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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科回去那天，也只是和小莫说，“我回家处理点儿事儿，过几天就回来。”小莫清晰地感觉到，当时金科说话的语气，像是处理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似乎父亲的去世对他来说，像是陌生人的事情一样。

 

    金科出乎意料的平静，让小莫觉得有些不安。

 

    金科的确很平静，他不悲伤，也不高兴，他面无表情。

 

    当大家为他担心，劝他节哀顺变的时候，他却反劝别人，别担心，我没事儿，你看你们，好像天塌下来似的！

 

    金科出乎意料的言行，让大家脸上的同情惋惜变得尴尬，甚至有些可笑。

 

    当初大家给金科起了一个的外号：“冷面阎罗”，也许用来描述此时的金科才最恰当。其实大家不知道，他在家人面前，才是最冷酷的，或者说，是他的家人，让他变得冷酷。

 

    金科家里一共六口人：父亲，母亲，三个姐姐，和金科。按理说出生于这样的家庭，作为唯一的男丁，金科应该很受宠溺的。

 

    最初的时候也的确是这样：他是父母的开心果，是父亲的乖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三个姐姐一边嫉妒他，又一边疼惜他。那时候他是全家的中心，是老金家传宗接代的火种。

 

    直到那一天，金科独孤又倔强地站在家人面前，面对着暴怒的父亲，流泪的母亲，和恨铁不成钢的姐姐们，他对他们说，他不想结婚，他喜欢男人！

 

    从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变了：父亲变得喜怒无常，母亲总是唉声叹气，三个姐姐也从最初的劝说责怪变成了冷漠和奚落。

 

    只有金科没有变，他依旧从骨子里喜欢男人。但是他的父亲说，他这个逆子，毁了这个家！

 

    年少轻狂的金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他毅然选择了离开。离开家里那天，他只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裤。金科深刻地记得，那天天气热的让人憋闷，太阳亮的刺眼，年轻的金科背负着沉重的理想和骂名，挺胸上路。

 

    前方是茫然无措的未来，身后是父亲“滚吧！出去就永远别再回来”的咆哮，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因为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归途。

 

    金科按照他父亲说的那样做了，直到父亲去世，他也没有回来。

 

    若不是金科母亲在电话里悲痛欲绝苦口婆心，还有莫凡的劝说，金科还是不会回去的。

 

    金科的母亲对金科说，“你爸走之前，啥也不记得了，谁也不认识，就知道叫你的小名，到最后也没有闭上眼！”

 

    可是当金科回家之后，事情却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他的大姐指着他的鼻子咆哮：“你还有脸回来！你不配做这个家的人！你不配给我爸下跪！他从没有你这个儿子，爸临走之前还和我说，让我别告诉你，一辈子也别告诉你他死了！”

 

    当时金科面无表情地跪在父亲的灵前，前面是父亲生前微笑的脸庞，旁边是掩面而泣憔悴不堪的母亲，还有一群近乎陌生的亲戚和孩子，另一侧就是对他大声指责的姐姐，更远处是一些看热闹的乡邻，当然这其中也有真正关心他父亲的老一辈。只是当时的金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只看到父亲那张微笑的照片，可他知道父亲再不会对他笑。

 

    金科感觉胸口仿佛被锤子砸了一样，疼痛，却无法喊叫。他紧紧地撰着拳头，骨节咯咯作响，胸口不停起伏，脸上青筋蹦起，呼呼地喘气。

 

    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冷的像是带着冰碴，而愤怒却像是火焰一样烤得自己呼呼直冒热气。

 

    就在金科觉得身体即将爆裂的时候，他想起了人群之外更远处的莫凡，想起了他的话，不要和家人吵架。

 

下卷 说明

 

    今天早上有网友和我聊天，发现有人冒充我的名字和网友见面。

 

    经过证实，原来是场误会，事情的始末是一位网友想让另一位网友看我的小说，于是和他讲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害的我白担心了一场。

 

    不过大家以后还是小心些，谨慎交友，不要轻易和陌生人见面，祝大家周末愉快！

 

    再一次公布唯一的作者qq和读者交流群，若有其他，皆为假冒！

 

    作者qq：1132937769

 

    交流群：181685000

 

下卷 第七十章

 

    本来金科要一个人开车回家，莫凡不同意，两人还为此小小地争吵了一下。

 

    “我就是回趟家，能有啥事儿？”

 

    “就是因为你回家，我才担心有事儿！”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么？”

