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真好看啊。”陶浩然的声音里居然有些微的羡慕。他想他老爸要是看到这样的房间,一定会更加膜拜岑兮,他那穷得只剩钱的老爸,生平最爱文化人,也最爱这些风雅的事物,家里也放了不少,偏偏他自己实在没有太多鉴赏能力,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岑兮看着陶浩然的侧脸,光晕淡淡地笼罩着,轮廓既锐利又温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心跳得有些不对劲。他缓缓伸出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
陶浩然收回视线,好奇地问他:“老师,还难受呢?你别下去了,继续躺着吧!”
“不是,走吧。”岑兮迅速说完,往卧室门口走去。
陶浩然恋恋不舍地又回望了眼岑兮的卧室,这才跟着岑兮出去。
秦悦与陶浩然留下来吃了晚饭才回去,岑兮还没有大好,送走自己的学生,回到自己卧室泡了个澡,又窝到了被窝里,书也不看了,就看着灯下的那捧郁金香发呆。
纪姨上来给他送牛奶,问他:“累了吧?”
“还好。”
纪姨察觉到他的视线,跟着看过去,笑道:“这花买得好,我拿瓶子给你插起来吧?”
“不用。”岑兮立即开口拒绝。
纪姨点点头,关门出去。
几日之后,岑兮的病彻底好了起来,早早便开车去市区上班。
家里人来给岑兮收拾房间,却看到岑兮卧室的窗户大开,窗户上悬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上倒挂着一百多支花。
一人疑道:“这是什么?”
另有一人想了想,答道:“少爷的学生那天送来的花。倒挂着做干花呢。”
“哦。”
便不再管,收拾好房间,两人关好房门下楼。
春风一阵阵吹入,倒挂着的郁金香们不时晃动,仿佛跳舞一般。
第19章
那天从岑兮家回去的路上,陶浩然便又后悔了,他又忘记将那串珠子送给岑兮了。当晚他没回学校住,而是去了自己在上海的房子。陶大志又打来电话,跟他商量:“儿子啊,你觉着我给你们岑老师换个车子送怎么样?换个低调点的牌子,上次坐你们岑老师的车子,觉得实在单薄了些——”
陶浩然赶紧打断他老爸的话:“老爸你差不多就行了!我今天去我们岑老师家了!别墅比我山上那套的都大!人家车库里停了三十多辆车,汝窑的瓷器都是放在卧室里做摆设的好吗!!!知道什么叫低调吗?!我可算是知道了!咱可别再丢那人了!”
陶大志愣了愣,更加惆怅,“那怎么办,人家连钱都不缺,我们还怎么表达崇拜?”
许是睡前讨论了太多岑兮的缘故,陶浩然当晚便梦到了岑兮,穿着那套灰色的真丝睡衣,正是他下午看到的那套。岑兮从床上坐起来,笑着跟他说:“我很喜欢。”那笑,是陶浩然从来没有见过的,他所见过的岑兮弧度最大的笑容都没有露过牙齿,梦中的岑兮,却笑得露出了牙齿,右脸颊显出一个酒涡。
陶浩然猛地就醒了,睁开眼睛,喘了几口气,浑身冷汗。翻过身子,借着月光,看到枕边那串珠子,想着,等岑兮来学校了一定要记得给他。
说来也巧,岑兮再上班这天,刚到停车场,便看到了张家轩从身旁一辆车上下来。
显然张家轩也没料到会这么巧,笑着走到岑兮车前,“岑老师,身体好了?”
岑兮拿着电脑包下车,关好车门,点头道:“好了。”
“哈哈,真巧,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有缘一早上就碰上岑老师,就今晚一起吃饭吧?”
岑兮知道这是张家轩在向他表达善意,过完年他也28岁了,再不爱与人打交道也该学着点了,更何况张老师本就是善意,便点头应下了。
今日是周一,早上十点,是秦悦与陶浩然固定来见岑兮的点。
可到点了,只有秦悦来了。
岑兮觉得心中一空,却忽视了过去,问道:“陶浩然呢?”
“楼下碰到颜老师要搬书,他去帮忙了。”
颜老师岁数大了,岑兮点头道:“应该的。”
等到十二点,陶浩然也没有回来,岑兮这才和秦悦一起去食堂吃中饭。
食堂里正是高峰段,人流量很大,不见一个空位,两人端着盘子正找位子,连诺站了起来朝他们挥手,“岑老师,秦师姐,这里有位子!”
秦悦微微低下头,岑兮微笑着往他走去,“没空位了,我们去那里吧。”
“嗯……”秦悦小声应道。
连诺桌上是五两米饭和一份炒土豆丝,素得很。
秦悦看在眼里,悄悄地把自己的菜往前递了递,却不好意思让对方吃。
岑兮见状,将自己的菜也推到桌子中间,“连诺,一起吃。”
“哈哈,那我不客气了!”
