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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歌 作者:亲亲草莓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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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前世今生 种田文 灵异神怪 阴差阳错

 
  第 21 章
 
  顾昔的风寒总算在快要临近清明时好了,生病期间顾昔没有再去找沈黎,当然沈黎也没贸贸然去找他。两人再见面时,是在清明那一日。
  那一日天气不好不坏,是个阴天,但总比往些年要好,总是下雨下个没完。
  南桥镇总是这样,清明这一整日内,哪怕是喘口气,鼻息里都是股纸钱燃成灰烬的烟尘味。顾昔的风寒才刚好,哪里经得住这般,从店子里到回府这一段路途,顾昔差没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回来喝了好几杯茶,才将这股子憋闷的劲儿给缓回去。
  顾府今年的清明同往年无甚区别,一同烧个纸钱,给逝去的先人们上几柱香,祭些好酒好菜。酒菜备得多,也是为了有备无患,到晚上时还剩了好些。顾昔也顺势拿了些在湖边,同白日里买的那些香烛放了一处。
  摆好菜,在岸边的泥土里插了几支香,又往湖里拜了拜,顾昔才唤了沈黎。
  沈黎如何不知顾昔在湖边忙活许久了,若非逼不得已,他也不想现身。顾昔站在湖岸的那处,瞧着沈黎在湖面上现了身,遥遥地便同他笑了。
  沈黎面皮子薄,顾昔都做至这个份上了,也不好不理他,便从湖中央如履平地似得走至岸边。
  “顾公子如何来了?”沈黎不咸不淡地开口。
  “想邀请你和鎏珠仙子一同喝个酒?”顾昔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不了。”沈黎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鎏珠的想法他明白,她是一心为他,巴不得顾昔往后不同他来往才好。更谈何同顾昔一同喝酒。
  也是觉得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太过强硬,沈黎又补充道:“她不爱喝这个。”
  “好。”顾昔替沈黎斟了一杯酒,朝他的手边递了过去,“那咱们喝。”
  沈黎没接,掌心中握着的是顾昔送与他的锦鲤木雕,这几日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还给顾昔。现下,顾昔正坐在他的面前,又向他递酒过来,沈黎想也没想便把木雕拿了出来,“这个……”
  顾昔放下酒,低头瞧了一眼,在沈黎还未开口时便先发制人道:“当初为了买这个还挨了父亲的一顿骂,现在想来,能见你如此喜欢还随身带着,也是值了。”
  沈黎诧异地看了一眼顾昔,一听说顾昔为了买这个还挨了顿骂,顿觉心里不好受了。也不好意思将东西再还回去,甚至脸上还赔上几丝不自然的笑,“辛苦你了。”
  “说什么傻话,”顾昔一想到自己是从一个孩子手中夺来的,便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而已。”
  见沈黎将木雕重新放回袖袋里,顾昔也终是松了一口气,笑道:“今日还有样东西要送你。”
  “什么?”沈黎侧着头看他,他着实不知道顾昔现在在搞什么把戏,突然之间送那么些东西给他。
  “随我来便是。”顾昔,牵住沈黎的手也实属无意,现在沈黎的手被他握在手心里,那种滑腻的触感,瞬间流向了身体各处。就连顾昔自己都被这不自然的举动给定在原地怔了半晌。
