股,乖乖等着挨|操!”
他话一出口,二人皆是面红耳赤,程悍脑袋里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某些不良画面,直逼的他凶器激昂,心旌神摇。他凶戾地在关青那截泛着青色血管的脖子上咬了口,算是报复他的咬唇之仇。而后抽回手直起腰,走人了。
满屋子都是荷尔蒙荡漾的气息,关青趴在桌子上,贪恋的闻了闻,笑了。
车窗外是草长莺飞的春天,车厢里是吆五喝六的一群大老粗,而程悍从背包里掏出一沓码的整齐的信,摊开信纸的那一刻,纸张在经年累月里积晷的气息和上面尚且青涩的笔迹,好像有种穿越时空的魔力,让他瞬间回想起当年阅读时的情形。
程悍:
我跟有子在外面都好,你不必担心,要照顾好自己,好好表现,争取减刑。
我们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关青
程悍:
现在是秋天了,咱们家后山上的枫叶都红了,今年秋天很冷,你要多穿点衣服,注意保暖。
等寒假了我和有子去看你,到时你见我们一面好吗?
关青
他拆开另一个信封,这封信的字迹显然是没读过两年书的有子写的,字又丑又歪歪扭扭,在间隔有序的格子里越写越飞扬,恨不得从纸上飞到信纸外。
悍子:
你在里面怎么样?没有被欺负吧?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忍一忍,听说表现好最多能减刑一半,你先吃点苦,忍住了就能早点出来了。
那个,关青他不好好读书,这次期末考试考了个倒数,明年就高考了,他说他不想上大学,要下来打工。你说他那样能打什么工啊,性格又jue,又肩不能提手不能抗,反正是挺仇人。关大爷都仇死了,劝他也劝不动。
你劝劝他,他听你的,大学生好啊,大学生牛比,咱们镇上都没几个大学生。快别让他跟咱们一起混了,种地打工很累的,又不能出人头地。
我也好,现在在市里建政府大楼呢,快混成包工头了,钱可多呢。
你要好好表现,有什么需要就说,下次去看你,你跟我们见一面,好吧,千万见一面。
有子
程悍读到这就忍不住笑。有子是个好兄弟,虽然没文化,不聪明,可他事事为他们着想,有这么个朴实的兄弟是他们的福气。他接着一封一封翻出来看,然后突然发现,关青写的信在末尾都加了一句话:
程悍:
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我考上了,虽然是个二本。我打算去学工商管理,据说这个专业好找工作。
我跟有子都好,你不用担心,要照顾好自己。
我们都很想你。很快会去看你,你记得见我们。
关青
“我们都很想你”程悍想,他那时怎么没发现,关青这么冷情的人能写这句话也是鼓足了勇气。见面时关青总是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也许他所有想说的话和情意,都藏在这句话里了。
“只言片语最见情深,”邵彻在左手边的驾驶座上瞥了他一眼,“这么一摞子信,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关青这些年没憋成疯子,真是意志过人!”
程悍把信叠好收起,“你怎么跟老朽似的,这么猥琐!人家的隐私你也偷看。”
“谁叫我?”老朽闻言从后座蹿过来,看到程悍腿上那一沓信顿时手伸过去就要抢,“诶这是谁给咱悍爷写的情书啊?快给我们分享分享!”
“滚蛋!”程悍一巴掌拍掉他的手,连忙宝贝的收起来,傲娇道:“要看情书啊,看你自己的。诶不过就你这么对不起人民大众的长相......也是为难人家姑娘喽!”
