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我,你上瘾了吗 作者:公子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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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我叫张翔,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哇!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张翔真是夸张,让我浑身不自在。
涂皓也不解释,而是对张翔笑了笑,然后问我:
“卫生间在哪,我想上个厕所。”
“出门右手边直走,就在廊道的最后边上。”我说着,心中燃起一阵想陪他一起去的冲动。
就在江岛上厕所的时候,张翔有点把持不住,脸上笑开了花,对我说:
“不愧是你们的班草呀,真是太帅了,他什么星座的?有女朋友了吗?”
“要不你先想办法把人家留下来玩一会,然后你自己问他。”我不耐烦地说道。
其实,我只是随便一说,可没想到张翔竟然立即就想出了鬼点子,说:
“我们玩麻将吧。”
“可是三缺一啊!”
我愁苦着脸,张翔却得意地笑道:
“那我们就打扑克牌呗!”
于是,涂皓从卫生间回来,我们三个人玩起了斗地主。
几天后,一场年级演讲比赛在学校会堂举行。
会堂被布置得像是要举行一次重大的学生运动。一条红色的横幅挂在演讲台正上方,横幅上面粘贴着几个白色的字——高一年级“我有一个梦想”演讲比赛。
引号里的六个字被刻意地放大,置于正中央。几个评委端坐于讲台的两侧,掌握着比赛选手的生杀大权。
第25章:圣塞巴斯蒂安
台下八百多的观众都只是看客,他们能够参与到这场比赛的形式,就只是闭着嘴巴聆听和鼓掌而已。
但班主任说了,每个人必须到场。所以,我在前往会堂前,特意去了一趟图书馆。
图书馆位于科学楼的一侧。这栋科学楼算是市一中最先进的一栋大楼了。里面有梯形大教室,有物理、化学和生物各科的实验室。
图书馆有两层,第一层是阅览室,主要是杂志期刊和报纸。第二层是外借室,一排排的书架上陈列着各种类别的图书。
我喜欢长篇小说和科幻书籍。我借过一套《平凡的世界》,共三部。
看第一部的时候,我哭了,我为那个时代艰苦的岁月感到悲伤,同时被那个时代人们的坚定信念所鼓舞和感动。
看过第二部,我开始感到茫然,没有被故事打动。我只感受到,字里行间满满是对新时代的歌功颂德。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故事,与我心中的幻想没有任何干系。
我没有再看第三部的欲望,我盯着第三部发着呆,不敢翻开第一页。仿佛不去结束它,心中的幻影就不会破灭。
后来,我借了一些有关外星人的书籍。那些精致怪状的图片,那些匪夷所思的事件,我看得认真仔细,仿佛果真相信了这一切都是事实。
现在,我来到了图书馆,我要借一本书,带到会堂去。我觉得,与其听别人讲一些没有意义的梦想,还不如躲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别人的锦瑟华年。
于是,我在日本文学的架子上,发现了这本书,书名是《假面自白》,作者叫三岛由纪夫。这个作家我是有所了解的,但这次我完全是被书名吸引了,我喜欢这个书名。
假面自白,我需要一次自白,诉说自己的秘密,哪怕别人觉得虚假,无所谓。
“谁身上有什么病,谁就忍不住偏要说它。”书中的开头就有这样的一句话。我看了之后,极其不耐烦地坐到了最后面的几排座位上。
我不觉得眼前的这个演讲有任何什么艺术性和功能性。真正的演讲应该说真话,我渴望说真话,渴望真正的演讲,但我找不到可以演讲的地方,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
台上的比赛选手意气风发地演说着自己的豪情壮志,评委们面露滑稽的笑容,手中的笔却能打出一本正经的分数。
台下的八百多位看客们静坐于位子上,呆若木鸡。他们并没有进入假装受到鼓舞的状态之中,他们在等待自己班的选手上台,然后送上热烈的掌声。
我则沉浸在三岛由纪夫的自白当中。我被这个男人的犀利文字给惊吓得目瞪口呆。
