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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了然笑笑，顾旭东便跟着俯身，凑到林软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那，你去尿一个。我们就原谅你。”

刚憋回去的眼泪，一下子又开始淌下来了。林软无力地摇着头，五官因为神经紧绷，都皱到了一块儿，死死抓着顾旭东的手：“我真的错了！不要，求你了，我真的错了，我不会了，我做什么都行的，求你，真的，我给你磕头都行，真的，大哥，我求你，不要！”啜泣了好几下，又猛吸了一口气，气都不顺了，连续咳嗽了好几下，但又还是坚持去求着，一下摇顾旭东的手，一下又拉着顾旭北的衣服，拽的紧紧的。

“可是我们就想看。”顾旭北也看着他，特别无辜地说了一句。

  林软把脸埋在膝间，呜呜地哭起来：“我真的错了，不要这样玩我了，呜呜，我老是被人欺负，你们不要欺负我了，啊呜，不要这样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呜呜。”

顾旭北不理他的哭声，把他从地上扯起来，在林软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马上就淤青了，指着面前的树干说：“就这。”

顾旭东也举着手机围了上来。

两个一米九多的人，围着才一米六出头的人，那压迫力可想而知。

林软被堵在两人一树间，全身光溜溜，反抗不行，求饶不行，至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泪珠。

他捂着脸啜泣好一会儿，忍不住地扭头看两兄弟：“求你们了，我不行的。求求你们。”他控制不住地想跪下，但膝盖才刚弯了下，顾旭北马上就揪着他头发，把他扯起来，一边伸手在他屁股上狠狠掐着，直到林软跳着脚，大叫疼才放手，他手大手劲也大，被掐了两下，导致那一圈皮肤都青紫了。

林软运动量少，除了每天晚上咬牙才能做完的30个仰卧起坐，几乎就没什么运动的机会了，身上的肉软绵绵的，让人一捏就停不下手。恰好顾旭北就是为了欺负他听他乱叫来的，干脆就不断在他后背上，腰侧，但凡有点肉的地方都掐出几个青紫印来。

顾旭东没他哥的好耐心，抬脚踢林软的屁股，踢得他一下踉跄，整个人都趴在树干上。

“快点。”

林软抱着树干，先是用尽全力地喊叫，但马上就被顾旭北甩了一巴掌，他干脆就顺着树干往下滑，跪在树前，低声求着：“大哥求你们了，不要！我要读大学的，我不想这样，我想好好读书的，我真的再都不敢了！真的，我以后......”

话都没说完，就被推翻在地，后背立刻就挨了好几脚。

林软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等待着接下来的痛打，没想到，居然听到背后有人蹲下身，在他身后说：“手写九千的检讨，明天放学在足球场等我们。人前人后都叫哥，再敢逃...你也不会想自己的裸照四处传的。”

顾旭东说完，就收起手机，和顾旭北一起往生物园门口走。林软听他们脚步声远了，赶紧穿好衣服，整理书包，呆呆坐在地上，望着不停颤抖的手和脚，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冷静下来，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家里走。

 

学校附近早就没有人了，林软走进麻辣烫的店门，在冰箱那拿了瓶可乐，握着瓶盖的手却一直都使不上力扭开盖子。

林软爸妈经历完放学高峰，现在都闲着。他妈坐在柜台看电视，扭头看见儿子像傻了一样呆站着，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先去洗个澡吧，今天怎么滚了一身草？”说着，便去拍他身上书包上的碎草根。

  “嘶！”林软一声吃痛“好了好了妈，你歇会儿，我先去洗个澡。”赶紧避开他妈的巴掌，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阁楼去。

  之前林软洗澡老不爱锁门，今天却戒备了很多。锁好门，还摇了两三次，确定门不会突然被打开才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他对着镜子转过身，看自己的背面。

从膝盖窝往上，一直到脖子以下，都是青紫一片。屁股上，腰侧，后背上的青紫都是被顾旭北捏出来的，膝盖窝，大腿侧，手臂上的青紫淤痕，不是被顾旭东踢就是被顾旭北扯着拎起来的时候弄到的。

