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陆照渊才觉得自己话语里的无奈。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把一个人的痕迹从生活里一点一点剥离的滋味他总算是尝到了,这算什么,你总该习惯的,陆照渊告诉自己。
只是……
掌心里捏着的纸条忽然有些发腻,汗水已经浸透。陆照渊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是沈迎霄想见他吗?那为什么会通过关悦诚的手来传达?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星期六,郦都酒店,709。
这几个字已经烂熟于心。
去或不去,陆照渊不用问自己,他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去的话,恐怕会抱憾终身。
至于等待他的是什么,陆照渊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即使是刀山火海又怎样,他难道就不会去了吗?
想到沈迎霄那句“分割不均”,昨晚上那一幕又清晰在他眼前浮现,沈迎霄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记得,撕掉合同书的动作也仿佛在他眼前慢动作回放。
这次恐怕他真要元气大伤了。昨天通知他要撤资的几个项目正处于关键之处,每天的开支少说就有几十万,停一天工就亏损一天。替代的投资不是一天两天能到位,怎么撑过这段时间的财务危机恐怕是他才该头疼的。
陆照渊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净身出户。
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吗?
给王波波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自己有事暂时不能过去,就果断关了手机,不管那头王波波气得跳脚,陆照渊打车到了郦都酒店。
就当做……
是他在赎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努力写。。。
有越写越多的趋势。。。人物越来越多。。
。。。好讨厌啊。。追的文好久没更新了弄得我也十分不想更新。。。
☆、单刀赴会(2)
酒店当然是很华丽的。
欧式的装修风格,昏黄的水晶吊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壁映照出陆照渊此刻紧张的样子。
厚厚的地毯吸收了一切声音,人走在上面悄无声息。空无一人的长长走廊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不知道路的尽头是否是一个吞人的黑洞。陆照渊在709号房的门口伫立许久,像一个毛头小子一般犹豫不决。
他记得那时候他去外地拍戏,在剧组里一泡就是两三个月,住酒店成了家常便饭。沈迎霄来探望他,又怕被经纪人撞见念叨,就偷偷摸摸地把人藏在酒店房间里厮混,半夜带人出去吃夜宵。点几串烧烤和啤酒,在夜色中喁喁私语。沈迎霄爱喝酒,酒量却不行,几杯黄汤下毒,皮肤上就泛起晶莹的薄红。陆照渊得看顾着他,怕他喝多了,就偷偷喝完剩下的,所幸他面糙皮厚,脸上显不出来醉意,不然又被嘴碎的助理唠叨。
他几乎是像照顾孩子一样疼爱这个男孩子,希望把所有最好的东西放到他面前。
不知不觉中,门已经被他推开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什么恐怖画面,也没有扑面而来的严厉指责和控诉。屋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暧昧的灯光从卧室里间倾泻出来,映照在金色的丝绸床单之上。
陆照渊轻轻走过昏暗的走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五彩的磨砂玻璃门轻掩着,露出一条细缝。陆照渊走进卧室,踩着地上散落的一些玫瑰花瓣,屋里有一个人居住痕迹——挂在沙发椅背上的几件衣服、半掀开的被单和倒在地上的行李箱。一瓶已经打开的红酒放在小茶几上,一对高脚杯里盛着暗红的酒液。。
他来这里干什么呢?陆照渊脸上突然如火烧一般,就为了一张沈迎霄写下的纸条,他眼巴巴地来这里做什么?是再接受一次冷言冷语的洗礼?陆照渊忆起青年冰冷的面孔,和仿佛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火热的心渐渐冷了下来。
想起那瓶已经打开的红酒,陆照渊的心沉了沉,在他之前,是谁来了?