书中的“我”对男人肉体的深度迷恋,震撼了有着相同人生阅历的我。我仍然记得,两年前的生物课上,教科书上的一幅男性身体示意图,就已经让我的那里有了奇怪的反应。
何况后来几次和同性的共榻而眠,更是让我彻夜难眠。虽然一夜失眠带来了极大的困倦,但我并不感到痛苦,我觉得那是一次非常美的经历。
就像我此时在《假面自白》的扉页上所看到的,陀斯妥耶夫斯基在《卡拉玛佐夫兄弟》第三篇中写下的这种美的感受:
“美是一种十分可怕的东西!可怕的是因为它无法以规矩量度。因为上帝给人类设下的尽是写谜。在美中,两岸相会,所有的矛盾并存。我没什么学问,但我对于这件事情想了很多。神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在这个地球上,有太多太多的谜困苦着世人。若解开了这个谜,那真是像出水而不湿身一样。啊,美!我无论怎样也无法忍受的是,甚至连具有美丽心灵和出色理智的人类,常常虽以圣母玛利亚的理想出发,而以所多玛城的理想告终。不,还有更可怕的,即心怀所多玛城理想的人,同时又不否认圣母玛利亚的理想,简直就像纯洁无瑕的青年时代,心底炽燃着对美的理想的憧憬。不,实际上,人心宽广,甚至太宽广了。如有可能,我想将其缩窄些。唉!真他妈的,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的!以理智的目光看是丑恶的东西,以感情的目光看却是绝顶美丽。”
正当我要进入那个美的世界时,一个呼喊声把我拉回了演讲比赛的现场。
“瓯越,快看台上,还记得那个雌雄难辨吗?”又是涂皓那个讨厌鬼,他此时坐在前面几排的位置。
“雌雄难辨?”我重复了一句后,立刻将视线转移到了演讲台上,果真是那天的雌雄难辨,刚刚走上演讲台,正走近麦克风。
台下的某个位置响起热烈的欢呼声。那雌雄难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和那天我看到的一样。然后那人开始了演讲:
“大家好,我叫李宣,来自高二(3)班。”
雌雄难辨的声音让我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之中,因为那分明是一个男生的声音。我看了一眼前面的涂皓,那个讨厌鬼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好像也陷在了疑惑之中。
台上的声音继续传来:
“今天,我要在这里跟大家申明一件事情。同学们第一次见到我,可能会认为我是一个女生。但我要郑重地告诉大家,我其实是一个男生。”
这时候,任何疑惑都完全消除了。雌雄难辨是个男生,我和涂皓都猜错了。涂皓灰溜溜地蹿到了我的座位旁边,一脸的哭笑不得。
他带着难以压抑的情绪说道:
“瓯越啊瓯越,你还好意思说,你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她是个女生。人家明明是男生的嘛,笑死我了,我们竟然都看错了。”
我当时正处于震惊之中,只觉得这一切太不现实,就好像那男生是从自己的潜意识中变出来。
我见涂皓眼泪都笑出来了,没好意思不搭理他,也就假面地干笑了两声,然后任由涂皓在一旁碎碎念叨。
我可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和涂皓斗嘴废舌。而是抓住机会,认真欣赏着台上这位美丽动人的男生。
我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张雌雄难辨的完美脸庞里,我关闭了听觉,关闭了嗅觉,关闭了触觉、关闭了味觉,单独留下视觉。
瞧!那修长的丹凤眼,不大不小,那么优雅;那极富艺术感的鼻子,完美的流线,没有一点瑕疵,从眉骨和眼角间开始高起;嘴唇红润、唇线明显细致,嘴角微翘显得俏皮。
这五官是多么精细,只是稍稍美得显点女气。不过这对我来说,反而增添了几分美感。
视觉享受过之后,我打开了听觉。演讲开头部分的自白已经震撼了我,现在到了结尾。
“最后,我想总结一下我的梦想,那就是希望大家不要以貌取人,以性别待人。希望人们不要用判断性别的眼光来看待这个社会。在这里,希望同学们可以接受我假面的模样,接受我真实的性别,接受假面而又真实的李宣。谢谢大家!”
