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IX(混音人生) 作者:孙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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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他最初认识我的时候,十二岁那个晴冷而少雪的冬天,他在老师点名后站起来,用卑微而又坚定的声音说,我要做DJ,唱片骑士。
我要做说唱歌手。
我要他们听见我的声音。
我要所有听见我声音的人知道,我叫夏息,自下成心。
“Once again, now where do I start, dear love重逢于千万人之间,如何说竟一时语塞Dumbstruck with the pure luck to find you here幸运如我能与你相遇在此地此刻Every morn' I awake from a cavernous night,每天清晨阳光将虚无黑夜覆盖,我醒来Sometimes still pondering the previous plight,却从未敢忘却那曾经的誓约,吾爱To come clean and candid if I have to白马轻裘我摊开我所有Oh what I wouldn't trade for your laughter在我诗中融化的日月繁星Sweet and sour spice in my poetry pot melting,却依然不能换取Even better than the real thing!你一笑倾心It's like the God in me saw the devil in you神圣如我遇见邪恶如你I wanted to break myself in the worst way when I met you我遇见你便已丢掉自己”
记得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我跟李谦蓝说,等我找到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写首歌给他,不要肉麻的赞颂,也不要苦情的哀求,我就用Rap唱一首情歌,让他不用流泪就觉得幸福。
我想我快找到他了。
“C'est la vie, as they say L.O.V.E evidently, see every song has a sequel never same,生活如是,当他们说出如此鲜明的爱,就像每首歌曲还有续曲永远不同Everything but the name, all fresh just like back then, how we do everyday但万物之名为爱,如此鲜活如同当初你我C'est la vie, as they say L.O.V.E eloquently, see every dream has a part two生活如是,当他们说出如此鲜活的爱,就像每个梦总有两面永远不同Never same,you got to keep it tight, always just like back then, now hear me out…你该像当初那样紧握的那个梦想,就听我慢慢诉说”
唱到后来我的兜帽也滑下去,能看到所见之处,都是光。
就像我站在最高的地方。
“The rhymes will heal 'cause I believe in music旋律将我治愈,因为我信仰音乐In times of need I won't be leaving you sick困境中我不会离你而去The beat plus the melody's the recipe鼓点与旋律就是解药Hip-hop world wide we got to live in peace like that.Hip-hop无处不在,我们现世安宁”
——我要站到最高的地方去。
第36章
下场后我一直坐在过道里,背靠着铁板搭的墙壁。
中途有个穿皮衣皮裤的奇怪男人过来跟我搭话,借着可见度极低的灯光,我看到他浓妆艳抹的脸,眼眶下面缀着一圈难以粉饰的青黑。
他向我兜售一种手制的卷烟,比普通的烟短一截,做工简单粗糙,我盯着看了很久才想起,我在一些歌的MV和美剧里见过这玩意儿。我对它出现在这种场所有一秒钟的震惊,然而很快平静下来。
我说我不要,我买不起。
那之后他说什么我都不再应答,讨了个没趣,他便掉头走了。
比赛结果出来的时候我还坐在这儿,宫隽夜找到了我。
我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在狂欢的人群里找到我的,但他似乎总是这样,出现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却给我我想要的东西。
我坐在长板凳上,额前垂下的帽檐遮挡住了少部分视线,我看到他脚踝处漂亮的跟腱,人瘦而高,但拥有大量运动才能塑造出来的精悍体型,尤其是微微勾着头裸露出脖颈的模样,笑的时候先提起一侧的嘴角,好看得几乎让我感到不自在。
他蹲下来。
“没事。”
我在他发问之前给了回答,十指在脸前交叉,“我尽力了,没有遗憾。”
——一首叫好不叫座的歌,一个和名次失之交臂的成绩,一次不好不坏的初体验。
——其实也没什么。我的朋友在摇滚组拿到了新人奖还有几千块奖金,待会儿我们会去吃个庆祝的夜宵,顺便喝点酒,不会太晚,因为明天还要上学。
我把脸埋进手心里。
这种没有充足理由的沮丧来得让人憋屈,本身就抱有功利心却输得心服口服也好,一开始没寄什么希望却能比预想中好一点也罢,那种强行被压在嗓子里的情绪折磨着我,我还要竭力维持着宠辱不惊的表象。
我可不想在他面前哭第二次。
太计较得失的人注定活不从容。
我只能拿自己都说不利索的道理安慰自己。然而不是对症下药,总不能指望效果多好。
“去那边洗手间洗洗脸吧。”
我抬起头来的时候离他极近,近得连他嘴唇上的细纹都看见,赶紧往后一撤。
他说,“要我陪你吗。”
我说不用了,站起来就往过道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外面灯光颜色错综复杂,洗手间里倒是清一色的白炽灯,我站在镜子前擦脸上的冷水,给李谦蓝发了个短信,告诉他们待会儿在酒吧外的停车场见。
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我又接了一捧水泼到脸上,扶着流理台等自己的脑袋彻底清醒。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
——第一次比赛,没那么称心如意也是正常的。
——别在乎那些虚的、名利上的东西,你要唱歌,那就唱歌。
——出了这个门就别再想了。
我对自己说了一堆废话,说到脸上的水汽干透了,忽然看到身边悄没声的站着一个男人。好像站了挺长时间的,我顾着自己压根儿没发现他。
还是个外国人。准确的说是个混血,鼻子有一点点鹰钩,笑起来的时候面部有明显的国人体征,多于那些西洋的特点。
我对上他那双盯着我不放的靛蓝色眼睛了,是个弧度拿捏得很有水平的公式化笑容。他用字正腔圆的中文问我,“你好,是夏息吗?”
