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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扬正在看法医那边刚送过来的验尸报告。

　　夏妍，死亡时间在晚上10点到凌晨2点之间。□□有□□，□□属于杜龙海。无撕裂痕迹，有过性行为。死因为失血过多。凶器为那柄短刀。短刀上有指纹，两人的指纹，阮明远以及杜龙海。

　　秦扬合上报告，沉思了片刻。虽然人证物证都指向了阮明远，不过秦扬还是同意阮明远说的，他没有动机，没必要杀人。至于所谓的人证物证也未必是铁证。杜龙海的动机还稍微大一点，而凶器上也有他的指纹，鉴于这一切，那么他的证词就很有问题了。

　　凶手到底是谁？

　　外头忽然一阵喧哗吵闹的声音，秦扬的思路当下就被打断了。他揉着眉心出了办公室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跟菜市场似的？”

　　秦扬的话没得到答复，不过他看到他问题的答案。

　　走廊的过道上正聚集着不少人，来来往往有晚上刚被抓进来打算录口供，也有拘留期满了打算放人的，还有刚吃完秦扬准备的早餐还得继续去关着的阮明远。

　　阮明远原本白皙的脸上多了五个鲜红的指印，他前面站着一个哆哆嗦嗦又勉强挺直了腰板的女生。

　　秦扬还没来记得发散思维就被女生的话打算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为什么要杀我姐姐！”女生带着的黑框眼镜也挡不住红肿的眼睛。

　　阮明远一下子就被打蒙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一旁的小赵赶紧说道：“这彪悍的妹子是夏妍的妹妹，一早上就被通知来认尸体。她准头真好，穿过这么多人直接甩了阮明远一个巴掌，看那红印子，我真替他疼。“

　　周轩看了看秦扬的脸色，立马制止了小赵的幸灾乐祸：“你高兴个鬼啊，赶紧去拉开。”

　　夏妍的妹妹夏雅别看人瘦瘦弱弱的，手上的劲一点都不小，几个男人外加胡敏好不容易才把人拉开。

　　阮明远捂着脸，看了看怒气冲冲的夏雅，又越过夏雅恶狠狠地瞪着秦扬，最后还是被带进了拘留室。

　　夏雅压抑着哭声，只肩膀一起一伏的，看着好不凄惨。

　　秦扬在热闹散去之后把周轩几个人狠狠地训了一顿：“你们是做什么吃的？现在还没确实证据证明阮明远是凶手，你们居然就把结果告诉给了受害者家属？你们一个个嘴都不把门的是不是？当警察这么多年脑子进水了是不是？不许泄露案情不知道吗！”

　　秦扬难得发火，不过一发火几个小的就顶不住了。

　　“我们没说，没跟那个夏雅说过凶手。”小赵第一个喊冤，明明不是自己的事却还要背锅。

　　“那她怎么知道的？未卜先知的？没有办案人员跟他提过凶手是谁她能知道哪个人是阮明远！”秦扬黑着脸扫了一圈，认为以后纪律还得加强。

 

　　☆、凋零的玫瑰3

 

　　之前提到的监控也已经送到了警局。一下午周轩就在看录像，32倍速的那种。

　　秦扬带着小赵去排查夏妍的人际关系。

　　夏妍在HD公关公司上班，职务是经理，工作能力很强，跟同事相处至少表面上相当和谐。同事们纷纷表示夏妍是一个挺好相处的人，无论男女都相处得很好，也没跟什么人起过冲突，脾气相当好。不过对于他的男朋友杜龙海倒是颇有微词，尤其是夏妍的闺蜜周青青说，杜龙海这个人觉得自己家里有钱，游手好闲不说，还大男子主义，对夏妍指手画脚的，好几次有过冲突。夏妍比较软，又挡不住杜龙海这个人会说甜言蜜语，就是没能下的了决心。夏妍长得好看，人有温柔，追的人一直都没断过。她跟杜龙海几次冲突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夏妍的家庭情况你们清楚吗？”秦扬在最后问道。