李宣演讲完毕,全场意外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哎哟,这小子可真能扯!”恢复常态的涂皓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却听出了另一番味道。我潜意识中觉得,李宣的结尾透露着言外之意,那是暗中对性别取向的假面自白。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一如既往地,自己潜意识中越是这样认为,我就越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有一点不容置疑,我觉得,自己是喜欢李宣这个人的,没有半点的讨厌。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办法忘记李宣。白天走在校园里,我总是东张西望,好像李宣会在不远处出现。
夜晚临睡前,脑海中总会浮现李宣的脸庞,那是一张多么美艳而温柔的脸庞啊。我甚至觉得,李宣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孤独。
我在潜意识中,不知不觉把李宣当成了自己的同类。只不过,李宣有一张绝顶美丽的脸。
“美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东西!”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三岛要在《假面自白》的开篇引用这句话。
三岛对歌德的画作《圣塞巴斯蒂安》的有关描写,充分展现了答案:
“那白皙无比的裸体,被至于薄暮的背景前,耀眼夺目,那亲身作为大内虎威习惯了弯弓舞剑的结实臂膀,被抬到不过分的角度,使被束的双手正好在发顶上方相交,脸微向上仰,凝视着天上荣光的眼睛安详地睁着。在挺出的胸膛、收紧的腹部、稍稍扭动的腰间所漂动的都不是痛苦,而是摇曳着某种音乐般忧郁的逸乐。”
“在看到那幅画的一刹那,我的整个存在被某种异教的欢喜所摇动。我血液沸腾,我的器官充满愤怒的色彩。那巨大的,几乎要迸裂的我的玩具,前所未有地强烈地期待着我的动作,责难我的无知,并气愤地喘息着。我的手不知不觉地开始了没人教过的动作。我能感受到来自我体内的昏暗、辉煌的物体迅速奔涌而上的迹象。这时,突然它伴随着一阵头昏眼花的酩酊而迸射出来。”
如今,当我再次看到三岛的文字,我会发觉,自己和三岛的内心世界竟是如此相似。于是,记忆中的那些似水年华纷至沓来。
往事不堪回首,但那些记忆的画面还是一一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仿佛带着某种预谋性和一定程序性。然而,回忆不仅不能消除忧愁,反而增添忧愁。
第26章:新的朋友
这天中午,我们正在宿舍里休息,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同宿舍的张翔这几天在等一个重要的电话,于是率先跑到宿舍门边,接起了电话。
谁知,很快便传来了张翔沮丧而气恼的声音:
“瓯越,是你的电话!”
我从起身走下床,心里琢磨着,会是谁打来的。我接过话筒,轻声地问道:
“喂?”
“是我,林帆。”听筒里的声音传来,我恍然大悟。
我这才想起来,上周从另一个初中同学的口中知道了林帆的通讯地址,便给林帆寄去了一封信,我还把宿舍的电话号码写到了信上。
“你收到我寄给你的信了?”我明知故问。
“早就收到了,一直没有给你回信,我还是那么懒。”林帆说着,笑了两声,算是自嘲。
林帆是我在读初三的同桌,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上一次通电话是中考之后,林帆打到了我的家里。
当时那个暑假异常的炎热,我家里的房间从木地板的二楼搬到了水泥地板的一楼。我是在午觉的睡梦中被电话铃声给惊醒的。
我从冰凉的竹席上一跳而起,接起了林帆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林帆告诉我,他没有被志愿的学校录取,正准备去五中,那是一所私立中学。
当时的我正沉浸在中考优异成绩的喜悦当中,一点也体会不到林帆的心酸。如今想来,我总觉得自己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同桌。
就在我回想着这些往事的时候,林帆在电话里第一次向我提及了李宣这个名字。
“瓯越,我问你,你认不认识李宣?”
“李宣?不算认识。”虽然一下就想起了年级演讲那天的事,但我却鬼使神差地说了谎,深怕会显露了内心的秘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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