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 作者:复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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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皓走过去,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韩半青的身体,淡淡道:“可以的,不过我想还是建议去看一下心理医生,毕竟拖着可能诱发其他心理疾病,早点解决也比较好。”
“好的,我下午就带他去看程医生。”杨简又把目光转回到韩半青身上:“你还是先住我家吧。”韩半青现在要是回自己家看到那片狼藉,肯定会更难过,而且没自己看着的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的。
韩半青还是一副木偶的表情。
医生走后,杨简的妈妈简若苒就提着早餐来了。杨简把他妈妈叫到走廊外,把刚刚发生的事和她简单复述了一遍,简若苒唏嘘不已,不但叹息于韩半青实在苦命,又惊讶于居然会有那么恶毒的伯父伯母。
“妈,现在让他回自己家,我也怕他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我就想,让他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行吗?”
“你不说我也想让他先来我们家我照顾他一阵,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可能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身世都这么凄惨了,我们能帮一点就是一点了。”简若苒拍拍儿子的肩膀道。
杨简勉强扯出一点笑:“谢谢妈。”
☆、若问心无愧
就这样,简若苒和儿子一起帮着韩半青收拾东西回家,其实也压根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杨简带韩半青找到了程医生的工作室,发现需要预约,只好又折回去打算今晚打电话预约,明天再带韩半青来。
他发现现在的韩半青活生生就是个提线木偶,线还攥在自己手里,让他和自己一起走去找程医生,他就走。可是让他吃饭的话他就无动于衷,像是抱定了死亡一样,丝毫没有渴望活着的欲望。他好像没有清绪了一样,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你先住我家好吗?”杨简问。
韩半青不答,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杨简自然是看不出他答不答应。
“你已经两天都没吃饭了,想吃什么,你可以和我说。”
“要不我凑钱带你去旅游怎么样?刚好散散心?”
“你不要这样嘛,不能说话你就点点头……”韩半青带给杨简的感觉就是死气沉沉的。
过了半响,韩半青才对杨简开了口,虽然是唇语,他说:“是我的错。”
杨简一下子就猜到了他话里的含义,他连忙道:“不是你的错,怎么会是你的错?”完了,他绝对是把他奶奶去世的原因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了。按照韩半青固执的性格,估计自己也开导不了了,还是明天去找程医生看看。
韩半青就住到了杨简的房间里,杨简弟弟只能委屈地在旁边又架起个小木床睡了。韩半青深夜未眠,他是不愿意麻烦人家的,想了半天自己也不能死在人家家里,还是对他这么好的杨简家里,所以他就趁杨简一家人都熟睡之际,跑了。
跑出门后,韩半青就觉得自己意识有点模糊了,毕竟两天滴水未进,杨简几乎是用了各种哄骗的态度,还是喂不下他一点东西,韩半青是实在吃不下,他看到白饭,满脑子就顿时都是他奶奶当时身上爬满的白蛆,饭菜的香味在他鼻腔里都是腐尸的味道,他能强忍着不让自己呕吐已经是极限了。
他就恍惚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家。这个满含着自己和支付宝的回忆的小房子,也是所有疼痛与不妥协的好好生活,韩半青不自觉地敲了敲门,他自嘲地歪了歪头,怎么会有人来开门?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门嘶哑一声开了,暖黄色的光渗过门开起来的小半条缝,韩半青眼睛里的光重新被点燃复又马上黯淡,因为里面的声音响起来,是黄玉兰的:“这什么破门,连个猫眼都没有,明天去换一个。”
“怎么是你?”黄玉兰把韩半青想说的话也一同说了出来。
韩半青不能说话,但是眼神里的意图很明显:这是我家,这话应该我问你的。
黄玉兰挺直了腰杆:“这套房子是你奶奶名下的,现在她死了,不归我们家归谁?”黄玉兰一家倒是打的一手好主意,只要韩半青没把那份遗嘱拿出来,乡下要拆迁的别墅,韩半青父母留下的房子,还有老人的存款,哪一样不是他们家的?
也就碰巧了韩半青就把遗书丢在医院枕头底下了,杨简拿没拿走他是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回来也不是为了住进来的,他甚至都不敢再进去看一眼,就这么懦弱地连装出坚强都不屑。
他只是,还怀着一点点苟且的希望,发现他敲了敲门后,奶奶就会给他开门,支付宝也活生生地冲过来舔他的拳头,冲他乖巧地叫唤,奶奶还是那个奶奶,支付宝也还是那只蠢哈。可惜,什么都消失了,连仅存的一丝温暖也被黄玉兰占据。
他道:“当真问心无愧?”
黄玉兰只看他的唇语,半知半解的大致懂了和意思:“本来这一切就都是我的。”
韩半青转身就走,同时听见黄玉兰“砰”的一声关上门的声响。他不与她争,也实在没有气力。他这么个爱财如命的家伙,若放在平时,自然会和这个女人争个你死我活,但是一个死人要钱要房子有什么用呢?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若问心无愧,那便问心无愧吧。
他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走到了第几层,然后再也使不上劲,先是腿软的一下倾倒,然后就失去了知觉。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树,泛绿的枝叶正构成了他的名字,半青。
他就在树下站着,看着春秋更迭,树枯叶荣,他却迈不开脚步,好像自己在等什么人。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那颗树下站了多久,除了时间的飞快流逝他看不见任何事物,终于有一天,他感觉到周身起了一阵风,然后眼前逐渐清明,他看见一个人,只是目光尚且氤氲,模模糊糊无法聚焦,就在他快要看清那个人的时候,梦醒了。是被张医生掐人中掐醒的,也就是之前那个千家的家庭医生。
“阿青……阿青你怎么样了?”千鹤紧张道,他刚刚才被千元业放出来,一大早马不停蹄地跑到李雾家找韩半青,结果那里根本空无一人,所以猜到他一定是回自己家了,就跑到韩半青家里去找人,没想到才走到二楼就发现躺在那边不省人事的韩半青了,还看见一个男人刚刚下楼,不明所以的踢了韩半青一脚,想试探他是不是故意躺在这碰瓷讹人什么的。
结果千鹤气地叫旁边跟着的兄弟对着他就是一阵猛揍,这下倒好,要讹人的反而变成他自己了。
韩半青不能说话,只能摇了摇头。
张医生道他晕倒是因为几天没有进食缘故,所以刚刚就给韩半青输液救回来的。
“为什么不吃饭?为什么晕倒在你家的楼梯,你吓死我了知道吗?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千鹤激动地问。
韩半青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比了个叉,表示自己不能说话。然后拿起千鹤的手机,打了一行字:我奶奶和支付宝死了。
“怎么会这样?”千鹤简直后悔到奔溃:“发生在什么时候?”