他们吵吵闹闹到了上海,到达时已是傍晚,在现场大概走了遍流程,就去主办方安排的宾馆办了入住手续。隔天一早众人精神充沛,刚到现场,就听外面鬼哭狼号,尖叫声跟电吉他的solo混成一片,嘈杂的不堪入耳。
程悍走到舞台左侧,看到一哥们儿披头散发抱着吉他,穿着花红柳绿的风衣,随着鼓点在台上佝偻着腰走来走去,时不时还做出小鸡啄米的动作,然后鼓点渐进中他一甩长发,抖动双肩,活像只抽了羊癫疯的野鸡。
“诶嘿!”那哥们儿握住话筒,仰天嘶吼:“这现实太迷惘,只有死亡最具光芒,沉默的人流啊沉默的羔羊,沉默的羔羊啊沉没的河床……咿呀咿呀诶呀,死亡的歌唱,咿呀咿呀诶呀,用生命谱写我最真实的歌唱……”
他这边儿吼声不断,台下的人群也跟着尖叫声不断,眼见着大白天人群就玩儿起了人浪,不知哪个倒霉蛋儿被一双双手从头顶传递,拖向了无名的远方。
“苏日达也是真行啊,大清早的别是嗑多了吧?上来就这么嗨!”程悍瞧的啧啧感叹。
这厮的名听起来是很民族风情,实际丫就是一西北牧区放羊的,据他自己说:在他十六岁时,村里来了个支教的老师,老师负责学校的十项全能,啥科目都教。一堂音乐课上,支教老师骤然发现苏日达天赋异禀的音乐细胞——丫弹冬不拉的技巧好到令人发指,遂老师跟苏日达家人苦口婆心,把他带去首都,势必要把他培养成新世纪的音乐人才。
那老师是个摇滚迷,上至约翰列侬,下至邦乔维无所不知,他本想把苏日达培养成Led Zeppelin里的Jimmy Page,全世界吉他手里殿堂级的大师,教他作曲,诵读拜伦与济慈,从小打造他的音乐素养和艺术鉴赏。
结果事实证明,三岁看到老,泥里打滚的野孩子读了泰戈尔的“大地借助于绿草,显出她自己的殷勤好客”,充其量也只能感悟到冯唐笔下的“有了绿草,大地变得挺骚”这种粗俗意境。
苏日达深刻鄙视世界名流,认为“大家”不过是迂腐的酸儒。非要糟蹋自己的天赋,变成一个钟情于愤世嫉俗的死亡金属音乐人。
在程悍他们还在音乐路上苦苦摸寻出路时,丫就确立了自己的音乐风格,每次出场必定狼奔豕突,把自己长发飘飘的脑袋摇成一根疯了的拖把。
这根疯了的拖把谢幕下了台,瞧见程悍这伙人,顿时扎了个马步做了个发功的姿势,发功完毕几步助跑,一头扎进程悍怀里,
“小悍子,老哨子,我终于在有生之年又见到你们啦!”
程悍无福消受他的热情,龇牙咧嘴地挣开他坚实的臂膀,“我谢谢您还没死。”
苏日达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你们什么时候出场啊,小爷我刚打完头炮,现场已经给你们热好了,上去捡热乎的就行。”
老朽当即不屑冷哼,“打头炮的都是虾兵蟹将,我们牢人今晚压轴,才不跟无名小辈凑热闹。”
“嘁,狗嘴吐不出象牙!”
“呸,野鸡插毛装凤凰!”
俩人王八看绿豆,见面必定互相诋毁。有这么俩活宝在,众人是无法专心享受音乐的,在后台主办方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帐篷里备上好酒好菜,苏日达还开了瓶红星二锅头,奈何程悍他们惦记着晚上的演出不敢享用。陪着苏日达这个醉鬼呆了一天,结果晚上轮到他们上台时却突然换人了。
迷笛音乐节长达三天,全国各地的乐队纷沓而来,这种低级错误是从来没有的。可甭管问哪个工作人员,从他们现场的名单里都找不到牢人。
邵彻对比着两份名单,发现早半个月前迷笛公布的全阵容里是的确有他们的,连昨天都有,就是今天才没有的。
工作人员说:“这是今天早上上面才确认的名单,每年都有乐队因为意外来不了,所以每天都要重新订。”
邵彻:“可我们来了,为什么把我们从名单里划掉?”
