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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番外 作者:夏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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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可也没有办法。我是为日本人做事的狗,我的孩子自然要遵守日本人订的规矩,上日本的学校。
  中国是落后的,还无法建立起防御的高墙,所以我们改变不了风的方向。只希望,暂时改变了方向的帆,有一天能够回归正确的航线。
  生辰过后,我占尽一切时间在家里猫冬。外头冰天雪地,真是半分都不愿离开暖炉一步。去见刘国卿除外。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情,倒是有些日子没和他一起吃饭喝酒了。
  这天收到罗大公子罗琦兆的帖子,说是邀我明日去东陵踏雪寻梅。
  寻个屁梅花!东北这冬天雪地的,哪来的梅花?有也冻死了!便是春日公园里的樱花树,也早就光秃秃的了。
  这般想着,探头看了眼窗外。自从中秋后,我便总是一个人在书房待着,偶尔喝点小酒,放着那唯一存活下来的唱片,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这种感觉,很是寂寞。
  窗外那颗芭蕉枝桠上覆盖着厚重而均匀的白雪。前一阵还和刘国卿在茶室听雨打芭蕉,现下只能看雪压芭蕉了。
  这棵芭蕉是我执意种的。芭蕉不耐寒,整个东北也见不到几棵,偏生它还是活了下来,一年又一年的,到了雨季,就能听到雨滴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
  当时也不知道是魔怔了还是怎的,就是觉着这株芭蕉长得好,便种到了院子里。
  发完呆继续看帖子,本打定了主意回绝的,却看到罗琦兆说,也邀请了邹绳祖邹老板。
  从前对邹老板的不耻和避而远之早已在他说出我阿玛时转变。他很神秘,但隐隐有种预感,他有所隐瞒,或许还与我有关。
  遣人去罗公馆知会一声明日东陵见,念及多日不见刘国卿,又差人捎个口信,明日一起去东陵赏雪,等早上去接他。
  眼珠子一转,又加了句,咱闺女也去。
  依宁早就被憋疯了。为了明年春季入学,家里请了启蒙先生,教她一些基础日语和国语,可她对俄语更喜欢一些,我便让翠珠先教着她,差不多了再请俄国人来教。
  连着数个星期规规矩矩地上课,依宁早就厌倦了。她本就不是安定的性子,不日前来和我撒娇说要出去玩,正巧明日带她去东陵,也算散散心。
  第二日,我早早便起了,谁知依宁起得更早,梳洗好了,穿着那件银白绣梅花的布料做的小棉袄,跟颗小银疙瘩似的,甚是可爱。
  到了刘国卿家门口,他已经在等着了。他穿着黑色的长棉衣,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裹起来,走路都嫌碍事,不过很暖和。依宁见了他很亲近,向他讨糖吃。刘国卿跟她逗了片刻,才从兜里摸出一粒糖来给她。
  开车师傅早已见怪不怪,还打趣了两句,说刘先生和我有缘。我听着心里还算畅快,没忍住,笑了下。
  刘国卿抱着依宁,问道:“笑什么?师傅说的对,我俩有缘着呢。跟小宁宁更有缘。”
  他是真心把依宁当闺女疼的。小孩子对对他们怀抱善意的人总是很亲近,依宁的判断说明了一切。
  我道:“你最近干嘛呢,见首不见尾,搁署里找你都找不到,还得卖着闺女的面子。”
  依宁冲我做了个嚣张的鬼脸,我就势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捏得脸蛋红扑扑的。
  刘国卿一把把老子的爪子拍开,给依宁揉脸,笑道:“冬天了,犯懒,反正署里也没啥事,能偷懒就偷呗。”
  我翻个白眼,连鄙视都懒得给他。相处久了,便发现他不似表面上那般完美无瑕。这也难怪,世上哪有五伦全备的人?
  他有时很迷糊,经常弄丢东西,都是老子帮他善后。又很不会洗衣服,大冬天的,仗着有地龙,洗过了衣服,不晓得要生暖炉烤干,还滴着水呢,就晾在外面,结果冻成了冰棍,轻轻一掰就折,到最后还是脏了衣服就打包送到我家来一起洗了,干了再送回去。想到这个,又想叹气了。
  “今儿怎么想起来出来玩了?”他道。
  “罗大公子相邀,定是备了好酒,干嘛不去。”
  “罗大公子?”刘国卿蹙眉道,“罗琦兆?”