“一周前。”
“如果我早点放你回去的话,就不会……”千鹤这会觉得韩半青一定恨透了自己了,要不是他,他奶奶大概就死了都见不到韩半青最后一面,支付宝大概也就不会死了。怎么办?明明好不容易才和好的。
“她,怎么走的?”千鹤小声问道。
韩半青摇了摇头,其实意思是不想说话了,虽然只是起来打打字,但是现在还是觉得浑身乏力。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什么?说自己奶奶可能是被伯母气死的吗?太荒唐了。
千鹤却以为他答的是不知道,打算先转移话题:“饿了吧,我叫贾妈给你做饭去。”他这才能被千元业放出来,纯粹是因为他答应他爸爸不再和韩半青接触,才又住回了原来的家里,虽然他只是口头上乱糊弄他爹一下,一出来马上去找的就是韩半青。
韩半青摇了摇头,躺下闭上了眼睛。
“那张医生,为什么他不能说话了。”张医生刚刚就给韩半青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太虚落实在没什么毛病。现在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喉咙什么的都没有受损的迹象,一切都很正常。
所以大胆推测应该和他奶奶去世,他受了心理打击有关系:“身体没问题,应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所导致的一些心理疾病,造成暂时性失声。我对这方面动的不是特别多,千少可以带他去看看一些心理医生开导开导。”
☆、你这个胆小鬼
“好,你帮我预约一下心理医生,要最好的。”
“不过千少,我认识的这个心理医生请不回来,要您自己带韩少爷去才行。”张医生补充道。
千鹤皱了皱眉:“为什么?那换一个。”
“您刚刚说要最好的心理医生,那据我所知他是我们市里最好的心理医生了。虽然其他的未必是庸才,但是他是最有名气且治疗效果最显著的。”
“那好吧,你现在打电话通知他,我下午就带半青去。”
张医生点了点头,走出千鹤卧室去走廊上打了个电话。然后没多久又进来:“千少,他说今天的预约已经满了,恐怕要明天了。”
千鹤有点不高兴:“什么叫今天的预约满了,我们可以比其他人加一倍的价钱,我下午就要带半青去。”
张医生难为情道:“您不知道他这个人的脾气,他也不缺钱花的,原则上他是不会把这些预约好的客人给推掉的。”
千鹤烦躁地抽出一只烟,他平常不喜欢烟的味道,只是在韩半青还昏着的那段时间,千鹤不得不用它来抑制住自己心中想杀人的冲动。
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灰色的烟雾缭绕着千鹤的手向上:“那就打破他的原则。”
“这……”
“他不缺钱花,那你就问问他缺不缺命活。”千鹤阴鹫的眼神在灰色的烟雾里斑驳,张医生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他不想让韩半青的病情耽误片刻,万一就这一天的时间,他就永远不能说话了,那谁来承担,只能是韩半青。他欠他的已经太多了,他不能,再看韩半青受到一点不公平了。
张医生转身又出去:“那我尽力劝劝他。”
张医生这回出去的时间就有一点长了,千鹤轻轻捏了一半韩半青苍白没有血气的脸,发现实在没剩下多少肉了,怎么他就离开这两天的时间,会瘦成这样。千鹤心疼的不得了:“你不想吃饭,那我给你去买蛋糕好不好?”
韩半青摇了摇头。
千鹤又问:“你为什么会倒在楼梯那里?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半青不做反应,意思就是不想回答。千鹤对他这种比他先前冷战的态度还要恶劣的情况,是无奈而又束手无策。
他也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就是韩半青肯定怪他把他关起来,所以他奶奶在家去世了,都没人知道。这样想想,自己实在太畜牲了。这个心结要是无法解开,恐怕韩半青一辈子都不想理他。
“对不起,阿青。是我的错,我把你关起来,才让你奶奶……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奶奶大概也不会出那样的事了。”千鹤一脸愧疚地趴在床沿。
韩半青脸上几乎没有一点情绪,想坐起来但是手上没有一点力气,他继续用千鹤的手机打字:不是你的错。
千鹤听他这么说,更是愧疚不已:“你怎么可能不怪我。”
“是我的错。”
“为什么?!”千鹤问道。
韩半青手上也没停:是我自己做的,如果我当初没有心软,就不会陪你过什么生日,就不会让你找到机会把我关起来,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你别这样,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别乱背锅。”
韩半青怎么可能不怨千鹤,只是对比千鹤来说,他更怨自己罢了。是他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三年前的军训就不该多留意千鹤那一眼,如果不是自己死皮赖脸缠着他,才让他懂了那份心思,就根本没有后来的这么多事。所以,追究是谁的过错根本没有意义,一切因他而起,因他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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