工作人员:“那你别问我啊,去找总编问问。”
“总编在哪儿?”
“我不清楚。”
得,一问三不知,眼见今晚的迷笛就要散场,众人只好先回宾馆,可到了宾馆发现他们的东西已经打包放到前台,连房间都被人退了。
“这是有人在整咱们呢!丫别被我揪出来,不然揍死他!”
“先别管是谁在搞鬼,这会儿哪还有宾馆有空房,咱们今晚说不准得睡大街。”
正当他们准备把铺盖卷向大街时,苏日达这厮披头散发地从拐角露出头来,“小哨子,要不你们跟我凑合一宿?”
☆、 第二十章
双人床的房间里挤了六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又有四个都在抽烟,于是这昏暗狭窄的房间变成了烟雾飘渺的蒸笼。
程悍拉开窗户,瞥到床头柜上那一小包白面,心情就愈发憋闷。他看着靠在床头眼冒精光的苏日达,语气冷淡:
“你每次上台都那么嗨,就靠这玩意儿?迷笛音乐节的宗旨是什么你忘了——远离毒品,靠近音乐!就你这德行,你那音乐能靠得住么。”
苏日达也不生气,脸上是惯常欠扁的嘻笑,
“你那音乐靠得住,靠得住你还睡人家老婆?”
程悍当他放屁,“放什么厥词,我他妈什么时候睡人老婆了!”
苏日达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神经叨叨道:“嘘,我听说赵颖这段时间总往浙江跑,饭局上经常带一两个年轻小伙儿,说很喜欢,想提拔。”他暧昧地抛了个媚眼,“赵颖的老公是这次主办方之一,在这圈儿里有点能耐,浙江搞地下摇滚的又少,略微一打听不就知道是谁了。他这是给你们下眼药呢!”
程悍跟邵彻对视一眼,俩人脸色都很臭,程悍说:
“那怎么办?他这么大能耐?我们就算不火,也还是有几个铁粉的,他说不让我们上我们就不上,那人家慕名而来的粉丝能干?”
“粉丝都是墙头草,靠不住。”苏日达摇头晃脑地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拿那包白面,正哆哆嗦嗦地往外倒,程悍突然伸手夺过那个小袋子,又把他倒出来的白面往地上一扫,瞬间那摊粉末就跟地上的尘埃融为一体,化作灰烬了。
苏日达抬起头看他,那头挑染时髦的长发干枯地垂在他脸侧,他本来的肤色偏黑,可现在却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而木然的眼珠里呈现出颓废,似乎很惊讶程悍的举动,过了会儿又自嘲地笑起来,
“小悍子,人家想堕落,想死,你就不要管嘛!也许你眼中的自轻自贱对于人家来说,是追寻生命的真谛呢!”
程悍捏紧拳头,把那袋东西扔给坐在洗手间门口的老朽,“冲马桶里。”随后他指着苏日达冷漠道:“我管你爱死不死,别他妈死在我跟前。废物!”
苏日达就嘿嘿地笑,没骨头地站起来,趿拉着拖鞋扯了件外套,像个幽灵似的走出去了。
“这爷们儿照这德行走下去,恐怕活不了几年啊!”老朽叹息着摇摇头,“他乐队那些成员也不管管,真要死了怎么办?”
总是沉默不语的键盘手老贺说了句毛骨悚然的话:“他要是死了,说不定就红了。”
众人:“……”
程悍抚额长叹,圈儿里没一个正常人啊!
这一晚他们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邵彻就出去跑关系找门路。对于他们这群搞地下摇滚的乐队来说,一年一度的迷笛音乐节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增加曝光率的宣传方式。
地下音乐的特点就是反对商业化包装、不接受主流媒体的采访,在这种现象下能存活并且火起来的乐队少之又少,所以每一次机会都对他们格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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