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是浪子就会回头，但是老张是浪子吗？那是头沉溺男色中的老狐狸！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公厕抓住他与别人苟合时，他不但没有丝丝怜悯之心，直接了当地对我提出分手，并美曰其名：“我是为了你好！”，还要说什么终有一天我会明白他的苦心，我呸！这分明是无耻的拋弃！

 

    在医院辞职时我暗暗发誓，我要彻底的忘记这个人，然而夏风又悄悄地将他吹到我眼前，遇上后又带给了我无尽的煎熬。

 

 第九章

 

    A16

 

    老张夫妇走了之后断断续续又来了些顾客，我的心始终没有静下来，推销药品和收钱的时候都是那么的心不在焉，视线总是时不时停留在收银台的内存卡上面。

 

    只要店里的顾客一离开我就有一种突然而来的恐惧感，我害怕孤独，我害怕寂寞，我害怕孤零零地守在药店里。

 

    店门外人来人往，盛夏的夜晚我竟觉得浑身冰冷，我竟感觉到有丝丝地冷意从门外渗透进来，逐渐冰封了我的心，似乎孤独是我唯一的归宿！

 

    就这样痴痴呆呆地任由着时光悄然流逝着，我冷不防瞧瞧门外，街上的人明显地稀疏了，偶尔只有一两个人从门外匆匆忙忙地走过，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已到了晚上十点钟，这个点数按照常规来说应该是没有什么顾客了，又到了落闸放狗的时候！我低低叹息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收拾东西打烊。

 

    “你好，欢迎光临”，招财猫居然响了，我低头笑了笑，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顾客，看来要好好的宰他一宰！的确也是，这个点数来买东西的人都比较地豪爽，买的不是事后避孕药就是避孕套，再不就是力加力那一类壮阳药，当然也有购买润滑油那一类的必须品。

 

    头一抬，我却呆住了，进来的不是谁正是老张，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我说：“老板，你好，有什么能需要？”

 

    老张走到距离我一米左右停下了脚步，我看到了他一脸的泪痕，我硬着心肠仍然是非常冷淡地说：“老板，假如你没有什么东西要买的话，那么我要关门了，想好买什么明天再来吧。”

 

    老张的双唇抖了抖，又走前了一步，“小枫，你真的能完全忘记我吗？你真的能完全忘记我们过去那些事情吗？我又能把你忘记吗？”，老张的声音很嘶哑还夹杂着无比的凄凉！

 

    是的，过去的事情我忘不了，我承认我很贱，当看到他一脸泪痕的时候我心软了，更有一种拥他入怀的冲动，我知道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曾经一起牵手走过的日子。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认识你吗？”，我不断地反问着老张，假若可以，我真的希从未遇上他，至少我的生活仍是平静的。

 

    “志枫，求求你别再这样好吗？我错了！原本以为分手后我会很快地忘记你，我会象过去一样再重新找一个人，但是这一次我错了，你已刻在我的心里永远不会磨灭，我的心很小很小，再也装不进其他人了。”，老张苦苦地哀求着，祈求能得到我的原谅。

 

    “呵呵，我怎么有一种刚吞了只绿头大苍蝇进肚子般的感觉，玛的，除了恶心还是恶心！当年是谁不知悔改三番四次地伤尽我的心？当初是谁冷漠地说什么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笑话！我今晚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老张，你不要让我卑视你好不好？”，听到老张说他知道错了，我真的想笑了，像他这种人居然会认错？凄然一笑过后我又对着老张说“老张，你别再逗我笑好吗？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A17

 

    老张哭了，小声地抽泣着，突然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拥抱着我，仍是过往那么灼热的身躯，只是我再也找不到当初贴心的感觉。

 

    他在我耳边喃喃自语：“志枫，别再恨我，好吗？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叔老了，玩不起那些花花肠子了，我只想好好的找个伴儿度过剩下的日子。”

 

    我一手推开老张，生硬地说：“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做事就这么不分场合？这里是药店，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你……你是不是想让整个小城的人都知道我就是同性恋？你是不是还嫌害得我不够惨？“

 

    看着我愤怒的眼神老张害怕了，他止住了哭泣连忙用衣襟将眼泪擦干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未想过要去伤害你！我承认当初是我不好，我承认当初我没有真正地投入我们之间那一段爱情。一直以来，我不相信这个世界男人与男人会有一段真正的爱情，这可能与我年轻时候的际遇有关，坦白说，我也曾经迷恋上一个人，在屡遭伤害后我彻底的放弃了自已，并且沉迷在这个圈子里头，那时开始，我喜欢上了和不同的男人做爱，我喜欢上了做零时痛苦的感觉，我觉得正是这种痛苦才能麻痹我的神经。认识了你之后，是你改变了我，是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真爱，但是我又害怕这份爱，而且我更不舍得这个情欲横流的花花圈子，所以我狠下心肠和你提出分手。”

 

    我打断了老张的话，冷淡地说：“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今天起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大家各不相干好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往事如风，我什么都遗忘了，记忆中不曾有你！”

 

    听到我如此决绝的话，老张老泪纵横，可能是刚才的警告有效吧，他这一回没有哭出声来，就让那些伤心的泪水无声地挂在脸上，悄悄地悄悄地滑落着，顺着脸颊往下流，胸前湿了一大片。