岑兮笑着也举筷,他挺喜欢连诺这份坦荡荡的。
吃完中饭,岑兮借着有事先走了,秦悦戳着饭碗,半天不说话。
连诺挠了挠自己头顶,鼓起勇气问道:“师姐,明天音乐学院开始办毕业演奏会了,我有几张票……”
秦悦低头。
“师姐你有兴趣吗……”
秦悦又轻轻戳了几下筷子,小声应道:“嗯。”
连诺立刻傻傻地笑了起来,满身喜气掩都掩不住。
学校的篮球场有好几处,食堂附近便有一处。
岑兮从食堂出来,往办公室走的时候,经过了这一处,又是人声鼎沸,显然又有人在打比赛。岑兮从小便不爱这些运动,以前是看都不看,但经过上次陶浩然那事后,他再经过球场时,便爱看上几眼,此刻他眯眼望过去,一眼看到了场上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
他记得那个男孩子叫林枫。
他又往球场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了田梦。
流川枫?赤木晴子?
还有他那个樱木花道的学生。
有点意思,他想。年轻人的爱情,他还真不懂。田梦同学的爱情观,他也不懂。
下午陶浩然也一直没有过来,等到四点,岑兮才离开。逛了会儿书店,时间差不多到了,才去赴约。
餐厅是家人均400多元的店,坦白说,在岑兮看来这并不算什么,但这样价格的店,环境一般已经很不错了。
岑兮从车上下来,张家轩在门口等他,高兴地过来迎他,“刚下班?”
本想摇头的岑兮,想了一秒,点头道:“是。”虽然偶尔也要参与些饭局,但他不愿总是参加。
“要评教授的职称很忙吧?”张家轩边说边把他往里引。
岑兮其实对于职称什么完全没有兴趣,他写论文写书,只是因为他喜欢,他想要把自己从古籍中获得的认知记录下来而已,只不过恰好他有点天分,认知得比较深刻,并因此而获利获名而已。
但他也知道如今学术环境就是这样,大部分人努力的目标只有职称。
他也无意与人有异,只是道:“要看的书比较多。”
“可不是,你们那些可都是竖版的古籍。”
两人走到小包间内,另有三人也站了起来,岑兮顿住脚步。那三人与张家轩一般,看起来气质都很好,看得出来均是比较成功的人士。但岑兮,很不喜欢陌生人。
张家轩道:“这是我的三位朋友,正好在附近工作,便一起请来了。岑老师不介意吧?”
岑兮其实介意得很,但只是摇头,“说好这顿我请的。”
“哈哈,我还欠着岑老师一顿呢,这顿必须我来,岑老师要请,下次!”
岑兮想我才不要有下次。
张家轩笑着与他介绍起那三人来,岑兮一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家餐厅做本帮菜的,味道还不错。另外三人与张家轩都挺能说,岑兮倒也不用担心冷场的问题,就是其中有个人总想跟他喝酒。
岑兮长这么大,还真没人敢劝他喝酒的。
可他也不想弄太僵,喝了点葡萄酒。那人见岑兮喝了葡萄酒,高兴地离岑兮坐得更近些,“岑老师,你的名字怎么写?”
“路漫漫其修远兮的兮。”
“好名字啊,岑老师,我叫于浩然。在设计院工作。”
岑兮一愣,和他的学生同名啊,然后点点头,“你好。”
“岑老师,能认识你就是缘分,这杯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于浩然喝光了那杯酒。
岑老师这个人外面看起来十分冷,实际是个十分心软及其心软的人,此刻见人家一杯白的说干就干,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平常也没有太多的与人打交道的经验,便也就仰头喝光了那杯葡萄酒。
于浩然一脸惊喜,更加拉着岑兮说话,虽然大部分是他在说,说他的工作说他的喜好。
岑兮只觉莫名其妙,心想,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却又想,兴许现在交朋友流行这一套,便也耐下心思听他讲。
于浩然讲得兴起,岑兮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来电,接起电话。
“老师!”
“嗯。”
“老师,我才忙完,早上遇到颜老师,帮他搬书,结果他那边的书柜要整理,我就帮着郑师兄一起整理,整理了一个下午,颜老师又非要请我们吃饭,到现在才算完。”陶浩然立即解释。
“嗯。”
陶浩然顿了顿,“老师,我临时有事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去见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岑兮哭笑不得,“我哪里至于这样,秦悦和我说了。”
“那老师你对我也太冷淡了。”陶浩然故意埋怨道。
岑兮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老师!你现在在哪里呀?”陶浩然又问,他要把那串珠子送给岑兮。
“唔,在外面吃饭。”
“在哪里呀?我去找你。”
“有问题要问?”
“不是啦,老师你告诉我地址呀。”陶浩然现在算是拿住了岑兮的软肋,知道自家老师来硬的那是半点儿胜算都没有,但你要是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再卖个乖,什么他都能答应。
结果没等岑兮答应,陶浩然听到那边一个莫名耳熟的声音道:“岑老师,你有朋友也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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