 

    “从没有，我担心，是因为你是金科！”

 

    金科看着莫凡认真的脸庞，叹了口气，“放心吧，我能控制住自己。”

 

    “你越是这样我越不放心！”

 

    “你就非得跟着我去么？”金科有些不耐烦。

 

    “不去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别和家人吵架！能做到么？”

 

    金科深呼一口气，“我保证不了！”

 

    “那就别废话，带我一起去！”

 

    金科恶狠狠地瞪着莫凡，然后无奈地说道，“父子俩一样倔！”

 

    莫凡笑笑，“你不也一样犟，还有脸说别人！”

 

    最后金科还是拉着莫凡，一起踏上了回乡之路。

 

    长长的路延伸向远方，似乎没有尽头。这时候会让人觉得天地茫茫，自己实在太过渺小。金科开着车一直向前，恍惚中有种时间停滞的感觉，加上外面皑皑白雪覆盖着茫茫大地，让人不断生出倦怠之感。

 

    好在车上有莫凡陪他说话，不然自己真的有可能中途把车开回哈尔滨。这么一想金科又觉得带上莫凡是多么明智的选择，起码这个时候，他很需要他。

 

    身边坐着自己最重要的人，金科心想，如果就这么一直开下去，开到天荒地老，哪怕开到世界的尽头也没有关系吧？

 

    金科又想起了那些过去的往事，在没有莫凡的日子里，自己是怎么度过呢？现在回想起来，仿佛不记得什么了，好像一下子就过去了，似乎日子从莫凡回来那天开始，才重新有了色彩。

 

    金科点上一根烟，然后又给莫凡，莫凡没要。金科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侧脸说道：“其实你和我去了，麻烦不会比我少。”

 

    莫凡平静着说，“我知道。”

 

    金科咳嗽了一声，把脸转向前方，沉默不语。又连续咳嗽了几下，金科掐灭了烟，声音有些发涩，“这烟真辣，呛的嗓子疼！”

 

    “那就别抽了，我闻着也呛。”莫凡声音柔和地说。

 

    “嗯。”金科摇开车窗把烟扔了出去，凛冽的寒风倒灌进来，金科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把窗户摇上去。

 

    “开一会儿吧，要不犯困。”莫凡建议道。

 

    “冷。”金科虽这么说，可还是开了一个小缝。

 

    “你累不，要不我开一会儿？”

 

    “没事儿，”金科动了动身子，“这才多大一会儿？”

 

    莫凡看看金科，然后说，“我担心你注意力不集中。”

 

    “你太小瞧我了！”金科冷笑。

 

    看着金科刚毅的脸庞冷硬的眼神，莫凡怜惜地说，“说实话，我真希望你趴在我怀里大哭一场，或者好好睡一会儿。”

 

    “那你倒不如让我趴你怀里大干一场！”金科转过脸朝莫凡坏笑。

 

    莫凡语塞，红着脸朝金科吹胡子瞪眼。

 

    金科哈哈大笑。

 

    莫凡重新坐好，然后轻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你不知道！”

 

    “我知道！”莫凡坚持着，“你现在就像当初的小秋一样！你心里有多少恨，就有多少爱！”

 

    “不一样！”金科大喊，“我不是小莫，你也不是他！”

 

    “其实都是一样的。”莫凡声音虽弱，语气却很肯定。

 

    金科紧抿着嘴唇，用力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

 

    莫凡拍拍金科的肩膀，柔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他始终是你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就算我这么想，恐怕我的家人未必这么想。”

 

    “那就不管了，咱们问心无愧就得了。”

 

    “恩。”金科点头，可是，真的问心无愧吗？

 

    金科和莫凡是下午到家的，本来可以更快，可是在离家还有不远的地方，金科却走错了道。虽然金科没有说什么，可莫凡可以看出他的懊恼，还有一丝紧张。

 

    当金科把车开到自己家的院子的时候，马上引来了众人的注意。本来金家办丧事，这两天村里人多数都集中在他家，当大家看到莫凡的汽车时，纷纷投来了复杂的目光。

 

    不管金科曾经是怎样的人，但是现在的他开着汽车，尽管大多数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车是什么牌子，值多少钱。但是在这些村民眼中，金科已经是个大老板，是个有钱人，在他们眼里，金科已经算是成功人士。若不是在他父亲的葬礼时回来，金科可以说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了，也许在平时，家里早放鞭炮迎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