 

    看着他那抽搐的表情，我承认我心软了，毕竟那个是我曾经深爱过的老人，我的脸色渐渐地缓了下来。

 

    “志枫，你相信吗？和你提出分手后当晚我就后悔了，但是我又不好意思马上找你，于是我每天偷偷地在医院附近躲着，远远地看着你走进医院我才去买菜，我总想找个机会对你说声对不起，那时开始，我才发觉你己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没有你的日子里连天空都是灰色的！当我鼓足最大的勇气打算恳求你原谅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再也找不到你了，我四处寻找都没有发现你的踪影，那些日子，我生不如死！可能是老天爷怜悯我这个糟老头吧，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与你重遇，这应该是天意，注定我们情缘未了，志枫，你就让我好好地再爱你一次吧！”

 

    如果，老张这番深情的话是在昨天对我说，我相信我会毫不犹豫投入他的怀抱。可惜，我再也找不到过去那种揪心的感觉了，我想，这会不会是我不再爱老张的一种表现？

 

 第十章

 

    A18

 

    面对着老张苦苦的哀求，我没有过多的感触，我心平气静对对老张说：“我承认过去很爱你，但是事情都已经那么长时间了，有些事情随着光阴的流逝也渐渐地淡化了。对不起，我不爱你了，真心地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老张后退了一步，站稳后缓缓地转过身体，他没有再看我一眼，我从背后只看到他的双肩不断地抽搐着，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出店门，透过药店的落地玻璃，我看到，昏黄的街灯下，那长长的长长的影子拖在地面，显得是多么的孤独多么的无助！

 

    瞬间我是多么的后悔，即使不愿意和他重新开始，即使我真的不再爱他了，我也不应该说尽伤他心的话，不爱就不爱了，但也不至于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

 

    我感觉自己的心很痛很痛，实在是不愿意看着那凄凉的背影就这么消失在眼前，我匆匆忙忙跑出店门，冲着那背影我大叫地一声：“老张，你给我回来！”

 

    老张的脚步顿时停下，然后猛然一转身。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惊喜，他犹豫着犹豫着就是没有返回我的药店，估计他是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似的。

 

    我又吼了一句：“你TMD还站在那么干什么？还不给我快点回来！”

 

    这一回老张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化作像风一样的男子，很难想像他这年龄的人竟然也可以走得如此风风火火。

 

    “进来吧。”，我挥手叫老张走进药店，然后把药店的卷闸拉了下来。

 

    老张的表情显得非常的激动，嘴角情不自禁地抽搐了几下，我知道他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却又不敢开囗。

 

    我刚才只是关了大门卷闸，透过落地玻璃仍然可以看到大街的景况，换句话而言，大街上经过药店的行人也可以看药店内的状态。为了避人耳目，我决定还是进药店的小仓库和老张聊聊，免得他哭哭啼啼时给人看到了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小仓库很小，十平方左右吧，位于药店的右侧，主要是以堆放库存所需的畅销药品和中药为主，真正占用的地方不是很多，新开张的药店又能积压多少药品呢？我见到还有几平方的空间，于是购买了一张小床放在小仓库里，有时候晚上下大雨了或者太累了不想回家就在小仓库随便睡一晚。

 

    “老张，我们进里屋吧。”，我指指小仓库的门便自个儿走了过去，老张紧紧跟上，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方便说些什么，一直保持着沉默。

 

    关上门后我往墙上的开关轻轻一按，伸手不见五指的小仓库顿时明亮起来，老张仔细地打量着小仓库，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放于一侧的小床上，我看到他的脸上浮起一丝暧昧的微笑。

 

    “老张，你在笑什么？叫你进来只是打算随便聊聊，你可别误会些什么啊！”，我刻意黑起脸地对着老张说。

 

    A19

 

    这一吼，老张又垂下了头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媳妇儿站着不敢吭声，他这人没什么好，就是懂得在我生气的时候从不顶嘴，他这态度过去我还引以为傲，沾沾自喜地认为他这样就是爱我的表现，也正是这样我执迷不悔地原谅了他一次又一次。要不是那一天晚上老张狠心地对我提出分手，估计我仍然会原谅下去。

 

    “老张，我们的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今晚叫你进来不是想和你谈情说爱，我只是想作为一个朋友关心一下你的近况，就这么简单。”，我一屁股坐在床上顺手拍拍床沿示意老张在我身边坐下。

 

    “志枫，你还当我是朋友？你还关心我？”，老张顺势坐下后满心欢喜地看着我。

 

    “为什么我就不能当你是朋友？为什么我就不能关心你？”，我反问老张。

 

    “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要不然你也不会辞掉公职开这家药店。”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好吗？当初我的确非常憎恨你，因为你真的太花心了，见一个爱一个，对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是再深想一层，也不能全怪你，圈子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我们作为一个是恋老的一个是恋青的能碰上一块那只叫缘分。事实上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会缘尽，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哪怕今天爱得要生要死，分分钟明天就要各散东西，更何况我们没有契约束缚，靠的是大家真诚对待这份情。事情己经到了这个地步，恨你又有意义吗？”，我尽量将音量压低，生怕大声一点老张那不值钱的泪水夺目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