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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番外 作者:夏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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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民国旧影

  我和张师傅在后视镜里眼神对在了一起,他眼下平板无波,就像最平常最普通的大户的汽车夫那样,点头应了。
  纵使心照不宣,面子的事还是要做足的。
  这次到的正是墓园的门口,张师傅把纸钱供果卸了下来,要给我们搬进去,被我不着痕迹地拦下了,自个儿动手拿了东西。
  他从善如流,打声招呼上了车。看车开走,开的远了,才对邹绳祖道:“走吧。”
  邹绳祖皱着眉:“这人......”
  佟青竹都能看出来的,他看不出才怪。尤其这姓张的现在更是不加掩饰。
  我说道:“小绊子,不必在意。”
  这片墓地是依家的家族墓地。每一位长者下葬时都会在墓碑后面种上一棵松树,取“万古长青”之意。现下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
  记得我小时候,这里还有专门守墓的,活计轻松极了,管着四个伙计,平日里督促他们定期除草除尘、打扫香炉,整理腐烂发霉的鲜花供果等,待有人要来祭祖,提前备好贡品即可。
  但不知从何时起,就没人守墓了,不知是走了还是死了。
  阿玛的墓没按照顺序入葬,反而选了个极不起眼的小角落,墓碑也不如先祖那般繁复,简简单单地刻着姓名、表字和生卒年月,便没有了。
  墓碑后面的松树已完全长成。在它还是一棵小树苗时,是我填下的第一簸土。
  摆上一对儿白玉狮子,头部相对,中间放上小香炉,旁边再摆上些象征富贵的装饰物,瓜果梨桃都供在了盘子里,还有几块阿玛生前最爱吃的小糕点,也装进了碗里,又拿了两坛子高粱酒,林林总总,不消片刻,小石桌便满满当当。
  邹绳祖搭了几把手,细心地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抹干净了石桌和墓碑。帕子沾上了灰土,变得灰头土脸,他也没有在意。
  一边开酒盖子一边冲他笑:“看你这般熟练,真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什么?”
  “自然是没想到你会做这些琐事。”
  他不以为然道:“这种事要是都不会,那不成傻子了?”
  我一本正经回道:“对呀,所以没想到哇。”
  他先怔了下,立刻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气鼓鼓地:“你说什么玩意儿呢?!”
  他这般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反应逗得老子哈哈大笑,灌了口给阿玛带的酒,剩下的都来回浇在了墓碑面前的土地上。
  邹绳祖气哼哼的,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装大爷。
  洒完一壶酒,酒壶刚撂下,蓦地从后面的松树上窜下来一只灰褐色胖乎乎的小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鼓着腮帮子的松鼠。
  小松鼠拖着毛绒绒的大尾巴,灵巧地窜到浸满酒水的地方,见我看他,也不怕人,尾巴一动,又跑到桌子上去抱着酒壶不撒手。
  就怕他撞到桌子上的东西,如此看来竟是个鼠中酒鬼。小家伙虎头虎脑,似是极有灵性,脑袋探进空空的酒壶,不一会儿退了出来,很是失落,大尾巴都不翘了。
  邹绳祖也看到了,与我对视一眼,说道:“到底是阴气重的地儿,松鼠都成精了。”
  酒鬼松鼠又是一窜,绕到了松树后面。
  小家伙太小,躲去树后面便看不到了。便对邹绳祖道:“知道成精了你还乱说话,没准这家伙记仇呢。”
  他说道:“只听说过狐狸精蜘蛛精,还真没听说过松鼠精。”
  正聊着,那只酒鬼松鼠又出现了,怀里抱着个跟他一般高大的松子,推到我面前,然后再次窜到了石桌上,继续刚才的姿势。
  颇有些意外,他竟懂得以物易物。
  手随心动,把另一壶酒也打开,看见那松鼠眼睛刷地亮晶晶,大尾巴柔韧地上下动来动去。
  不觉好笑,腾出一只碗来,倒上了小半碗,推到那只松鼠面前,瞧他扒着碗沿,整张脸都埋了进去。
  我蹲下,捡起松子放到一边,对那松鼠道:“此地竟然还有个小酒友,失敬失敬!”