  “我在后面跟着便是,不用……”沈黎挣了挣,想到那日去顾昔那处探病时,顾昔亦是握了他的手,面皮上便又是一紧,“不用拉着我。”
  “好。”顾昔不自然地松开了,忙把手背在了身后。也是觉得有些尴尬,便又僵着脸,笑了笑,“那你跟好,天黑。”
  “哦。”沈黎手背上还残留着顾昔掌心的温度,他不自觉地将另一只手覆了上去,两手将顾昔手心里残留的那一点暖给包裹了起来。
  顾昔提着灯笼走在前头,他随在顾昔身后。灯笼内昏黄的烛火只照亮了方寸,顾得了眼前,顾不了脚下。他是个鬼,自然是不需要灯火的照明,明明是顾昔最需要这盏灯,偏偏那人却让他小心别绊着。
  沈黎心中顿生出一丝丝的暖意,就如同灯笼外侧糊着的那层纸,被内里的那盏小小烛火炙烤着。
  一人一鬼绕过顾昔的小楼,穿过屋后的一道栅栏,又路过一大片的花园,才来到了一片林子之中。顾昔带着沈黎来至林子深处,指着不远处一座新垒的坟道:“找不着你的尸骨,只能替你建一处衣冠冢。往后年年清明,我都替你在此处烧一炷香。”
  沈黎怔怔地仰头看着高出自己一截的顾昔,那人脸上是一贯认真的模样,紫色的衣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明明是寒冷的春夜,沈黎却觉着似是如夏季一般,一直暖至了身心的每一处。
  沈黎赶忙别过了头,怕再看下去便会沉沦在顾昔的目光里。他有种错觉,仿佛他同顾昔又回至二娘小产那事之前的状态,顾昔总是一贯地温柔对他……
  他喝不惯苦茶,顾昔每晚都替他泡上一壶桂花茶;会为他抚琴;教他写字……现在还为了他立了一处衣冠冢……
  有了这座坟,往后,他沈黎便再也不是孤苦无依的魂魄了呢……
  沈黎一步步地往坟前走,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在了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
  顾昔走过去,在坟头燃了几支香,瞧着沈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他:“你的尸身呢?”
  “大概在哪个乱葬岗放着呢,到现在估摸着也是一副枯骨,早已面目全无了。” 沈黎的指尖摩挲着身前木刻的碑,碑面上的字用漆涂上去的,写得很好看,但是那深深浅浅不均匀的刻痕倒像是个不熟练的新手刻的。
  “自己刻的,刻得不好,”顾昔的手不自觉地便抚上左手指上的那道伤,“往后替你换个好的。”
  “不用了,这个就挺好的。”沈黎瞧着面前的顾昔不自然的动作,目光自然移到了他的手上,“你的手……”
  顾昔把手背到身后,“不碍事,已经好了。”
  “我看看。”沈黎扳过顾昔的手,左手手指上有一处深深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但还是看着触目惊心。沈黎眼中已然有雾气开始蔓延。
  顾昔笑着抽出手,“不看了,走吧,我给你备了好些吃的。”
  “好。”沈黎点头,把眼中的要落下的泪给咽了回去。他料想不到顾昔会为了他特地置了一处衣冠冢,亲手去刻碑还把手弄伤了。
  顾昔果真为沈黎准备了好些吃的,但沈黎只是拘谨地拿过眼前的白烛咬了一口。
  “刚买的糖葫芦。”顾昔指着某个盘子中糖葫芦笑得如沐春风,“想你还是个孩子,应该会喜欢这个,便买了。”
  沈黎的手中还拿着半截白烛,怔怔地望着顾昔。
  “怎么,不喜欢?那下次……”
  顾昔还未说完,对面的沈黎眼中好容易噎下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喜欢,喜欢……”沈黎拿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混着泪水的苦涩一同入了口中。
  “可真是个傻子,明明是喜欢的,为什么要哭呢?”顾昔捧起袖摆,替沈黎掖干眼角落下的泪珠,“慢些吃,可别噎着,若是喜欢,往后我便时常买与你吃便是。”
  往后?
