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开口,顾海生就低下头,开始深深的吻起他来。
苏誉觉得脑子急速的充血,他觉得眩晕,不光是因为深吻导致缺氧,更因为他发觉,自己被顾海生给抱了起来。
顾海生将他一直抱到床上,他低下头,仔细看着苏誉。
“怎么了?”他轻声问。
“你不是……不是说,不和处男上床么?”苏誉红着一张脸,小声说,“那我……还是的。怎么办?”
顾海生笑起来,他俯下身,不断亲吻着苏誉的脖子和胸口,喃喃道:“没关系,等会儿,你就不是了……”
身为一个成年人,顾海生在这方面的经验已经算是充足了,然而尽管如此,他却没有见过像苏誉这样的。
苏誉很瘦,肤色苍白,几乎没有多少肌肉,但却有一种持久沉静的美感,那感觉既软嫩又坚韧,既妖腐又纯洁,热烈却无比温和,这让顾海生无端想起某些消失于远古的生物,或者,高温中扭曲又透亮的玻璃制品。
这奇特而美好的恋人令他如此着迷,像被某种神秘而古老的咒语附体,某种能激起深深情/欲的咒语。
他原以为,和一个毫无经验的瘦小身体,会是一场艰难的跋涉,会充满疲惫和别扭,不能令人满意。但事实并非如此。
苏誉的身体青涩稚嫩,他确实没有任何经验,但他愿意把自己交给顾海生,哪怕充满恐惧不安,也不做丝毫的抵抗。他任由顾海生带着他,虽然伴随不适,也不打算中止这趟旅程。
这是个极好的伴侣,顾海生能确认这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苏誉这样,对他保持信任到这个程度,那些天然的防范和抵触,多多少少都还是会有一些,而像苏誉这样,彻底的敞开,把自己完全交给他,顾海生却只遇到过他这一个。
然而苏誉终究还是太年轻,激烈的波动过后,他几乎连间隙都没有,就跌入沉沉的睡眠里。
顾海生却没有睡,他不断抚摸着苏誉,柔软的亲吻着他,内心,涌出海潮般的喜悦。
幸好,他没有放走他,幸好。
当苏誉再度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一轮皓月爬上中天。冰莹莹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好像没有重量的液态水晶,身体微微一动,水晶也跟着微微颤动。
他疲惫地搂住顾海生,哑声道:“还没睡啊?”
“嗯,睡不着,兴奋过了头。”
苏誉嗤嗤地笑起来,他把腿伸过去,紧紧缠着顾海生的双腿。
“以前,我不知道在心里想了多少遍,和你这样……现在我才知道,真刀真枪的干,比幻想的滋味好一百倍。”
“真刀真枪?”顾海生低低笑起来,“你的枪在哪儿?我可没瞧见。”
“喂!”
“就看见了一头小奶牛。”
苏誉脸红起来。
“谁能和你比呀?就跟一门大炮似的。”
顾海生被他摸得笑起来,他按住苏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哑声道:“摸来摸去的,小心又摸出一发炮弹。”
苏誉嘿嘿笑起来,他像条鱼一样游到顾海生身上,抬头看看他。
“那我得先让这门大炮变得更大才行……”
顾海生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往后仰,快感像潮水一样覆盖上来,很快淹没了他。
后来,私下里,他们就用小奶牛和大炮这样的昵称,这是谁也听不懂,只有他们能明白的含义。
☆、第 47 章
次日,苏誉醒来,他懒洋洋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觉得身上筋骨有着微微的酸痛,但又十分松散舒服。
他能闻到空气里的食物香味儿,是从厨房那个方向飘过来的。
不多时,顾海生从厨房出来,回到床边上。
“醒了?”