一种可怕的可能在陆照渊脑中出现,他摇了摇头,渐渐后悔起自己的冲动和自作多情。就在此时,浴室的水声停了,陆照渊僵硬地转过头去,却见到了一个根本不应该在此出现的人——
“陆先生”
“你怎么在这!”陆照渊吃了一惊,大叫出声。
张孝伦弯起嘴角笑了笑,身上只围着一张浴巾,湿哒哒地刚从浴室中走出来。他一边故作诱惑地擦着头发,一边略带哀怨地说:“诚哥说一张纸条就能把你引诱过来,我还不信呢!”
陆照渊皱了皱眉:“迎霄呢?”
“急什么呀?”张孝伦靠近陆照渊,上下把他打量个遍,难耐地舔了舔嘴唇,“陆哥身材真好……”
陆照渊一把揪住了张孝伦伸过来的手,力气大得仿佛要把他骨头捏断:“我再问你一遍,迎霄呢!”
“疼疼疼……陆哥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那么着急干嘛……”
陆照渊厌恶地甩掉了张孝伦的手,却忽略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异色。
“嘭!”
后颈被出其不意地猛然一击,陆照渊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关悦诚。
完全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关悦诚一身黑衣,手上戴着皮手套,他面色冷酷地检查了一下陆照渊的状况,对早已兴奋不已的张孝伦说:
“把他弄到床上去,弄得漂亮点——随便你玩,但不能太过分了。”
关悦诚站了起来,脱掉手套扔进垃圾桶,他这次没戴眼镜,没有了那股温文尔雅的气质掩饰,平凡的面孔显得特别冷酷,仿佛经验丰富的杀手一般淡定。
关悦诚转过身去,张孝伦却从背后抱过来,谄媚地撒娇道:“诚哥,人家这次做得不错呢!要怎么奖励人家啊?”
关悦诚反手捏住了张孝伦的下巴,仿佛要捏碎一般,冷笑了一下,“听话,我就让你好过。别动歪心思,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张孝伦的身体抖了一下,乖乖松开了手,按照关悦诚吩咐去摆弄陆照渊了。
陆照渊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后颈的疼痛让他霎时间失去了意识。他早该想到的,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中的陆照渊气愤难消,但当他终于悠悠转醒时,首先感觉到的却是躯体上的重压和四肢的束缚。
与自己身体直接接触的是柔软的被单,陆照渊的双手被举过头顶束缚在床头,红色的麻绳绕过长长的脖子和饱涨的胸肌,富有技巧地缠绕在蜜色的躯体之上。身上不知道被涂了什么东西,黏腻又油亮,地散发着腻人的香气。斑斑的红印散落在身体上,仿佛刚经历过暧昧的亲热一般。
陆照渊瞬间头皮都要炸了,连忙挣扎起来,手上的绳结绑得并不紧,陆照渊一扯便开了。然而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他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人!
“shit!”
陆照渊几乎是一下子弹跳开了,脚踝上还缠着的绳子成功绊了他一跤,让他摔倒在床沿边上。好似刚美美地睡了一觉一般,张孝伦打着哈欠醒来,见到陆照渊难看的脸色,媚笑着又凑上前来:
“怎么这么快就醒了,陆哥?”
“滚!”陆照渊一把打掉对方的手,把被子扔过去盖住那难堪的场面。他气得发抖,一辈子也没有遇见过这样让他难堪和厌恶的场面,恶心得他快要吐出来了。他一面摘掉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意用被单擦了擦身上乱七八糟的口红印就想走。其实他一站起来就知道了,他并没有被怎么样,下半身的裤子好好地穿在身上,对方玩得这一出,与其说是玩弄,不如说是恶心他更准确!
关悦诚!
陆照渊满腔怒火,脑中都为这个名字所占据,恨不得寝其皮啖其肉,把他大卸八块!在娱乐圈这些年,诬陷插刀他不是没经历过,但关悦诚的手段总是让他由衷感到恶心。这个男人太阴险了!