  他同顾昔有往后吗?他想同顾昔断了往来,其实也是断了他对顾昔的念想。
  顾昔自然是不知沈黎的心思,蹲下身子,手掌抚上那只小鬼的脸颊,用拇指在他嘴角处擦了一擦,“真不小心,吃得脸上到处都是。”
  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顾昔看着沈黎近在那张咫尺的脸,糊着糖浆的唇,不由自主地靠了上去。
 
  第 22 章
 
  沈黎口中原是酸甜的糖葫芦,突然之间,被顾昔毫无征兆地亲了上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使得沈黎一下子手足无措了,慌忙之中,他推了一把半靠在自己身上的顾昔。顾昔一个重心不稳,跌了个措手不及。
  沈黎怔怔地看着被自己推倒在地的顾昔,也顾不得扶起他,纵身跃进了湖里。
  沈黎捂着方才被亲过的地方,纵然湖水冰冷刺骨,唇上依然残留着顾昔的温度,若他是个人一定是脸红了。可惜……他是个鬼……
  一个没有心跳,没有脉搏,死去了很多年的鬼。
  他喜欢顾昔没错,打从顾昔出生便一直望着他,直到现在。越来越深的是他对顾昔的那份喜欢。从最初的心生欢喜,到后来的怜惜,再到现在的爱慕之意,他在心中记录着顾昔的整个成长的过程。从年幼无知到年少懵懂,再到现在的而立之年……他无时无刻地不关注顾昔。顾昔仿佛有一根线,拉着自己这头,轻轻一拉,便能拉走他所有的注意。
  他承认,他对顾昔固有一份爱慕之意,却不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人鬼殊途,谁不知道呢……
  便是这种既不想同他有丝毫的牵扯,又不能自已地想去接近他的情感,促使着沈黎贸贸然地出现在顾昔面前,同顾昔月下喝酒聊天……但是,他现在后悔了,或者说从月前的相识到现在便就是个错误。若非他结识顾昔,顾昔又怎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情感?
  顾昔幼年时,沈黎托鎏珠在顾昔身上使了一种能忘却记忆的法术,但这种法术在同一个人身上不可使第二次。
  反正他是个鬼,无所谓生死,他的想法也不重要。而顾昔则不同,他是个人以后要娶妻生子,要继承顾家的家业,他承载着整个顾家人的希望与寄托……
  顾昔一夜未眠,打从昨晚回去,辗转反侧。见着天亮了,索性起了身。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以及睡眠不足的模样去了店子。
  李掌柜第一次瞧着顾昔来这么早,也实在稀奇,忙同他欠了欠身,“少爷今日来得可真早……”
  见着顾昔拉着个脸,李掌柜也不敢再多言。
  “嗯。”顾昔负着手,一步也不停留,往里间走去。
  店里上下皆知顾少爷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不会动不动撂脸子给底下的人看。像今日这种拉着脸的状态,还是第一次。
  “少爷这是怎么了?看样子似是心情不大好。”某个胆子稍大点的工人盯着远去的顾昔的背影,同掌柜的问道。
  “哎,主子们的事谁知道呢。”掌柜的一瞄四周,一个个都竖着耳朵,想听些八卦,“哎,干嘛呢,都在干嘛呢?有闲心听这些是不?这个月的银钱还要不要啦?”
  周围聚集的人一哄而散。
  为了方便顾昔办公,李掌柜特地吩咐人给他收拾出一间供会客,办公,休息为一体的屋子。屋子的陈设是按照顾昔自己的要求,进门的正对面是一对梨花木太师椅,有大客户谈生意时,顾昔便会将人带来此处,邀人喝杯茶。左手边是一扇不大的窗子,窗下置了一张不大的睡榻,铺了软垫软枕。困顿时,顾昔会在此处小憩。右手边,并排放了一副书架,一副柜子一张书桌。
  陈设简洁明了,不拖沓,倒也合了顾昔一贯的做事风格。
  顾昔坐至书桌前,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水,呷了一口尔后皱了眉,“这茶……”这茶的苦味似乎比往常重了些。
  女裨急急地解释,生怕惹了顾昔不高兴:“奴婢是照平时的法子泡的啊,少爷!茶叶,水,步骤,每一样都没差。”
  顾昔就着杯口闻了闻,又抬眼瞧了一眼,是每日来送茶的那个丫头,茶也是原来的茶,只是入口的滋味变了。或者是他心里藏着事,喝出来的味儿便不对。想到这里顾昔顿失喝这茶的兴致,索性搁置在了一边。
  婢女瞧着顾昔朝自己望了一眼,又闻了闻茶水,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奴婢重新给您泡一杯来?”
  顾昔不想多言,便挥了挥手,“不必了,下去吧。”
  “哎。”
  婢女听见顾昔让自己下去,赶忙捧着托盘抬步就走。在一只脚刚踏出门槛时,却又听身后的顾昔发话了,刚缓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让他们把上个月的账本拿来。”顾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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