苏誉冲着他伸出双臂,顾海生笑起来,俯下身抱住他。
真奇怪,他忽然想,自己以前怎么会那么冷酷?怎么竟忍得住不去抱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早餐已经好了。”他柔声说,“穿好衣服起来吃饭。”
苏誉拖着鼻音嗯了一声,他抱着顾海生,忽然小声说:“海生,往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当然,”顾海生亲了亲他,“我们当然是要在一起的。”
他闻得到苏誉身上的味道,那是只有小孩子身上才会有的洁净清新的气息,顾海生觉得自己十分幸福,因为这就是他要的生活,简单,而且清晰明确,像交通指示牌上大写的“直行”。
苏誉带给他的感觉,和柳芊芊截然不同,之前那半个月,他在未婚妻那儿只能感觉到烦闷,抵触,伪装的平静宽厚的底下,是放大的混乱和冲突。
但也正因为柳芊芊的到来,才让他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了自己对苏誉的爱情。
柳芊芊于次日一早乘机离开,如她所言,没让顾海生去送。即便如此,苏誉仍旧咬牙切齿道:“咱们该去送送她!就手牵着手站在她面前,给她看!”
顾海生笑道:“还说人家耀武扬威,你这不是示威又是什么?”
苏誉故意凶巴巴地瞪着他:“就示威了,怎么着!你心疼啊?!”
顾海生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苏誉的鼻尖:“我就算心疼你,也不会去心疼她。可万一你把人气得心脏病发了怎么办?”
苏誉更生气:“心脏病怎么了?!得个心脏病了不起啊!那我下回得个癌症……”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海生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神经病啊!哪有自己咒自己的!”
苏誉冲他眨眨眼,小声说:“要是不得个比她更严重的病,你就不会心疼我。”
“才不会。”顾海生温柔地凝视着他,他俯下身吻着苏誉,“小誉,我可不想你出一点儿事。”
苏誉一面被他亲吻,一面轻声笑起来:“那你先帮我把语法作业写完……”
顾海生一愣:“咦?难道真的没写完?”
“真的。”苏誉点点头,“想我不被刻劳特先生骂,你就帮我写完它——是你说的,不想我出事,刻劳特那家伙可厉害了,要是作业做得不好,能活活吃了我!”
顾海生皱眉道:“自己的作业自己写!找人帮忙怎么能行!”
苏誉这下不肯依了,抱着顾海生又是亲又是摸,连声哀求。
顾海生被他缠得喉头发干,喘息都开始不稳,他用力按住上下其手的苏誉,哑声道:“再胡闹,晚上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苏誉嘻嘻一笑:“你现在就可以惩罚我。”
顾海生权衡利弊,最终决定,与其把整个下午的大好光阴都浪费在床上,自己还不如花半个小时帮他把功课写完。
因此他一边写,一边恨恨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苏誉从后面抱着他,把下巴搁在顾海生的肩上:“嗯!往后肯定不这样了!从今往后,我要当个好男人。”
听见他这样宣称,顾海生就笑起来。
“自己的作业自己做,这就叫好男人了?这标准也太低了!”
