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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干的头发在枕头上胡乱的磨蹭，枕巾湿了一片，阳彦抽开枕头，徐壹的身体就往下靠，他只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摇晃，很快很沉，仿佛潜入海里的小船，被暴风雨裹挟着，不由自己控制。

    他眯起眼，看着阳彦的脸，明亮的光彩从阳彦眼底迸发，床边的小灯，晕染了小片微光，照亮了阳彦的侧脸，汗珠从额角滚落，唇线紧紧的抿着。

    徐壹看着那颗缓慢滴落下来的汗珠，他怔怔的看着，竟然有些入迷，他的身体，在这场风暴里，处在绝对的被控制的境地，他不能自控，他为之沉迷，也不由自主的被阳彦吸引。

    阳彦的一举一动，阳彦的神态，甚至是他的呼吸，都让徐壹为之着迷，似乎刚开始，他与阳彦相见时，就是被阳彦的外表所吸引，他这样想着，又忍不住伸手，勾住阳彦的脖子，阳彦顺他心愿，低下头，吻住了他。

    阳彦的舌尖顶－入，徐壹乖顺的张开了嘴，阳彦吻了很久，感觉徐壹的吻技似乎有了些进步，他笑了一声，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我喜欢你。”

    情到深处，徐壹忍不住了，他急切的想要把自己心里的爱慕表达出来，他说了一遍又一遍，阳彦就笑着，亲着他的嘴唇、脸颊、下巴……

    他说，我也是，我也喜欢你，爱你。

    甜言蜜语是说不完的，但是长久的陪伴，坚贞的心，才是这世间最好的承诺。

    他不会只是说说，他会说到做到，他爱徐壹，就会坚守自己的诺言，不让他难过，不让他寂寞，爱护他，守护他，与他在一起。

    阳彦想，毕业后，他们还要去国外结婚，一纸契约虽然代表不了什么，可这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庄重合法，他们便是法律上的亲人了。

    ……

    冬天感觉过得很快，短暂的白天一过，就是漫漫长夜，夜晚深冷，徐壹便会早早的爬上床，和阳彦聊天。

    他们会说很多很多话，一整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有时候是徐壹先睡着，语音电话还未关，阳彦能够听到徐壹缓慢的呼吸声，他也趴在枕头上，安静的听着等着，他轻轻地说，宝贝晚安。

    那一头的徐壹发出了轻轻的呼噜声，很轻很轻，阳彦忍住笑意，又听了一会儿，才关了手机。

    五月的时候，叶灵的乐队有一场小型演唱会，他们乐队现在小有名气，在这片地区也有很多粉丝，演出是借了学校的场地。

    阳彦拿到了几张票，他给了龚氏三兄弟，只是那天他们仨正好有事情，就不能去看，他就把另外三张票给了徐壹，问他的朋友有没有空。

    徐壹的室友是有时间的，大家那天晚上就一起去看了演出。

    阳彦早早的就等在了场外，他们一起进去，叶灵最近新写了几首歌，这次演出的反响都很不错。

    演唱会差不多在八点多的时候结束了，叶灵安可了一次，等到真正结束后，徐壹和阳彦他们去后台去看叶灵。

    叶灵还没卸妆，他今天画了眼线，头发染成了银灰色，脸很白，他的唇色很红，让人一眼看过去，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徐壹愣了一下，叶灵就先靠了过来，勾住他的肩，“走吧，我饿死了，大家一起去吃东西。”

    他们去了一家居酒屋，要了烧酒和饭菜还有一些小食，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叶灵今天很开心，喝了些酒，话比平时要多一些。

    徐壹也喝了一些酒，阳彦看他脸很快就红了起来，他就把他的酒杯拿开，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

    徐壹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他靠在阳彦肩膀上，脸有些红，比平常更黏人，阳彦摸了一下他的脸，徐壹攥过阳彦的手，握住他的手指。

    叶灵看着他们俩之间的互动，眼神动了动，他站起身，对他们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叶灵走后，他的队友相互看了几眼，又各自叹了口气。

    “怎么了？”

    乐队的那些成员和叶灵在一起的时间也有三年了，他们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叶灵的一些事情，虽然说不上众所周知，但是当时闹的沸沸扬扬，和他当时在一起的人，都是知道的。

    一个乐队的成员就说：“阿灵大概是想到了他的初恋，难过了。”

    徐壹不明白，那个成员又说：“他大一的时候开始组建乐队，慢慢找人，那个时候找到了我，后来乐队成立了，但在一次演出的时候，有个女人冲到台上，莫名其妙的打了阿灵一巴掌。”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女人是阿灵初恋的母亲，而阿灵的那个初恋，因为家庭给他的压力，得了忧郁症自杀了，他们本来是异地的，那天的前一晚，我还听见阿灵和他初恋打电话呢，当时阿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他就呆呆的站着，整个人都似乎灵魂出窍了。”

    这是可以想象的，昨夜还同自己互道晚安的人，第二天，却传来了这种噩耗，徐壹心里有些难受压抑，他问：“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叶灵缓缓从后面走过来，乐队成员叫了一声他，他摆了摆手，“没关系，这件事情不是秘密，你说了也不要紧。”

    叶灵垂下眼，他喝了一口酒，微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沉迷于这种感觉，他说：“我真羡慕你们，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了，连阻碍都过的那么轻松，我真羡慕啊……”

    

    ☆、第91章 看房子

    

    “我以前也有一个青梅竹马……”

    听人说故事，是能感受到他的悲喜的，徐壹听着他的故事，心里头突然也觉得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人，而叶灵似乎也不要他们的安慰，他只是想找个地方说说，他心里难受，喝了点酒，便说了很多。

