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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之门 作者:haiwuya/海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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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翔宇,我们好像忘了给妈妈买白色的发带了。”
    “白色发带?”李翔宇突然坐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提起这茬了?你不说我倒忘了。”
    “就……就那么觉得,”我没有说我梦到妈妈了,跟他说,他也许会觉得太荒唐了,“穿着白裙子,戴着白发带,在月夜下起舞,那应该会很美。”
    “有,我妈有一条白色发带,我小时候见过,好像是我外婆送的,她一直没舍得戴。”李翔宇说着爬了起来,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那条略显陈旧的白色发带,把它塞进妈妈的手里。
    翌日,我见到了李翔宇所谓的镶着三颗“白毛”的孝帽,他说过的,这三颗白毛的意思是:看见了难看的事的就当没看见;听见了难听的话就当没听见。这三颗“白毛”就是遮你眼,堵你耳的。
    《神雕侠侣》中潇湘子的哭丧棒,我也总算见着了,却是桐木一截,外缠着一圈白纸。古人有言,父之节在外,故杖取乎竹;母之节在内,故杖取乎桐,大抵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作为儿子,我也想尽一份孝心,让爸爸为我制一套麻衣、孝帽和哀杖,却让李寰宇及时制止了。
    李寰宇说:“你依女儿的礼数,著长孝就好。这儿子的礼数太难熬了,你一个城里人熬不住的。”我起先以为他们只是不想接纳我,到后来才庆幸没有行儿子之礼,不然真的恐怕难以熬到头。
    就在我要求行“儿子”之礼时,梁燕却跑过来要行“媳妇”之礼,被翔宇喝住了:“没事别来捣乱。结婚可是大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可不想毁你清誉。你这披麻一跪,乡邻四舍无人不知,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在广州的时候,我们不是在妈妈面前谈过婚事,有过婚约吗?既然有了约定,我行媳妇的礼数也是正常的。”梁燕落落大方,倒无大家闺秀的娇羞。
    李翔宇拴住门,屋里只有李家三父子、梁燕和我。屋里升腾起一股尴尬的气氛。
    “这是不合礼数的,”爸爸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且不说你们最后能不能结婚,就算有媒妁之言,如果女方尚未过门,也不能行媳妇之礼。男方若丧翁姑,新媳妇如果想行媳妇之礼,那必须在出殡前先把红喜事给办了。你们当初是为了配合阿姨治病才说的谎,叔叔能够理解。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梁燕突然红了脸,低了头,“我觉得没有关系,我可以和他结婚。他的事情,我都是知道的。”
    “你还有父母,这事不可这么草率。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阿鸿,我和你妈没有女儿,你就行女儿之礼,到时给你妈捧灵位,至于相片,到时让童童捧吧。”
    上午,李家的远亲旧戚一一到来,瞻仰完遗容,终于上棺了。几个大汉抬了一两百斤的石灰,一碗一碗地往棺材里填。
    怪不得农村的丧制要找“八大金刚”来抬棺,原来一具棺材竟有四百来斤重!
    
    第七十八章  同学
    
    如我所料,开山的人把妈妈的坟地选在了右侧的竹林里。
    原来,那晚妈妈就来过我的梦里,就好像那日她来到李翔宇的梦中一样。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走的时候就走,该抱的时候就抱。孩子呀,我们缘浅哪。”那日梦里,她背对着我说过的话,依稀还在耳畔回想。是的,我们缘分浅,我还来不及抱她,她就已经离去了。只是,她那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究竟想表达什么呢?我和李翔宇究竟是有缘无份,还是有缘有份?又或者,她原本就指的是我和她的缘分呢?