  “除了他还有谁是罗大公子。”我点头,“还有顺吉丝房的邹老板邹绳祖,想必你也是听过的。”瞥他一眼,顿了顿,还是提点道,“这些人和日本人都是很有交情的,多接触些不是坏事。”
  他迟疑道:“这样好吗?我并没有受邀。”
  我咧嘴做出痞笑,土匪似的勾住他脖子把他拉过来,按住他的头,让他靠在我胸膛,不正经道:“我跟他们说带了压寨夫人来!他们敢放个屁试试?老子的人还能受了委屈?”
  依宁因着这姿势被压著,很不舒服,刘国卿挣扎着坐回原位,头发都乱了。他把依宁重新调到了舒服的位置,哭笑不得道:“得得得,爷您说了算,”说着敛了神色,严肃道,“他们要是真放了屁,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他这幅表情配上戏文似的粗鲁说辞,别说是我,连依宁都笑个半死。
  
 
☆、第二十六章
 
  东陵空旷,是郊外游玩的好去处,不过仅限春夏秋三个季节。冬季这里白雪皑皑,离远看,像铺了一层雪白的毯子,冬日暖阳一照,上面跳跃著亮晶晶的光点,像宝石粉洒在上面一般。
  雪积得很厚,因荒凉无人,便也没有人来组织扫雪,汽车不便行驶,便下了车打算徒步走进去,吩咐师傅晚些来接。
  依宁个子小,走一步都能陷进去半个身子,索性抱起她,放松心情,慢慢往相约的凉亭走去。
  依宁不停地“哇哇”发出赞叹,刘国卿也忍不住道:“广袤无垠的茫茫白雪,光是看着,便觉着连心胸都开阔了。”
  东北白山黑水,自有一派野性在其中。在雪地里行走十来分钟,远远便看到罗琦兆在向我们招手。
  他身侧还立着一人,头戴锦帽,身拥貂裘,脸只露出巴掌大小,偶尔有寒风吹过,衣帽上的毛皮被吹得凌乱,唯他岿然不动,清凌凌的,倒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待走进了再瞧,原来是孟菊生孟老板。没想到罗琦兆胆子这般大,公然带了戏子──或者说娈宠──来赴约。
  我对戏子伶人到底还是有些偏见的,不自觉便轻贱了他们。刘国卿倒是没这番芥蒂,看向孟菊生时先是一阵恍惚,而后有些紧张,面庞微红。
  想来我对孟菊生有恩,他对我很是多礼。加之他的正牌主子罗大公子在场,倒显得尴尬。不过罗琦兆好像并不在意,依旧是笑声最响亮的一个。
  依宁坐不住,便放了她出凉亭去玩雪。大人们边闲聊些近来明星的八卦边等着邹绳祖。孟菊生在一旁静静听着我们说话,自己却一言不发。
  刘国卿待孟菊生甚是有礼,讲话时偶尔会看向他,后者回他一个点头,他才收回眼去。
  我在一边冷眼看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三杯下肚,四肢都暖和了,冷风一吹,通体舒畅。
  这时邹老板姗姗来迟,口中道着歉,扭头从头到脚看了我一遍:“咦?怎么没穿那件绛紫的?”
  “敢情邹老板是认定我只能穿一个颜色了,”心底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笑道,“可我并不是很喜欢那个色儿。”
  邹绳祖被撅了面子,却没有任何羞愧或恼怒,转而对着刘国卿问道:“这位是──?”