  松鼠压根儿不抬头。
  我也不恼,哈哈笑了起来,仰头咕嘟灌了两口,火辣辣的温度从胃一路烧到胸腔,几乎到了嗓子眼,仿佛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
  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扬手把酒壶抛给了邹绳祖,他眉眼一弯,也大口喝了起来,简直就像两个惺惺相惜自由无拘束的江湖浪人,彼此未必闻弦音而知雅意,却只要一涉及到酒,便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看他真是越看越顺眼,直到一人从墓园门口跑了过来,方才回过神。
  张着嘴巴的样子一定很蠢,但着实有效地表达了吃惊的情绪。
  “你怎么跟来了?!”
  刘国卿沉着脸,也不回话,反而劈手夺过邹绳祖手中酒壶,方才转过眼看向我。
  握着酒壶的手背青筋蹦出,力道极大,仿佛下一秒酒壶就会被他捏碎!
  他面色很难看。我张张嘴,还没说出话来,便见他用袖子死命擦拭着瓶口,抬头看我一眼,那眼神跟尥蹶子犯倔的驴似的。
  下一秒,他竟仰首灌下剩余的大半壶高粱酒! 
  
 
☆、第六十四章
 
  “你他妈脑袋进水了!”
  惊诧过后是熊熊怒火。一巴掌打飞酒壶,酒水飞溅,有一滴还进了我的眼睛里,辣得老子刷地冒出了眼泪儿。
  抬手揉了揉,半眯着眼,抬手扇了他一个踉跄!
  口中骂道:“有你这么喝的吗?以前滴酒不沾,这时候倒来能耐了?照你那么灌,能他妈的把胃烧穿!你是巴不得死在墓地里头有坑埋是不是?!” 
  他抿着嘴唇,嘴角还残留着酒液,阳光一照直反光,有大片的酒水顺着他脖子流进了领口,他的领口微微敞着,能看到突出的锁骨。
  小腹噌地好像着起了熊熊大火,愈演愈烈,即将盖过同源同宗的怒火。
  大脑一片混乱之际传来了邹绳祖的声音,声音颇是不满:“懂不懂规矩?哪有从人手里抢酒喝的?当自己是乞丐啊还是当自己是杜康啊?”
  我说道:“你闭嘴,少说两句。”
  邹绳祖道:“依舸,看你的面子上,老子今天不和他计较,但你自个儿也少他妈的跟老子横!”
  心下一惊。这大半年与邹绳祖的相处使得我一厢情愿的将他引为挚友,他待我也是极为真性情,可日子久了,却忘了他的身份。
  到底是我有求于他的多,所以我们到底不是平等的......朋友。
  ”得,你当我放屁。“我说。
  转过来继续问不知怎么冒出来的刘国卿:”你咋跟来了?“
  ”我不乐意你和他在一块儿。“
  他说得平淡,但是神色阴鸷,眼睛在我和邹老板之间来回扫过。
  刘国卿又道:”给你爸扫墓,怎么也轮不着邹老板吧?“
  这话忒毒,我一口气儿没喘匀称,脸色也不由得难看起来。
  邹绳祖没我顾虑多,似笑非笑道:“哦,轮不到我,难不成轮得到你?”
  见交锋有升级的趋势,脑袋隐隐作痛,火儿也降不下来,干脆让他们自个儿吵去,只要他们不嫌丢脸。
  顺手抄了个供着的苹果,拿袖子擦一擦,啃了一口嘎蹦脆。酒鬼松鼠喝饱了酒,也不走,三下两下蹦到我旁边站着,黑眼睛滴溜溜地看戏。
  刘国卿肩膀随着呼吸起伏,着实是着恼不已。邹绳祖冷笑一声,复回首对我道:“那苹果是供果你也吃!”