    棂堂已经布置好了,挽帐挂满了整个墙壁,花圈从屋里堆到了屋外。一扇门板,夹在棺材和棂座之间。棺材里,她的肉身得以永恒;纸糊的灵座如同一个小小的亭阁,里面摆着她的相片——她的灵魂将暂驻于此,接受人们的膜拜。
    每来一人,李家兄弟都要上前,右脚一屈,单膝跪在别人面前,给人叩首谢恩。丧礼要持续六天,直至正月初六才可入土为安。(若从初一开始算,时间为六日;若从年三十开始算,时间为七日,均符合七日葬的时间,没有逾礼)这其间的艰辛,可想而知。李寰宇确实是心疼我,才让我行女儿之礼。
    到第三天,身为管家的童童爸突然找到了爸爸,原来卡里的余钱已经全部用光,但锣鼓队、丧礼乐队、金刚的工资以及买菜的开度,都还没有了着落。这若是七零八散地全算下来的话, 估计还得要个四五万。
    这可愁坏了爸爸,他连忙出了门,去东家借,西家凑,看能不能凑一点钱。可是,乡下人都是很迷信的,在这大正月里的,有谁家愿意把家财外借,这不是触霉头吗?很多人一见到爸爸,就躲开了,意思很明显——请免开尊口。
    “爸爸,我去李航家看看,他在外面做生意,家境殷实,看在初中同学的面子上,应该会多多少少借点吧!”
    “我刚去过了,他爸看见我,悄悄从侧门躲出去打牌。这大过年的,大家都想讨个好彩头,谁想把钱借出去?你去碰碰运气吧,要记得看人脸色。大过年的,也别弄得别人太难堪,好好说话。”
    李航是李翔宇的初中同学,也算是本家,虽然隔了好几代。他初中毕业就随父亲南下深圳打工,在华强赛格租了个小铺位卖手机,混得风生水起。
    我随李翔宇去了李航家。他家确实很漂亮,装修得富丽堂皇,颇有几分别墅的意味,这要是落在羊城内,没个千百万是买不下来的。
    到了李航家外,李翔宇没敢进门,而是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一下。可能是碍于身穿重孝,手执哀杖而登堂入室,怕触了李航的霉头吧。
    李航出来了,穿着一套华贵的西服,皮鞋也擦得锃光瓦亮。他有些肥胖,二十出头的人就开始有些肚子了,显然没有做好身体管理。
    见李航出来,李翔宇执着哀杖先跪了下去,把我吓了一跳。我这才想起他说过的那一句话:孝子是最小的,见到谁都得下个跪,打个礼,哪怕是一条狗。
    李航双手抱拳,俯首作揖,把李翔宇“请”了起来,说道:“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呀!”
    “娘亲不顾惜我,我也没有办法。妈妈做手术用了十多万,现在家壁四徒,当下有点困难。老同学你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希望你能接济接济我,帮度一下这个难关。这恩深似海,我一定永世不忘。年初我就会去广州打工,一定第一时间还你。”在遣词造句上,他似乎百般雕琢,尽量避开了一个“借”字,没有问他“有没有钱”,只是如此一来,显得有些生涩。
    “当初刘磊他妈病的时候,我也听说过了,他家也是借了很多很多钱。有了刘磊他妈这个例子,你就该吃一堑长一智。你妈得这个病的时候,你就不该让她去治,医院那就是一个烧钱的炉儿。癌症,横竖都是一死,瞎折腾个什么劲儿。”他的眼神甚是轻蔑,就好似在说“你这是自作自受,谁也帮不了你。”
    我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把一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你说的是,当初就是没有多想,如今事已至此,还望你出手帮衬一二,先帮我把这个葬礼给办了。能筹多少就先筹多少给我吧!”虽不受待见,看人脸色,李翔宇依然一脸平静,不狂躁也不愤怒。
    “你等会儿!我问下我爸。”
    李航去了一刻钟,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红包,笑意盈盈地递给李翔宇:“一点心意,拿着吧!”
    李翔宇接了红包,拆开看了下,里面只有五百块,有些急了:“兄弟,再添一个零,好吗?跟你爸爸说说,我可以写条子、摁手印。我李翔宇为人怎么样,你还不知道?”