    他高中的时候，也有一个很喜欢的人，那个男生也是喜欢他的，两个人就在一个班级里，下课了后就在一起，放学一起回家，上学会在校门口结伴进去，他们约了要考一个学校，而那个男生的成绩当时并不是很好，但为了和叶灵考到一个学校，他拼了命的学，终于是考上了。

    他们来到北市，他们考入了一个学校，本以为是最好的时光，但是谁会想到开学不久后，那个男生便向学校提出了休学。

    叶灵什么都不知道，突然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整个人都懵了，他去问他，为什么要休学？

    那个男生却什么都不肯说，他只是对叶灵说，他会回来的。

    “可是……最后，他都没回来，他自杀了，我听到这个消息，连夜坐飞机回去，找到他家，他妈妈不让我进去，和我说，他死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叶灵又喝了一杯酒，他眼眶通红，“我不相信，他们就骂我，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但是为了不影响他高考，就硬生生的忍着，没有说出来，直到他考上了大学，就让他先休学，然后带着他去“治病”。”

    “治病？”徐壹皱眉，他看向阳彦，阳彦握住他的手。

    叶灵倒着酒，他的手都在抖，他说：“就是那种电击治疗，他们把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当作精神病了，他们用这种方法治疗他，他在里面活生生的忍了三个月，他一直都记得要出来找我，可治疗太痛苦了，他出来后就得了忧郁症，他一直都不开心，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我连他的葬礼都不能参加，只能去他家里远远的看着，不能接近，我本来是他最亲近的人，却被他的家人认为是敌人，是瘟疫，是不被认可的人。”

    话说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叶灵喝了很多酒，他喝醉了后，便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坐着，神情流露出很深很深的伤痛，乐队的成员把他送了回去，他在北市租了房子，一部分时间都是住在自己租的房子里。

    徐壹和阳彦也回去了，徐壹回到自己的学校，和阳彦道别，他走的时候又忍不住抱了一下阳彦。

    他以前没觉得，但今天听了叶灵的故事，才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他和阳彦在一起，所经历的事情，尽数都是美满的，他们遇到过的最大的挫折，也都很快散去。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是被认可，是被允许，是获得了家人朋友的祝福，徐壹现在想来，便觉得这才是非常难得的事，他这样想着，心里便更想要珍惜阳彦，他攥着阳彦的手，不想放开他。

    阳彦低头，摸摸徐壹的脸，他的小傻瓜，他也不想放手。

    “我最近在看房子。”

    阳彦本来是想给徐壹一个惊喜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说出来，安慰安慰徐壹来得好。“啊？看房子？”

    阳彦攥着徐壹，和他一起走入校区，“我送你去宿舍，边走边说吧。”

    徐壹拉着他的手，心里都是好奇，刚才那点分别的情绪早就消去了，他晃着阳彦的手，“啊，你别卖关子了，快点和我说说，怎么去看房子了，我们可以搬出去一起住了吗，可是现在大一，好像不可以啊。”

    他说了一大堆，阳彦等他把话说完，才缓缓开口，“我们不退宿就好了，宿舍继续留着，我就带着你出去住，现在大一下半年，我看我们系里的有几个已经在张罗着搬出去住的事情了，我就也找了找房子，有几个房源，现在还在决定，要在这个周末，敲定下来了。”

    他看徐壹眼底亮晶晶的，刚才是满脸的愁容，现在则都是开心愉悦的神色了，徐壹开心了，阳彦心情也立刻变好了，他摸摸徐壹的头发，“我周末带你一起去看房，有三套房子可以选择，你去看看，喜欢哪一套，我们就租下来好吗？”

    “好啊，好啊……阳彦你真好。”

    徐壹真的很开心，他觉得，他所有能够想到的事情，不管是提出来还是还未提出来的，阳彦都能满足他，让他开心。

    阳彦把他送到宿舍，徐壹还是不舍得，他们男生寝室楼和隔壁的女生寝室离得不远，这个时间段，一眼看过去都是男生送女生回宿舍，依依不舍的情景。

    徐壹瞥了几眼，又看到阳彦戏虐的笑，就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他挥了挥手，努力让自己显得潇洒，“拜拜，我先上去了。”

    阳彦就站在月色下，徐壹走上楼梯，从楼梯的窗户里，能够看到他还站在那里朝自己这个方向看着。他长得很好看，夜色下那张被路灯照的闪闪发光的脸，仿佛带有致命的吸引力，只不过这么个好看的男生，站在男生宿舍下，遥望着男生宿舍的窗口，就不得不让人感慨了。

    周末的时候，阳彦带着徐壹去看房。

    北市最近天气都很不错，特别是昨天深夜还下了一场大雨，今天一早醒来，就是万里无云蓝天白云，没有雾霾，没有黄沙，徐壹出门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空气，觉得神清气爽。

    阳彦过来接他，他穿着长袖，戴了口罩，他们要看的房子都是在一个小区里，就在学校附近，过去只需要坐两站公交。

    公交车上人不多，就两站路也不需要坐了，两个人上车后，就站在门边说话，车子开的有些急，徐壹晃了一下，阳彦就拉住他的手，“小心一点。”

    徐壹有些不好意思，他反手攥住他，“差点就摔了。”

    “你摔也没关系，有我呢，我肯定拉住你。”阳彦压低声音，轻声笑着说。

    徐壹脸都有些红了，他觉得车里坐着的几个女生视线一直往他们这边看来，特别是刚才阳彦拉住他的时候，那个目光就特别炙热，他脸皮薄，还没练到阳彦那个功力，不过好在车站很快就到了，他拉着阳彦的手，赶紧着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