  我回道:“供的是我阿玛,吃他个苹果咋了?还能跟我计较不成?”
  邹绳祖笑了下,起身道:“走,你不是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么。”
  邹绳祖是打定主意当刘国卿不存在,但我不能。他之于我的意义与之于邹绳祖的到底是不同的。
  介于邹老板知道刘国卿和我的关系,我便不避讳,上前握住刘国卿的手,对他道:“你别鸡皮酸脸的,有话好好说。今天是真有事,你先回家,晚上我去你那儿找你,好不?”
  我说得很弱势了,只是不可本末倒置,私事还是要私下解决的好。
  刘国卿甩开我的手,冷声道:“你拿这些鬼话哄你女人去!你当我家是你的小别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今儿要是敢留下我,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少他妈的想干床上那档子下流事了才过来!去妓院呆一宿还得给钱呢,老子还得搭吃搭喝!”
  皱起眉头无奈地敲敲额角,破罐子破摔道:“你是拿这事儿威胁我?你明知道无论怎样,你都是排在顶前面的,但今儿是真不行。”
  他也蹙眉道:“你们要做什么?你还要瞒着我?”
  今天明面上说是去拜访大块头,以谢上次的救命之恩。实则是他出现得太过神秘,时间也颇为巧合,说话用词种种难保不被人怀疑和传说中的宝藏有什么关系。还有那一大片神秘的墓葬,歌谣后面不为人知的几句“守陵人,世世代;玉龙现,宝藏开。”中的“陵墓”,会不会就是这个?毕竟那片墓葬,迄今为止,不曾听人说起过。
  当然,也有很大可能是我在疑神疑鬼。只是现在是在和日本人抢时间,一切线索就都变得值得推敲起来。
  而刘国卿下个月便要随日本官方去永吉,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想因为他而节外生枝。
  见我不知如何作答,邹绳祖接过话头,斜眼不屑道:“你不是女人,依舸也不是女人,还要事事都向你报备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哪根葱哪头蒜?”
  “你──!”
  “都少说两句,”声音微弱,语气无奈,却不得不阻止,“刘国卿,你别无理取闹。”
  空气似乎凝滞了数秒。
  心下忐忑,要伸手去握住刘国卿的手,就好像不握紧了,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却被他躲了过去。他一点头:“行,我碍着你俩了是吧?我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依舸,以后咱俩爱谁谁,咱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直觉就要说些话拖住时间,便是拖住他的脚步。
  然,刚开口便被自己的口水呛个半死,咳嗽得不能自已,眼睁睁地看他一步一个脚印儿地走出大门。
  我边咳嗽边追上去。妈逼的,在老子心里头,他死了是要随着我进这个墓园的,若是进不了,那我便和他一起另外找地方,总之我们说过了,不死不休,现在这算闹哪出?
  其实我心里没太当真。男人的脾气冲,但使小性子的便只有女人了。
  拽住他的袖子,拽住,又被甩开,循环往复我的面子也搁不下来了。一路走出了墓园,咳嗽劲儿过去,用了巧劲儿把他抱进怀里,也不管周围会不会有人来往,也忘记了邹绳祖的存在,对着他正在叫“滚蛋”的嘴唇狠狠印了上去。
  这个味道才是我朝思暮想的。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早已沦陷。
  他的下巴残留着胡茬,不知是今天没刮还是刮完又长了出来。
  待他不再挣扎,方放过他,冲口而出刚刚的念头:“我们说过不死不休,下半辈子缠在一起的,你现在敢退出?”
  他咬着牙气喘吁吁。
  我接着道:“你心里头是有我的,是吧?”
  他缓过气来,问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我想要你继续和我在一起,我们两个。”
  “依舸,你总说我傻逼,其实你才是。”他几番眨眼,眼底渐冷,冷而清明,“你说‘我们两个’?你有太太有孩子,我也有太太,我们怎么可能是‘两个’?”
  我微怔,惶恐渐渐从心脏蔓延至四肢,以致不知所措,拥抱着他的手臂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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