    “翔宇呀,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家现在这种情况,想要翻身是比较难了,这五百块我也没指望你还。”那小子一脸傲慢。
    “你说什么?谁翻不了身了?”我气极了,抡起李翔宇的哭丧棒就要打人,那小子吓得忙退了好几丈远。
    我正欲追他,却被李翔宇一把拦腰抱住:“不能用这个打,会出人命的。阿鸿,不要冲动!咱先回去!”他苦苦哀求着,夺下我手中的哭丧棒。
    李翔宇将红包朝李航掷去:“李航,风水轮流转,我李翔宇未必就不能翻身。我原本想,你能借我五百块也不错,不枉同学一场。可是你把我当成叫化子,这就有些过了。钱,你还是自己拿回去吧。钱不够用,我再想别的办法。”
    人哪,可真奇怪。锦上添花的年年有,这雪中送炭的却没有几个。平日里看着人模狗样,称兄道弟,可一旦落难,都恨不得落井下石。
    一想到李航那小子的嚣张样,我就忿忿不平:“干嘛拦着我,那小子就欠扁。”
    “这可是哭丧棒,”李翔宇扬了扬哀杖,“这一棍子打下去了,他老李家不得整个家族出动,把我家用的丧场给翻了呀。”
    “有那么邪乎?”
    “哎,都是封建迷信了。要是被这哭丧棒打了,一辈子都难翻身,要受苦受累一辈子。虽然并没有什么根据,这些乡下的老太太老太爷可是都信的。你要是拿这个打了人,那可能真会出人命。对了,你卡里还有多少钱?”
    “两千多吧。要不,我打个电话给爸爸,让他打点钱过来?看你这样受气,我可真心疼!”
    他嫣然一笑:“这个时候,你其实可以这样说:开价吧,我买你!”
    我被他的玩笑话逗乐了:“原来还可以这样呀。可是,我家宝宝是无价之宝,我怎么买得起?”
    给爸爸去了个电话,把这边的困境说了一遍,爸爸二话没说,就答应通过ATM机往李翔宇的银行卡里存了五万块钱。
    李翔宇自我解嘲道:“我怎么忘了自己有个这么富有的爹,居然还跑到同学面前受气?”他的语气中透着无奈、悲哀与失落。
    “难过了?”
    他点了点头:“对于我爸来说,找你爸借钱远比向李航下跪要轻贱得多。这会让他时刻意识到自己的为用,再加上我们是这种关系,会让他有卖儿求荣的感觉。我爸平时虽然默不吱声,其实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
    是吧,那晚争执得如此激烈,由此可窥豹一斑了。
    正月初四,爸爸和小妈各开了一辆车,带着小博、刘磊和刘磊爸爸回到了李翔宇家。
    爸爸并不懂这边的习俗,好在有刘磊爸爸全程指导,也并未失了礼数。
    正月初五中午,按照当地习俗,附近的人家都过来吃饭了。按流水席而开,共开了两轮,每轮二十桌,总计四十桌。身在都市的爸爸也从未见过这等宴请,所谓的流水席估计也只有客家的眷村有吧。难怪乎,一场丧礼下来,少则花费数万,多则十多万。
    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李寰宇所谓的“儿子的礼数”。吃饭的时候,孝子先从灵堂跪起,逢人便拜,不论大人小孩子,再退至厨下,向厨子谢孝,才能从侧门出来,到露天的流水席中来,一桌一桌地去跪拜致谢,感谢他们能前来参加丧礼。此时,全场二十桌的人齐刷刷地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等着孝子行礼,还完礼方可坐下,继续用餐。
    看着两兄弟的一身麻都成了被泥渍染成了黑布,我不禁为此阵阵痛心。这乡野的陋习何时才可除去?难道非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不足以表达孝子的虔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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