  林软在每处青紫上都按了按，每按一处都是钝钝的痛，尤其是被踢出来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对方跟本没手下留情。

  他又转过身，看自己的正面，胸前好几个黑色印子都是趴在地上蹭到了灰，膝盖因为摩擦到了水泥地，损了好些皮，渗着丝丝的血。底下两腿间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被顾旭东用鞋子戳过，**留了点鞋印。

  林软又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怎么看都是被人欺负，讨人嫌的嘴脸。想起今天被人脱衣服，被拍视频，被逼着大声求饶，被欺负得一点尊严都没有，林软就觉得自己恶心。

咬着牙，在喉咙里发出“唔唔唔”发怒的声音，用尽全力去锤墙壁，一下子又猛地蹲下，用手指甲去扣膝盖上破皮的伤口，把它扣得更疼些，扣得那里开始不断冒血珠。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上，双手用力去掐泛着青紫的地方，指尖都发白也也还是不停止。就这么近乎疯狂地折腾了自己好一会，弄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再犯疼他才停下。呆呆坐在角落，拼命忍着声音，肩膀不时抽搐几下，林软觉得自己恶心得自己都嫌弃自己，但是却一点改变都做不出来。

 

顾旭北和顾旭东家离学校远，坐了好久公车才到，下了车站，还得再走一段路才到家。可是今天他俩特高兴，一点都不觉得这段路程远，好像全身的怨气都抒发了出来似的。

欺负人的戏码他们俩也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初中开始长个，比别的男生都高一圈以后，他们俩就没少欺压别人，逼着别人帮他们背书包啊，写作业啊，特别是进了足球队，脱了别人的鞋当球踢就更是常见，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爽快过。

“谁叫他得罪我们俩。”顾旭东一边把书包往背后一甩，一边说。

“那片子怎么办？”顾旭北问。

“留着呗，我可不想写作业，”顾旭东耸耸肩“反正他也是个书呆子，顺便当作是复习就好。”

“片子拍的怎样？你给我看看。”

顾旭东拿出手机，边走边调出视频，他一下子忘了关声音，一点开就听见林软傻猪似得“不要不要求你大哥”的叫声传了出来。

“卧槽！”顾旭东急忙把声音关了，赶紧看了看四周。还好，都是吃饭点了，他们这边还是郊区，根本就没几个人。

于是他又重新点开视频，也不关声音了，两个人边走边看。

顾旭东拿手机，根本就没入镜，就听见他在旁边边骂粗口边笑。

顾旭北比林软高出一截，在视频里追着光溜溜的像只小山猪一样的林软，四处跑，两三步就把他抓住，又推到在地上。

“真色情。”顾旭东忍不住笑。

顾旭北也跟着笑了声，撞撞他肩膀：“去你！”

两个人边走边看，边看边笑，一直到了家门前才舍得退出视频。

“你干嘛老掐他屁股。你好这种啊？”顾旭东关闭视频前，又看了一眼，突然就问。

“去你，”顾旭北推开门，一进屋就先叫了声“妈妈，我们回来啦！”，没有听到回应，才解释道：“你明天试试，手感超好。”

“妈妈今天又不回来。”顾旭东拿起饭桌上的小纸条，假装不在乎地看了好几遍，又假装无所谓地把它揉成团，举手一投，正正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叫外卖吧，今天吃上次那个烧排骨吧。”

“哎呀，明天欺负他什么好呢？”顾旭东叹了口气，岔开了话题。

 

 

6、

林软还是第一个回到课室，把一天要用的书本都整整齐齐地按上课的顺序放进柜子里，摊开单词本，又开始埋头在英文字母里。

但其实他一点都看不进去，心里乱糟糟的，生怕昨天在生物园里的事情会被什么人发现，又怕那两个变态把他的视频给上传到什么地方。

终于等到第一个同学进教室了。林软在班里的地位不太高，几乎没什么人跟他讲话，这同学一进教室门，就直接走到自己位置上坐着了。

第二第三个都进来，完全没什么异常。

林软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点。

 

