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

 

「就是出海游玩的快艇，我们现在去玩好不好，我都没有晚上出海玩过。」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幽黑的大海另一端，仿佛有种魔力在招手。

 

「可是晚上的大海实在太危险了，不行！」

 

「有什麽关系，你会保护我的，对吧。而且就算死，我们也在一起。」

 

「洛洛……」千浚细长的眼里暗流彭湃，月光下脸庞更显峻朗，只有嘴边一圈淡淡的绒毛显示著他是个十九岁的孩子。

 

终於在我们两个变成斗鸡眼前，千浚放弃了眼睛的对视，拉著我站起身。

 

「走，我们去体验一下黑暗中的大海。」

 

千浚熟练地摸到离岸边不算远的灌木从中，然後招呼著我过去帮忙。那里面……居然还真的有一艘快艇。

 

「这是以前跟吉夫出海玩後藏船的位置，想不到还是放在这里。」

 

「吉夫是谁？」一边用力拖著船，一边问他。

 

「玛丽的儿子，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他现在台湾的‘风神’分公司做事，因为玛莉不肯离开，每隔两星期就会回来一次。」

 

大海很平静，千浚站在船头CAO纵著方向，迎著海风，长发在风中舞得像只精灵。船的速度很快，就跟在马路上飙车的感觉差不多。

 

风呼呼地在耳边吟唱，接近极限的速度会带走一切，将脑袋格成最原始状态。

 

「千浚……」感觉好困，不由自主地靠近眼前这个宽阔的後背，头搭在他肩上，怕摔了还两手搂住他的腰，「让我靠一会……」

 

脑袋再次运转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

 

天边薄薄的灰雾还没有完全淡去，海风清清爽爽的展现出母性温柔。水天交接的海平面上，铺撒著一层淡黄的轻纱，几只早起海鸟不时从天空划翔而过，一切都显得那麽朝气蓬勃。

 

「千浚……」推推被我压在身下的人，只记得昨晚很困，然後好像就睡著了，可是怎麽会把他当成床垫了？嗯，一定是这家夥对我有非份之想，自找的。

 

「……别吵……让我再睡会……」千浚咕哝著动了动头，眼睛还是不舍得张开，抱在我腰间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醒来啦！这种地方也能睡成这个样子。」我们在快艇上睡了一晚，天知道千浚一个人是怎麽把船停靠在岸边，又抱著我睡了这麽久的。「起来看日出啦，海上的太阳呢。」

 

「不就是太阳，有什麽好看的……」千浚总算睁开了眼睛，一脸没睡够的迷茫样可爱极了。

 

淡黄的轻纱已变得金红，在金色的中央，像要烧起来般豔丽，太阳露出了一个小角儿，明白的向世人召告它无法阻挡的魅力。海面上水波涟涟，被金色光芒洗礼著，酷似美人鱼的鳞片。

 

「好美……」不由轻声赞叹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海上的日出。

 

「洛洛更美……」千浚将头搭在我肩上，看著这片平静而妖挠的大海。

 

心情好平静，面对著这样的大海，感觉自己就像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砂粒，随时都可以被海水吞没。海纳百川，人类愚蠢的执著与坚持，在海的面前是多麽可笑。我开始有点明白千浚心情不好时为什麽会想到这里了。初升的太阳像个行动不便的胖子，努力地摇晃著，拼命争脱与海水的亲密接触。又像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急著想离开那个会遮盖光芒的温床，找到属於自己的天空。

 

「云淡风轻……」

 

「洛洛又在发表感慨了。」海面上虽然无风，可不大的小艇还是会左右摇摆。千浚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感觉这样的他好真实。「云淡风轻……不是北宋那个道明的话？」

 

「千浚知道？」

 

「那个家夥不是主张万物一体吗？呵……我天天都在研究要怎麽跟洛洛成为一体，多少听过这个人的名字罢了。」

 

「你……」气不过他大清早就在说这种让人脸红的话，转身就要捶他。谁叫这家夥完全把清新的气氛给破坏了。

 

「啊！错了……饶了我吧洛洛……」千浚在不大的空间一边躲闪一边咯咯笑著求饶。「快住手，谋杀亲夫啊……哈哈……」

 

「还说！看我让你永不超生！……啊！」小艇因为我们的嬉闹摇晃得厉害，若不是千浚实时将我拉住就要掉进水里了。

 

「千浚……」手抵著他的胸膛，尽量减少肌肤的接触。「怎麽……不说话了？」

 

一反刚才的热闹，千浚只是注视著我，细长的眸子里波光闪耀，暗流涌动。

 

「这种时候……不用说话……」千浚慢慢低下头来，我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不寻常的悸动在身体漫延。

 

第3章！祥和的家庭

 

思绪纷乱。一边为这种心跳感到恐慌，一边又抗拒不了诱惑。怎麽办……就算抛开同性的问题不谈，我们也绝不可能成为正常的恋人。因为，我们血管里都流著同样疯狂的东西……

 

「可以吗？洛洛……」唇只差一厘米就要碰上了，千浚忍耐著停下来问我。

 

他的眼睛闪著明亮的光。他是如此单纯地喜欢著我，而我却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他不叫风千浚……如果，我不叫苏洛云……如果，我们是地球上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该多好……