“这只是其中一点。”苏誉笑嘻嘻地说,“放心,我会变成好男人的,海生,你是个好男人,差劲的男人配不上你,你值得和最好的在一起。”
他的嘴唇贴着顾海生的脖颈,顾海生能感觉到少年潮湿温热的鼻息,他忍了两番,终究没有忍住,顾海生放下手里的笔,转回头,亲吻起苏誉来。
苏誉没有食言,因为和顾海生在一起,他也变得比以前成熟了,功课方面不再要顾海生反复催促,也开始认真考虑未来的方向,顾海生曾经问他,想不想学商科,苏誉不肯。
“外公也想我学商,可我不喜欢。”苏誉郁闷地说,“就是对那个没兴趣。”
顾海生想了想:“不学商也行,反正我原先也不是学商科的。”
顾海生学的是物理,这是苏云藩的要求。
“我起初问你爸,要不要我念商科,然后进瀛海给他帮忙。他说没那个必要。你爸说,用不着专门去念书。未来,进来做两年,自然就知道门道了——小誉,你爸也想你进瀛海,虽然他没开口说,但我看得出来。”
顾海生这么一说,苏誉的脸色就黯了一下,他无力地把身子趴在桌上。
“我不想进瀛海,我才不想成天和他打交道呢。”
顾海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抚摸着苏誉的头发。
“但是现在,我又有点儿活动了。”苏誉扭过脸来,瞧了瞧他,“你往后肯定是要回瀛海的,对吧,要是我也能进瀛海,就能和你在一块儿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和他作对了。”
顾海生笑起来,他心想,苏云藩再想不到,苏誉不再排斥他这个生父,竟然是因为这种迂回曲折的理由。
除了负责自己的功课,苏誉平日也不闲着,清洁洒扫,购物跑腿……除了做菜水平确实不及顾海生,需要他亲自动手以外,其它的事情,苏誉根本不叫他操心。顾海生见他突然间奋发图强,忍不住笑道:“原来你不懒嘛。”
“懒惰并非人类的天性。”苏誉很严肃地对他说,“之所以懒惰、不肯认真打理自己的生活,那都是因为没有人爱,无可期待。”
这么年轻的男孩,竟然说出如此深刻的话,顾海生非常意外,意外的同时,又不由心疼:他应该早一些来爱苏誉,那样的话,刚开始那几个月,苏誉也不至于吃那么多苦头了。
新年临近,学校放了假,俩人的生活也变得悠闲起来,顾海生把苏誉带去了上次他们去的森林小屋,因为苏誉心眼小,一直嘀咕说上次他还没玩够就被柳芊芊给搅黄了。
这次,没有任何人来打搅他们,冬天的森林安静绝美,像被精灵们照管着的剔透水晶世界,他们在小木屋里燃着火炉,从钻孔的透明冰层钓来鱼,肥美的鱼被穿起来放在木炭上烤,厚厚的鱼油滴在火焰上,滋滋有声,空气里顿时弥漫一股浓郁的鱼香。
深夜,他们就在燃着暖烘烘炉火旁的床铺上相爱,闪烁的火光映照着他们洁净的身体,因为被汗水浸润,他们的皮肤闪闪发亮,因为害怕寒冷,苏誉虽然浑身精赤,但脚上却穿着羊毛袜子,那样子显得他幼稚可笑,却格外招人疼爱。
“我不想回城了。”苏誉小声说,“我想就在这儿生活,和你两个人。”
顾海生把他搂在怀里,静静听着屋外雪风呼啸,还有厚厚的积雪刷刷从树上跌落的响声。
“……咱们在碗橱里塞满可可饮料,还有竹笋罐头,我来砍柴,你去钓鱼,也许再养一匹马,对了,再养几只牧羊犬。”
“再养一头奶牛。”
苏誉假意发怒地瞪着顾海生:“我可没在开玩笑!”
“我也没有。”顾海生柔和地抚摸着他,一面微笑道,“是真的奶牛,不是只能在床上用的那种……”
苏誉嗤嗤笑起来。
“然后,咱们再种上几畦菜,虽然这儿生长季节会很短,但我们仍旧可以获得足够的粮食和蔬菜。”
“然后我们可以把剩余的粮食酿成酒,喝个酩酊大醉……”
苏誉靠在顾海生怀里,他痴痴地想着,想那美好无比的生活。
木炭快烧尽了,火光变成淡淡的贝壳粉红,木材里特殊的芬芳在小小的木屋弥散,温暖的黑夜里,他听见顾海生在低声吟唱一首歌,四十年代好莱坞的电影插曲,那些电影里充满了穿漂亮短裙的芭蕾姑娘和近乎真实的甜美的梦。顾海生的嗓音醇厚如一支小号,他的发音故意显得很不清楚,因为那是一首爱意绵绵的情歌,他像含着小巧樱桃一样,缓慢地把玩着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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