我点点头。
他又说,“很高兴认识你,叫我Ryan就好。”
我冲他扬扬下巴,“说中文。”
他有点错愕,“……林瑞安。”
我用擦干净的手跟他握了握,说,你好,什么事?
一张名片递到我脸前。上面黑色的字在灯管下看得很清楚,娱乐公司,经纪人。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他说,“不过我想,被星探搭讪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件坏事吧。”
当我以为被星探搭讪就是今晚触发的最后一个支线剧情,被林瑞安一路跟出了洗手间,和走廊里抽着烟等我的宫隽夜碰头,我才知道我错了。
“那很不凑巧啊。”
我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宫隽夜搂过肩膀按在身边,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右手松松地搭在我腰际,和朋友间勾肩搭背没什么两样,我却直观的觉察到了一种氛围上的压迫感。
还好现在走廊里没什么人,演出结束之后大家都从前门离场了,何故他们也在那边等我。
他说,“没兴趣。”
话是对着林瑞安说的。然而紧挨着他的这个事实已经让我暂时丧失了思考能力,读不懂空气的在他俩中间左看右看。
认识?
林瑞安的表情印证了我的推测,他看到宫隽夜的时候,表情不经缓冲就从殷勤可亲一口气蹦到了大惊失色,“怎么是你!?”
宫隽夜把抽了一半的烟在手里折断了,“所以?”
林瑞安收起那副失态的脸孔,不尴不尬地整理了一下铁灰色的西装,用那口官方普通话敬业地回答,“我是来找夏息的,问他有没有意向跟我们公司签约,作为职业歌手出道。”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
“说完了?”
那种邪气的、漫不经心的笑容再一次浮现在他脸上,我听见他说,“You know who you are.”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
“不,”他摇摇头,“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别让我看见你第二次。”
第37章
我的思路都还没跟得上事情发展的进度,就被宫隽夜不由分说的拖离了现场,但凡想往后瞄一眼,也叫他扣着我的后脑勺扳正了脸,“不许看。”
“夏息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了给我来个电话。”
林瑞安仍是抓紧最后的时机对我说完这句话,我没看到他是否离开,然而这样的状况铁定是容不得我再追问些什么。
我终于死了心,把视线收回来,同他往地下室外的过道走去,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再往深处问。
我捏了捏口袋里那张打了褶的名片。
“你认识他。”我小声说。
他挑了挑眉,深以为然的。“再猜?”
“……”我咳嗽一声,“他抢过你女朋友?”
他被我这不负责任的猜测逗乐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那样一句,“那……他是骗子么?”
我发现但凡我在他面前,有时每说一句话都要思来想去,有时不经斟酌就脱口而出,伴随着某种惊人的既视感。
后来我终于想到了那是什么。
——“你看我在你面前什么都不敢说,因为我担心说错什么会被你讨厌,这种感觉挺不好受的。”
我一下子就哑巴了。
“夏息。”
我回过神,发现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问,“你想当明星么?”
我们出了大门,晚风习习吹向我的脸,刚才在地下的那种憋闷感一扫而空。我不禁虚起眼,隔着怡人的夜色看他,一点儿也没打算隐瞒真实的想法。
“我暂时想象不到那种生活。”
“这就对了。”
他放开我,在后背上轻拍了一下,“当明星和想唱歌其实是两条路,两种前途。怕你年纪轻轻经不住诱惑。”
我点点头。
“至于刚才那个人,”他话锋骤然一转,压低声音,用一种让人无法蒙混过关的认真态度对我说,“别轻信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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