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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到达路洋在国内的公司，导演不在，只有副导演。副导演跟乔磊道歉，又给了他剧本，叫他再熟悉一下，便去忙别的了。乔磊早就对剧本滚瓜烂熟，不仅背下了自己要试的角色的台词，还把男主女主等等的台词都背了下来。他看了一会儿剧本，看不进去，见旁边的谭星在刷朋友圈，于是掏出手机，也打开了微信。

    微信置顶是个熟悉的名字，就两个字，“虞周”。

    他点进去，消息停留在两个星期前，他发微信问虞周去参加某个颁奖礼时要不要同机。虞周的回复言简意赅，斩钉截铁：“不用。”

    为这两个字，乔磊懊恼许久。也对，以他们俩的关系，哪轮得到乔磊决定是否同机，何时见面，正如谭星所说，虞天王肯睡他三年而不腻，就已经是对他极大的恩赐了。

    乔磊知情识趣，为避免人家腻了自己，决定以后类似的问题一概不提。

    所以他看了一眼便回到主页面，就在这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

    虞周的对话框里显示了一条新消息。

    “这是你的表吗？”

    配了一张表的照片。

    乔磊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突然想起自己昨晚是戴着表去的。

    “对。”他回。

    “改天过来拿。”对方的消息秒到。

    乔磊回了个“好”，想了想，又追了句“你在干嘛？”

    他想，这是你主动发消息给我，我顺便关心一下你，不算逾越被包养者本分吧。

    然后他把剧本放在一边，专心地等。

    等了几分钟，虞周的消息回了过来：“你呢？”

    乔磊：“在试戏，路导片子，《向死而生》。”追加一张剧本的照片。

    虞周：“有把握吗？”

    “没有，”乔磊手指飞快，“你演过那么多戏，有没有经验传授？”

    问完他意识到这很像在含蓄地暗示虞周该帮助自己，连忙想撤回。

    可是撤回已经来不及了，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会儿，虞周回复道：“在导演来之前对着墙把戏多演几遍。”

    乔磊有点愣：“你怎么知道导演还没来？”

    等了半天，对方却再没回复，乔磊把手机放到一旁，起身对着墙壁，演起今天要试的这段戏。

    今天要试的是全片情感最激烈的一段，男主角死在男二号怀中，死前将国宝托付给他。乔磊无视掉旁边的经纪人，前前后后，将这段戏演了三遍，每一遍都用了一种不同的情感诠释方式。或放声大哭，或悲怆含泪，或隐忍不言，演到最后，他已然忘记这是在练习，全然进到了戏里。

    突然，门边传来一阵鼓掌声。

    乔磊回过头，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叫他们在这里等待的副导演，另一个男人比照片里稍稍胖一些壮一些，是路洋。

    路洋鼓掌道：“演得真棒。”

    乔磊赶忙谦虚：“您过奖了。路导您好，我是乔磊。”

    路洋走过来：“我知道。不好意思，刚刚跟朋友谈事，耽误了点时间。刚刚那段戏，你的情感层次很丰富，不过，如果到时候要你来演，你倾向于哪种诠释方式？”

    “男人之间的生死托付，肯定不会放声大哭，也不会无动于衷，我觉得双眼通红，有一点点泪是最好的。”乔磊道。

    路洋点点头，回头看了副导演一眼。

    副导演也点点头，小声道：“路导，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正式试戏？”

    “不用试了，就他吧。”路洋对乔磊伸出手，笑，“其实有种更好的表达方式，演的时候我告诉你。”

    乔磊一脸懵逼地接下了这个人人想要的角色。

    等了半下午，时近傍晚，路洋过意不去，要请乔磊吃饭，聊表歉意。经纪人本来就想跟这位蜚声国际的大导演套套近乎，自然满口答应。众人一起上了辆七座商务车，车子开了老远，乔磊还跟做梦似的回不过神。

    路洋是国内中青年导演中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一个，处女作就拿了戛纳金棕榈，又去好莱坞闯荡十年，拍了不少商业和非商业片。这次他回国拍片，外界都传言他是奔着“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去的，投资商早就乖乖地将资金奉上，所有适龄的演员也在挖空心思，想在他的片子里演个戏份吃重的角色。

    其中竞争最激烈的就是男二号。

    男一已经定了，是个在好莱坞成名已久的华裔男星，戏份往下数，男二最多。圈里这两年别的不多，就小鲜肉多，为了得到这个角色，小鲜肉们就差隔空掐起来了。乔磊知道这个角色绝不会轻易拿到，所以事先做了百分百的准备，甚至把试戏当天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与导演刁难都设想了许多种，他是万万没想到，考验刁难等等都没发生，导演就在门口看了两眼，聊了两句，便把这个角色给他了。

    这……太玄幻了！

    路洋导演毫无架子，很能开玩笑。他说待会儿的饭局不光他们几个，还有本片的监制和投资人之一。乔磊一听，嘴上说谢谢，心里更加嘀咕。如此安排，路洋根本不是要请他吃饭，而是要带他见监制和投资人。可今天两人才第一次见面，路洋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

    乔磊实在不懂，他决定静观其变。

    于是到了酒店，两人聊着天上楼去包间。漂亮的服务生推开门，里面果然已经坐了两个人。

    路洋笑着介绍：“老郭，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今天刚定的男二，乔磊。乔磊，这是咱们片子的投资人之一，你叫他郭总就行。这一位是咱们的监制，以后在片场，除了听我的，你还得听他的。”

    路洋手一比——

    “虞周。”

    

    第3章

    