　　几个同事面面相觑，隔了好一会周青青才做个代表发言：“夏妍的家人？我们都没见过，跟她聊天的时候也没听她提过。我们都以为她家人在外地不太方便联系的。”

　　“谢谢你们的资料。“

　　“秦警官，一定要抓到凶手啊。”

　　“一定的。”

　　小赵在秦扬说完之后凑到他耳边说道：“夏妍家里面好像也没看到家人的照片，就算他爹妈都去世了，怎么连妹妹的都没有？”

　　秦扬躲了躲小赵凑过来的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说明夏妍跟她妹妹的关系不像我们以为的那么和谐。”

　　回了警局迎接他们的是看监控看的头昏眼花的周轩，看监控大概是最无聊又最需要目不眨眼的工作了。周轩盯了一上午，感觉自己眼睛都要瞎了。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周轩摇了摇头：“那个时间段进去的就只有杜龙海和阮明远？”

　　“在这之前呢？有没有进去出来没对上号的？”

　　“那当然是有的，不过基本上都是住户。”

　　“电梯有监控吗？”

　　“有是有，不过还是杜龙海和阮明远两个人。”

　　秦扬敲了敲桌子，又是一阵沉默，阮明远的嫌疑最大，他这个点去夏妍家里做什么。情杀？还是有别的原因？

　　“头头头——”小赵急急忙忙地那这份文件从外头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怎么了，你急什么，头不就在这里又不会跑。”周轩一边做着眼保健cao，一边也没忘记调侃小赵。

　　小赵过来也有一阵子了，办事挺毛躁的，经常大惊小怪，有时候比胡敏还要胆子小。

　　秦扬接过小赵递过来的文件，紧缩的眉头终于稍微送了些，浴室里有血液的痕迹，凶手杀了人之后曾在浴室逗留过，甚至洗漱过。而阮明远被抓的时候，衣服虽然有点凌乱，却没有血迹，而照夏妍失血的情况，凶手肯定是有沾染上血迹的。阮明远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在被害人家中洗个澡。而杜龙海的嫌疑就被放大了。论作案动机他有，论作案时间他也有，凶器上也有他的指纹，浴室里也有他洗漱的痕迹。证据一条一条都指向了杜龙海。

　　“这个杜龙海我们要好好查查。”秦扬最后下了定论，先把调查的主线往杜龙海上头偏偏。不过秦扬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杜龙海的证据太明显了，如果阮明远没有出现，杜龙海就是板上钉钉的凶手了。而偏偏阮明远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使得两个人都各有嫌疑，证据却又分散起来，没那么充分了。

　　“啧啧，要真是杜龙海下的手，这男人真狠。刚恩爱完就捅了一刀子，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周轩想了想对杜龙海居然还能洗个澡的行为表示极其发指。

　　秦扬瞧了他一个毛栗子：“你还说小赵毛躁，小胡八卦，我看你这两个属性都比他们两强。”

　　周轩坚决不肯再看录像了，胡敏接上。周轩带着小赵去查杜龙海的情况。

　　杜龙海做笔录的时候秦扬不在场。秦扬一边看着杜龙海的笔录，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杜龙海是晚上9点多去的夏妍的公寓。今天本来没有约会的打算，还是夏妍发了短信约他的。不过夏妍的手机里却没有这条短信。杜龙海的手机里也没有，杜龙海说已经删掉了。杜龙海说两个人在公寓里喝了点酒，然后就去睡觉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夏妍不在身边了，看了看钟，才1点多。他迷迷糊糊地出去倒杯水喝，就看到客厅站了个人影，手里还拿着把刀，窗帘上都是血迹。杜龙海这才注意到那个拿着刀的人是阮明远，倒在了地上的人是夏妍。杜龙海说自己很生气，上去就缠打起来了，不过两个人打斗的地方离尸体有一段距离，不一会就结束了打斗，报警，警察来了。过后杜龙海才发现阮明远应该是没怎么出力，至少两个人打起来杜龙海自己也没受什么伤，相比而言阮明远应该挨了不少打。而且阮明远是主动离尸体远的，杜龙海还一度以为他要逃跑，等冷静下来才觉得哪里不对。