陆照渊一手拿着衬衫,就这么“砰”地一声踹开了门。他来的这个房间是个套件,卧室之外还有着一个小会客厅,于是他□□着上身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的样子一下子落入了客厅里两个人的眼中。
其中一人自然是关悦诚,穿着整洁的条纹衬衫,无框眼镜,一副职业精英的样子。见到陆照渊,嘴角甚至弯起了一个浅淡的笑。
陆照渊一见他这幅样子就气得要炸,拳头握紧就要砸到那讨厌的脸上,可他生生制止住了自己的冲动,牙龈都要咬出血来,因为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正冷淡地看着他。
沈迎霄冷冷地打量了一下陆照渊,原本没觉得多羞耻的陆照渊因为这视线觉得全身都要烧了起来,脆弱的心快被愧疚淹没,喉头也开始哽结。但对方只简单地看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了关悦诚,眼里满是询问。
关悦诚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放松地靠在了沙发椅背上,仿佛亲密好友一般关心道:“陆先生,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陆照渊只想把桌上的文件都砸到关悦诚身上!他喘着粗气,急切地对沈迎霄说:“迎霄,你听我解释——”
“恶心。”沈迎霄只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
说完这两个字,他就把脸转向了另一边,仿佛不想看见这画面一般。
所有未出口的解释一下子噎在了喉咙里,陆照渊觉得自己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声,他挣扎地往前一步:“迎霄……”
“我说,你真恶心。”沈迎霄又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打破了陆照渊所有的幻想和自尊,对方幽黑又神秘的双瞳曾经让他着迷不已,现在却满是冷酷和寒霜,陆照渊从不知道那薄薄的双唇也可以如此伤人。他再也不想说任何话了。陆照渊想起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衣冠不整地从酒店房间里出来,身上满是暧昧的痕迹,沈迎霄的确会觉得他恶心吧……他一下子从之前的挣扎和留恋中醒了过来,没错,说分手的是他,分手了又依依不舍故作留恋的也是他,他是不是还幻想着沈迎霄会再一次哭着求他回来呢?他是不是还想看到沈迎霄不舍的样子呢?他真是太贱了,太贱了,沈迎霄现在的冰冷以待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他有什么资格难过呢?
陆照渊有些无助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感觉沈迎霄的视线有如实质的射线般穿透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即使房间里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关悦诚,还有一个靠在门框上嗤笑的张孝伦,这些都不足以让他动摇,戳进他柔软心田的利剑由他自己缔造,也由他自己刺入。
七年了……他和沈迎霄在一起七年了……七年的时间,一块石头也会被捂热。陆照渊开始痛恨起自己对沈迎霄的了解,以至于他现在看到青年的背影就能读出其中的拒绝。他已经断送了自己的退路。
喊“狼来了”的次数多了,狼最终会来的。
陆照渊缓缓放下自己遮挡眼睛的手,可笑的是他居然摸到了一点湿润。他知道从今天起一切是彻底结束了,没有犹豫和迟疑了。想想他在沈迎霄面前是什么形象呢?和陌生的男人在门口拉拉扯扯,现在又刚从另一个人的床上起来。陆照渊难过地别过眼,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
“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遇到这么恶心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断更了好久……惭愧……我会坚持完结的。
考试考完了,论文写完了,接下来大概没什么事情了,甚至大姨妈也光临过了,不过大概还是会去旅游??我能在八月份写完吗?怀疑……
☆、单刀赴会(3)
陆照渊刚才的幻想成为了现实,他刚刚离开房间,沈迎霄便一把把文件夹扔到了关悦诚脸上,文件夹坚硬的折角立刻让关悦诚的额头红了起来。这还不算解气,沈迎霄看到面前的茶几,更是一脚把它踢翻了,桌上的文件洒落一地,烟灰缸也碎成片片玻璃渣子乱飞,惊得张孝伦尖叫起来。
见沈迎霄的目光投向自己,张孝伦害怕得浑身发抖,连忙往门后躲去,连连说道:“沈哥,我什么也没做,真的!真的啊!你得相信我……我就脱了他上衣而已……”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