  躲躲避避一整天，林软老怕被那两兄弟看见，又要抓他去欺负，做早操下楼经过高一级，本来就矮的人还硬要半蹲着走，把自己隐藏在人堆里，好几次被踢到屁股差点滚下楼。

  幸好那两兄弟长得高，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藏都藏不住，那两人还老在一起，林软一看见他们就转头走，都不用怕这边躲开一个，那边又撞上另外一个。

但是是祸躲不过，林软是再也不敢偷偷躲起来了。

放学铃声一响，老师还没下课，就已经有两个牛高马大的人，吊儿郎当地拿着书包，站在林软班门口，直直地等着。

教室里的女生早就炸了，四处探视着，又低声向周围的人问着“那谁啊？”“来找谁啊？”

底下这么乱哄哄，门口那两尊门神又一直探头探脑，老师终于是忍不住，难得没讲完题目就下课了。

前脚老师刚走，后脚那两兄弟就跨步进课室，也不考虑自己是学弟，会不会太没礼貌，径直走到林软桌前，随便把他桌面上的东西都拨好，高大的身躯一弯，一手就把抽屉里的书都拿了出来，扯过林软的书包，胡乱一塞，也不拉好拉链，两人左右各一边，搭着林软的肩膀把人给驾走了。

留下一教室的人目瞪口呆。

他们刚走开不远，就开始犯毛病了。把自己的书包丢给林软，要他拿着，又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半边的重量都压到林软身上，害他没走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的。

“九千字......”

“写好了写好了！我早写好了！”林软怕他又要折磨人，赶紧就伸手去够自己书包，要把检讨抽出来给他看。

顾旭东在一旁等着，看林软把一小沓原稿纸的检讨拿出来，正反面都写着东西，也没认真看，就随便翻了翻，又递给顾旭北。

估摸着大概有九千字，谅林软不敢写不够字数，两兄弟努努嘴，随便把检讨塞进书包里就算了。

他们把林软驾到足球场，让他在一边看书包，他们两个就跑去踢球。

林软不敢走，也不敢抱怨，老老实实地坐在两人的书包前面，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认认真真地做着。

那两兄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欺负他，老把球往他这边踢，好几次砸他脑袋，又把他作业本都蹭的脏兮兮的。林软也不骂，只能默默地挨着，还得陪着笑几下。

“划什么那？”顾旭北抱着球，跑过来坐下，问林软。

“啊，北...北哥。”林软下意识把作业本在怀里拢了拢，怕被他抢过去撕他的书。

“他能干什么，”顾旭东也走了过来，一抹脸上的汗，刷一下把湿透的上衣脱下来，丢在林软头上把他整个盖住，看林软哇哇哇地叫，又低声笑出来，他弯腰从书包里拿出水瓶，痛快地喝了一口：“还不是做做作业。呃，对了，顺便帮我们俩也做了。”

他把自己的书包链打开推到林软面前，把里头的作业本什么的扔在林软腿上，说：“那是作业登记，大北的你也要做，本子都在书包里。”说完，两个人光着膀子，又跑到球场上去了。

 

林软看他们远远跑开了，才敢小声地嘀咕一句，他翻了翻顾旭北的书包，找出一本和顾旭东一样，破破烂烂的小本子，翻开来，都看见每一页上写着整整齐齐的日期，但是下面的字却龙飞凤舞，完全没走心的样子，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林软瞪着眼看了好久，又加上一些自己的猜测，才能判断出来，这真的是作业登记。

他对比了下两兄弟的作业，高一刚开学的作业都不多，大部分都是预习课文什么的，但他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做完了自己的作业，帮顾旭北和顾旭东把数学题给做完了，还特意把自己的字写得丑一点，生怕被别人认出来。

林软读书读的认真，高一的内容都还没忘，马上就刷刷地做完了。做预习作业的时候，这本来都是些没什么人做的作业，但林软还是按自己的习惯，认认真真帮他们看了一遍课文，把发音难的字标记出来，根据自己当年的记忆把拼音标上去，又看了看书后的例题，把课文里的重点用荧光笔直直地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