　　秦扬合上笔录的时候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阮明远为什么会在这个点进夏妍的家？他又为什么不逃跑？或者说为什么选择保护犯罪现场？阮明远不是凶手的话，杜龙海会是凶手？证据由于两个嫌疑人的出现导致过于分散，单独指证哪一个都不见得能入罪。看来阮明远还得去见一见面。

　　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打断了秦扬的思路。秦扬看了看手机，是周轩打电话过来。

　　周轩的声音很兴奋，像是找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头，你一定不敢相信我找到了什么，原来杜龙海真的有打算杀人过。”

　　周轩和小赵去杜龙海周围的人那里探听消息，有不少杜龙海的酒肉朋友，他们倒一点都不忌讳说这些会给杜龙海招麻烦。他们说夏妍要跟杜龙海分手，杜龙海不肯，几次跟他们喝酒的时候都在那边叫嚣，夏妍要是敢跟他分手，就让她他死的很难看。本来以为杜龙海只是说说而已，但有一次杜龙海喝醉了酒露出了点口风，说已经给夏妍买了份保险，受益人是他自己，只等夏妍有个什么意外就能有一大笔钱了。周轩和小赵去保险公司查了一下，确实是夏妍有份保险，而且是受益人真的是杜龙海。

　　“这杜龙海是真的要杀夏妍？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小赵挠着脑袋一头雾水。

　　“再审一遍杜龙海就知道了。”秦扬想这回杜龙海的动机、时间、凶器基本上都充足了，不过细节还需要补充。

 

　　☆、凋零的玫瑰4

 

　　4

　　第二天一大早，周轩就去请杜龙海又来了一趟警局，说是还要在问问情况，这次就不比上回这么简单了。而秦扬则去看守所看看阮明远，他有着一大堆的问题就看阮明远肯不肯回答了。

　　阮明远看上去挺憔悴的，不过看到他的时候重新整好了讥诮的笑意，倒显得有了几分精神。

　　“说吧，这回你要问什么。”阮明远也没跟秦扬多绕圈子，直接就这么问了。

　　“你到底是去干什么的，不要瞒我，你的嫌疑很大。”秦扬说出口才觉得自己语重心长苦口婆心。

　　阮明远冷笑了一声：“我说了你就信吗？”

　　秦扬被阮明远盯着，本想说“相信”最后还是堵在了喉咙口，咳嗽了一声才说：“你又知道我不相信。”

　　阮明远翻了个白眼：“我觉得夏妍会死，我想去阻止，没想到他真的死了。”阮明远又盯着秦扬看了，“你信吗？”

　　秦扬没有说话，只抿着嘴，阮明远眼里原本还带着期待顿时渐渐地熄灭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两个人只静静地对坐着。

　　“我只相信证据。”秦扬隔了很久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阮明远闻言，无声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一点都没有刚才的冷峭，不过一开口还是带着刺：“你总是这样，呵呵。我上楼的时候看到房门开着我才进去看看。没想到看到了具尸体。”

　　“刀是插在她胸口的？”

　　阮明远摇摇头：“不是，是发在茶几上的。”

　　“茶几？”秦扬想了想，“还占着血直接就放在茶几上了？”

　　阮明远点点头：“我就是好奇。”

　　“你还跟以前一样，好奇心杀死猫。”

　　阮明远听到这句话，又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谢谢你的关心，能把注意力放到这个案子上吗？秦警官。”

　　秦扬也知道阮明远的脾气，也不在意，继续问下去：“房间里除了阮明远没别人了？”

　　“没注意，我才拿起刀，杜龙海就出现了。他倒是十分震惊的样子。就是不知道震惊女朋友死了，还是震惊我出现在那里发现了尸体。”

　　“杜龙海给夏妍保了一份保险你知道吗？”

　　“我查夏妍又不是查杜龙海，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杜龙海最近经济有点困难是真的。”阮明远摸着下巴很嫌弃的说道，“他居然还拖欠我的工资。”

　　“你不会是特意上去讨工资的吧。”秦扬这回的眉头皱的能夹苍蝇了，要真是为了点钱卷入了这起案子，这真的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