 

揽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深深的拥吻著……

 

蓝天、白云、如初生婴儿般的太阳，还有深邃如迷的大海……都在见证这个不知是美丽还是罪恶的开端。

 

「千浚，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嘴唇分开，我们还是抱著彼此。

 

「全部。」

 

「……那你怎麽会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突然就喜欢了。」千浚一脸的认真，「是一种被电触到的感觉，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抓住他，别错过，那个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原来，不过是恋上一种感觉罢了，当这种感觉消逝，一切就会随风散去。

 

「洛洛？怎麽了？」

 

「没什麽，我们也该回去了吧？」放开千浚，转过头，现实总要面对的。

 

「等等，洛洛，有句话一定要告诉你。」千浚的手搭在我肩头，「看著我的眼睛。」

 

「嗯？」身高的差距，必须用仰望的才能跟他对视。

 

「You mean more to me than anything in this whole world！」

 

「……突然说什麽外国话，走啦！」拉著他下船，越过浅浅的水滩，沙子和海水粘粘的很不舒服。「回去洗个澡，再睡个美容觉……千浚，今天午餐我不做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洛洛好霸道！」千浚讨好似地跟著，「不如我们去玛丽那儿吃早餐吧，玛丽人很好，手艺也捧，洛洛一定会喜欢的。」

 

停下来，看了看那栋视野可极的海边别墅。红白相间的外墙在蓝天下显得那麽耀眼，比母亲描述给我听的样子优雅了好多，那里，是那个人住过的地方……母亲到死也没能踏进一步的地方……

 

「洛洛？怎麽了？」千浚的手在眼前晃著，「最近经常突然发呆，还摆出一副引人犯罪的表情……你是在考验我的自制力吗？」

 

「小小年纪怎麽就跟发春的猫一样，满脑子色情思想！」不客气地敲敲他的头，「一般这种无人居住的别墅总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要是在那儿遇上个女鬼什麽的怎麽办？」

 

「哈哈……」 千浚笑著，「女鬼没有，欧巴桑倒有一个。我们去吧，玛丽一定会很高兴的。」

 

「少爷，就知道你会来看我这个老太婆。」玛丽好像早知道我们到来似的，在门口用流利的中文迎接。一身简单的白色便服，极淡的金色头发在脑後挽成一个髯，鼻梁高挺，眼窝深陷，典型法国人样貌。虽说是管家，身上却散发著雍容华贵的味道，一点也不像五十岁的人。

 

「玛丽哪里老了。」千浚轻轻拥住她，「外面多少小夥排著队跟你求婚呢。」

 

「少爷又拿老太婆开玩笑了。」玛丽笑著，很开朗的样子。「这位是少爷的朋友？」碧蓝的眼睛打量著我，目光很友善，就像见到老熟人般，让人不由自主想跟她亲近。

 

「对，他叫苏洛云，我都叫洛洛。」千浚像宣布所有物似的环住我肩头，「我们现在正同居中。」

 

「喂！那叫共同居住，别给我省字！」一拳揍上他的下巴，没真用力，只为了给他一点警告，但突然间又觉得这样的动作很女孩子气，好像在打情骂悄般，弄得自己进退两难，一时有些尴尬，手也不知往哪摆好，只得地低下头不去看他们。

 

「两位少爷先沐浴吧，我马上准备早餐，吉夫昨天也回来了，等会大家一起吃热闹。」玛丽及时为我解了围，好像对千浚这种举动一点也不奇怪。是外国人比较开放的缘故吗？可是她的言谈举止又完全的中式化，所谓的管家就是这个样子？

 

千浚对她的态度完全是像家人一样，不，也许比家人更亲密。举手投足间透著无条件的依赖与恬静。就像海上的船经过风暴的洗礼，最终都会回到避风港停泊……

 

「洛洛，发什麽呆啊，你不会要穿著衣服洗澡吧。」

 

「啊？啊！色情狂！」急急地转过身，千浚这家夥浑身一丝不挂，就算身材好也用不著这样吧，还有，我什麽时候说过要跟他一起洗澡了？

 

「太纯情了吧，我身上有的东西你也一样不少，有什麽好害燥的？」他还故意粘到我身上来……是没什麽好害燥的，可是毕竟是突然看到一个裸男在眼前晃动，哪有那麽快适应，被他这样一说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我才不像你，暴露狂！」要比嘴上功夫可不输他，「没长骨头吗？老挨著我，人都被你压矮了！」

 

「人家要帮洛洛宽衣啊……」千浚的手指已经解开了上衣的两颗纽扣，正在不断向下移著。

 

「停下！」抓住那只不规矩的手，「再这样告你非礼！」

 

「驳回！」千浚轻易就挣开了，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我胸膛上划著圈儿，「老婆非礼老公天经地义，没有人会受理的，死心吧。」

 

真後悔当时为什麽会鬼迷心窍答应娶他啊，简直是自掘坟墓。想阻止，又阻止不了；想离开，又好像有伤自尊……真是的，怎麽会变成这样啊……身体僵在原地，似乎动一动就会有什麽危险的事发生。听说男人在早上特别容易性亢奋，我可不想被他……以两个人的身材来说，要他做受，除非是自己愿意，否则，被压在身下的那个一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