    乔磊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轻易获得这个角色了。

    虞周做人面面俱到，就算自己不提，只要他知道，也会默默帮你打点好。

    所谓模范金主，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乔磊的心情十分复杂。愤怒？不是，虽然他的全力以赴再次被证明不如虞周一句话管用。窃喜？也不是，毕竟他一开始就决定凭自己的实力获得这个角色。那剩下的就只有深深的无力和挫败了，乔磊想，他应该感谢虞周，可这个“谢”字，眼下，此刻，就这会儿，他实在不想说出口。

    路洋说自己跟郭总和虞周都是老朋友了，尤其虞周，两人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十年前。他说新朋旧友不必拘谨，招呼大家坐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还把乔磊的座位安排在虞周对面。酒席间乔磊一抬头，就能看到虞周漂亮却淡然的眉眼。大家本来不熟，三杯酒下去，互相都熟了，菜再吃几口，开始绕着圈敬酒。乔磊酒量不错，又处于事业上升期，跟路洋喝，跟投资人喝，还跟副导演称兄道弟，对方醉了，开玩笑要跟他喝三杯交杯酒。敬了一圈敬到虞周，虞天王酒量不好，喝到这会儿有点红，撑着桌子站起来，一举杯，投资人郭总在旁边喊停。

    “虞老弟，你这样不仗义啊！”投资人酒量可能比虞周还差，都喝得大舌头了，“你喝红的，人家小乔喝白的，他那一口就顶你一杯！酒桌上可不能占便宜，来来来，小妹妹，给大明星倒上白的！”

    旁边服务生赶忙拿起３７度的白酒瓶，被乔磊挡住了。

    “郭总，你可给我个台阶吧！”乔磊笑道，“我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讨好监制，以后路导删我戏的时候，我可就靠监制大人给我美言几句呢！”

    说着转头看向虞周，笑弯一双桃花眼，手中的白酒杯放低了，轻轻碰了下虞周的红酒杯。

    一饮而尽。

    郭总哈哈大笑：“那你跟我喝一个，我也帮你美言几句。”

    路洋也笑：“还不如直接跟我喝。”

    乔磊应声投入战局。

    又喝了一圈，乔磊把酒杯放在桌上，起身去卫生间。

    卫生间有人，正在洗手，也没锁门。他走了进去，打开另一边的水龙头，双手探到水流下，眼睛却一直瞟着镜子另一边那个身影。

    虞周很明显的喝多了，脸颊红扑扑，用句小学生的比喻，“好像两只红通通的苹果”。他贪杯，喜欢喝红酒，对自己能喝多少这件事总也没数，别人劝酒他永远不懂拒绝，明明是大明星应该身经百战，却一次又一次在酒桌上喝高，被人架着肩膀送回家。好在他家世好背景强，没人敢打他的主意，否则以他的长相和酒量，早被人占了一百次便宜。

    乔磊第一次见他就是在酒桌上，他一杯一杯地喝，喝多了，一双眼睛带着醉意，满桌子扫，扫到谁，就对谁放电，电得人心里痒，又不敢吃，吃不到。乔磊好像是那一桌唯一一个敢跟他一直对视的，没办法，终于见到偶像真人，太兴奋，谁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干脆一次看个够。他怎么想得到就因为看得久了，他才入了虞周的眼，被虞周钦点，饭局之后送到他房间。他是占了大便宜，成了虞周的稳定床伴，可他不希望别人也来占同样的便宜，他很怕下次再有一个人，那个人像自己一样，敢直视虞周漂亮的目光，再被虞周看上。

    在这段关系里，乔磊觉得自己是没有一点发言权的。

    所以不在场还好，既然在场，他使尽浑身解数为虞周挡酒。

    虞周洗手的动作慢条斯理，打过一次洗手液，又打一次。平时他不这样，这会儿酒意上头，确实有点反应迟钝。他甚至似乎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只低着头，目光看自己的手。他的睫毛长极了，扇子一样垂下来，随着眨眼的动作，像是能扇起一丛柔软的风。头顶的灯光照下来，照出他鼻翼至薄唇的一片阴影，唇色殷红，抿过樱桃一样。

    乔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问虞周：“下午咱俩发微信的时候，路洋在你旁边？”

    这句问话纯凭直觉，虞周回答是与不是他都不会意外。

    可是虞周挑起细长的眉毛，没有回答。

    “还是刚走不久？”乔磊又问。

    虞周还是怔怔看着他，目光绵软。

    乔磊叹了口气，一手关门上锁，一手把虞周推在墙上，吻住了他。

    虞周的口中有淡淡的红酒味，味道一般，不如乔磊费尽心思弄来的那瓶好。然而多了点红酒助兴，虞周放得更开。乔磊吸着他的舌头吻，他仰着头饥渴地回，一条腿缠住乔磊小腿，菟丝草似的往上攀。乔磊开大水龙头，水流的唰唰作响掩盖了彼此吮吻时的渍渍有声。乔磊把虞周的衬衫从裤子里拽了出来，手自腰间抚上，拨弄虞周的*头。那里很快变得硬而挺立，发着烫，像在等一个吻。乔磊便低下头，隔着衣料咬住那里。舌尖挑弄的刹那，虞周高抬着下巴，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快乐到极点的呻吟，他紧紧抱住乔磊的头，几乎要把乔磊按进自己身体里去。

    吻得*头充血鲜红，胸前衬衫湿了一大块，乔磊又抬起头，继续吻住虞周的唇。两人彼此拥抱着，在水流声中近乎忘我地亲吻。也许不止虞周有一点醉，乔磊也是。他今天有一点点不太高兴，因为虞周这位金主过分贴心。这脾气发不出来，否则过于矫情，他便加了倍地吻，吻得虞周合不上嘴，津液顺着唇角流下，他就觉得好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