  简单介绍了两句,五人围着方桌坐了。出乎意料的是,邹绳祖和孟菊生间未说一句。之前可是他求着我把孟菊生放出来的。
  孟菊生手中握着酒杯打转,并不喝。刘国卿也不喝。
  我之前肚子里有了点儿底子,再喝下去就难受了,却停不住嘴。
  耳边听着罗琦兆抱怨:“现在上海的东西真是一天一个价儿,尤其是那些西药,偏生咱家老爷子顾及什么大善人的帽子,死压着不涨价。有好些上海的同行都不满了。”
  “别说上海了,”邹绳祖道,“我有些货需要从香港进,价格虽然没有上海离谱,可是那些英国人管着,给的好处都顶上海售价的一个半了。”
  我对这些生意经没什么兴趣,只在一旁听著,眼睛看着依宁在雪地里滚白面团子似的打滚,生怕她不留神儿就滚没影了。
  偶尔分心,不自觉地往邹绳祖身上瞟。我想知道的,只是邹绳祖和我阿玛的关系。
  再一转头,但见依宁正仰着头和一个高壮大汉说着话。心下一紧,没来得及交代,起身便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刘国卿也跟了上来。
  此地空旷,连棵树都没有,不知道这大汉从哪里冒出来的。
  行至依宁身前,把她抱起来,那大汉看上去年纪不小,胡子拉碴,穿着很是奇怪,有些像常年在山里居住的猎人,身上却没带着猎枪,身边也没有猎人必备的猎狗相伴。
  和那大汉对视半晌,他突然向我弯下腰,鞠了个躬,然后转身走了。他步履稳健,不过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了远处的山林里。
  我和刘国卿都愣了一愣。
  看来确实是住在山里的猎户。
  我问依宁:“你们刚刚说什么呢?”
  “什么都没说,”依宁还眺望着猎人消失的方向,“他就是看着我,我问他是谁,他也不说话。”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把她抱回了凉亭。这里人烟稀少,可并不代表就安全。
  这样想着,把随身带着的枪放在了外面的兜里,放在外面拔枪速度快,以保万无一失。
  刘国卿惊讶道:“你随身带着枪?”
  我瞅他一眼,看另三人也在侧耳听着,却没有隐瞒:“习惯了。现在可没有什么太平地界儿。”
  罗琦兆眉毛一挑,开始找茬:“合着依署长不信任罗某挑的地儿了?”
  “怎么会,”我对他笑了下,“枪里没子弹的,只是用来吓唬人。”
  气氛稍稍缓和,眼角瞥到邹绳祖对着我笑。
  我转过头去看向他:“说起来,最近邹老板深居简出,依舸想去拜访都苦于无门哪。”
  “这话说的,”邹绳祖还是那个表情,“不是早就吩咐了,依署长大驾光临,茶水茶点管够么?邹某自然是随时欢迎。”
  罗琦兆哈哈笑道:“看来还是依署长有面子啊!”说著站起身,斟满酒,“来来来,小弟敬您一杯!”
  我没推辞,与他倾身碰了杯,依宁吵道:“爸爸,我也要喝!” 
  哄堂大笑。罗琦兆道:“果然虎父无犬女啊!哈哈哈!”
  连孟菊生也微微勾起了嘴角。
  刘国卿刮她的小鼻子:“那酒不好喝!”
  罗琦兆闹闹哄哄拽文辞儿,唯恐天下不乱:“刘兄,你这话教小孩子就不对了,这酒可是好东西,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又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是谓喜也用它忧也用它。怎么能单单从口味上就否定了它呢?”
  刘国卿脸涨红了,看向我,向我求助。
  我把依宁搂怀里,把他们都哄散:“去去去!一个个儿不教好的。我这可是闺女,不是臭小子!娇气着呢。”
  “得得得,小心依署长一生气,统统都给关号子里去,”邹绳祖道,“罗大公子,你就闭上嘴吧。”
  因着依宁打岔,到了中午叫饿,便都散了。罗琦兆本要请客吃饭,被邹绳祖推辞了,便携孟菊生离去。
  我家的司机师傅还没来,罗琦兆的车子不顺路,便厚着脸皮和刘国卿蹭了邹老板的车。
  刘国卿临走前先向罗琦兆道了别,然后对孟菊生道:“孟老板慢走。得空了,国卿定去捧您的场子。”
  我在旁边听着别扭,心里头闹心得很,便抱着依宁先坐进了车里。
  方坐定,却听邹绳祖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他不过是在可怜他。”
  我先是一愣,蓦然间脸上刷地火烧火燎。有一种掩藏进最深地方的、难以启齿的小秘密很轻易就被扒出来,而后被丢到太阳下暴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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